第36章 从来不讲道理 作者:未知 這声音清软,带着少女特有的娇嫩,和薛如的柔媚完全不同。 南安郡王只觉得头皮都炸开了,霍然转過身。 却见徐吟扶着把手,站在楼梯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十四岁的少女,身量虽然不低,看起来却很单薄。因是半夜外出,她還披了件薄斗篷,一圈儿珠缀围着她青稚的脸庞,衬出几分娇气来。 徐焕养女儿养得娇,南安郡王一直都知道。若是换成他,有這么两個天仙似的女儿,也会捧在手心裡,半点不舍得她们吃苦。 然而此刻,看着這個娇娇柔柔的小姑娘,南安郡王的第一感觉却是恐惧。 她怎么会在這裡?薛如呢? “你……”南安郡王挤出笑容,“原来是徐三小姐,都這么晚了,你怎么還外出?” 徐吟慢慢走进来,打量着這個房间。 浅红色的帷幔层层堆叠,营造出香艳旖旎的氛围,屋裡萦绕着一股甜腻的幽香,更叫人浮想联翩。 果然是個盘丝洞。 “我为什么在這裡,王爷心裡沒数嗎?”徐吟看向他,“薛姑娘被我带走了,王爷难道不想知道她在哪儿?” 南安郡王怎么会不想知道,只是不能问而已。 徐吟這個時間出现在這裡,代表着什么,他再清楚不過。 他们和方翼勾结的事暴露了,昨天她逼着薛如剃度,根本不是小姐脾气发作,而是刻意为之。 但是他现在不能慌,越慌越有可能出事。 這样想着,南安郡王神情平静地回道:“徐三小姐误会了,本王只是来听她唱過几次小曲,沒有别的私情。” 他只說昨日她逼薛如剃度的事,半点不提方翼,這是要撇清了。 徐吟笑起来,說:“王爷是不是觉得,薛姑娘背后的人很厉害,我們可能什么也沒查出来,来這裡只是故意诈你?” 南安郡王神色微微一动,显然說中了。 這么多年,他一個郡王被压得死死的,在自己的封地上,只能看刺史的脸色。可薛如一来,不過個把月時間,徐焕就躺倒了,眼看南源要易主。 她這么厉害,怎么会轻易出事?即便被抓,也会有人去救。 相反,刺史府无人主事,都要徐吟一個往日只会胡闹玩耍的小姑娘出面了,可见有多窘迫。 是以南安郡王觉得,就算刺史府找到了薛如,也不可能留住她。他们八成在這裡蹲守,想找出同谋,自己只要不承认就好。 “徐三小姐想多了,本王只是来看看。毕竟她会冒犯你,是王妃的缘故,倘若她真的被迫剃度,本王会于心不安的。” 看他這個表现,徐吟不禁赞叹地拍了拍掌:“王爷好镇定。同在南源這么多年,以往总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原来都是假相。” 說完,她脸色一拉,立时变了副模样,冷声道:“可惜王爷想错了!你以为不承认我就拿你沒办法了?王爷也不想想,我徐三什么时候讲過道理?你不承认沒关系,我觉得是就是!来人!” 楼梯“噔噔噔”急促响动,卫均领着人上来了。 “三小姐。” 徐吟目光轻轻一瞥,神情冷傲:“将他拿下!” “你……”南安郡王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知道徐三小姐有多霸道,可以往都是小孩子胡闹,正事自有她爹做主。沒想到现在她爹躺了,她连正事也一并胡闹起来了。 眼见刺史府的护卫真的听她的话,上来要拿人,南安郡王急促說道,“徐三小姐,這不是小事,你不能胡来。你要怀疑本王,大可以等你父亲醒了告诉他。本王是堂堂郡王,岂能想抓就抓?” 徐吟嗤笑一声:“王爷是第一天认识我嗎?我就是這么胡来,你待如何?” 說罢,她呵斥护卫:“還等什么?叫你们抓人沒听到嗎?” “是。”卫均再不迟疑,领着人就把南安郡王给扭住了。 南安郡王怒不可遏,徐焕就算了,他玩不過人家,认命当缩头乌龟,现在连他女儿也来這套?简直欺人太甚! “来人!来人!”他大声叫了起来。又不是只有徐吟有护卫,他也有。 可叫了好几声,楼下都沒有动静。 徐吟嘲弄地看着他:“刚才我還夸了王爷,怎么這会儿就沒脑子了?我上来了,你的护卫却沒有示警,想也知道出了問題。” 南安郡王脸色难看,被徐家护卫扭着手,再顾不上风度,怒斥:“你一個小姑娘,怎的這般蛮不讲理?這样的事,也是你能随便做主的?等你父亲醒了,看他怎么骂你!” 见徐吟不为所动,他歇了歇,又缓了语气,一脸真诚地劝道:“徐三小姐,這事不能拿来玩的。你父亲病了這些时日,南源如今人心惶惶,你就别添乱了!” 可惜,话刚說完,楼下便传来声音:“谁說三小姐添乱了?” 在南安郡王的瞪视下,季经踏上来,說:“王爷,小的要纠正您两件事。其一,南源沒有人心惶惶,我們各司其职,安心等大人醒来。其二,大人不在期间,三小姐女承父职,南源的事,她說的都算数!” 南安郡王难以置信,脱口而出:“你疯了嗎?竟叫一個沒及笄的小姑娘执掌南源军政?” 季经神情如常,毫不客气地道:“是啊!我們宁愿听三小姐的,也不愿意投靠王爷,您很失望嗎?” 他带着几分刻薄說:“王爷当了十几年郡王,想必忘了自己是什么来历。要不是陛下心善,如今您還在当小吏的岳父家中讨生活。文不成武不就,除了高這個姓氏,您還有什么能耐?也敢妄想主政南源。” 徐吟說抓就抓,南安郡王只是生气,可季经這样表态,他控制不住了,只觉得耳朵“嗡”地一声,全身血液都往头顶冲去,喊出来的声音嘶哑:“季经!本王是先帝嫡孙,天潢贵胄,岂容你一個下仆侮辱——” “先帝已经贬您为庶人了,需要小的把圣旨念一遍嗎?”季经嘲弄地看着他。 南安郡王嘴唇抖了抖,到底沒敢接下去。 废他们一家的时候,先帝十分生气,那圣旨上写的话自然也难听。這要真让他念出来,那就连最后的遮羞布也沒有了。 见他认怂,季经轻蔑一笑,回身向徐吟請示:“三小姐,要如何处置南安郡王?” 徐吟昂起下巴,仿佛還是那個骄纵的徐三小姐,带着恶意說道:“既然王爷這般挂念,那就送他去见薛姑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