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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上

作者:未知
她进了卧室,换去湿漉的校服穿了身米色夏季睡裙,裙尾至膝。喝了杯热水后她坐在沙发上看了看脚踝。青色残存。刚走动时還有轻微疼痛。 她给他回了信息:你過来吧。 嗯。 她躺在沙发上眯了会儿。突然传来敲门叁声。心莫名略加速,她走到门口透過猫眼看了眼,手轻轻放在门把上,顿了下,低眸开了门。 门外低头的少年下意识抬额望向她,眼裡死寂如灭。他很快低下头藏好眼神。 她拿了双新拖鞋。“你来了?” 他直径走进。“嗯。” 她趁他换鞋时不由打量他的全身,疑惑地皱眉。“你過来沒带伞嗎?怎么湿成這样?” “沒找到。”他背朝她冷淡地摆好鞋,声音潜静。 她正要說什么,他突然转過身,只低头盯着她的小腿。 他问她:“腿還疼嗎?” 她偏了偏脸,眼眸轻凝。“你…知道?” 他轻轻抬头,目光似漫不经心,瞳孔却如锐爪般盯着她。 “去哪了?” 她抿了下唇。知道他過来肯定是质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他知道她腿疼,那也看到了她和卢子谅…她心虚什么?她不是他:有一個情侣头像、還可以說“爱”的家人姐姐。陪她也不知道去干什么…现在不好多认干妹妹、女徒弟的男生有這個套路?表面亲戚情深、朋友相称,其中心思谁都清楚。 烦。 她真不愿恶意揣测他,可他每次都露出马脚让她不得不這样去想。不想還好,想到這她心口就猛然来气,气涨汹汹已将她全面烧毁、扭曲。 生气像自饮毒鸠却要他人痛苦。“我說過我去山坡了。” 本来她心就烦,被他這一刺激,原想倾诉求慰,突然变得更想一個人去静静,所以才去的山坡。 “一個人?” “嗯。” “沒有别人?” “嗯。” 他不說话了。 以为她在骗他?她看他俊秀的眉眼,轻挑眉。 “你呢?那你去哪了?” 他沉默地看她,似是与她对峙,如兵帜于狂风中无声喧嚣。 她闭了闭眼,随即转身走向厕所,到门口时停下侧身看向他。 “你头发湿了会感冒,进厕所用吹风机吹一下吧。” 他沒有动。 她缓缓走回到他跟前,抬眸一眼,猛地扯住他的领口,他踉跄向前一步她才放了手。他跟在身后慢悠悠地走进厕所。 他站在镜前,她沉默不语给他吹头发。柔软的黑发起起落落,她盯着镜中少年,如剥皮挖骨地铢称他的面容与上身,手指轻柔地划抚头皮。還沒吹干,她突然按下按钮,热风一下停了,她置在柜上。 于是扳過他的身子,沒有多余话,轻扇了他一巴掌后,双手急然捧握他的脸颊。他错愕地愣了。她仰制地盖上他的唇。 右手按下他的后脑,她踮起脚尖,又张掌抚摸他的脖颈,唇舌如飓风般刮碎他柔嫩壁腔。他被迫前倾弯低腰身,被她渐然紧逼于墙壁。她像霸据领地的狮子,咬烂了他的儿子。 咬他舌尖。他疼得下意识蹙眉“嘶”了声。 她撤离唇域,按住他的脑勺,额抵着他的,眼睛盯他如蛇。 “你不陪我那陪谁去了?” 他呼吸不稳,心口起伏。“…茉荷。” “陪她干什么?” 他轻轻用鼻尖摩她的脸颊,犹豫会儿說。 “今天,是我哥的祭日。” “那我问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直說呢?明白,茉荷到底是你什么人?” 她轻轻看他一眼。“不要再只给我一個结果。我要過程。” 她這人其实蛮不爱直言她不喜歡某样东西,就像不喜歡徐莹說她枝老二也憋着不說,不想和他同桌就偷偷摸摸去换座扯谎,不喜歡茉荷和他的互动刺眼亲密就装不在乎。她现在发现她要改正這個性格缺点:過度大度。明知道对方做了她不喜歡的事,却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对方难堪。 可凭什么? 她凭什么要委屈求全? 暧昧是煎熬的一场猜心大戏。以前不刨根问底是因为处于暧昧期不好意思直白,又以为不会和他谈恋爱,她觉得沒意义,所以更不想问清楚。 可他软硬皆施逼她同意了恋爱。于是恋爱的欢愉使她忘却了疑心的痛苦。 她习惯把不开心迭起来放着等待消化,以为就能永保快乐,以为這就是乐观派。却忘了堆得越多从不是像冰一样就化沒了,而是像個垃圾库,裡面只有恶臭的坏情绪。 原来从头至尾,她的不开心从来沒有被消除。如果一個悲伤事件点燃了导火线,她的忧郁就跟鞭炮一样,一個连炸另一個。那些存有疑心的過去,也全给炸醒了。 所以人有时特别快乐,有时就特别难過。 她缓缓松开捧他脸颊的双手。 “我看见她坐在你腿上,你說她喝醉了。好,我信。徐莹說你和她初中就是情侣,你說她不是你的前女友,我是第一個,她只是家人,好我信。在两個說法裡,我总是倾向你。可是我发现一味信任只是加剧了失望,我装不下去也不想再贱到连你說谎都爱了。” 因为喜歡所以信任依靠你,也因为喜歡所以猜测怀疑你。因为喜歡我卑微退让,也因为喜歡我强横占有。 我因你。 永远活在矛盾裡。 她盯着他的眼睛。“那天夜裡,你在电话裡說爱她。” 他只是认真看着她,缓缓张口: “我的双胞胎哥哥顾隐,叁年前死了。茉荷是他的女友,每年這时候我和她都要去看他。茉荷在他死后精神受了刺激,每次发病都以为我哥還在。所以她经常认错人。” “你…不是顾隐?”她被真相冲得震愕。 他握她的手,神色清平。“我是顾深。” 顾深。记忆裡寥寥的顾深?他不是顾隐,所以他不是“隐茉”?头像其实是他哥和她?那补习呢?可为什么别人都以为他是顾隐?双胞胎?這什么东西。脑海不停跳跃、旋转。浆糊…她现在全身如被劈开,僵直了身躯。 “可是…那天我听你說…”她艰难开口。“爱。” 兄弟俩喜歡同一個? 他忽然搂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他缓缓闭了眼睛,细嗅她。 “手机号和手机都是我哥的。我哥临死前让我照顾她,我一直充当她发病时在电话裡诉爱的‘顾隐’。這段话是他死前对她打的最后一個电话,所以她一发病就只问這些,我习惯了,那晚下意识回的,醒来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摸她的脖子,盯瓷砖的目光如一道冷烟。 “枝道。以前你越问、我越害怕,所以才含糊地回你。我怕說茉荷就要說顾隐,說完顾隐就会說到家庭。可你总会知道我家境不堪,我也不想你继续误会我和她了。所以我想坦白一切。” 他的声音缓慢,像是艰难。“我配不上你。” 她的心轻轻一抖。 “枝道,你平和阳光,我其实抑郁自卑。所以我非常厌恶我。我家贫穷,家裡只能供我哥一個人上学,直到初中我和我哥交换上学,我才第一次进教室,可暴露了就会退学,所以我只是顾隐的影子。我哥想卖酒挣钱供我高中一起读书,结果喝酒前感冒吃了颗头孢意外去世了。” “生我的男人叫顾雷,明月出轨,后来他们离婚了,我搬到了明月租的房子。她有别的家庭再也不会管我,顾雷喝了酒只会找上门来打我和要钱。我从小被家暴长大,腰上那條疤就是他弄的。之所以让你陪我,其实是因为我害怕一個人睡。” 他的呼吸洒在她的发尾,如枯萎的罂粟。 “我是被放弃的人,从小到大我都被忽略被讨厌,我沒有一件东西是新的,永远只能捡别人不要的。现在我一无所有,我太害怕失去。”他的目光如大石压霜。“枝道,我只有你了。我怕你因为我的原生家庭会离开我,怕你家看不上我。我只是想在你心裡是完美的,因为我的自尊心在作祟。” 她看到他的身子在抖,话也轻颤。 “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糟糕?难怪他们都不要我。” 她顿生母性的怜爱,为他的遭遇与求慰触动,手忍不住摸他的头。 “哪啊?明白,你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要你。” 她想:家境在恋爱裡依旧拥有分量,他因为自尊心不愿直說原来是怕她一直追问到他引以为卑的家庭。茉荷是他哥的女朋友。他原来過得很不好,他原来是脆弱皎洁的顾深。被家暴、十厘米刀疤、一個人住、捡荒。要经历多少心灰意冷才会变成孤冷敏感的明白?說他配不上她,他怎么会這样想呢?太令她心疼了。 他又轻柔地說:“我只要你。” “枝道,你别嫌弃我。” 美人的求怜是温柔的水钩刀。 多可怜惹惜的少年,加上心结释解。她的心一下软成泥巴。 “我不会的。” “枝道,以后再和我怄气也不要不接我电话,我很担心你。我怕你出现意外去找你,沒有找到就在单元门那等你,结果看到他背着你有說有笑的回来。” 他的唇贴在她耳边。“枝道,我从来沒有背過茉荷。你知道我看到后有多生气难受嗎?” 他湿透的原因是去找她?她忙内疚地双臂圈住他的脖子。“对不起,明白。我不该不回你消息。我沒骗你,我真的一個人去的,只是下山路滑不小心摔倒了,是他刚好经過背我去诊所上药,我实在走不动才让他背的,我也是怕你看到会多想才說我沒到家。” 他低垂眼眸,话轻得如风。“他是個麻烦呢…” 她疑惑地看他。“你說什么?” “我說对不起。也是我先不对让你怄气。”他吻她的额角。“但枝道,你不能轻易就判我死刑。以后我們有生气有误会也不要不理人好嗎?” “嗯嗯。”她终于舒心地笑了。 “对不起。”她想起什么,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我不该扇你。” 她给他疼只会使他欢喜,那一掌猛地扇醒了他的渴望。欢喜至欲望早已难自持地复苏。真无耻地变态,一边肿胀顶着裤子一边可怜兮兮地說家事,越說越渴。他只想碾她的汁液解渴。 “枝道,难受。” 他拉起她的右手盖在他的下身包住,唇咬她的耳尖,虚声撩烟。 “你玩玩它。” “好嗎?” 叁叁:大家有发现明白最近說话怎么越来越可怜巴巴又温柔嗎? 嘿嘿。疯批,话越柔,心越狠。好像都沒看過明白大吼… 全*網*首*发:ròuròuẉṵ.Oṇḛ [Ẅσσ₁₈.νɨ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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