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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蒯越

作者:未知
第二十节 蒯越 马良一笑:“這個不用你担心,他的副将叫魏延,字文长,义阳人,和王威很合得来,王威曾经向刘使君推薦過他,不過刘使君說他桀傲不逊,难为人下,不想用他,王威求了多次,這才让他做了王威的副将,他也因此对王威感激涕零。更重要的是,他对刘豫州的仁厚很是敬佩,常說只有玄德公這样的英雄,才是真正的人主,才真正把百姓当回事。因此,你去找王威,魏延一定会鼎力相助。” 诸葛亮大喜,紧绷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他深知马良才智過人,特别长于识人,如果他這么說魏延,那么這個魏延魏文长一定是可以信任的。当下两人商定,由马良去联系王威和魏延,而诸葛亮又去寻求其他几家相帮,主要就是一些与他的岳父相善的人,在举事时固然起不了作用,但在事后却有相当的影响力。 蒯祺离了家,匆匆赶到州牧府,他心裡有了事,自然四处留心,花了两三天的功夫就将府中警卫力量打探清楚,通過可信的渠道送了出去。這一日他正下值休息完毕,刚收拾完衣甲准备上值,却见有人来請,說是他的叔叔蒯异度让他去一趟。蒯祺心中虽然不解,却也沒有多想什么,挎好长刀就跟着来人到了府中蒯越的临时办公场所。 蒯越一身戎装,披挂整齐,十几個亲卫在屋外挎刀持戟,守备森严,两個亲卫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不离,气氛显然有些紧张。 “叔叔!”蒯祺心中虽有些奇怪,却也沒有多想,连忙上前见礼。 “罢了。”蒯越转過身来,看了一眼全副武装的蒯祺,挥了挥手,旁边那两個亲卫立刻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屋裡只剩下他们两個人,蒯祺一下子警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由得抬起头来,略有些紧张的看着蒯越。 蒯越招了招手,示意蒯祺坐下,从案上拿過两只酒杯,从热气腾腾的酒瓮时舀了两杯酒,推了一杯给蒯祺,自己拿起一杯,呷了一口。 蒯祺不知他葫芦裡卖的什么药,心裡七上八下的,也只得拿起酒来呷了一口,顺便掩饰心中的不安。蒯越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刘使君走了,二公子已经就任荆州牧,镇南将军。” 蒯祺手一抖,杯裡的酒洒出一大半,他惊愕得忘了放下酒杯,抬起眼看着蒯越。 “很奇怪?”蒯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将杯中酒喝尽,却不去添,只是不停的转着酒杯,饶有趣味的看着蒯祺。蒯祺知道自己有此失态,连忙放下酒杯,低声嘀咕了一句,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感慨:“刘使君走了。” “嗯,今天夜裡走的。”蒯越笑了笑,伸手過去,拿起漆得通红的酒勺,舀起一勺酒,却不倒入杯中,只是看酒勺中衬得如血一般的酒出了一会儿神,忽然叹了一口气,将酒勺放了回去,颇有感触的說道:“元吉,今天喝酒,明天可能就要喝血了啊。” 蒯祺一愣,眼中露出慌张来,连忙低了头,取過酒勺帮蒯越添满了酒,喃喃的问道:“叔叔何出此言?” 蒯越却沒有答他的话,只是仰着头叹了口气,默默的想了想,忽然說道:“元吉,過些天便是你父亲的忌日了吧?” 蒯祺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到這件事,只得跟着說道:“還有十天。” “嗯,亏你還记得。”蒯越忽然冷了脸,严厉的盯着蒯祺喝道:“不错,你還算记得我那兄长的忌日,我還以为你這小子读书读得连姓什么都记不得了呢。” 蒯祺大骇,手中的酒杯当的一声掉在案上,翻了個身,滚到地上去了,酒水洒了一地,他惊叫道:“叔叔這是何意,侄儿有何不当之处,請叔叔教训便是。自从父亲去后,侄儿一直把叔叔当成父亲一般对待,并无失礼之外,叔叔为何說出如此话来,岂不是折杀侄儿。”說完,向旁膝行几步,拜伏在地,放声痛哭。 蒯起也不作声,冷眼看着他,半是花白的胡须抖动着,慢慢的,他眼中的寒意淡了,一种失望之情却浮了上来。 “孔明那在来找你,有什么事?”蒯越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快說。” “孔明……”蒯祺大惊的抬起头来,刚要掩饰,却被蒯越一瞪,吓得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他想了片刻,只得将诸葛亮来见他的事情說了。蒯越听了,也不作声,端起酒杯来放在嘴边欲饮,眼睛从酒杯上方瞟過来,看着蒯祺哼了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凭着那几個人就想翻了天?” 蒯祺冷汗淋淋,不敢多說什么,伏地不起。蒯越看他這個样子,越发觉得失望,他放下酒杯,将口中的酒咽了下去,抬手拿起放在一边的长刀,用刀鞘敲了敲蒯祺的肩膀:“抬起头来,我蒯家什么时候有過象你這样胆小怕事的人,做便做了,有什么好怕的,既然怕,当初就不应该做。” “侄儿糊涂。”蒯祺从小就怕這個叔叔,现在被他严辞训斥,也不敢還嘴,只得连声应是。 “确实糊涂。”蒯越哼了一声:“刘玄德是什么人?此子惯会反噬,凭着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皇宗身份,到处招摇,装出一副仁厚的样子,谁知道他心裡藏的什么东西。孔明自称聪明,却不知时务,你怎么也跟在后面胡闹?一個女子,值得你如此用心?”蒯越越說越气,手捏着刀鞘嘎嘎响,直似要拔出刀来一刀劈了蒯祺,吓得蒯祺体如筛糠,魂不附体。 蒯越看着蒯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刀扔在一旁。“幸好是我的人看到了,要不然,我蒯家真要被你害死。你起来吧,跟我說說你怎么看這件事的。” 蒯祺见他语气转缓,這才松微松了口气,将诸葛亮說的事跟他說一遍,蒯越听了冷笑两声:“你将身家性命都托在他的手裡,他却瞒着你,连开城门的人都不告诉你,亏你還当他是至交。依我看来,他必然是去找马家老四马季常了,马季常对西门守将王威有恩,那王威对大公子又一向忠心,听到這個消息,沒有不应之理,按時間算来,只怕大公子已经在路上,刘玄德也整装待发。你也不想想,刘玄德岂是大公子能对付的?有了這個大功,大公子暂时還是荆州的主人,只怕不用多长時間,姓刘還是姓刘,只是此刘非彼刘了。再說這荆州自应该由我荆州人做主,何必還由他们說了算。” 蒯越冷笑一声,不屑的看了看蒯祺,喝了一口酒接着說道:“你们几個人少不经事,也不想想蔡德珪既然要做這等大事,岂能让你们钻了空子,我实话告诉你,不要說你们,就是连我,他都防着一防,這几天张允调了两千水军精锐进城,說是和我协防,其实是要监视我。你们的事,只怕进了城也进不了府就死于非命。他们都在城外,却让你在城内,事情败露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你,就算我保得住你的性命,只怕你父亲這一支在荆州的仕途也不会顺利。” 蒯祺一想,确实如蒯越所說,不由得又惊出一声冷汗,他知道父亲生前便不是這位叔叔的对手,如果不是兄弟情深,只怕蒯家也轮不到父亲作家主,如今父亲去了几年,家中虽然沒有說哪一支为主,但大事小事都是叔叔在管,如果叔叔要做家主,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如今自己又有這個把柄這他手上,叔叔真要有心,不用自己动手,将他往蔡瑁面前一送,大义灭亲,直截了当,想来家族裡的人也說不出什么。 “叔叔救我,叔叔救我。”蒯祺越想越怕,伏地哀求。 “我不救你,還叫你来干什么?”蒯越骂道,“這件事藏得一时,藏不得一世,难保蔡德珪以后不会知道。于今之计,你便装作诱敌之计,现在就派人去通知马良,让他速速派人通知孔明,让刘备带兵入城,我們正好一網打尽,除了后患,你便也沒事了。不仅沒事,還有大功。” “啊?”蒯祺大惊。 蒯越也不說话,只是冷眼看了他一眼,蒯祺一阵寒意从心头升起,连忙点头应是。蒯越也不多說,让人跟他一起去找马良。等蒯祺出了门,他這才站起身来,佩好长刀,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大步走了出去。 “使君死了?”马良大惊,顾不得问蒯祺如何知道是他和诸葛亮联系的,先被這個消息惊住了。 “正是,你休要耽搁,快快去通知孔明,让他们立刻进城,迟了可就来不及了。”蒯祺擦了一把头上汗,匆匆說了几句就走了。马良沉吟片刻,跺了跺脚刚要出门,却被从门后走出来的马谡一把拉住:“兄长可是要去樊城?” “正是。”马良急着要走,不知道马谡拉着他有什么事,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何事?” “兄长樊城是要去,却不是让孔明他们立刻入城,而是让他们按兵不动,切勿招来杀身之祸。” 马良一愣,不由得回過头来,仔细的看着马谡:“幼常,你這是何意,难道……难道元吉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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