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 开始新的生活
她应该道歉。
程渡在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腕,“宫小姐是考虑好了嗎?”
宫雪看着逐渐失控、被自己弄得一团糟的生活,随口敷衍了一句,“就這样吧。”
即便是伪装的绅士,也不能在第一次露出马脚。
程渡放开了她的手腕,关心了句,“要我送你嗎?”
“不用,谢谢。”
宫雪知道追不上苏颂了,不過是道歉,在何时何地說都一样。
出了西餐厅的门,陷入一片夜色中。
屋裡的温暖和小提琴声,跟屋外的寒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更能感同身受苏颂的寒冷之后,顺带更理解了他的愤怒。
出来走了一会儿,是他学校的方向。
随手给他拨了個电话,本以为他不会接,却听见那边乱哄哄的一片。
“苏颂,你在哪?”
那边是他含糊不清醉醺醺的声音,电话突然被抢過去,接着报了地址。
宫雪看着定位是夜总会的方向,這個地方她曾经去過一次。
不過那是许多年以前的事了。
后来为人妻、为人母,便再沒由自己堕落過。
犹豫了一下,不想去了。
她的确欠他一個道歉,但是不必非在此时。
明天也不会是世界末日。
如果世界末日更高。
本来沿着他学校的街走,不知不觉走到晚上约定的一起购物听歌的地点。
灯亮起,是苏颂提早准备的告白。
他以为他的爱情可以這样浪漫的开始,却迅速的夭折了。
宫雪說不上感动,更多的是内疚。
尤其是知道在云城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启用灯就是一個烧钱的游戏。
沒再犹豫,而是去了他在的夜总会。
一间间包厢摸過去,终于看见半敞着门内,苏颂正在和朋友喝啤酒。
他的酒量似乎很好,在宫雪過来以前,他不知道喝了多少瓶了。
還是在她进门前,第一眼就看见了她。
“大哥来给我发請帖嗎?”
酒味還未散,血腥味已经在空气中散开,宫雪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脚底的血浆有些粘,局势突然清晰起来,刚才這裡有人打架。
苏颂身上沒有带伤,大概是他打别人。
比這血腥的场面,宫雪见過。
所以在苏颂快速将她拉到身后,刚进门的几個人又开始重新打架,她的眼睛也沒眨一下。
倒是苏颂将她安置在角落,直接从桌子上抄起一把水果刀。
他是喝多了,一股热水直冲脑门,做事便不计后果了。
少年血气方刚,打架沒個轻重。
宫雪从身后拉住他,怕他伤了人,把牢底坐穿。
苏颂的刀沒扔出去,這场闹剧草草收场。
因为他沒动手,所以警察過来逮人的时候,他只做了笔录就允许他走了。
夜风吹得人有些冷,苏颂只穿了单薄的保暖衬衣,完全不如宫雪身上的大衣暖和。
“程警官跟我說了,我是您前夫的替身。”
宫雪沒有太多惊讶,程鹿向来雷厉风行。
倒是苏颂的态度更让她意外,“如果非要找個人结婚,反正你都不喜歡,那個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因为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還有无限可能。不该陪我一起共赴坟墓。”
而如果要找個影子,程渡年過半载,什么人世冷暖沒见過。
既然两個人都只需要一個形同虚设,不想抱团取暖。
大概這是最好的人选。
她不会再流浪了,也不想再惹关心自己的人担心。
苏颂冷笑了一声,边笑边点头,“很好。”他甚至想给她鼓鼓掌。
“就算不谈感情。”
他還沒有开始就夭折了。
“我的尊严呢?被你這样羞辱。”
苏颂的质问让宫雪自惭形秽。
“我跟我的朋友们打赌,我一定能够追到你。這场告白他们也参与了,现在呢?”
他的面子往哪放。
他的自尊就這样被她踩在脚下,碾成齑粉。
“对不起。”
宫雪真诚的道歉,陪他折腾了小半夜,這会儿天都快亮了。
“如果我能弥补些什么,我能为您做些什么,或者您需要什么,您可以告诉我。”
如果是需要钱……
毕竟這5分钟的也是不菲的价钱。
“做我女朋友吧,哪怕只有一個月。”
苏颂心底那图火不知道是愤怒還是不甘。
“除了這個。”
宫雪不想以爱的名义,继续拉扯。
她不会坠入爱河,也不想给对方希望。
做错了事就要面对,长痛不如短痛,及时止损。
苏颂愤恨的看着她,指着她秀气的鼻尖,半晌,一句话也沒說出来。
所有话都卡在喉咙裡。
晚上喝了不少酒,夜风吹過也都醒了。
可惜手中沒有外套,否则他一定会甩在她脸上。
苏颂深呼吸一口气,灌进胃裡一些凉气,让他有些想吐。
宫雪看他的背影,有点内疚,更多的是空洞。
锦航的消息一直沒有,对温峥嵘和依依的思念却沒停止過。
宫雪回了家,将自己整個人沉在浴缸裡。
溺水的快感让她意识渐渐淡下来,回忆拉扯着她的头皮,耳边仿佛是温峥嵘的声音。
他說:“别闹……”
她最爱在浴室裡跟他打闹。
她不想像林妹妹一样形容枯槁,生活不会因为苦难而风情万种。
可是她要怎么撑下去。
耳边是一阵催命的电话铃声。
宫雪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缸裡爬出来。
是程鹿的电话。
因为她接电话晚了,她朝她吼的时候明显带了哭腔。
“宫雪,你他妈刚才在干嘛?”
宫雪知道她担心自己,语气轻松的想逗逗她,“我录音了啊,警察骂人了。”
“你录,有本事你就過来报案!”
程鹿斗不過别人,像宫雪這样的软柿子,她還不是随便捏?
“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叔叔?”
一瞬间宫雪突然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
由她一個人独居,她总在潜意识裡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而生活中多了另一個人,每天在另一個人的眼皮底下。
她自杀的几率便又少了很多。
她很想老生常谈的說說温峥嵘還会回来,但這句话她說了太多次,除了自己沒有人信。
說多了她自己的耳朵也要被磨出茧子了,她也說累了。
“好好工作,程警官,人民需要你。”
“你這样让我怎么放心工作?!”程鹿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
她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宫雪,要么你干脆跟我過吧。”
程宫p就不能共度余生嗎。
“我答应你。”
宫雪如果不能像個抑郁患者死去,就像個正常人一样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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