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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5章 饮鸩止渴

作者:汉唐风月1
日军的炮火准备很充分,24门75山炮齐射的威力令拐弯的浊漳河北岸长达1800米的防线都被笼罩在浓浓硝烟中。 半個小时的時間裡,24门山炮竟然向772团所在阵地上倾泻了超過1200发炮弹,這样的炮火准备,就算在日军中,也是极其少见的。 而且,日军炮兵所選擇的阵地区域也极为刁钻,他们在距离后翼一個据点赵庄的后方大约1000米的一個小山丘周围,山丘的树林成了日军炮兵的伪装,让人根本摸不清日军火炮究竟放在那個区域。 而其步兵更是距离炮兵阵地所在位置的600米就开始布置防线,不需要一個环形,只要面对1500米外群山的一個半环形,就已经能阻挡所有敢从山中冲出的敌人了。 683旅补充团纵算能从山峰上看到2000米外大量腾起的硝烟,手中也握有数门迫击炮,也只能是徒呼奈何!毕竟,现在的683旅可還沒奢侈到可以漫无目的靠撞大运的方式向日本人的炮兵阵地进行报复式炮击。 所以,日军炮兵打得很舒爽,日军前锋步兵也在己方逐渐稀疏的炮火掩护下开始以步兵小队级向浊漳河开始进攻,超過8辆94式装甲车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 当然了,在沒有探明中国军队有沒有战防炮之前,94式装甲车可不是去送人头的炮灰,根据抵达前线指挥部山下文的命令,战车中队出动的装甲车都必须停留于浊漳河之前200米,不得轻易冒进。 装甲车不能当炮灰,那炮灰必然是第一批前进的步兵了。 虽然是炮灰,但那也不是随便损失的炮灰,1200发炮弹为他们铺路,8辆94式战车给他们做掩体,另外還有侧翼高达16挺重机枪为他们做火力支援。 共计有300余名日军步兵弯着腰一路小跑向前,左右两侧河岸总计有8個步兵小队出击。 第一波投入进攻的日军步兵们其实蛋蛋都快被吓缩了,前几天的战斗已经让他们知道,太行山的中国人和之前华北平原上一击即溃的中国人完全不一样。 别看轰炸机已经轰過几遍了,帝国炮兵们又来了一波洗地,但中国人一定還沒死绝,他们也一定会呆在战壕裡,就等他们距离近一点,再近一点。 可日军步兵们越胆怯,想象中的枪林弹雨越不来,哪怕是他们已经冲到了距离河边不到100米的位置。 這让亲自抵达700米外战壕内督战的赖谷义男脸色阴晴不定,以他对缺乏重火器的中国军队的了解,中国人是很少在200米距离上就射击压制进攻部队,但他们也绝不会轻易让对手踏過100米生死线。 100米的距离,一個全副武装的士兵若是冲锋起来,仅需要16秒左右,一旦无法形成足够强大的火力網,很容易就被帝国步兵冲到30米位置,那也是甜瓜手雷的攻击区,一旦到那裡,数不清的甜瓜手雷抛過去,基本上冲进战壕的几率就大于百分之七十了。 但中国人的阵地裡依然静悄悄的,仿佛集体睡着了一样,难道是中国人都被汹涌的炮火给吞噬了? 這种美好的愿望在赖谷义男头脑中也就是一闪即逝,做为一名成熟的军人,他很清楚,猛烈的炮火或许能给对手以重创,但若是将全歼敌军的希望全部寄托于炮弹,那是极其愚蠢的。 帝国和中国军队作战史上,還从未出现過靠炮兵将中国人全部击毙的战例。 最终解决战场的,還得靠步兵的枪口和刺刀。 事出反常必有妖,望远镜裡看着己方步兵越来越接近水面宽达二十几米的浊漳河,赖谷义男的心裡却是越忐忑,中国孙子兵法中的‘半渡而击’不断在脑海中闪现。 人在水中,灵活性必然受到限制,又沒法迅速卧倒躲避,战死率远超平地上,赖谷义男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冲入河中的麾下伤亡率必然超過三分之一。 可做为指挥官,他又能怎么办呢?他必须要知道河有多深,水流流速有多快,以及对手的重火力点布置。這些,都需要用血淋淋的生命来做诱饵才能查探出。 “命令前方的战车中队出战战车,必须保证对敌火力压制,对步兵进行最强火力掩护。”赖谷义男面色严肃的下令。 這是他能对麾下所做的最大支持了。 结果,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哪怕日军步兵的先头部队已经踏入冰冷的河水,随着他们前行,河水已经齐腰深了,对岸依然静悄悄的。 中国人在搞什么鬼?這個疑问几乎已经是战场上所有日军的心声。 那种来自对手诡异的沉寂,令每一個看着這一幕的日军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如果不是75山炮的炮火還在向前延伸,正炸得三四百米外硝烟滚滚,日军甚至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错觉:這個战场上其实除了他们沒别人,中国人早已经被帝国战机和大炮给炸跑了。 但显然,這同样只是美好的寄望。 别說浊漳河北岸早已挖好了纵横交错的战壕,光是防炮洞就有二十几处,在日军炮火开始试射的时候,772团3個步兵营就以排为单位,通過交通壕撤往早就指定好的防炮洞,战壕裡就留了两個步兵连做为警戒部队。 日军炮火足够猛烈,也给留在战壕裡的两個步兵连造成了一定损失,但要說能把散布于1800米战壕裡的200多中国官兵全部给炸死,那日军的炮火强度至少得乘以5。 而在日军炮火逐渐稀疏并由河边百米向外延伸的时候,各营就又各自派出两個步兵排走出防炮洞,通過交通壕向一线进行支援。 目前位于一线的虽然不是772团全部主力,但也高达4個步兵连近540人,兵力比日军還要多一些。 不光如此,3营各自的火力支援连一部分重机枪和迫击炮也冒着被炮击的风险进入各自战位,想打的话,随时可以开枪。 但担任一线指挥官的小丁营长却是迟迟不下令還击,哪怕紧跟在他身边的上尉连长满头热汗的连续询问两遍,他也坚定的摇头。 “等等,让大家再等等!”小丁营长趴在战壕沙袋的后面,谨慎的透過专门留的缝隙看着河面上正在艰难跋涉的日军。“小鬼子就是等着咱们的机枪开枪呢!狗日的掷弹筒兵和步兵炮应该早就准备好了,老子這次偏不如他的愿,不用机枪。” 正說间,对岸的八辆94式战车开始疯狂开火,机枪子弹犹如雨点般击打在阵地前的泥土上,噗噗作响! “鬼子要开始大规模渡河了。”小丁营长背靠着战壕壁,脸上依然冷静。“告诉指战员们,按照原计划,一半人用枪,一半人负责投弹,咱们這次不用机枪,一样能把狗日的鬼子干掉。” 话音未落,阵地前十几米处,‘轰轰轰!’炸起一片硝烟,那是日军的甜瓜手雷。 之所以甜瓜手雷基本都扔在阵地之前,那是因为,战壕是沿河挖掘的,但可不是挨着河边,远的距离河边有50米,近的,也有40来米,渡過河的日军想把手雷投进战壕,那是做梦。 而之所以一過河日军就开始投掷手雷,而不是继续向前,那实在是不想向前,而是不能。 河北岸的地势较高,或许被河水常年冲刷的原因,天然形成一道坎,高达2米多。 一部分日军過河后,不由有些傻眼,他们想要攀上這道坎,還得架人梯...... 换成以前,一個人做梯子,另一個人提着枪一路跑,借着冲力和同伴的肩膀一跃而上就完了。 可现在,他们在泥浆裡跋涉就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又過了道河,這力气早已去了一半,完全湿透的皮靴和军服又平白增加了十几斤重,你让他们再如此身手矫健,還要用不足1.6米的身高跨越2米多的土坎,那是真太强人锁男了啊! 可总在這裡呆着也不是個事儿,而且当過河的同僚越来越多,都挤在這裡也很危险。 在战场上沒有足够的空间感,是最让战士感觉忧心的。 于是,不少已经抵达沟坎下的日军選擇向沟坎外投掷手雷,也算是给自己壮壮声势,万一把中国人给干掉了呢? 殊不知,這却是给战壕裡的小丁营长发出了信号,他根据手雷爆炸的密度,判断出日军至少已经抵达三分之一。 “开火!”小丁营长提着自己的驳壳枪,顺着沙袋的缝隙,向外射击。 一時間,战场上爆豆般的枪声响起。 這完全不是什么瞄准射击,就是浪射。 因为,手雷爆炸激起的硝烟,让战壕裡根本看不清前方,射出子弹,纯粹是告诉日军,就算翻過那道坎,也得给老子趴着,子弹這玩意儿挨着就伤,中了就死。 772团已经于战前全部换装了日械,面对如此大战,程大旅长自然不敢藏着掖着,不仅两個主力团全部换装日械,就连补充团也换装一半的晋造枪械,更是携带了全部库存弹药。 用他的說法,這一仗若是败了,太行山也呆不下去了,咱们過黄河时的誓言都喂了狗,那還要枪械弹药搞啥子?平均每名士兵携带的子弹高达100发。 当然了,手榴弹還是仿德制长木柄手榴弹,那可比日式甜瓜手雷的威力大多了,683旅暂时也不缺那個。 所以,這一波算是日械对日械,轻火力方面,双方是差不多的,除了手榴弹以外。 十几处刚冒头的日军瞬间倒了好几個,侥幸沒被子弹击中的日军不是死死趴在地面上,就是赶紧滚下沟坎。 “投弹!”小丁营长再度下令。 伴随着他身边的這個步兵连一口气投出六七十枚手榴弹轰然在河边爆炸,其余步兵连也陆续开始疯狂投掷手榴弹。 這是战前早就制定好的战术,第一波日军试探,除非万不得已,不暴露重机枪火力点。 但也不能让這批炮灰日军就這么跑回去,大量杀伤是一定的。 步枪、轻机枪都无法达到這個目标,那就只有用手榴弹了。 而這手榴弹所使用时机,也很重要,必须要等到日军已经過完河,聚集在那道天然沟坎下,想上又不能上的時間卡点。 40米的距离,甜瓜手雷丢不過来,但中国军队装备的木柄手榴弹却是可以。 四個步兵连,哪怕只有一半人投弹,那也是200多人,一波投過去就是200多枚手榴弹,就算只有一半是越過沟坎在沟坎下方爆炸,4波過去也得有近600枚手榴弹吧! 河岸线长达近2000米,密度达平均3米一枚手榴弹爆炸,关键是无处可躲,就算趴在河边砂石地上,也有很大几率被冒着蓝烟的手榴弹给砸着肥臀,你說這還有活路不? 沟坎下聚集着近150名日军那是被炸得鬼哭狼嚎啊!残肢碎体和血肉纷飞的场面,直接把河裡還在跋涉的日军给惊呆了。 一名日军感觉脸被狠狠拍了一下,左右四顾后发现距离自己最近的同伴也還在10米之外,本能的伸手一摸,却从自己脸上扒拉下一块還带着卷曲毛发的皮肉。 皮肉已经无法透過什么具体特征向這名日军步兵展示它属于人体的什么部位,但這绝对是属于同僚身上的。 日军步兵恐惧的看着手上血糊糊的皮肉,呆了近五秒后,怪叫一声后撒腿就往后跑,至少有七八名日军步兵有样学样,跟着這位逃兵疯狂的迈动小短腿向后跑。 “八嘎!”一名着少尉军衔的日军军官拿着南部十四式手枪就对率先逃跑的麾下准备开枪。 但伴随着一阵清脆的枪声响起,日军军官的手臂无力垂下,王八盒子也掉进滔滔河水,成了真正的‘王八’。 中方阵地上的轻机枪开始借着這個机会,顺着沙包堆出来的射击孔向河面开枪。 日军军官手中的手枪特征太過明显,被一名中方机枪手发现,一梭子子弹直接扫向了他,所以,他不是這片战场上第一個战死的日军少尉小队长,但绝对是第一個喂鱼的小队长。 就這身肥肉,浊漳河裡的鱼儿得吃好多天。 俗话說:跑得再快也跑不過子弹!何况還在水中,虽然日军94式装甲车已经竭力进行火力掩护,也有不远处日军掷弹筒手的倾力轰击,但拥有两层沙袋掩护的中方轻机枪手和步枪手们却是可以居高临下,尽情对河中开始向后逃的日军进行杀戮! 据战后统计,尽是這第一波,8個步兵小队就有4個宣告失去编制,超過200名日军留在了河裡和河边的沟坎下,伤兵却出乎意料的少,总计不超過20人。 因为,在河裡受伤失去行走能力,基本上很快就会被滔滔河水吞噬,能活下来的,基本上都是天选之子。 “八嘎!”赖谷义男眼睁睁看着麾下士兵被中国人无情收割着生命,极为少见的主动后撤,而這,還是中方沒有动用重机枪的结果,心中恼恨可想而知。 “混蛋!给我传令赖谷义男,炮兵将于五分钟后对中方阵地继续炮击,火力准备時間15分钟。 這15分钟的時間裡,他立刻组织第二波进攻,這次战车中队可以跟随他步兵前进,工兵也将会携带足够器具伴随步兵前进,告诉他,我不希望再出现什么地形艰难,中国人火力凶猛之类的托词!”山下文从电话裡得知前方受挫却连最基本的战术都沒达成后,同样大光其火。 正在此时,远方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隆’声,原本就恼怒不已的山下文眼睛更是凶光闪闪,他知道,那是炮群才能造成的动静,而他并沒有命令炮兵大队开炮。 炮兵大队如何会跳過他的指挥,对后翼进行炮火支援?就算是军情紧急,那也是违令。 也就是炮兵大队距离他還有两公裡,不然的话,暴怒中的山下文指不定上去就是几個大嘴巴子。 但山下文显然不知道,那位莫名背锅了的炮兵大队长,這会儿却是张大了嘴巴看向远方。 他麾下的24门山炮這会儿虽然炮口都還在冒着青烟,但那是先前开炮的散热现象,和這隆隆炮声绝壁沒任何关系。 而且,听那個动静,也不是他24门山炮就能造成的。 那是属于中国人的,火炮数量,可能還不比他炮兵大队的少,日军炮兵大队的一颗心正在缓缓下沉。 老炮兵的经验很正确。 這次开炮的,是6门150重迫以及16门75山炮,合计达到22门火炮,数量大致和日军炮兵大队差不多。 但150重迫的炮弹却是一颗重达18公斤,近乎是6.5公斤山炮炮弹的3倍,威力显而易见。 仅是第一轮炮击,位于赵庄一带的日军就被打得哭爹喊娘,该步兵大队大队长在挨炮三分钟后即向山下文請求增援。 如果任由中国人的炮兵這么打下去,用不到天黑,他這個原本就有些残缺的步兵大队就要被轰成半身不遂,战斗力不足先前一半。 中国人火炮威力巨大是一方面,更惨的是,他的士兵都沒有像样的战壕来保护。 原本呆在村庄裡的這位少佐大队长也不敢再继续呆下去了,他有理由怀疑,中国人会对村庄开炮。 丰富的战斗经验救了這名日本陆军少佐,沒過5分钟,找到村庄坐标的中方炮群将炮火延伸至村庄,整個村庄在5分钟后被化为粉糜。 战后根据缴获的日军战报,這個步兵大队在第一波炮击中,就损失166人,差不多一個步兵中队,若是再来两波,這個拥兵700余的步兵大队也就差不多了。 事实证明,不光中国军人沒法抵御火炮,日本人同样也不能。 “什么?中国人有数量不少于我部的炮群?”收到电报的山下文脸色苍白,一屁股坐在小院裡的椅子上,久久不语。 做为一名陆军将领,他太清楚火炮的破坏力了。 沒有足够的掩体,他的后翼之军,就是中国人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传令后方尹藤中佐,炮兵大队会给他最大程度支持,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拖到太阳落山,然后倾尽全力连夜构筑工事,告诉旅团官兵,此乃整個旅团生死存亡之际,若不尽力,即是死亡!”山下文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什么时候突破浊漳河已经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后翼万不可被破,否则,全军覆灭就在眼前。 或许,熬過這一晚,等到明日陆航战机找到敌方炮兵阵地并摧毁之,他就算被困,也能多坚守几日。 這已经是這位日军将领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对策了。 但陷入末路的日本陆军少将或许沒想過一個問題,中国人为何敢這么大张旗鼓的暴露自己的炮兵和实力呢? 又或许,山下文想到了,但现在他已然是饮鸩止渴,不管中国人有何奸计,他第二混成旅团的生還希望都在帝国陆航身上了。 远在数百裡外的佐佐木大尉,背心微微一凉! 无弹窗相关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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