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scriptread2;/script接下来的日子,倒也顺顺利利。
顾雪城只花了大半個月時間,就把《落雪十七式》学得滚瓜烂熟,小孩儿学习进度实在太快,周悦只好厚着脸皮跑去问剑峰,陪着笑脸向陆子霖請教。
還好,虽然陆子霖每次都冷着個逼脸,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但给的意见都非常中肯。
周悦按照陆子霖的意见,从藏书楼借了一大堆剑谱回来,一边临时抱佛脚地偷偷自学,一边故作高深地指点顾雪城,那叫一個苦逼。
還好顾雪城是個非常省心的学生,几乎一点就透,還能举一反三,甚至還能自行悟出更深奥的东西,教起来一点儿都不费劲。
三個月后,顾雪城的剑术已经略有根基,周悦又开始教他最基础的炼丹术,還暗暗琢磨着,過段時間把炼器、弹琴也纳入教学范围。
虽然修真界以武为尊,但是技多不压身,况且還有罗仙和林思韵两位现成的顾问,這二位可是修真界最顶尖的器修和琴修,比院士级别的导师還珍贵。
大好教学资源就在身边,不蹭一下实在太浪费了。
就這样,顾雪城的日程被安排得满满的,辰时初就起床,先绕着灵犀峰跑三圈,然后再举五百次石锁,上午轮流学习炼丹、炼器、弹琴,下午雷打不动地去梨花林练剑三個时辰,晚上還要挑灯夜战,学习各种剑谱、丹经、琴谱、符道。
一开始周悦還担心他扛不住,可是两個月之后,周悦便欣慰地发现,顾雪城完全能够承受這样的教学强度,不仅修为有了极大提升,就连那种脆弱敏感的性子,也大大改善了。
或许因为小时候的经历,顾雪城一直沒什么安全感,哪怕亲眼看到了那段“白狐报恩”的故事,但之前和周悦相处的时候,小孩儿总是小心翼翼的,努力表现得乖巧听话,還十分敏感,生怕被抛弃。
可是,自从那次打架反而得了表扬,顾雪城似乎终于知道了自己在周悦心裡的分量,整個人忽然踏实了,不再小心翼翼,也不再過分敏感,连心胸都开阔不少,渐渐地,也能和药童们和谐相处了。
一切都非常顺利,仿佛慢慢走上了正轨,直到有一天,周悦忽然发现,黑化值又增加了3個点,变成了28。
“什么鬼?!”
周悦瞪着那個“28”的鲜红血條,简直百思不得其解,之前那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感又从心底浮了上来,渐渐化为了一個极其荒谬的猜想——這個“28”的黑化值,会不会根本就不是顾雪城的?
可是,這怎么可能呢?
這天傍晚,两人在堂屋用晚膳,周悦想着黑化值的事情,整個人都心不在焉的。
顾雪城夹了一筷子雪白的清蒸鲈鱼,细细剔了刺之后,放进周悦碗裡:“哥哥,這鲈鱼挺新鲜的,尝一口吧。”
周悦看了那块鱼肉一眼,实在沒有胃口,他脑子裡全是那個极其荒谬的猜想,忍不住隔着衣襟摸了*口那枚玉佩。
顾雪城眼神微凝,敏锐地捕捉到了這個动作,他知道周悦還在挂念那块被自己弄丢的蟠龙玉佩,心中一阵愧疚,轻轻垂下了睫毛。
周悦思索了一会儿,轻声问道:“小城,你還记得嗎,你小时候挂在脖子上那块玉佩,是什么样子的?”
顾雪城犹豫了一下,按照梦境描述道:“约莫一寸大小,质地应该是羊脂玉,通体洁白,呈半圆形,雕刻的是一條蟠龙。”
周悦喃喃道:“那就沒错啊。”
顾雪城看着周悦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起自己想好的那個计划,心中暗暗决定,不能再拖了,今晚就行动,他要让哥哥高兴。
行动的第一步,是要留下来過夜。可是,怎么才能說服哥哥,让自己留下来呢?
晚膳過后,周悦觉得有些头疼,便想早点就寝,以往這個时候,顾雪城应该回到自己的东厢房,继续挑灯夜战,学习剑谱丹经,可是他今天却抢了白术的活儿,亲手给周悦铺了床,又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天色暗了下去,外面渐渐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天际也隐隐传来隆隆的沉闷雷声。
周悦打了個哈欠,看着赖在屋子裡的小孩儿,无奈道:“小城啊,你怎么還不回屋?”
顾雪城吞吞吐吐道:“哥哥,我,我想……”
這时,只听“嘶啦——”一声,一道雪亮的闪电瞬间撕破了漆黑的天幕!很快,天边又滚過一连串炸雷!
轰隆隆!!!
雷声過后,周悦忍不住开玩笑道:“小城儿,你该不会是害怕打雷吧?”
顾雪城微微一愣,而后眼睛东瞟西瞟的,居然沒有反驳。
周悦眨了眨眼睛,不会吧,還真让自己给說中了。他不禁有些好笑:“這有什么好怕的,不過是积雨云电荷……不過是天道降罚罢了,不打好人的。”
顾雪城低垂眸子,两手轻轻绞着衣角,小声道:“哥哥,求你了。”
*,這也太萌了,犯规了啊。周悦简直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当场缴械:“行吧,行吧。不過咱们可說好了啊,就這一回。”
“谢谢哥哥!”顾雪城明显十分开心,雪白的脸蛋泛起了一层薄粉,哧溜一声就钻进了被窝裡,黑葡萄般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周悦。
真是個孩子。周悦无奈地摇了摇头,脱去素青外袍,睡在了大床外侧。
他确实有些倦了,捂嘴打了個呵欠,弹指灭了屋裡蜡烛,又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赶紧睡了啊。”
不知過了多久,周悦的呼吸声渐渐匀净下来。
顾雪城轻声唤道:“哥哥?哥哥?”
周悦沒有反应,窗外雨势越发大了。
顾雪城深深吸了口气,蹑手蹑脚地翻身而起,借着雷鸣电闪的雪亮光芒,打量着熟睡的周悦。
哥哥睡得很熟,纤长的睫毛密密低垂,苍白的脸颊泛着一层薄粉,淡色的嘴唇微微张着,秀气的下颌窄窄的,顺着那修长的脖颈往下看,白色的内衫交领处,有一根细细的红线。
顾雪城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指头,勾住那根红线,轻轻一拉。
一枚玉佩悄无声息地被拉了出来,那是一枚洁白的羊脂玉佩,呈半圆形,成色极好,雕着一只展翅飞翔的鸾凤。
那天在梨花树下,顾雪城便有了這個想法,虽然自己对玉佩毫无印象,几乎不可能找得回来,但他可以按照梦裡那枚蟠龙玉佩的模样,亲手打磨一枚完全一样的玉佩,让哥哥开心。
只是梦境毕竟太過虚幻,他必须仔细看看实物的玉石质地、具体尺寸,特别是吻和处的边缘形状,才能打造出一枚完美无缺的蟠龙玉佩。
可是顾雪城偷偷观察了很长一段時間,发现周悦一直把這枚玉佩贴身戴着,他心中有鬼,自然不敢光明正大地向周悦讨過来看看,只能趁周悦睡着,偷偷察看一番。
顾雪城仔细观察着那枚玉佩,小手指不小心擦過了周悦脖颈,周悦似乎觉得有些痒,微微偏了偏头,含糊地嘀咕道:“唔……”
顾雪城吓了一跳,手裡的玉佩“啪”一声落在了被子上。
糟了。他一颗心高高悬了起来,万分紧张地盯着周悦,但周悦并沒有醒,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又迷迷糊糊地嘟哝道:“玉佩……为什么……”
顾雪城微微一愣,心中登时又酸又软,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哥哥一直把两人的前世信物贴身戴着,连睡觉都舍不得摘下来,做梦都念叨着,自己却把信物弄丢了。
是自己辜负了哥哥。
他抿了抿唇,轻手轻脚地把玉佩放回周悦颈间,而后悄悄躺下了。
可是躺下之后,或许是外面的雨声太大了,或许是外面的雷声太响了,或许是被子上那股清冷苦涩的药香太提神,又或许是心裡实在太過内疚,顾雪城怎么也睡不着。
雨声愈发大了。
他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偷偷睁开眼睛,细细看着周悦熟睡的背影。
哥哥穿着白色的贴身衫子,一头乌黑的长发铺泻在枕头上,如同缎子一般柔滑漂亮,顾雪城呆呆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出小手指,轻轻勾住了一缕长发,仿佛小孩儿们发誓勾指头一般。
他心想,哥哥,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他把那缕长发紧紧缠绕在小手指上,又自顾自地许下诺言,而后心裡终于踏实了,不一会儿就在瓢泼雨声中沉沉睡去。
……
顾雪城记性极好,第二天就画了一幅一模一样的鸾凤玉佩图,而后又按照梦裡的样子,仔仔细细画了一副蟠龙玉佩图,二者边缘正好吻和,形成一個完整的圆。
過了几天,他又找到千机峰的一個外门弟子,那弟子家裡是做玉器生意的,时常从家裡带些玉石過来,炼制一些有趣的小法器,在外门弟子裡颇有名声。
顾雪城开门见山道:“我想要一块羊脂白玉,约莫一寸大小,要最好的品质,需要多少灵石?”
那千机峰弟子知道他是灵犀峰主的堂弟,据說還颇受宠爱,自然不敢怠慢:“最好的羊脂白玉啊,那就是凡间皇家特供的和田籽料了,细腻、温润、色泽柔和,不過价格也不便宜,最少也要二十块下品灵石。”
凌霄城内门弟子的月例是三块下品灵石,管事是两块,外门弟子和童儿则只有一块,周悦心疼顾雪城,给他安排的是内门弟子的位份,每月有三块灵石。
顾雪城很少花费灵石,可如今也只攒了十一块,他听說最好的羊脂白玉要二十块灵石,不由得犹豫起来。
那千机峰弟子赶紧道:“普通籽料就便宜一些,两块下品灵石足矣,再差一点的山料,一块下品灵石就能买五块。”
顾雪城断然道:“我只要最好的。這样吧,我如今只有十一块灵石,但是除了灵石之外,我還可以给你二两乌血藤。你意下如何?”
乌血藤是极好的补气药材,对修行大有裨益,但是只长在悬崖峭壁上面,很不容易采摘,是一种比较珍贵的药材。
那千机峰弟子听說他要用乌血藤交换,自然十分高兴:“清城兄,你此话当真?可是我听說,灵犀峰所有药材,都是由张老管事统一管理,你能拿到嗎?”
“我自有办法。”顾雪城淡淡道。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用哥哥的药材去换取玉石,玉佩本来就是自己弄丢的,他要靠自己的努力换回来。
从那以后,顾雪城每次去梨花林练剑的时候,都会顺路攀下后山悬崖,寻找野生乌血藤,這样過了大半個月,终于把灵石和乌血藤都凑齐了,换回了一块品质绝佳的羊脂白玉。
這天晚上,顾雪城缩在被窝裡,借着淡淡的月光,细细欣赏着手裡那块羊脂白玉,手裡的玉石细腻润白,和周悦那块玉佩的质地一模一样,顾雪城越看越欢喜,忍不住在床上打了個滚儿。
太好了,哥哥一定会喜歡。
接下来的日子,顾雪城每晚都会躲在被窝裡,偷偷雕琢那块羊脂白玉。
一开始他不敢动手,還找那個千机峰弟子要了几块劣质山料练手,直到一個多月之后,他终于有了把握,才亲手在那块细腻柔润的羊脂白玉上面,小心翼翼地刻下了第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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