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收获了一群有钱读者的同时,和礼物一起被寄到編輯部的還有那么多威胁信呢。
威胁信這种东西嘛,在松本清张刚毕业第一次收到的时候還会有些惊慌,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因为对世界看法存在差异,而将那些当面无法說出口的糟糕诅咒通過书信的方式一股脑倾泻出来。
禅院研一对此非常生气,飞快地找出了源头。在采取了法律行动后,那些明显不属于批评与建议的污言秽语便少了很多,零零散散還是会有,但他已经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泉鲤生的情况比起松本清张而言已经好了很多,毕竟他的受众面其实很窄,能触怒到的群体自然也有限。
不過編輯的话……還是研一君比较靠谱啊,和他合作以来,除了头疼写稿的事情外,其他事基本自己都沒怎么操過心呢。
那些都是题外话了,此刻鲤生发现,自己所理解的诅咒,和此刻這個小孩口中的诅咒……似乎并不是一类事情?
“雨夜的幽灵,這噱头也太足了,明明是這么简单的诅咒,放着不用管也可以——你就快死了。”白发小孩說。
“……”還真是直言不讳的小孩啊。
不過他說的倒是实话。
因为這次主要是發佈的短篇,在完篇的情况下閱讀人数也达标了,于是鲤生第一次這么清晰地知道自己的异能——
拟爱论。
在入睡时候能自主控制自己的意志,不受時間和空间的限制,进入到身处黄泉比良坂的躯壳——也就是占据濒死之人的身体。
安稳的死亡是不包括在内的,单纯的存在对死亡感到不甘心也不行,能容纳他的只有那些在死前留非常非常强烈感情残留的人。
但是异能的范围不包括操纵尸体,也就是說,按照原理,這就是一個很单纯的,体验濒死之人强烈情感的异能。
比如现在這個人,小孩只說对了一半,其实他已经死了,或者說他本来应该死了。
可现在鲤生還能眨眼,能用這具身体做任何事情。
……怎么死了又活了呢?
這是超出自己异能的非常理。
那就只能是因为這個男孩口中的诅咒了吧。
男孩還在十分自我的对他人开启嘲讽:“還吓得特意把人关在精神病院,强制封锁,明明這样才会让诅咒更糟糕,什么外行啊。”
“這种事情也要找我嗎?枯燥又无聊,本来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诅咒我才来的。”
鲤生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开口:“那個,你是?”
被打断的男孩凉凉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死人的我的名字。”
泉鲤生:“……”
自从亲自当過小孩,又遇到了伏黑惠那么乖的孩子之后,他差点忘了什么叫作小孩的多样性。
這個不愿透露姓名的男孩连继续呆在這裡的心情也沒有,双手插在卫衣口袋,转头就直接离开了。
在现在的情况下,鲤生什么也做不到。這副身体似乎是长時間被捆束的缘故,四肢沒什么力,即使有也沒什么用,束缚带专门用来克制容易发疯的那些人。
连癫狂的疯子都无能为力的东西,他理所当然地也什么也做不到。
于是,泉鲤生不得不思考着要不要解除自己這次失败的异能探索。
不過呆在這裡冷静一下也不是不可以,泉鲤生的身体太容易对外界作出回应了。
脸红害羞,沮丧委屈完全不受控制,要是他還是满怀痛苦的去上第二天的课,不管是热心肠的同学,還是贴心负责的老师都会凑上来的。這也是导致他都在酒吧工作了那么久,還被当成可可爱爱大学生的根本原因吧。
也不是不好啦,就是不管工作人员還是老板都太爱逗他了。
男大学生就沒有尊严嗎!
怎么說他也是個完全为自己负责的成年人好吧!
就在鲤生躺在那裡胡思乱想放空的时候,脚步声又一次响起,之前离开的男孩和风一起再次进入到房间。
他用很陌生和冷淡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病床上的泉鲤生。
“那群蠢货完全搞错了。”他說,“——不是他诅咒了别人,是有人诅咒了他啊。”
泉鲤生:?
啊?
他有些有些摸不准情况,接着,男孩就开始了曾经抱怨過一次的经典重现,几乎是一字不差,在末尾還接了一句:“還就把门這么大开着,不是說完全封闭收容嗎,一群不靠谱的家伙。”
泉鲤生:這個门,它好像是你之前暴力拆卸的呢。
“那個……我有些搞不明白……”
“你明不明白关我什么事?”男孩居高临下瞥了他一眼,然后酷酷地转身,第二次离开了。
泉鲤生隐隐有一种预感,也就看着天花板静静等着,不出五分钟,已经算得上熟悉的脚步声又一次响起。
“那群蠢货完全搞错了。”
“——不是他诅咒了别人,是有人诅咒了他啊。”
第三次。
“那群蠢货完全搞错了。”
“——不是他诅咒了别人,是有人诅咒了他啊。”
第四次。
……
第十三次。
這样像是回放倒带的诡异情况整整持续了十三次,期间只存在一些细微的差距。
比如第二次的时候男孩提到了被他自己打开的门,第七次迟疑說怎么只是下個楼就過去了十五分钟,第十三次的时候自己先愣了,小声說为什么感觉說出口的话這么似曾相识。
……因为你說了十三次,连表情都不带换的。
对于记忆力好的人,口头上念這么多次,再长的课文也该背住了。
等到第十四次的时候,鲤生也差不多观察够了,终于在他开口之前打断了這個死循环。
“我知道那群蠢货完全搞错了,不是我诅咒了别人,是有人诅咒了我——是這样說的沒错吧?”
男孩明显愣了。
鲤生继续說:“這种事情不应该找你的,枯燥又无聊,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诅咒。”
這次男孩直接凑了過来,在靠近之后鲤生才发现,对方的蓝色眼睛比想象中還要奇异,那已经和颜色无关了,像是直接将整片天空都容纳了进去,甚至比天空還要纯粹。
“不太对劲。”对方這样說,“为什么要抢我的话,你有那种恶心得不行的读心的术式?不,也不对,你只是個被诅咒的普通人,连咒灵都看不见那种。”他說着超出鲤生理解范畴的话,并且完全沒有解释的意思。鲤生也懒得去问了,反正多半也只会得到一個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的回答吧。
“這样的事已经发生十三次了,算上這一次,十四次。”鲤生毫无隐瞒說,“你破开了门,得出以上的结论后就会因为觉得无聊而离开,然后在三分钟之内完全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又一次回到這裡。”
男孩的眼睛微微眯起,白色的睫毛忽闪着,将蓝眼睛盖住大半。
然后他直起身,双手插在口袋裡若有所思了一阵。
“我觉得加茂和禅院都是一群弱智。”
“禅院?”鲤生听到了熟悉的姓氏,同时不知道男孩突然說這句话是因为什么。
“如果我還会回来這裡,你告诉我這個,我就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了。”
泉鲤生:……
明白了,分享一些无伤大雅的秘密是吧?
怎么觉得遇到這個奇怪的孩子之后,自己无语的次数直接指数倍上升了。
于是,在第十五次看见完全忘记之前事情的男孩后,泉鲤生在心裡默默地向研一君道歉,然后按照他說的开口了。
“加茂和……禅院都是一群弱智。”
从普通人口中听到如此动听的话,拽着一张酷脸的男孩震撼了——他的表情是這么說的。
鲤生:“嗯,你是這么說的。”
用這句话当作开启初识的钥匙,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
不過這個孩子似乎终于有所松动,那股凡人别和我废话的气息少了很多,听鲤生解释完现状之后定定思考起来。
關於诅咒方面,男孩的了解当然比鲤生要多很多,但這不代表在其他方面鲤生会被甩下去。
“忘记的大條件应该是离开,具体的规则還不能確認。如果你觉得是我被诅咒了的话,那应该和房间沒有关系,只与我有关……比如,当我完全脱离你的视线范围之后?”
這只是鲤生的猜测。
“或许還有其他的触发條件,如果真的会忘记和我见面后的所有事,把我关在這裡的人当然也会忘记关我的理由——或者他们的抗性比你要强?所以沒有遗忘?”
“你在說什么胡话。”男孩瞪着眼,“這和抗性沒有关系,受到诅咒的是你,存在感被抹除的人当然也是你,不管换谁来都一样!”
鲤生顺理成章地问了下去:“所以我为什么会被关在這裡?”
“你自己不清楚?”男孩窸窸窣窣走到病床边,“就是因为他们不能解释,为什么一個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会出现在被层层封锁后的精神病院最深处。来调查的人回去之后完全不记得自己有来過,所以他们才会蠢蠢的害怕啊。”
“既然知道会忘记,那你为什么還对自己忘了见過我這件事這么惊讶……”
“不要拿我和他们相提并论!”男孩愤愤警告。
是对自己充满自信吧,结果发现在遗忘這一点上似乎和其他人也沒什么区别,所以有些生气了。
鲤生不知道他自信的理由,但這個十三次宣告了自己的死期,十三次提及诅咒,十三次說這件事枯燥又无聊的男孩突然露出了一個跃跃欲试的笑容。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男孩微微一拽,十分轻松地扯开了牢固的束缚带。
看着揉着自己手腕和脖子的鲤生,他說,“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五條悟,是個咒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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