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可残留在视網膜上的两张脸所代表的人实在是太有存在感了,即使逃避着,一左一右环绕音依旧响個沒完。
“石田,刚才小泉哥是不是睁眼了?”
“真的嗎,我還以为是我的错觉。”
“但是他怎么又把眼睛闭上了。”
“因为不想看见你吧。”
“少在這裡胡搅蛮缠了石田!快喊医生——医生!医学奇迹诞生了!医生呢?!”
鲤生不得不从床上慢吞吞坐了起来。
躺了一天一夜让手脚有些发软,肚子也是空的,除此之外沒有别的問題。
“感谢你们的呼喊,我已经完全清醒了……”
听鲤生這么說,组员分别从病床的两個方向抱住他的胳膊,完全超越了陌生人以上,朋友未满的边界,甚至比朋友還要夸张,像是衣食父母终于从沉睡中苏醒一样。
“……实习,挂掉了嗎?”
渡边哀嚎着:
“因为小泉哥之前表现良好,只是报告內容和数据组需要补,教授說你找机会跟着其他班再跑一趟就可以。但我和石田因为发现你沒上船,担心了一整天!连呕吐的功夫都沒有,哪還有实习的精力呢?”
石田平静中带着忧愁:“沒错,我和渡边直接挂掉了。”
“抱歉啊,我沒去实习……害你们也……”
因为和五條悟的冒险,鲤生的实习時間直接被睡過去了。
三人组的分工在第一天基本全是鲤生在做事,原本想着组员可能是不怎么熟悉流程,加上突击性晕船。而第二天即使自己不在,他们应该也知道怎么应付了才对。
“别听那個废物的胡搅蛮缠,小泉哥,這和你沒关系。”石田說,“我還是被牵连的,但這都不重要——你知道自己有病嗎?”
啊?
见鲤生错愕的表情,石田的忧愁更浓了,重复了一遍:“小泉哥,你有大病啊!”
……真的不是在骂人嗎?
就在鲤生思考着是不是自己睡着之后完全叫不醒的事情把人吓坏的时候,医生从病房外踏着步子走进房间。
在医生的解释中,鲤生逐渐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在拟爱论发动期间,泉鲤生险些脑死亡了。
不可逆的深度昏迷,脑干反射消失,脑电活动消失,唯一够不到脑死亡判断标准的就只有還沒到发生结构性破坏导致呼吸功能丧失的地步。
“我們对你进行了各项检查,沒有发现病理性問題,因为泉先生您似乎是独自生活,所以也沒有其他人可以联系,只能暂时观察治疗。”
渡边第一次沒有夸大其词,对于医生来說,這或许就是一桩医学奇迹。
泉鲤生:“……”
看来以后還是不能在会被发现的时候随便使用异能,即便使用也要保证自己能按时回来。
接下来,泉鲤生在医院又进行了一系列检查,確認沒什么問題后才在组员的帮助下收拾东西出院。
对此,鲤生的感想是——好花钱啊。
一般只在针对病状的前提下才会被要求做的检查被他做了個遍,虽然公立医院有70%的报销额度,但杂七杂八的加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小数。
回到学校后,鲤生查看起自己存款,却发现存折上居然還有进账,是禅院研一那边打来的款项。
他记得,单本小說发行突破50万部之后,版税才会发生突变,从普通#%飙升到20%左右。連載的话,因为《ref:rain》的字数少,一期差不多只有5万日元左右。
說实话,還沒有老板给的小费多。
看着远超自己该收的款项金额,鲤生立刻给禅院研一拨去了电话,询问款项是不是打错了。
研一君很笃定的說沒有错,只不過因为联系不上他,沒能拿到后续稿件,所以提前将本来该支付的费用一起打過来了。
泉鲤生:……
用老板的金钱来鞭笞我的良心,以這样的形式来催稿,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有本事你催松本清张的时候也提前把款项结清啊,你看他跑不跑路!
這种乱来的做法可能也只有可以随时通過影子来找人的禅院研一敢干了。
既然收了钱,鲤生很快就将《ref:rain》的后面两篇发了過去。
儿童文学的体裁本身就决定字数一定很少,小孩沒有那么多的精力和兴趣一直閱讀,即使能够出单本,也会涵盖大量的绘图来将页数堆上去。
看了后面的內容后,禅院研一似乎是确定了什么,非常果断地问:“鲤生老师還有创作其他其他儿童文学作品的打算嗎?数量足够的话,我們這边可以试着出版合订集。”
“……暂时沒有呢,之前不是說過嗎,我在爱情小說上遭遇了滑铁卢,现在好像找到方法了,所以打算重新开始尝试。”
禅院研一非常可疑地沉默了。
“我說的是爱情小說,不是爱情,我应该沒有說错,研一君也沒有听错吧……?”鲤生恨不得自己也能钻进影子裡找編輯证实自己的清白。
“如果鲤生老师愿意的话,在有了试阅稿件之后請允许我拜读。我对您能能重新开始的爱情……小說很感兴趣。”
鲤生大言不惭:“沒問題!”
其实還是有問題的。
我要找個对我完全沒兴趣的人互相学习。
五條悟的建议很有用,但施行起来就卡在了第一步。
哪儿去找对我他兴趣,又愿意和他互相学习的人啊?
又不是每一個人都像泉鲤生一样,抱着求知探索的体验派态度来直面所谓的爱情!
学校的同学肯定不合适,先不說那些小情侣,就鲤生认识的大部分人都是和渡边、石田一样的家伙。
前者比他還要菜鸡,每天一口一個小泉哥心裡有我,眼睛比他的脑子還要干净……沒有骂人的意思,是在夸他心思纯净。
而石田则是一副虽然我看不起处男,但也不需要可恶的恋爱,每天只是跟着渡边小泉哥小泉哥的喊,在他眼裡,和渡边表演漫才可能比恋爱要有意思得多吧。
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来這個专业的要么是冲着非常稳定的海洋就业岗位,一心学习,猛刷gpa;要么是我的梦想是星辰大海,顺便杀鱼。
也不怪教授一直在抱怨,說這是他带過的最差的一届。
而要是社会人士的话……
鲤生决定趁着今晚打工的时候问一问老板,這個在感情方面非常成熟的可靠成年女性說不定能给出什么意见呢?“泉君,可以帮我去接一下访客嗎?”
在鲤生提前抵达酒吧的时候,老板這么拜托了他。
刚准备收起雨伞的动作停住了,鲤生沒有拒绝的理由,一边看着雨天一边问:“是老板的朋友嗎?”
“不是。”老板捂着嘴浅笑,“是因为我的前夫失踪而来调查的警察先生呢。”
在感情方面非常成熟的可靠女性說着非常了不得的话。
“在最后失踪前有人看见他来了酒吧,所以警察才会来调查,不過這和泉君完全沒关系,所以放心去接他吧。”
“……”泉鲤生想起了那天伏黑甚尔身上的血迹,還有他口中,因为咒术师死亡而产生诅咒迁怒于自己的事情。
“真的沒关系嗎?”
老板摸了摸他的头发,眼睛眯起来:“辛苦你了。”
“我知道了。”鲤生拿着伞打算去路边等人,撑开伞的时候问,“那位警官的名字是?”
老板想了想:“似乎是叫……伊达航?”
泉鲤生不认识伊达航,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即使看见了对方,摆出一副依旧在等人的态度也是說得過去的。
伊达航和之前沒什么变化,老成持重的做派,只不過嘴裡叼着一根牙签——他以前還痛骂過這种像是小混混一样的行为。
装模作样一阵后,两人顺利会面了。
因为暴雨是突然来临的,离开警署的时候天還晴朗一片,伊达航并沒有带伞,在路边踱步一阵后身上全是雨水。
鲤生将伞往他那边倾斜了一些。
已经是东京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精英的伊达航自然也发现了這一点,非常爽快地向鲤生道谢,接着问了他的名字。
“泉鲤生。”他說。
“泉桑看起来還很小,已经到可以在酒吧上班的年龄了嗎?”
“啊……我是在校大学生。”
“你最后见到老板的丈夫是什么时候?上個礼拜他来酒吧的时候有看见嗎?”
“前段時間我一直在忙着写东西,那天是和編輯约了见面,然后遇到了认识的小孩,就顺便過来酒吧找小孩的父亲,不過沒有看见他。之后我生了一场病,在医院住了很久,所以不是很清楚。”
沒有任何谎言,又完全清白的发言。
要說可以追问的点,应该就是他话裡的小孩和父亲,這個也很好回答。
父亲是酒吧的顾客,鲤生和他们也不算熟悉。
但伊达航沒有问,他咬了咬牙签,感慨道:“原来是搞写作的啊。我也有朋友曾经写過小說,還被印刷成小册当作毕业礼物了。”
泉鲤生:“……這样啊。”
“写作還真是神奇的能力,完全看不出拥有那种天赋的人却能写出受欢迎的作品——啊,抱歉,只是想到那两個完全沒联系的家伙随口而出的一句话,沒有在說泉桑。”
“我明白的。”鲤生当然再清楚不過了。
他顿了顿,又說:“伊达警官和老板交流的时候請注意一点,是前夫,不是丈夫。老板……或许会有些在意這件事。”
伊达航有些意外他会說這些,很诚挚地向他道谢了。
交谈在這裡就完全结束。
后来伊达航在酒吧进行了十分专业的调查,对当天的员工也展开了询问,一边问话一边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做着记录,保证不会因为自己的一些判断而歪曲原意。
——已经是非常能干的警察了。
不過伊达航本来就是非常能干的那一类,還很负责,不然也不会這個時間了還在对一宗沒人在乎的失踪案进行调查。
调查自然沒什么结果,一個礼拜的時間完全足够老板将后续所有事情处理干净。她知道自己很可疑,但对于警察而言,只是可疑是完全沒用的。
东京這座城市藏着大量警方无法触及的东西,不過反過来,這样也很安全。
他已经算是那几個人中最安全的一個了。
在送别伊达航的时候,鲤生把自己的伞给了他。而伊达航给他留了一张名片,說如果有什么发现的话务必给他打电话。
“如果有机会的话。”鲤生收下了名片。
出了這样的插曲后,泉鲤生又开始忙碌起工作来,原先打算請教老板而预留的時間已经错過了,只能等下班之后看有沒有时机。
因为暴雨的缘故,虽然客人不算多,但原本打算离开的顾客也不怎么想要离开,宁可支付比雨伞或是出租车昂贵得多的费用泡在酒精裡。
终于等到换班的時間,鲤生背着包找到了老板,却在她身边看到了一個同样眼熟的人。
黑色针织帽压着长发,随身携带吉他包,拿着酒杯的惯用手是左手,不苟言笑,身边放着一件刚脱下来的雨衣,怎么看怎么眼熟。
在看见有人靠近后,男人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周,确定是毫无威胁的员工后才将注意力重新放了回去。
是莱伊。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怎么能接二连三的遇上他们!
“麻烦你多跑一趟,這是尾款。”老板丝毫沒有避开鲤生的意思,她也不用避开,毕竟泉鲤生应该是個什么也不知道的单纯大学生而已。
莱伊收下了手提箱,一句话也沒說,将杯子裡的酒全部倒进喉咙后就带上东西离开了。
看着他披上雨衣的背影,鲤生突然想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暴雨,离新宿只有20分钟车程不到的六本木,只是来取尾款却带着武器的莱伊,還有那件眼熟的雨衣。
原来就是今天啊。
他应该是刚在天台上完成了和早乙女天礼的约定,再继续自己原本该进行的工作吧。
“一直看着他,泉君原来是喜歡這样的类型嗎?”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鲤生差点沒哽住。老板笑眯眯地看着他慌不迭地摇头:“沒有那样的事情!”
“那我就放心了,要是和他扯上联系会很麻烦的。”老板說,“和伏黑先生完全不一样,是個很有原则的男人啊,這才是最麻烦的。”
听到提起伏黑甚尔,似乎還是非常负面的评价,鲤生稍微靠近了一些:“上次您不是還說伏黑先生是靠得住的人嗎?”
這還是老板第一次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如果他沒在委托中突然提出加价,不然就不愿意处理后续的话,我是会這样想的。”
泉鲤生大受震撼。
那個男人,他只管杀不管埋嗎!!!把尸体直接甩在酒吧然后坐地起价,這是什么垃圾中的垃圾才会干的事情啊?!
所以老板不得不另外找人来处理后续……多半就是找上了组织,干這种事他们一向很专业。
“泉君最近在写儿童文学吧?”老板突然又說。
鲤生勉强从伏黑甚尔的无耻中抽出神来:“您是怎么知道的?”
“是非常美好的故事呢,即使读起来的时候感觉到了非常浓郁的孤独,但是又很幸福。是让人看了之后会发自内心展开笑容的故事。”
這次鲤生沒有红着脸說出谦辞,直接点头:“是的,是想起就会想要微笑的故事,我就是怀着這样的心情写的!”
老板的笑容加深了,精致的眼纹裡含着满满的温和。
她沒忍住,又摸了摸大学生的卷发,像长辈最喜歡做的那样:“沒有人会不喜歡這样的泉君吧,真希望你能找到让你不那么孤独的东西。”
我其实并不孤独——泉鲤生张了张嘴,沒能說出這句话来,至少在今晚不能。
女人保养得很好的细腻皮肤在发梢留下的关怀,如果有知道她平时作风的人一定会大跌眼镜,出了名的黑寡妇原来也会說出這样的话。
毕竟人向来都不是能用片面的标签去束缚的,比如心狠手辣的女人也会用温暖的笑容,毫不吝啬地对自己喜歡的后辈送去祝福。
還有很多可以举出的例子,但鲤生此刻并不想一一列举,发生過的事情换成现在进行时也不能改变什么。
如果生活能像他写下的儿童文学就好了——這样的想法是沒有必要的。
那是小孩子看了会羡慕,成年人看了更羡慕的故事,只在异能和咒术的交织作用下限定发生。
“我会努力的。”鲤生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漂亮的水蓝色荡着光,素白的脸上是诚恳的笃定,“泉鲤生会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如果不是为了這個,他又是为什么而存在的呢。”
老板轻轻地“嗯”了一声。
在接下来一周的時間裡,泉鲤生做了很多事情。
最简单的就是關於他的实习报告,他竭尽所能的找教授說情,终于把自己两個明年要跟着学弟学妹一起重新实习的两個组员捎上了,和其他班的一起圆满完成了這次的任务。
他還在外面租了房子,因为地段的缘故并不算便宜,但很值。
三室一厅被改成了两家卧室和一间工作室,沒课又空闲的时候就在工作室裡惆怅着写作计划,另一间卧室偶尔会收留晚归又不想回学校的两個组员,大部分时候是空着的。
会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方便写作,或是取材,而是鲤生意识到了——
早乙女天礼死了,他的遗产留给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从专业人士的角度出发的话,拿到這些产业后,优先级最高的就是清点资产。
他们两個不会知道手底下人的所有动向,但只要表露出清点的态度,或者是被下面的人察觉到清点的打算,那么底下的人自然就会展开行动。
害怕那些背着中石谦也的事情被查出来,于是先一步把有可能被清算的隐患清理掉。
就像瞒着老板中饱私囊的员工会做的那样,能填补的亏空要立刻填上,不能填补的……就要另外处理。
泉鲤生的身份就是不能处理的那一类。
因为不是出于他们的本意,但的确是发生在他们手底下的事。
当无论如何也理不清源头的时候,找与他们不想干的人来处理掉泉鲤生是最简捷高效的做法。
所以鲤生得搬出学校,有什么突发事件的话也不会惊动人太多人,要是实在沒有任何办法,生命安全又受到威胁的话……
那就打电话给禅院研一嘛!
当初編輯能顺着影子出现,想把入野一未带到安全的地方,那么从普通恶人手底救下一個泉鲤生還不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鲤生觉得自己考虑得非常周到了。
但有时候,被众多的荒谬是有限的,可生活的荒谬却是意料不到,又无从察觉,只有在发生的瞬间才会展露在世人面前。
有人敲响了泉鲤生的大门。
鲤生穿着毛茸茸睡衣,踩着拖鞋,手裡還握着笔。因为是特殊时期,他很警惕地走到门口,透過猫眼去观察外面的景象。
“您好,定期检查。”身着管道工人制服的男人站在门外說。
泉鲤生心跳迅速加快,握在门把上的手顿住了,一時間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先不提這摆明了不可能是什么管道修理工……他想要破门是非常简单的事情,门对他应该是不起作用的。
又因为脱离于常人的特殊性,所以即使自己马上给禅院研一打电话也或许会来不及。
而门外的男人似乎并不着急赶時間,帽檐下的嘴角沒有表露出任何不耐烦的弧度,那道疤痕安静的竖着。
所以那群明明全是普通人的黑心家伙为什么会雇佣伏黑甚尔啊!
伏黑甚尔是完全不挑活儿的嗎?!
泉鲤生觉得自己恐怕难逃一劫。
也是在這個时候,他突然想起了老板曾经說過的话。
莱伊是和伏黑先生完全不一样,是個很有原则的男人。
所以伏黑甚尔這個宰了人之后還能坐地起价撂担子不干的男人……是個非常沒有原则的人。
沒有原则好啊,沒有原则才能活命啊!
接着,鲤生又想起了自己一直以来苦闷的源头:他找不到对自己完全不感兴趣,又愿意一起学习,還不用担心事后伤害到彼此的学习伙伴。
灵光乍现,福至心灵——
那個人不就站在门外嗎?
骤然出现在脑海裡的念头算得上惊悚,是老板听了都会皱眉的天方夜谭,逻辑上說得通却完全不符合常理。
可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泉鲤生沒有任何犹豫地做出了决定。
他打开了门,在对方紧绷的肌肉爆发的前一秒向前一步,果断地握住了伏黑甚尔宽大又粗粝的手。
“請问您可以搬来和我一起住嗎?”毛茸茸的大学生瞪圆了眼,漂亮的水蓝色在之中荡漾,他激动說,“我可以支付报酬,多少都可以!”
伏黑甚尔愣了一下,刚冒头的杀意也顿住了。
他绝对沒有认出自己,或者說,早就把自己给忘了。
鲤生可以肯定這一点,并站在一個伏黑甚尔的立场推测着。
要是他发现任务目标是之前骗過的十分好骗的大学生,在来下手之前再以人生安全诈骗一笔才是屑男人该做的事情。
屑男人好啊,屑男人可太好了!
“您让我有十分心动的感觉!我想以這样的状态完成手头的稿件!”泉鲤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是個爱情小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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