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分裂纔是索倫的主流
就好比在黑帆號上就有着許多跟着軍隊一起來到索倫的帝國貴胄，這些貴胄當中有不少甚至還是某家系的獨子，要是在索倫大陸，即便是最富有冒險精神的家族，如果不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是不會放任家中的獨子去冒險的。
但在新生的羅爾帝國，那些家族們不光把自己的子孫全丟到了船上，這個名額甚至還要靠着家族勢力，靠着走關係去搶，說不定才能搶到一個名額，送過去的也絕對是家族當中最有希望的孩子。
畢竟你要在姆大陸上再獲得軍功那可太難了，除了黑帆號，其餘邊角的小船名額也都是擠破了腦袋才能進去，雖然這更多的是出於利益考慮，但新生的帝國確實要比索倫大陸的那羣貴族更加地激進和充滿冒險精神。
洛朗家族靠着本身是北境戰爭時期就已經投靠的家族，再加上皮埃爾·洛朗經營得當，以及艾米麗·洛朗在軍隊中的活躍，老皮埃爾也終於拿到兩個名額，把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也送上了黑帆號，倒是不求兩個兒子撈到什麼功勞，跟着混一點軍功，以後多個護身符，真出什麼事情了也好能夠從輕發落。
畢竟艾米麗的一門心思都趴在達爾西和軍隊身上，雖然有點媚眼拋給木頭看的意思，但皮埃爾也知道，現在想要給艾米麗招贅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皮埃爾雖然老樹逢春，又給兩個兒子再娶了個後媽，並且身體還硬朗，但總得爲以後的事情考慮一下。
兩個兒子一直被老皮埃爾嫌棄，但其實並不傻，只能說算是中人之姿，不過得益於從小接受的貴族教育，再加上皮埃爾後面的言傳身教，兩個兒子在從北境學院畢業之後也還算是能夠獨當一面了，如果沒有意外，兩個兒子日後分家也能把洛朗家族給經營下去。
此時的老皮埃爾就在一邊看着報紙，想着兩個兒子現在應該到哪兒了，估計已經到索倫大陸了吧，如果肖恩大人動作快的話可能已經打完第一場仗了，不知道那兩個小子撈到軍功沒有？
和老皮埃爾想的相反，勒內和阿蘭到現在也沒有撈到軍功，兄弟二人此時正剛從後方的文書工作中被肖恩撈出來，負責接收卡提爾那邊送過來的“晨星使徒”。
這一切都還要從老皮埃爾的那位新夫人說起，老皮埃爾的新夫人出身一個小貴族，並沒有什麼眼界，但是很疼愛艾米麗和他的兩個“傻”哥哥，所以通過特殊渠道，在出發前便先給邁倫送了禮，希望邁倫能照顧一下勒內和阿蘭，讓勒內和阿蘭能在第一批隊伍衝鋒奪得頭功。
邁倫當然很生氣，他孃的仗都沒打呢，這羣貴族就已經打算開始分功勞了，雖然優勢確實很大，更談不上什麼流血犧牲，但腐化也正是從這種看似細枝末節的小事上發生的，要知道黑帆號本質上可還是孤懸海外，容不得一點大意。
所以越想越氣的邁倫不光沒有收禮，在進攻多明戈之前還把這件事給挑明瞭。
“有人想要她的兒子到最前線衝鋒陷陣，我偏要讓她的兒子們，去做文書！”
所有想通過走後門上前線的貴族子弟，全部都被邁倫一腳踢到了後方去做文書工作。
勒內·洛朗和阿蘭·洛朗就這樣被踢到了後方，當然二人也不是真傻，尤其是在學院進修之後，工作能力要遠超一般的文員，所以看二人在後方也是浪費，肖恩才讓二人去接受卡提爾送來的晨星使徒們。
兄弟二人倒也沒什麼怨言，因爲在皮埃爾的反覆教育之下，兄弟二人對自己的定位有着清晰的認知，不敢再玩什麼騷操作了。
“這就是所謂的使徒嗎？”
阿蘭看着眼前面黃肌瘦的人們，轉頭問向自己的大哥：“這真的不是難民嗎？”
“你猜對了。”
勒內清點完人數確認無誤之後，對着自己弟弟說道：“他們還真和難民差不多，可能比難民還要慘一些。”
此時現場的其他官員也都紛紛沉默了，他們是聽肖恩說了所謂晨星使徒的情況的，說白了其實就是提燈夢境的腦僕，腦僕最後會變成什麼樣？按照提燈夢境的說法，如果沒有保護裝置的話，腦僕的腦子直接被燒掉已經是好結局了，更多的是變成了傻子，壓榨不出一點算力，被直接殘忍的丟掉。
更別提根據柏妮絲女士的解析，暗夜聖庭的技術相當地落後，別說什麼保護裝置，他們甚至還在進行活人祭祀，祈求他們那不存在的殘忍神明讓儀式順利地進行下去，壓榨效率低下，還會對人腦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看着眼前只比自己膝蓋要高一點的孩子，勒內低下頭擦去了對方臉上的污漬，問道：“你來自哪裏？”
“蒙塔拉斯。”
眼前這個髒兮兮，分辨不出男女的孩子用着模糊的口音說道。
“那是哪裏？位於卡斯蒂利亞何處你知道嗎？”
“不，不知道，卡斯蒂利亞是什麼？我們只知道蒙塔拉侯爵。”
能看得出這個孩子非常地緊張，只能用手給勒內比劃着蒙塔拉斯的位置，而且還有越來越多陌生的地名從孩子口中念出來，那些都是地圖上沒有標記的地方。
“你們居然不知道卡斯蒂利亞嗎？”
不光是孩子，許多被送來的晨星使徒都搖了搖頭，有些是真不知道，有些是來自卡斯蒂利亞以外的其他地區，因爲那邊混不下去了，纔來比較富饒一點的卡提爾討口飯喫。
之後勒內又帶着阿蘭問了這些人許多問題，再讓這些人洗乾淨身子，安頓好之後，纔開始準備寫給肖恩的報告。
勒內從這些送來的晨星使徒當中發現了一個關鍵的問題，索倫大陸上的民族和國家觀念非常地薄弱。
因爲姆大陸被舊帝國統一過一次，而兩大王國也都自稱是帝國的繼承者，所以兩大王國的人，即便是在再偏遠的地方，就例如隱山領，都起碼有自己是安茹人的概念。
但索倫沒有，只有那些在利益相關的貴族口中，纔有卡斯蒂利亞人這個概念，更多的平民是隻知道自己的領主姓什麼，這種分裂要比當初的卡佩更加嚴重，畢竟當初的卡佩不光是繼承了舊帝國的統一領土，而且奧古斯丁還在收攏權力，但卡斯蒂利亞卻在那羣貴族的操弄下裂成了七等分。
要知道無論是安茹還是卡佩，都想過吞併對方重現舊帝國的榮光，並且也是一直朝着這個方向努力的，有貴族想要把國家裂成七塊？即便是當初林德快帶着北境事實獨立的情況下，克蘭都想着先用個總督的名頭讓北境名義上還屬於卡佩，直接裂成七塊這種事情根本想都不敢想。
而卡斯蒂利亞的貴族確實這麼幹了，他們根本沒有什麼統一的概念，甚至除了卡提爾之外的其他六個國家之間還在平安無事地相處，並且互相承認了對方，裂成七塊對他們來說彷彿根本就不是什麼負擔，而是一種解脫。
當然了，非要說的話，至少在對抗阿瓦爾人上，這些普通人也是有觀念的，畢竟反抗阿瓦爾人是聯盟當中所有人的共識，但也僅此而已了。
勒內寫完了自己的報告，哪怕之前已經問過了許多商人索倫大陸的情況，都不如自己去問問索倫大陸的底層百姓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樣。
索倫大陸一些血淋淋的現實隨着這羣晨星使徒被送到了肖恩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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