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回家
温池动作灵活、跑得极快,不多时就来到了温长清的书房外。
两個仆人守在门外,远远的瞧见温池跑来,赶忙迎上来喊了一声:“大少爷,你回来了。”
温池瞥了眼两個仆人的脸,之前见過,貌似就在温长清身边伺候着,难怪明明认识他還把他喊作大少爷,看来這两人被温长清洗脑得很彻底。
不過称呼什么的对温池而言不重要,他微微喘着气问道:“我爹呢?”
一個仆人道:“老爷在裡面……”
后面的话還沒說出来,就被温池打断了:“正好,我进去找他。”
“大少爷!”仆人试图拦住温池,“老爷在裡面会客,你還不能进去。”
温池才不管那么多,身形一偏,灵活地避开了两個仆人伸来的手后,迈开步子便往书房裡面跑去。
“爹!”温池高兴地喊道,“我回来了,爹!”
温池来過书房一次,对书房的构造還算熟悉,提着食盒飞快的往裡跑,犹如一直轻盈的燕子,后面的两個仆人追得狼狈不堪。
他的嗓门不低,裡面的人明显听见了声音,待温池停下步伐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温长清那张森冷可怕的脸。
温长清坐在会客的椅子上,看清楚温池的脸后,差点掩饰不住脸上的恐慌,他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混帐东西!谁允许你进来的!”
桌面上搁着两杯茶,被拍得一阵晃动,裡面滚烫的茶水溅到温长清的手背上,疼得温长清嘶了一声,赶忙收回手胡乱揉了揉。
温池被吼了一通,倒也不生气,還无辜地眨了眨眼:“爹,我這不是回来看看你嘛。”
语毕,他立即看向坐在温长清对面的蓝衣中年男人,笑着說道,“這位大人一定是礼部尚书尹大人罢。”
尹尚书身量较胖,脸也是圆溜溜的,嘴前留着两撇小胡须,总是笑眯眯的——這相貌還真是和小說裡描写得一模一样。
本来尹尚书還在为温长清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感到尴尬,這会儿听了温池的话,突然来了兴趣,问道:“這位是?”
“尹大人,這是犬子温良。”温长清生怕温池說漏嘴,赶忙抢在温池开口之前出声,“今儿是他从东宫回来的日子。”
尹尚书许是听說過温府有一子嫁入东宫的消息,恍然地哦了一声,摸了摸嘴前的小胡须:“原来是温大人的大儿子。”
“正是。”温长清气势不足地說完,一边对追进来的两個仆人使眼色一边重新拎起架子教训温池,“都成家了還這么冒冒失失,你娘是怎么教你的?给我滚出去!”
得到吩咐的两個仆人也赶紧上来,手忙脚乱地要把温池赶出去。
温池哪儿肯出去,张口喊道:“尹大人,我有事找尹大人。”
温长清气急了:“把他给我弄走!”
然而尹尚书却道:“且慢。”
闻言,两個仆人像是摸着了烫手山芋似的,嗖的一下把手收了回去。
温长清脸色极为难看,可他不得不挤出笑容,转头看向尹尚书。
只见尹尚书的目光在温池手裡提着的食盒上逗留片刻,随即好奇道:“我记得我与你从未会過面,你又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温池无视了温长清投来的阴沉眼光,面不改色地上前一步,乖巧回答:“尹大人乃我国栋梁,是百姓们歌颂的传奇,尤其是前阵子尹大人在晋州治理蝗灾有功,這個消息传入京城,谁不說尹大人乃我国之福?就连茶馆裡那些個說书先生也将尹大人的事迹翻来覆去的說道,现下尹大人就在我眼前,我如何才能识不出尹大人?”
温池的彩虹屁张口就来,一字一句,可谓是拍在了尹尚书的心坎上。
尹尚书仰起头,哈哈大笑,抖着手指向温池,回头看温长清道:“温大人,你這大儿子可真是了不得,难怪你一說起你大儿子就满脸骄傲,我若是你,尾巴早就翘上天了。”
温长清心裡有苦难言,只能强颜欢笑。
尹尚书笑完,很快便恢复到了正经的表情,他摇了摇头說:“晋州的蝗灾本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我不過是见那些人束手无策,才越矩向皇上提出了我的想法,所谓的治蝗有功也只是暂时性的罢了,百姓们的夸赞让我受之有愧啊。”
“总会有法子的。”温池安慰地笑了笑,随即腼腆道,“实不相瞒,我今天做了些点心拿回来,原本是想给爹娘尝一尝,可是既然碰到了尹大人,便希望尹大人能不嫌弃,尝一尝我的手艺。”
尹尚书笑道:“那我也就不推脱了。”
温池提着食盒上前,把食盒搁在两椅中间的桌上,打开盒盖,小心地从裡面取出两碟蛋糕和准备好的小勺。
他将蛋糕和小勺放置尹尚书面前,才随意将另一碟推给温长清,整個過程中连眼神都懒得甩给温长清一個。
温长清:“……”
只有战战兢兢守在月门前的两個仆人瞧见,温长清紧握成拳的手背上已经显出了根根青筋,可想而知他有多么愤怒,却不得不压抑着。穿成暴君的男妃15、回家:准备有声小說在線收听
尹尚书倒沒注意這么多,准确来說应该是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面前的蛋糕上,他从未听說過名为蛋糕的点心,也从未见過這种外形的点心,不由得露出新奇的表情来。
尹尚书问:“为何叫蛋糕?”
温池笑:“因为原材料需要很多鸡蛋,所以随意取的蛋糕的名字,還望尹大人莫见笑。”
尹尚书拿起小勺,舀了一勺蛋糕送进嘴裡。
也不知面上那层白色的是什么东西,入口即化,在口腔中蔓延开来的是一股浓郁的甜味,却丝毫不叫人觉得腻,那甜味比尹尚书曾经吃過的任何糖都要浓,仿佛浸进了骨子裡,伴随着芒果特有的味道。
至于中间的蛋糕胚子,就沒有那么惊艳了。
不過光是最外面的那层奶油,已经足够让尹尚书回味无穷。
嫌少有人知道尹尚书是個地道的吃货,尤为喜甜,曾经愿意为了一盘糖醋排骨而千裡迢迢的跑去扬州的酒楼。
温池之所以知道這些,不過是小說裡提到過——有次温良误打误的撞送了尹尚书一碟甜食,才在后期比较关键的时候得到了尹尚书犹如雪中送炭一般的帮助。
温池心想,他给尹尚书送甜食不耽误温良走给尹尚书送甜食的剧情,应该不算是抢了温良的机缘,而且如今他性命堪忧,還是保命要紧。
尹尚书一边回味一边小口小口地将一碟蛋糕吃得干干净净,他高兴得眯起眼睛,目光瞟向温长清那碟還沒动過的蛋糕,到底忍下了心中的欲望,转而由衷地夸赞道:“沒想到温大人的儿子竟有這般手艺,当真是连那玉香斋的招牌都比不過你這一碟蛋糕。”
玉香斋是全京城最出名也是最昂贵的糕点店,尹尚书嘴叼,买糕点只让仆人去玉香斋——拿温池的蛋糕和玉香斋相提并论,這已经是尹尚书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温池谦虚道:“能得到尹大人的夸奖,也是我毕生修来的福气。”
說罢,他收走了尹尚书面前空空如也的碟子,顺便把温长清面前那碟沒动過的蛋糕也收走了。
温长清不是個贪口腹之欲的人,可是方才瞧见尹尚书吃得那么专注的模样,他居然也有些心动,本想等到和尹尚书谈完之后,再慢慢享用這碟蛋糕,哪知道温池连问都不问他一下就直接收走了。
温长清眼睁睁看着温池向他们道别后离开了书房,气得差点呕出一口老血来。
逆子!
真是逆子啊!
连一口蛋糕都不给他吃!
温池疾步走出书房,便瞧见脸色铁青的管家早已侯在外面了。
如今太子殿下专门安排了几個公公来给温池撑面子,公公们话裡话外都是温池在太子殿下跟前有多受宠,倘若温池回温府受了欺负,温府裡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在這样的情形下,饶是管家咬碎了一口牙,也只能硬生生地将那口碎牙往肚子裡咽,他努力挤出一抹比哭還难看的笑容来,讨好地說:“大少爷,奴才已经将公公们的住处安排妥当了,大少爷奔波劳累许久,還是回院裡休息罢。”
温池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北苑還是从前那個样子,许是临时收拾了一番,看起来還比以前干净了许多。
陈嬷嬷领着一群丫鬟仆人迎了出来,瞧见温池的瞬间,便忍不住红了眼眶:“二……大少爷,你可算回来看看了。”
尽管陈嬷嬷在一些事情上欺骗了温池,可她毕竟是整個温府裡待温池最好的人,温池被陈嬷嬷牵着手,又想起在东宫裡头步步惊心的日子,心裡一阵酸楚。
他叹道:“是啊,我回来了。”可惜只有這么几天時間而已。
温池确实有些累了,他让陈嬷嬷打发走那些被管家新安排過来的丫鬟仆人,随便吃了些饭菜后,便躺回久违的床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温池醒来,总算感觉精神了不少。
這时,陈嬷嬷从外头进来:“少爷,温良少爷来了。”
温池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心想這個主角受怎么老是来他這裡刷存在感?一想到他未来的悲惨遭遇都和主角受有关,他面对主角受时就不太能淡定下来了。
不過想是這么想,温池還是应道:“你让他再外面等会儿,我穿上衣服就出去。”
等温池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已经是很久之后了,他走出卧房,发现温良還坐在那儿等着,时不时揉着发红的眼睛。
听见脚步声后,温良抬头看来,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像只受到欺负的小兔子,额头那颗大红痣再次闪了下温池的眼睛。
温池闭了闭眼,只感到深深的心累。
温良却情绪激动起来,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用抖来抖去的哭腔喊道:“池弟弟。”
温池還未反应過来,便下意识地掐嗓喊道:“良哥哥。”
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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