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撒谎
温池慌了:“太、太子殿下……”
时烨愣了片刻,随即伸手抓住覆盖在脸上的被褥,作势便要扯下来。
温池见状,顿时犹如见了鬼一般,他的大脑還未反应過来,身体便已经出于條件反射性的手脚并用地爬下床。
由于他的动作太過急切,爬下床时一不小心踩了空,身体猛地往后栽去,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了好几圈。
等他停下来时,发现自己以极为狼狈的姿势趴在地上,刚才被撞到的地方传来一阵阵钝痛。
温池忍不住嘶了一声,倒抽了两口凉气。
這时,正前方传来一些动静声。
他抬头看去,只见时烨已经面无表情的从床上坐起来,他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裳,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大片的胸膛以及在衣襟间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條。
不得不承认,尽管這個太子的脸是毁了,可他的身材還是好得让人看着面红心跳。
啊!
羡慕……
不知怎的,温池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连吐出来的气息也带有一定热度。
他连忙低下头,逼迫自己忘记刚才看到的画面,這才感觉周身的热度降下去了些许。
正当温池松口气的时候,余光中瞥见时烨将手一扬。
下一刻,床上的被褥飞了過来,从天而降地将温池笼罩得严严实实。
温池的视线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温池:“……”
這個狗太子也太幼稚了吧!
他们又不是小学生,怎么還流行起你打我一下、我還你一下来了?
虽然温池心裡特别无语,但他嘴上自然是不敢說些什么,甚至连动也不敢动一下,他只能不停地催眠自己就是個木头桩子,沉默不语地盖着被褥趴在地上。
過了一会儿,他才听见时烨冷冷淡淡的声音响起:“朱贤。”
守在外面的朱公公立即小跑进来:“太子殿下。”
时烨道:“备衣。”
朱公公忙道:“是。”
接下来便是悉悉索索下床的声音,朱公公忙前忙后地伺候完时烨,把时烨送出去后,才轻手轻脚地来到温池身旁。
“温公子,咱们要启程回宫了,你快点收拾一下罢。”
温池的声音从被褥裡传出来,听着有些闷:“太子殿下走了嗎?”
“太子殿下先行下楼用早膳去了。”
等到朱公公走开后,温池才掀开身上的被褥,开始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他顺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脚踝和膝盖,看上去同往常一样,沒有任何区别,就连膝盖上那一小片血淋淋的擦伤也不见了,甚至沒有留下丝毫痕迹。
温池摸了摸自己的膝盖,一時間恍若梦中,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进了一篇玄幻文裡,竟然能遇到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過转念想到温良连系统都有了,而时烨身为小說裡最大的反派,暗戳戳的有了個金手指貌似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相比较而言,更令他感到尴尬的還是昨夜他居然和时烨同床共枕了一宿。
可是他压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唯一有些印象的是他在半梦半醒间喝下了时烨的血,接着身体上的伤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至于后面的事……
温池怀疑时烨就是馋他的身子,才故意找了個借口留在他的房间裡。
等到温池下楼用早膳时,时烨已经不见了踪影。
温池坐在桌前孤零零地吃完东西,便瞧见朱公公从裡间推出来时烨坐的轮椅,并拿着手帕将轮椅裡裡外外地擦了一遍。
就在朱公公快要擦完的时候,突然发现轮椅后面挂着什么东西。
“這是什么?”朱公公惊讶地說完,便伸手将那些东西提起来。
可惜朱公公仔仔细细地瞧了一会儿,還是沒能瞧出来這是什么东西。
倒是坐着的温池抬眼一看,顿时表情变得尴尬起来。
靠……
他买的粽子、他买的泥团……
怎么還挂在时烨的轮椅上?
温池尴尬极了。
他本想上前认领,然而转念想起他今早才惹得时烨生了一回气,万一朱公公把這件事告诉时烨的话……
他怂了,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一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哪知道朱公公并沒有要立即将那些东西扔了的意思,竟然走到桌前,作势要把用荷叶裹着的粽子和泥团打开来看。
温池吓了一跳,赶忙說道:“朱公公,我看你還是把這些东西扔了吧,毕竟来历不明,万一是什么不好的东西那就糟糕了。”
朱公公理直气壮地說道:“倘若是不好的东西,那奴才更要打开瞧瞧了,這可事关到太子殿下,奴才不能掉以轻心。”
温池挠了挠头:“昨夜的集市那么热闹,也许是谁不小心把买来的东西挂在了上面。”
朱公公转头瞧见温池满脸担忧,還当他是在害怕這荷叶裡头的东西,于是安慰道:“温公子,保护太子殿下是奴才的职责,哪怕這裡头装着毒/药,奴才也得打开它,为了安全起见,温公子還是去外面等着罢。”穿成暴君的男妃32、撒谎:准备有声小說在線收听
温池:“……”
朱公公的动作极为麻利,說话间,他便已三下五除二的拆开了荷叶。
定睛一看,居然是几個粽子和一团泥土。
温池见朱公公一脸懵逼的模样,正想着要不要把实情告诉朱公公。
哪知道他還沒出声,冷不丁瞧见朱公公的表情陡然一变,皱着眉头气愤道:“究竟是何人有如此大的胆子,竟然敢把這些脏东西挂在我們太子殿下的座椅上。”
温池:“……”
朱公公指着桌上的粽子和泥团:“别看這只是粽子和泥团,說不定裡面藏着什么机关暗器。”
温池有气无力地說:“朱公公,你真的想多了……”
這就是普普通通的粽子和泥团啊!
昨天你家太子還玩這团泥巴玩得特别开心,打起人来那是一個咻咻咻的。
可惜朱公公压根不听温池的话,手忙脚乱地重新用荷叶将粽子和泥团包裹起来:“奴才要将這件事禀给太子殿下,如今那么多妖魔鬼怪在暗处虎视眈眈,奴才可不能在小事上出了岔子。”
温池见状,急了,忙不迭上前按住朱公公手裡的东西:“对了,我想起来了!”
朱公公茫然道:“温公子想起了何事?”
“嗐,這些粽子和泥团是我买的。”温池拍了下脑门,恍然大悟地說道,“昨夜裡我和太子殿下逛集市,太子殿下想吃粽子,我便去买了一些来,哪知道后来遇到了危险,我忘记這一茬了。”
朱公公懵了一瞬,才道:“那這泥团呢?”
“也是我买的。”温池一本正经地胡說八道,“太子殿下突然觉得无聊,想玩泥巴,我便买了這团泥土来给太子殿下玩。”
不過他也不算是在說假话,昨晚时烨确实在一直玩泥巴,尽管他只是将這些泥巴弹进那些杀手的身体裡、要了他们的性命而已。
朱公公听完温池的话,表情裡還有一丝狐疑,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温池来。
温池也不躲闪目光,神情真挚地与朱公公对视。
半晌,朱公公還是妥协了,把手裡的东西放回桌上,同时不忘叮嘱温池:“温公子,有些话奴才不得不讲,那座椅是用来方便太子殿下行走,可不是用来给你挂东西,哪怕是太子殿下让你买的东西,挂在座椅上面也不合时宜。”
温池松了口气,赶紧把粽子和泥团抱在怀裡,低下头感激道:“朱公公說得是,我都记住了。”
朱公公說完,便转身走出了包房,估计又去找那個不让人省心的太子了。
温池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想坐到椅子上休息一下,结果刚转過身,便在余光中瞧见一抹倚靠在窗台前的高大身影。
温池伸手拿椅子的动作猛地一僵。
過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
窗台前的那個人不正是朱公公操碎了心的太子嗎?
时烨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一点声音都沒有!
逆光中,时烨从窗台前走了過来,他看着高大,实则很瘦,却又不是那种难看的瘦,而是四肢颀长,身体的比例极为完美。
温池眼睁睁看着时烨走到面前,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看来你比本宫還要了解本宫。”时烨說,“你连本宫喜歡吃粽子還喜歡玩泥巴都知晓得如此清楚。”
温池:“……”
他真是恨毒了他這张胡說八道的嘴。
仅是刹那间,温池便被自己脑海裡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吓得红了眼眶,他战战兢兢地說:“太子殿下,小人知错。”
时烨漫不经心地问:“你错哪儿了?”
温池求生欲极强地回答:“小人哪儿都错了!”
时烨捏紧温池的下巴。
温池害怕极了,睁圆眼睛望着时烨,一层若有似无的水雾在那双杏仁眼裡蔓延开来。
时烨看着這双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有些走神,等他回過神来,发现温池吓得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他抿了下嘴角,放开手:“本宫给你将功赎過的机会。”
闻言,仿佛死去了的温池又瞬间活了過来:“太子殿下尽情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时烨坐上轮椅,似笑非笑地看了温池一眼:“倒不用你赴汤蹈火,這笔账先记着,日后再算。”
温池:“……”
他怎么感觉自己跳进了一個巨坑裡……
朱公公在外面寻了半天,最后還是在包房裡寻到了太子殿下,他弓着腰小心翼翼地走进去,便瞧见时烨姿态慵懒地坐在轮椅上,手裡把玩着什么东西。
走近后,朱公公才瞧清楚——太子殿下手裡拿着的居然是一個捏得很丑泥人。
见此情况,朱公公心裡惊讶极了。
他方才听温池說太子殿下喜歡玩泥巴,還不以为意,认为温池在胡說八道。
可是眼下看来,原来太子殿下真的喜歡玩泥巴……
意识到自己還沒有温池了解太子殿下时,朱公公整個人都不好了。
回宫的路上,只有时烨心情愉悦,温池和朱公公的脸上皆是一片愁云惨雾。
下马车时,温池和朱公公迎面相撞。
两個人瞧见彼此,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团泥土,又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进了宫,温池直接回了竹笛居。
刚踏入庭院,以前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平安便风风火火地迎了過来:“温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