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给你的
尽管過去数旬,可纸條上时烨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温池盯着纸條琢磨了一会儿,才将纸條折叠起来贴身放好,随即把木匣子放回柜子裡。
他打开门走出去,便瞧见左枝候在外面。
温池问:“左枝,你知道陈家庄怎么走嗎?”
左枝思考片刻,点头道:“奴婢知道一些。”
半個时辰后。
温池和左枝坐着马车来到陈家庄。
陈家庄位于晋州偏繁华的地段,而陈家庄的家主正是时烨在信件上面提及過的陈五。
小厮将温池带到正厅,稍等片刻,便听见厅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温池偏头看去,只见一個留着小八字胡须的高瘦中年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過来,中年男人径直走到温池面前,抱拳作了個揖:“在下陈五,這位便是温公子?”
温池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客气道:“正是。”
說罢,他从衣襟裡摸出时烨亲笔写的纸條,递给陈五。
陈五接過纸條,飞快地看了眼,随即将纸條捏作一团,当他再摊开手时,那封所谓的信件已成为一堆碎纸屑。
确定完温池的身份后,陈五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說:“太子殿下为温公子留了些东西,温公子随在下来吧。”
温池点了点头,跟着陈五穿過一條幽深的羊肠小径,最后来到一处看着颇为隐蔽的屋前。
左枝沒有进屋的打算,识趣地在屋外守着。
温池进屋后,才发现這裡貌似是一间书房,装修古朴,書架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
陈五脚步不停地往裡屋走去,等他从裡屋出来时,手裡拿着一叠厚厚的东西,他将那叠东西放在温池面前的案台上,对温池做了個請的手势。
温池迟疑地拿起最上面的几张纸,摊开之后足有四個话本那么大。
温池定睛一瞧,便瞧见這纸张上横七竖八地写满了古代的字,虽然温池识字有限,但還是能认出写在左上方的他的名字以及一些关键字眼。
而右下方還盖了一個非常清晰的官印。
“這是……”温池惊讶地将纸张翻来翻去,随后抬眼看向陈五,“地契?”
陈五道:“若是在下沒有看错的话,這应当是京城郊外望海山庄的地契。”
温池压下心头的诧异,将最上面的纸张折叠起来,又将下面的纸张摊开。
陈五不动声色地看了纸张一眼,恭敬地說道:“這应当是京城郊外灵秀山庄的地契。”
“……”
顷刻间,温池拿着地契的手有些抖,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时烨送给他這些地契的原因。
他将所有地契都看了一遍,数下来,竟然有八张地契——五张山庄的地契以及三张宅院的地契,位置都在京城。
看完這些地契,温池才发现最下面還放着一本不薄不厚的册子。
他愣了下,把手裡的地契放好,拿起册子翻动起来。
温池越翻下去,他的脸色就越难看。
翻到一半,他啪嗒一声合上册子。
陈五就站在案台的另一边,也不說话,像個透明人似的沉默地看着温池的一举一动。
温池勉强笑了笑,客气地开口:“之前辛苦你替我保管這些东西,现在我可以把它们带走嗎?”
陈五忙道:“這都是太子殿下留给温公子之物,去留自然是由温公子来决定,倘若温公子不方便携带于身,在下也可以暂时替温公子保管。”
温池想了想,有左枝和刘德两個武功高强的人在他左右护着,带上這些地契和這本册子应该沒有不方便的地方。
于是温池還是把地契和册子拿走了。
陈五特意取来一块看起来不起眼的灰布,把地契和册子包裹起来。
走出屋子,左枝就在台阶下站着,她背对温池,仰头看着天空。
听见脚步声,她回头看来,身后是一片不知何时飘起的雪幕。
细小的雪花飘落在铺满石板的路上,连成纯洁的白色,连不远处的草丛和枝丫也落上了一块块的白色,乍一看,仿佛整片天地都被一张银色的薄布包裹。
左枝喊道:“温公子。”
温池沿着台阶往下走了几步,像左枝方才那样仰头看着天空:“下雪了。”
左枝笑道:“冬天来了。”
這时,陈五也从屋内走了出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温池前面,瞧见眼前银装素裹,不由得发出惊喜的笑声:“哈哈哈,晋州的冬天向来只下雨不下雪,今儿這雪花還真是二十年来的头一遭。”
把话說完,他转头对温池叮嘱道,“温公子,下了雪,天气凉,你和左枝姑娘還是早些回去吧,免得着了凉。”
下了雪,路上湿滑,不太好走。
因此三個人用了些時間才回到正厅。
告别陈五后,温池把手裡装着地契和册子的灰布交给左枝,随后和左枝一起离开了陈家庄。穿成暴君的男妃91、给你的:准备有声小說在線收听
這天夜裡,温池翻来覆去睡不着。
大概到半夜的时候,他翻出了藏在床底的册子,借着卧房裡微弱的烛光倚靠在床头翻看。
這本册子裡写了很多东西,看起来不像是时烨的字迹,也许是时烨让别人写的,当然這不是重点,重点是——
裡面居然写了周方的弟弟和弟妹勾结绑匪之事。
果然……
尹大人的所作所为還真是得了时烨的授意。
温池怔愣片刻,才继续翻看起来,翻了沒多久,他翻到了写在册子后面的一串名单,這串名单裡不仅有和温池一同来晋州的人,還有留在京城的人。
而且有些人的名字很是眼熟。
温池的指尖摸到了那些眼熟的名字的位置上,轻轻敲了敲。
他想起来了!
這几個人不是在原小說裡出现過几次的配角嗎?
虽然這几個配角在原小說裡的戏份少到几乎沒有,但是他们每次出场都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不仅将主角攻受从困境中救出,還帮助主角攻受重伤反派——那個反派便是时烨。
沒想到时烨身在旋涡中心,却早已把身边对他不利的人摸得清清楚楚,甚至将這些人的详细资料以及近年来的事迹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這一刻,温池再也无法压下心头涌起的震惊,他脑海裡慢慢滋生出一個想法。
他想时烨是不是做好了和他分别的准备,才如此妥当地为他铺好了后面的路,就连以后要防着哪些人都在册子上写得一清二楚。
难怪他不向左枝和刘德提起时烨,左枝和刘德便也什么都不說,他们明明是时烨身边的人,却好像忘记了时烨是谁一般。
這個想法在温池的脑海裡横冲直撞。
温池喘了口气,手忙脚乱地合上册子重新藏在床底。
他很慌乱,堆积在胸口的情绪仿佛在被一双无形的手拉扯,扯得他喘不上气,连往外走的步伐都在踉跄。
温池顾不上穿鞋,赤脚走出卧房,走到门口,伸手打开房门。
他想找左枝谈一谈,依照左枝往日欲言又止的表现,也许她愿意向他透露一些事情。
温池要往外走,又猛地察觉到什么,他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
外面的景象被漆黑的夜色笼罩。
只有室内的烛光顺着打开的房门往下洒落,淡淡的暖黄色照不了多远,却照出了在空气中飘荡的雪花,那些细小的雪花飘荡得尤为缓慢,打着旋,最后落在已经积了一层白雪的地上。
雪下了一天,還是沒有要停下的迹象。
温池行动得匆忙,不仅沒有穿鞋,而且身上只穿着白色的裡衣和裡裤,夹着雪的冷风吹来,吹得他打了個哆嗦。
但是他沒有急着关门往回走,而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接着迈开脚往外走。
他来到右边的窗外,只见原本紧闭的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條缝,透過那條缝,能清楚瞧见裡面的情景。
下了一天的雪落在窗台上,把窗台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雪花。
温池弯下腰,借着从窗缝中透出来的淡淡烛光仔细查看了一番眼前的窗台。
不一会儿,他便在积了白雪的窗台上发现了两個指印,尽管這两個指印不太明显,可的的确确是两個人留下的指印,還沒被新落下的雪覆盖,看来那個人应该是刚走不久。
有什么人能够避开左枝和刘德来到他窗外?
温池心裡隐隐有了猜测,却不敢相信那個猜测。
他站在寒风中,垂眸看着那两個不太明显的指印逐渐被新落下的雪花覆盖,他抿着唇,正要转身离开,结果眼尖地瞧见了地上的一抹深色。
他愣了下,蹲下身。
窗台下方的這片光线尤为昏暗,他只能隐约瞧见雪地上的深色,即便凑近了看,也无法看出那是什么。
然而温池似有所感,伸出手在那一抹深色上摸了一下。
黏稠的触感瞬间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蔓延开来,在這冬风凛冽的夜裡,温池感受到指尖的液体還带着一丝热度。
他收回手,把指尖放在鼻前,轻轻嗅了下。
有血腥味。
是血。
鬼使神差间,温池伸出舌头在指尖上舔了一下,刹那间,有一股甜腻的香味伴随着淡淡的腥味涌入口腔。
温池喝了那個人多少次血,怎会不熟悉這股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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