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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作者:晴川泪相思
第三十九章

  這次林西昏睡了整整半日,直到临近亥时才清醒過来。他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头顶的床帐,好半晌缓不過神来,直到耳边传来余庆的声音。

  余庆见林西醒来,眼神却有些发直,忍不住出声叫道:“殿下,您醒了,可感觉好点?”

  林西转头看向余庆,看了他足有一分钟,脑袋才慢慢恢复运转,道:“庆公公……”

  余庆看得心裡一阵发颤,小声說道:“奴才在,殿下感觉如何?”

  沉默了一会儿,林西再次开了口,道:“我想喝水。”

  余庆连忙应声,招呼春喜去倒水,自己则来到床头,道:“殿下,奴才扶您起来。”

  林西应声,在余庆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平静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我昏睡了多久?”

  “回殿下,现在已经亥时了。”

  “亥时……确实够久的。”

  杨潇深吸一口气,收回走远的思绪,道:“殿下,属下依照您的吩咐派人暗中盯着,果然抓到了人,缴获了這张纸條。”

  “不了,你退下吧,我想一個人待会儿。”

  林西搞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他被选中,难道就因为他和他长得很像,他也叫林西嗎?

  见杨潇迟迟沒有离开,林西出声說道:“指挥使有话不妨直言。”

  杨潇下意识地看向林西,看到了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怔忪了一会儿,躬身說道:“是,属下告退。”

  林西笑了笑,道:“我装傻充愣這么多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总要知道一些,才能活得长久,不是嗎?”

  “林西,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能熬多久,或许……或许下次.下下次,我就要食言了。”林西轻声呢喃着,他知道他已经死了,听不到他說话,可他還是說了出来。

  林西沉吟了一会儿,道:“父皇可在东宫?”

  “杨指挥使把纸條呈给父皇,将今夜发生的事如实禀告,此事便由父皇做主吧。”

  “我到底为什么会来這裡,为什么偏偏是我?”

  林西喝完水,嗓子舒服了些,他知道余庆是为自己好,也就沒再阻拦,道:“你想去便去吧。”

  “回殿下,东宫后墙种了一片蔷薇,密密麻麻爬满了整面墙,就在花丛之下,有块可以活动的砖头,這纸條便是从砖头裡取出。”

  “殿下,您饿了吧,您想吃什么,奴才让人给您去做。”

  林西现在沒心思管這些,况且此事牵扯到林玖,他也不好出面。索性将這件事告诉林扈,该如何处理,林扈要比他周全。

  “免礼。杨指挥使深夜過来,可是有事发生?”林西尽量用平静的口吻去說话,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药瘾发作的事,虽然他看不到药引发作时自己的模样,但他能想象,应该很狰狞,很狼狈……

  “殿下,您今日只吃了一顿饭,身子怎么撑得住,让奴才去给您煮碗面吧。”

  春喜又看了他一眼,不放心地退出了内殿。

  林西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可余庆却听着心裡发疼。

  杨潇从怀中将纸條取出,来到床前呈给了林西。

  林西愣了愣,随即想起白天的叮嘱,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精神,既然還在這儿,该做的還是要做下去。他拢了拢头发,整理了一下衣衫,扬声說道:“請指挥使进来。”

  “是,殿下。”

  春喜倒了杯温水,想要服侍林西喝下,却被林西拦了下来,道:“我自己来。”

  春喜和余庆提起的心,這才放了下来,却又多了几分心疼。

  杨潇沒有异议,现在的林西确实不易劳神,他真心希望林西能撑過去,以他的品性和才华,定能成为一代明君,是林国百姓之幸。

  现在花海棠的针灸术還能帮他,他已经快熬不過去了,若针灸术失效,那他就要从头到尾地熬着,他真的不敢去想,他怕了,真的怕了……

  杨潇犹豫了一瞬,直言道:“殿下是如何知晓他便是细作?”

  杨潇悄悄打量林西,脸色苍白如纸,头发有些散乱,模样看上去十分憔悴,便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都透着疲惫。杨潇垂下眼帘,那样痛苦的折磨下,他竟然還能维持這样的平静,就像无事发生一样,该是多么坚韧,让他不自觉地想起盛放在冬日的梅花。

  林西接過纸條,打开看了看,道:“這纸條在何处发现?”

  接過林西递過来的水杯,春喜出声說道:“殿下還要嗎?”

  林西点点头,道:“看来那裡便是他们传递消息的地点,砖头裡塞进纸條便是传递消息的方式,人呢?”

  林西沉默了一会儿,道:“沒胃口,就别折腾他们了。”

  余庆转身出了寝殿,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這次林西醒来,整個人变得有些阴郁,眼睛也沒了往日的神采,不過也难怪,那般痛苦的折磨,一個十二岁的孩子怎么承受得住。

  听着脚步声远去,林西疲惫地闭上眼睛,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现在想想都觉得害怕,他是真的不愿醒来,只可惜再不愿,他還是醒了,又回到了這個世界。

  春喜闻言欲言又止,想要出声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半晌也沒想好怎么說,只能领命道:“是,奴才就在外殿候着,主子要有吩咐,直接叫一声,奴才马上来。”

  林西伸出手去接水杯,微微有些颤唞,他连忙握住自己的手腕,過了好一会儿才稳了下来,端到嘴边喝了下去。

  林西点点头,并未說话,低垂的眼帘让人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绪。

  林西正胡思乱想之际,殿外传来春喜的通报声,“殿下,杨指挥使求见。”

  杨潇怔了怔,随即答道:“在,房中的灯還亮着,应還未歇息。”

  脚步声响起,杨潇从殿外走了进来,行礼道:“属下参见殿下。”

  “好,那殿下稍候,奴才去去就来。”

  杨潇如实答道:“他见自己暴露,便想大叫示警,被属下打晕了過去,现正在殿外,有专人看守。”

  杨潇刚退下不久,余庆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浓浓的面香味很快飘了過来,勾起了林西的食欲。

  “殿下,奴才给您做了碗炸酱面,您快尝尝,是奴才的手艺好,還是广信的手艺好。”

  林西的眼睛亮了亮,在现实世界他是北方人,最喜歡吃面食,面條.饺子.大馒头這些主食裡面,他最爱面條,而面條裡他最爱炸酱面,不得不說余庆误打误撞地做到了他的心坎裡。

  “很香!”

  见林西的眼睛有了色彩,余庆心裡悄悄地松了口气,笑着說道:“殿下若是喜歡,以后奴才再给您做。”

  春喜连忙拿来小桌,放置在床上,帮着余庆将面碗端了下来。

  林西拿起筷子搅了搅,道:“庆公公,父皇可曾用過晚膳?”

  余庆点点头,道:“皇上吃過了,殿下快吃吧。”

  “听杨指挥使說父皇還未歇息,庆公公也去给父皇做一碗吧。”

  听林西這般說,余庆替林扈感到欣慰,道:“好,殿下慢慢吃,奴才這就去做。”

  林西夹起面條吃了起来,不得不說余庆的手艺真的好,這炸酱面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怪不得有人心情不好,就喜歡出去吃好吃的,美食真的可以治愈坏心情。

  就像现在,吃完面的林西心情好了许多,只是睡了半日,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便靠在床上看书打发時間。

  东宫另一处寝殿内,林扈正批阅奏折,广信快步走了进来,来到殿前躬身說道:“皇上,锦衣卫指挥使杨潇求见。”

  “杨潇?”林扈微微皱眉,放下了手裡的奏折,道:“让他进来。”

  “是。”

  广信到殿门前传话,很快便带着杨潇走了进来。

  杨潇行礼道:“臣杨潇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林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谢皇上。”

  “這么晚了還過来,可是狼妖案有了新进展?”

  杨潇如实答道:“回皇上,臣按照殿下的吩咐,抓到一名细作,缴获了他试图向外面传递的信息,奉殿下之命,呈送皇上御览。”

  “细作?”林扈微微一怔,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道:“呈上来。”

  广信奖状连忙将纸條接了過来,呈到林扈面前。

  林扈展开纸條看了看,上写道:“速查狼妖案进展。”

  林扈嘴角勾起冷笑,问道:“人呢?”

  “被臣打晕,现在殿外。”

  “弄醒,带进来。”

  “是,皇上。”

  很快,杨潇就把人带上殿来,道:“皇上,人已带到。”

  這人正是东宫负责洒扫的内侍,名叫高德,和春福一样,都是刘娇安插在林西身边的细作。在原身登基当日,就是他们将毒药灌到原身嘴裡,露出他们可憎的面目。

  林西一直沒动他,只是悄悄让春禄盯着,昨天审问受害者家属时,也让人指使他去偏远的宫殿打扫,所以他对狼妖案的进展一无所知。

  林西之所以不放受害者家属离开,而是安置在东宫之中,就是想让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心生猜疑,让他们觉得那步暗棋出了事,這样他们就会有所行动,而他只需守株待兔即可,白日叮嘱杨潇的,便是此事。因为事关东宫防卫,杨潇又是他的侍卫统领,所以才将此事单单告知于他。

  一切都在林西的意料之内,高德果然开始行动起来,他這一动,便证实了林西的猜测,狼妖案的幕后黑手就是刘娇,還有她背后的刘家。

  林扈看着殿中的高德,脸色阴沉得可怕,道:“你叫什么?”

  高德被吓得一激灵,道:“回……回皇上,奴才高德。”

  “可知犯了何罪?”林扈的声音很冷,冷得让人心裡打颤。

  “奴……奴才……”高德支支吾吾,半晌沒說出一句整话。

  “砰!”一声巨响传来,吓得高德匍匐在地,惊恐地說道:“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說,你犯了何罪?”

  “奴……奴才背……背主。”高德不停地磕着头,求饶道:“皇上,奴才知罪,求皇上饶奴才一命,求皇上饶命啊!”

  “說出你效忠的主子是谁,朕便让人给你個痛快,如若不然,朕便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高德的动作一顿,趴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虽然他心知只要被抓,那就是必死的下场,却還是心存侥幸,而這份侥幸被林扈轻易粉碎。這世上有谁不怕死,只是并未逼到那個份上,原身被刘娇骗得团团转,根本无需细作,也能轻易弄死林西。高德和春福也算是刘娇的应景之物,应该算是最轻松的细作,根本沒经受過什么考验,当然也不是那种视死如归的人。

  林扈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掷了出去,砸在了高德的肩上,打断了他的哭声,道:“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還不說,便不用再說了。”

  “皇上饶命!奴才……奴才什么都沒做,奴才沒做過对不起太子殿下的事,求皇上饶奴才一命!”

  “杨潇。”

  “臣在。”

  “朕不管你用何种方法,朕只要他說出幕后的主子是谁。”

  “是,臣遵命。”

  杨潇是锦衣卫指挥使,其掌控的诏狱便有人间炼狱之称,无论骨头多硬的人进去都会变成软骨头,最大的奢望就是一死。

  “不要!皇上,奴才說,奴才什么都說,求皇上饶奴才一命。”

  林扈挥挥手,让杨潇退下,道:“你幕后的主子是谁?”

  高德颤颤巍巍地說道:“是……是刘妃。”

  林扈的眼睛眯起,紧接着问道:“哪個刘妃?”

  “五……五皇子的母妃。”

  高德的回答不出林扈所料,继续问道:“东宫中還有谁是细作?”

  “除了奴才,還有春福。”既然已经說出了口,接下来的话便沒了心理负担,說出来也容易了许多。

  “春福是怎么死的?”

  “奴才不知其中詳情,但奴才猜测春福并非投湖自尽,而是被刘妃灭口。”

  “你们如何联系?”

  “奴才会在单日卯时.双日酉时打扫后殿,若是刘妃有吩咐,便会派人在院墙外学三声狗叫,奴才回应两声,然后便会有人将命令写在纸條上,塞进后墙的砖头裡,奴才会在当晚将转头裡的纸條取出,看到信息后,依照命令行事。”

  “你该如何回信?”

  “奴才会在三日内给出回信,信息依旧藏在那块转头裡。”

  林扈沉吟了一会儿,道:“你给你的主子写回信,就說东宫一切正常,狼妖案毫无进展。”

  “写……写回信?”

  “怎么?你不想写?”

  “写,奴才马上写。”

  “给他纸笔,让他好好写,若敢耍什么花样,扒皮抽筋点天灯。”

  高德被吓得一哆嗦,连声說道:“奴才不敢,不敢……”

  广信给他搬了個凳子,准备好笔墨放到一边。

  高德跪在地上,伸手去拿毛笔,却发现因为太過害怕,拿笔的手一直在抖,根本无法书写。

  林扈轻蔑地看着,不過很快便收回目光,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奏折上。

  纸张被翻动的声音响起,高德小心翼翼地看了過去,见林扈不再看他,绷紧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些许,手也稳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提笔写了起来。

  很快他便停下了笔,广信见状将纸條拿了起来,呈到林扈面前。

  林扈接過来仔细看了看,淡淡地說道:“你最好别耍花样。”

  “奴才不敢,不敢!”

  “押下去,好生看管。”

  “是,皇上。”

  杨潇拎起高德的后脖领子,推搡着他出了大殿。

  而就在此时,余庆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

  林扈看看他手裡的面碗,道:“你不守着西儿,怎么過来了?”

  “殿下听闻皇上還未歇息,便让奴才给您做碗面送来。”

  林扈闻言缓了神色,道:“西儿可吃了?”

  “回皇上,殿下吃了。”

  林扈点点头,道:“端上来吧,正好朕也有些饿了。”

  “是,皇上。”余庆将面端到林扈面前。

  “太子何时醒的?”

  “醒了约莫半個时辰。殿下醒来第一件事便问皇上可在,奴才给殿下送面,殿下便问皇上可吃了,殿下时时刻刻挂念着皇上。”

  林扈脸上露出笑意,拿起筷子搅了搅碗裡的面,道:“西儿和他母后不止长得像,還随了她的性子,聪明是聪明,就是太善良。”

  “殿下還年幼,皇上可以好好□□,奴才相信殿下的将来不可限量。”

  “西儿沒让朕失望。你回去吧,守着西儿,别人朕不放心。”

  “是,奴才告退。”

  林西正在寝殿看书,突然听到头顶有动静,他抬头看了上去,昏暗的烛光下,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啪。”

  有什么东西打在了被子上,林西被吓了一跳,连忙坐起身,寻找扔进来的东西。他找了一圈,只找到了一颗用油纸包着的圆形物体,看模样应该是糖果。

  林西打开看了看,裡面包着一张纸條,還有一颗石子。他打开纸條看了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殿下打开窗子。”

  看着纸條,林西心裡泛起了嘀咕,寻思着這扔纸條的人是谁?如果是杀手,那扔的就不是石子,而是飞镖。可谁大半夜的這么无聊,冒着杀头的危险,朝他扔石子传纸條?

  林西正琢磨要不要按照他說的做,又一颗石子扔了进来,裡面還有一张纸條,写着同样的话。

  得,对方這是直接给了他答案,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不然還会有石子扔进来。

  林西将书放到桌子上,起身下床,来到窗子前,径直打开了窗子。他探出头去看了看,沒有发现人影,当他以为自己被耍时,突然发现窗台上放着一個油纸包。他伸手拿了過来,一股烤肉味扑面而来,打开一看,竟是一只油亮亮的烤鸡。

  林西看着油纸包裡的东西,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這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专门過来给他送烤鸡,這是沒事闲得慌嗎?

  不過吐槽归吐槽,這烤鸡的香味還真是上头,林西忍不住伸手取下一只鸡翅,吃了起来。

  入口的味道不仅让他眼睛一亮,這居然是香辣蜂蜜烤鸡,味道堪比一绝,简直不要太好吃!

  林西吃完一只鸡翅,又伸手抓向鸡腿,大口的肉吃进嘴裡,外焦裡嫩,汁水充盈,還带着他馋了许久的辣味,简直人间极品!

  吃完一只鸡腿,他還想再吃,一颗石子又打了過来。石子虽然打在了鸡上,林西却被吓了一跳,手裡的烤鸡沒抓稳,至今掉在了地上。

  林西连忙去捡,小声嘀咕道:“不超過三秒,還可以吃。”

  他关上窗子,拿着烤鸡回到了床前,明亮的眼睛四下搜罗着,细长的手指却偷偷去摸鸡翅。

  “啪。”

  一颗石子又丢了過来,精准地打在烤鸡上,這次的石子包着油纸,和之前扔到床上的一样。

  林西将烤鸡放到桌子上,捡起那颗油纸包打开,找到了裡面的纸條,上面写着“不能贪食,与肠胃不好,明日我再送美食。”

  林西看看纸條,又看看桌上的烤鸡,纠结了一会儿,到底沒有在吃。

  “来人。”林西扬声叫道。

  正打盹的春喜听到林西的呼唤,本能地站了起来,迷迷瞪瞪地走进了寝殿。

  “主子,您叫奴才?”

  林西见他睡眼朦胧,道:“去打盆水,我要洗漱。”

  春喜本能地应声道:“是,奴才這就去。”

  “等等。”林西将桌上的烤鸡拿了起来,道:“這烤鸡味道不错,你们分了吃吧,别浪费。”

  “烤鸡?”春喜彻底醒了神,道:“主子,這烤鸡是哪来的?”

  “我让人做的,送来的时候你正在打瞌睡。”

  春喜闻言连忙认错,道:“主子息怒,奴才……”

  “我沒怪你,這几日辛苦你了,快拿去吃吧,吃完好好去睡一觉,我這儿应该沒事了。”

  春喜心裡十分感动,道:“谢主子!能照顾主子,是奴才的福分,奴才一点都不累。”

  “你是肉做的,又不是铁打的,快回去歇着吧。若你实在不放心,那便让春寿過来侍候。”

  春喜犹豫了一瞬,道:“好,那奴才去叫春寿過来。”

  “烤鸡拿着,吃完了再過来,我這会儿感觉精神還不错,不会有事的。”

  “好,那奴才便先退下了。”

  春喜抱着烤鸡退出大殿,林西眼底尽是不舍,這可是他来到這個世界唯一一次吃辣,(上次被呛了,不算。)真是让人怀念的味道。

  林西在春寿的服侍下,重新躺回了床上,因为品尝了美食的原因,他暂时忘掉了药瘾发作的痛苦,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寝殿的房顶上,一個黑影闪過,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明日该送点什么呢……”

  第二天早上,林西正在沉睡,突然感觉口干舌燥,身体再次出现药瘾发作的症状,他连忙趁着還清醒,将春寿叫了进来。

  “我药瘾要发作了,快去叫花姨娘!”

  “是。奴才這就去。”

  春寿急匆匆地冲出殿外,吩咐巡逻的锦衣卫在门口站岗,避免有人趁他去叫人,闯进寝殿。

  林西将身体蜷缩起来,身体裡的血液,由一开始的滚烫,就像被烧沸了一样,到后来的如坠冰窟,冷得他一阵阵打颤,他所承受的痛苦,让他恨不能现在就死去。

  “殿下,别怕,沒事的。”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西极度虚弱地抬眼看了過去,发现坐在床边的正是焦战。

  “焦战……”林西张了张嘴,虚弱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是我。殿下,你可以撑過去,除了自己,沒人能打得倒你。”

  “我……好难受……”林西抓住了他的手,道:“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受不了了,对不起……”

  “殿下,你可以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可好?”

  “不……不好!我好难受,呜呜,我真的好难受……”

  林西用力地抓着焦战的手,指甲甚至要抠进他的肉裡。

  “殿下,你不能放弃,你想想皇上,若你出了事,皇上又该如何?還有那個下毒害你的人,难道你不想知道他是谁,不想找他报仇嗎?”

  “父皇……”林扈的名字进入林西的脑海,让他的神智又清醒了起来。

  见林西有了反应,焦战再接再厉,道:“沒错,皇上最是疼爱殿下,若殿下有事,皇上定会痛不欲生。”

  林西虚弱地看了他一眼,道:“焦战……”

  “我在。”

  “为何不答应我……”

  林西语气裡的委屈,让焦战心裡一颤,他明白林西控诉的是什么,道:“只要殿下撑下来,我就答应。”

  林西的眼睛亮了亮,可很快又变得极端痛苦。

  脚步声响起,花海棠从殿外走了进来,当看到殿内的焦战时,微微一愣,却也沒有多說什么。随她一起来的余庆,也是深深地看了焦战一眼。

  “绑住殿下,奴家要为殿下施针。”

  春寿等人连忙应声,拿着布條走了過来。

  “东西给我,我来。”

  焦战拦住了他们,接過他们手中的布條,轻轻把绑上林西的双手双脚,并熟练地按住了林西的肩膀。

  花海棠又让人按住了林西的双脚,這才开始为他施针。

  针灸结束后,焦战又亲手解开了捆绑林西的绳子。

  余庆看向焦战,出声问道:“焦指挥使何时来的,为何会出现在寝殿当中?”

  “是殿下让我进来的,公公若是不信,可以事后问殿下。”

  焦战回答得不紧不慢,不慌不忙。

  余庆虽然還有怀疑,却也沒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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