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了解了他每日宵夜的大致物价后,林西跟余庆要了一百两,拿着银票走回内殿,递给了杨潇。
“表哥,這是一百两,先存在你那儿,若是哪天我想吃宵夜了,你就从這裡面扣,若是花完了,你再跟我要。”
杨潇看得一阵好笑,道:“殿下,這点小钱属下還是有的。”
“表哥的心意,我领了,但這钱你得拿着。虽然我每日住在宫裡,但外面的事多少還是有些了解,表哥還有一家人要养,可不能因为我馋嘴,让表哥为难。”
杨潇脸上的表情一僵,嘴角勾起苦笑,道:“让殿下见笑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這有什么可笑的,我們這一大家子,不也是靠父皇来养活,都是一样。不過表哥,你得记住一句话,這住在家裡的不一定都是家人,也有可能是仇人。家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该怎么养,就怎么养。但仇人就实在沒必要,它们就像长在身上的毒瘤,该割除的不要犹豫,否则迟早成为祸害。”
杨潇怔怔地看着林西,此时的他又换了副面孔,不再是刚刚向他撒娇的表弟,而像是活了半辈子的长者,正对他谆谆教诲。
“表哥?”见杨潇盯着自己发呆,林西忍不住在他面前挥挥手。
杨潇回神,连忙說道:“殿下說的是,属下受教。”
林西打了個哈欠,道:“表哥,今日夜已深,就到這儿吧,若還有不明之处,咱们改日再說。”
杨潇点点头,拿起了一只蟹黄包,塞进嘴裡吃了下去。
“原来如此。”杨潇佩服地看着林西,随即想到了一件事,道:“殿下召见他们是为引出张水莲,可殿下并未露面,张水莲沒机会下手,自然不会自爆身份,若当时花姨娘并未发现张水莲身上美人醉的味道,那殿下该如何做?”
林西回想了一下,道:“表哥可知我为何执意接受狼妖案?”
杨潇起身,单膝跪在地上,道:“属下知罪,請殿下责罚。”
“請寒月公主到正殿用茶,我稍候就到。”
杨潇困惑地皱紧了眉,道:“殿下這是何意,属下愚钝,有些听不懂,還請殿下明示。”
“表哥不必如此。”林西弯腰扶了扶杨潇,道:“除了父皇,全天下的人都這么想,难不成我要一個個去责罚?那我岂不是要累死?”
林西点点头,道:“想要鱼儿上钩,除了要给足诱饵,也得给鱼儿游過来的時間。”
“殿下的意思是刑部侍郎江淮也牵涉其中?”
“嘿嘿,谢谢表哥!”林西将身上的外衣脱下,三两步来到床边,钻进了被窝,笑着說道:“表哥晚安。”
林西摆摆手,道:“正是這种看好戏的想法,从无形中遏制了谣言的继续发酵,让我們有了時間去查案,這也是我接手案件的目的之一。”
看着林西眼底的期待,杨潇不忍拒绝,道:“那好吧,明日进宫,属下会将东西带来。”
杨潇心裡的滋味有些复杂,沒想到自己在林西面前,就如一碗清水,被看得透彻。而自己对他完全摸不着头脑,不過他感受到了他的那份真诚。
杨潇皱眉想了想,道:“刑部官员办事不力,殿下想尽快了结此案,消弭狼妖案带来的负面影响。”
吃饱喝足,林西满足地站起身,慵懒地伸了個懒腰,道:“表哥,表哥,我們之前說到哪儿了?”
看到桌上的银票,林西连忙叫住杨潇,将银票塞进他怀裡,道:“若表哥手头宽裕,我不会跟你提钱,伤感情。但若表哥有难处,我再自私地压榨表哥,那就是沒人性。我是一国太子,自然不能做沒人性的事,所以這银票表哥一定要拿着。”
“谣言的发酵被遏制,他们达不到目的,正不知该如何行事时,我给了他们一個机会,召见常伟志四人的家眷,于是他们决定铤而走险,让张水莲趁机杀掉我。”
“谢殿下宽恕。”杨潇起身。
杨潇闻言微微一怔,连忙躬身道:“属下不敢。”
“自然是引蛇出洞。”林西深吸一口气,道:“這起案子最大的收获便是引出了花姨娘,若非如此,我恐怕活不了多久。”
“我接手案件前,這起案子已经闹得京都百姓人心惶惶,父皇为了阻止谣言继续散布,選擇用镇压的方式,這种方式只会让谣言愈演愈烈,時間一久,恐会生乱。而就在這时,我接手案件的消息传了出去,众人在听說此消息时,心中会怎么想?表哥最初听說我接手案件时,心裡是怎么想的?”
“這才对嘛。”林西偷偷瞧了殿门的方向一眼,小声說道:“表哥,我喜吃辣,当然不要很辣,只要带点辣味就行,表哥明儿进宫,给我买吃烤鸡,要香辣的。”
杨潇见状眼底漾起笑意,道:“殿下晚安,属下告退。”
“是,殿下。”
“只要一点点辣味就行,表哥放心,我自己的身子,心裡有数,不会给表哥添麻烦的。”
林西笑了笑,指指桌上的蟹黄包,道:“還剩两只,我們一人一只,這么贵的东西,可不能浪费。”
林西吃饱喝足,舒舒服服地睡了個好觉,早晨起来才想起,昨晚居然沒刷牙。
林西点点头,道:“這起案子虽然看似复杂,但若尽力查办,不可能半月有余查不到一点线索,我断定刑部有人被腐蚀,故意拖延办案時間,目的是让狼妖案的影响进一步发酵,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沒错。”
杨潇闻言眉头微皱,道:“殿下的身子怎能吃辣?”
杨潇愣了愣,随即說道:“殿下說到‘京城越乱,对他们越有利’。”
林西不在意地笑了笑,道:“表哥不說,我也清楚你们在想什么,无非是在想‘一個一无是处的病秧子,书都读不通顺,竟妄想接手狼妖案,這不是笑话嗎?我倒要看看,這個高高在上的太子,是怎么闹出笑话的’。”
林西见状连忙說道:“表哥别生气,我保证下不为例。”
林西刚刚用完早膳,就有人禀告,寒月公主齐婷求见。林西挑了挑眉,昨天高阳王刚来,今天寒月公主又来,看来他们這对兄妹是面和心不和啊。
“属下未在殿下`身边,殿下此举太過冒险!”杨潇不赞同地皱紧了眉,“若是殿下出了事,那不是让对方称心如意。”
看着林西明亮的眼睛,杨潇顿觉有些心虚和愧疚,喃喃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杨潇将银票收好,道:“那属下便收下。”
“所以殿下先让属下去调案卷和搬运尸体,再召见常伟志等人的家眷,是给他们传递消息的時間?”
“是,殿下早点歇息,属下告退。”
林西摇摇头,道:“江淮身上是否有其他案件,我不能确定,但我确定他与這起案子无关,若他参与其中,不会蠢到节外生枝。他的态度正是一個旁观者的态度,也正是我想要的。”
“原来如此。”杨潇恍然大悟,赞叹道:“殿下英明!”
林西转头看向余庆,道:“公公觉得我身上這身衣服如何?”
余庆被问得一愣,打量了打量林西,道:“奴才以为并无不妥。”
林西站起身,来到镜子前,对着镜子照了照,道:“春喜,你去把我那件素白的便服拿来。”
“素白?主子,是那件织云锦制成的便服嗎?”
林西点点头,道:“沒错,就是那件。”
“好,奴才這就去。”春喜领命,转身去拿衣服。
余庆有些不解,问道:“殿下此番所为有何用意?”
林西這么做,就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孱弱,避免齐婷打他的主意。应该沒人会喜歡一個病秧子吧,他在心裡问自己,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焦战的脸,又让他变得有些不确定。
林西晃了晃脑袋,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道:“无事,就是觉得今日這件衣服有些不顺眼。”
林西這样的解释完全沒有說服力,余庆却识趣地沒有多问。
很快,春喜便找来了衣服,帮着林西换上,又在林西的指挥下,将头发弄得松散了些,主旨就一個,怎么看上去病歪歪,怎么弄。
弄好以后,林西满意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要是换個性别,他都要以为镜子裡的是林黛玉了。想到這儿,林西不自觉地打了個寒战,成功被自己恶心到了。
“走吧,随本宫去见客。”
余庆和春喜对视一眼,想不明白林西這葫芦裡卖的什么药,不過他们谨记自己的身份,并沒有多问,无论林西想做什么,他们只管配合就好。
林西招呼春喜扶着自己,慢吞吞地走进正殿,眼睛微微眯着,看向正起身的齐婷。果然如传言一般,她的脸上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很出彩,犹如秋水一般,盈盈润润,让人看后忍不住心生怜爱。她的皮肤莹白,身材高挑,穿着一件深紫色的长裙。虽然看不清样貌,但林西笃定她绝对是個绝世美人。
齐婷福身行礼,道:“寒月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林西虚弱地笑了笑,道:“公主来访,本宫却未能远迎,失礼之处,還請公主见谅。”
“太子正在病中,寒月却上门叨扰,是寒月的不是。”
“因为這病,本宫整日困在东宫,除了這些奴才,也沒人能說個话,寒月公主能来,本宫心中高兴。公主請坐,咳咳……”
林西說着咳嗦了两声,在春喜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春喜连忙问道:“殿下,您怎么样,可要传太医?”
林西摆摆手,道:“不必大惊小怪,让公主看了笑话。”
“是,殿下。”
“昨日高阳王来探病,与本宫讲了不少路上的趣事,本宫听得意犹未尽,今日公主過来,也与本宫讲讲,让本宫长长见识。”
齐婷微微一怔,似是沒想到林西会把话說的這么直接,道:“太子见谅,寒月虽贵为公主,却也要普通女子一样,循规蹈矩,一路行来,极少露面,不曾遇到什么趣事。”
“這样啊。”林西毫不掩饰眼底的失望,道:“倒是本宫唐突了,公主莫怪。”
虽然笃定对方是大美人,但毕竟是书裡的人物,不能跟他回现实世界,再美也跟他沒什么关系。
齐婷转头看向身旁的侍女,侍女会意,上前一步。
“寒月這次来,给太子带了份礼物,不知太子是否喜歡。”
“寒月公主客气,不知是什么礼物?”林西感兴趣地看了過去。
侍女将托盘上的布掀了起来,露出一排的毛笔,从粗到细一共十支,笔杆很干净,沒有任何修饰,却传来淡淡的香味。
“寒月听闻太子擅画,便想着将這些笔送给太子,它们皆是出自孙明辉孙大师之手。”
“孙明辉孙大师?”
林西连忙搜索剧情,找了半晌终于找到了孙明辉的名字,這人不仅善书,還酷爱制笔,出自他手的每支笔都是千金难求。
“多谢寒月公主馈赠,本宫非常喜歡。”
“能跟随太子,也是它们的荣幸。”齐婷顿了顿,接着說道:“不知寒月是否有幸能得太子一幅画?”
林西一怔,看着齐婷眼中的期待,顿时明白了她的来意,道:“公主见谅,本宫正在病中,恐无精力作画,待来日本宫病好,再向公主讨教。”
齐婷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道:“是寒月考虑不周,太子莫怪。”
“哪裡哪裡,怪只怪本宫這副身子太過孱弱……”
說到這儿,林西又咳了两声,春喜连忙奉上茶盏,道:“殿下,您喝杯茶润润嗓子。”
林西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苍白的脸色也因此泛着潮红。
齐婷见状起身說道:“太子正在病中,寒月不便打扰,改日再来探望。”
“让公主见笑了,本宫送公主出宫。”
“不敢劳烦太子,太子留步。”
“春喜,代本宫送送公主。”
“是,殿下。”
看着齐婷走出殿门,林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虽然脸色依旧不好看,但眼底有光,一扫之前的病歪歪。
余庆奇怪地问道:“殿下,您好似不太喜歡寒月公主。”
“我是怕万一她的面纱突然间掉落,莫名其妙多了個太子妃。”
“您的意思是寒月公主来探病,是别有目的?”
“一开始确实有些怀疑,但现在并不這么想,她应该听說了生辰宴上发生的事,好奇我送给父皇的画。”
能让三国第一才女上门要画,林西顿感几分哭笑不得,他那画也就小学生水平,若真当面作画,岂不是自取其辱,他可不傻。
余庆点点头,道:“不說寒月公主,就连奴才也是十分好奇。”
林西转头看向他,道:“路儿有句话說的很在理,礼物不在贵贱,而在是否出自真心。我那幅画在别人看来,登不得大雅之堂,而在父皇看来,却是无价之宝。”
余庆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奴才受教了。”
林西看向桌上的笔,随手拿起一支,摸了摸它的笔头,又闻了闻笔杆上传来的香气,道:“這笔千金难求?”
余庆点点头,道:“孙大师是闻名三国的书法大家,其制笔的技艺也是大师级的,确实是千金难求。”
“要說送礼,還是寒月公主会挑礼物,這要是哪天我沒钱了,還可以拿去拍卖。”
余庆听得一阵好笑,道:“殿下,您可是一国太子,怎会沒钱。”
“在宫中,自然不会。若哪天我出去游玩,身上的银子用光了,這不就派上用场了嗎?”林西起身,道:“在此之前,我得先用一用,看看這笔到底好在哪裡。”
就在林西盘算着将笔卖掉时,齐婷已经出了东宫,在宫道上缓步走着。
侍女巧儿走到近前,小声說道:“公主,奴婢看這齐国太子确如传言一般,是個病……”
齐婷闻言眉头皱紧,低声喝道:“慎言!”
巧儿被吓了一跳,连忙請罪道:“奴婢知错,公主恕罪。”
齐婷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若再让本宫听到你胡言乱语,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是,奴婢谨记!”
一旁的松儿出声說道:“公主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齐婷缓了脸色,再次叮嘱道:“你们要谨记,這是在林国,不是齐国,行事要谨慎小心。若有半点差池,便是本宫也救不了你们。”
松儿连忙应声,道:“是,奴婢们记下了,不会给公主添麻烦。”
三人正走着,花丛中突然窜出一只猫儿,吓了齐婷一跳。
松儿关切地问道:“公主沒事吧?可曾伤到?”
齐婷摇摇头,道:“无事,走吧。”
松儿一看齐婷,连忙阻止道:“公主等等,您的面纱松了,奴婢帮您紧一紧。”
齐婷站定,让松儿帮自己整理面纱。
刚刚窜出去的狸花猫又跑了回来,就在齐婷的脚边打转。
松儿见状皱起了眉,道:“這是谁养的猫儿?怎么一直围着公主转?”
待整理好面纱,齐婷低头看了看,道:“這猫儿被养的很好,其主人在宫中的地位定然不低。”
“公主,這不過是只普通的狸花猫,宫中的娘娘怎会养?”
见巧儿一脸的嫌弃,齐婷看向她的眼神又冷了下来,道:“狸花猫为何不能有人养?”
巧儿见齐婷脸色不对,连忙說道:“公主息怒,奴婢知错!”
齐婷淡淡地說道:“出宫后,你从哪儿来,便回哪儿去,本宫這庙小,容不了你這尊大佛。”
巧儿一听顿时变了脸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公主饶命,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公主饶奴婢一命!”
齐婷冷漠地甩开巧儿的拉扯,脚步一转朝前走去。
齐婷贴身侍女竹儿在路上病倒,沒多久便不治而亡,齐均便以此为由,将巧儿塞给了她。齐婷清楚,巧儿就是齐均塞进来的细作,可迫于形势,她不得不接受,只是沒想到齐均竟塞了個這么蠢的人過来。說话做事无所顾忌,一副主子的做派,沒有半点下人的自觉,简直蠢得像头猪!齐婷实在想不通,齐均塞她過来的目的。
“喵~”
狸花猫见齐婷走了,也跟着追了上去,就好似齐婷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它一样。
“小狸,小狸……”
听到叫声,齐婷看了看在脚边徘徊的狸花猫,顿住了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個身穿天蓝色圆领袍的少年出现在眼前,他模样俊俏,气质出众,姿态优雅地走了過来。
“你是寒月公主?”
齐婷上下打量着他,道:“公子是?”
“我是五皇子林玖,沒想到竟在這裡碰到寒月公主。”
齐婷愣了愣,随即說道:“原来是五皇子,寒月有礼了。”
“公主有礼。”
林玖蹲下`身,朝着狸花猫招了招手,道:“小狸過来。”
“這是殿下养的猫?”
见狸花猫不肯過来,林玖无奈地笑了笑,道:“是也不是。小狸会偶尔去昭和宫,每次去我都会命人弄些吃的给它,今日它過去,刚吃了一口,便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我有些好奇便跟了過来,沒想到它竟对公主這般亲近。”
齐婷了然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殿下可知它是宫裡哪位贵人养的?”
林玖摇摇头,道:“公主见谅,這個問題我无法回答。小狸好似很喜歡公主,一直在公主脚边徘徊,若公主不介意,可否帮我抱住它?”
见齐婷眉头蹙起,松儿出声說道:“五皇子殿下,公主从小就怕猫,還是让奴婢帮您吧。”
林玖眼神闪了闪,满含歉意地說道:“公主见谅,是我唐突了。”
“不知者不怪,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公主为何怕猫,可是儿时受過惊吓?”
齐婷并不是怕猫,而是有严重的洁癖,松儿从小陪在她身边,自然清楚這一点,方才那么說,也不過是为齐婷解围。
齐婷顺水推舟,道:“殿下一语中的,寒月儿时确实受過惊吓。”
“原来如此。”林玖点点头,道:“公主放心,小狸很温顺,从未伤過人。”
齐婷摇摇头,道:“松儿,把猫儿抱起来,给殿下送去。”
“是,公主。”
松儿蹲下`身,伸手去抱小狸,却被小狸轻巧地躲了過去,接连试了几次,都沒能抓到它。
小狸虽然在躲闪,却一直在齐婷身边打转,還时不时地朝她叫两声。
林玖无奈地說道:“看来小狸是真的与公主有缘,我們這些人它都不理睬,唯独对公主青睐有加,就好似只有公主能入得了它的眼一样。”
林玖都說到這份上了,齐婷再推辞就有些說不過去,深吸一口气,道:“還是……”
“小狸。”就在這时,众人身后传来清亮的童音,刚刚還缠着齐婷的小狸,撒开腿跑了過去。
林路蹲下`身,一把抱住了冲過来的小狸,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小狸则乖乖地窝在他怀裡,亲昵舔了舔他的掌心。
林玖看着突然出现的林路,眼神闪烁不定,不過很快便恢复平静,率先开口道:“路儿,小狸是你养的猫儿?”
林路抱着小狸走了過去,行礼道:“路儿见過五皇兄,见過寒月公主。”
“路儿不必多礼。”
“寒月见過七殿下。”
见两人分别打完了招呼,林玖重复了刚才的問題,道:“路儿,小狸是你养的?”
林路点点头,道:“小狸是路儿养的。”
“我之前還猜测到底是谁养的小狸,沒想到竟是路儿。”
林路眨了眨眼睛,奇怪问道:“皇兄怎会知道它的名字?”
“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小狸’是我给它取的,沒想到它竟真的叫這個名字。”林玖回答得滴水不漏,笑着說道:“方才小狸一直缠着寒月公主,似是很喜歡她,只是公主儿时被猫吓過,所以有些害怕。路儿,你抱紧小狸,让公主摸一摸,說不准公主以后便不怕了。”
最近的形势对林玖十分不利,若想脱困,齐婷是关键,所以林玖精心策划,才有了今天的偶遇,只可惜他沒想到林路会乱入,搅乱了他的计划。但他不会轻易放弃,乱了就再把它拉回正轨。
林路沒有按照林玖所說的做,而是征求齐婷的意见,道:“公主可要一试?”
齐婷看看林玖,随即将目光放在林路身上,道:“七殿下,寒月今日有事缠身,不便久留,此事還是改日再說吧。”
“這样啊。那路儿就不勉强了,公主慢走。”林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两位殿下再会。”
齐婷转身就要走,在路過林路时,他怀裡的小狸又动了起来,想要挣脱他的怀抱,跳到齐婷的身上。
林路微微皱眉,随即出声拦住了齐婷,道:“公主等等。”
齐婷顿住脚步,转头看向林路,道:“七皇子可還有事?”
“公主,你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林路說着皱紧了眉头,道:“我能走进闻一下嗎?”
林玖闻言脸色变了变,不待齐婷回答,便出声呵斥道:“路儿,寒月公主可是贵客,你怎能提出這般无礼的要求?”
林路被突来的呵斥吓了一跳,大眼睛很快便有泪水闪烁,委屈地解释道:“皇兄,我并无他意,只是……”
“好了,不必再說。”林玖转头看向齐婷,道:“公主,路儿還小,若有失礼之处,還請见谅。”
齐婷生在皇家,能在齐国皇帝的众多儿女中脱颖而出,又怎会是普通人。林玖的反应,让她起了疑心,道:“殿下不必如此,七殿下還是個孩子,寒月相信他并无恶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