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南遥无话可說。
她只有一個問題——這·人·谁·啊。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虞迟迟在她耳边小声解释:“唐少凌,凌云府的少主。”
哦。
是他。
唐少凌這人南遥有所耳闻,他的人生可以用几本著名的现代文学作品来概括。
《娇妻别逃:霸道少主强制爱》
三年前唐少凌在某著名青楼看上一位只卖艺不卖身的名妓,传說這位名妓沉鱼落雁倾国倾城,更有一身才气与傲骨。唐少凌一掷千金,但名妓却不愿屈身与他。于是唐少凌强取豪夺,用尽各种手段将這位名妓带回府中囚禁在修建的碧水阁内。
然后,偷偷让她帮自己写作业。
直到让她写完一整個冬日的课业才放她离开。
名妓离开时,娇躯微颤,眼眶通红。
她恨、她怨。
为什么能有人把一整個冬日假的作业堆到学府即将开课的前一天晚上写啊。
《腹黑校霸冷校花》
全仙府都知道唐少凌是第一仙府最不能招惹的祖宗,他素来无法无天,不把长老和同门看在眼裡。只要提到他的名字,整個仙府都噤若寒蝉。
然而有一天,却有人看见唐少凌将那位刚刚拜入仙府的姑娘按在墙上,双目通红地对她說:“求你了,别把我大考作弊一事告诉我爹。”
《追妻火葬场:噬骨虐爱》
曾经她多次来到唐少凌身边,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靠近他,捧着一颗真心托付给他,却被屡屡忽视。
知道那日,她听见唐少凌和好友闲谈:“不要在這個时候提到她的名字,很扫兴。”
她终于心灰意冷,决定与他死生不复相见。
而此刻的唐少凌才知道回头,在一個暴雨夜跪下苦苦恳求:“师尊,不要赶我离开仙府,我一定不会再在课上折小青蛙了。”
那时的南遥就觉得這人一定不简单。
现在,這位不简单的唐少凌就站在自己面前。
他冷漠、他孤傲、他双目充满了讥讽与凉薄、他高傲地抬起下巴:“虽然手段很一般,不過還是要恭喜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南遥试图打断:“其实…”
“既然你如此煞费苦心,那我就大发慈悲,允许你在斗灵大赛的时候留在我身边。”
南遥:“我不…”
“本少主也是個好說话的人,看在你对我如此仰慕的份上,我就让你身旁那個普通的男人也跟在我身边吧。区区两人而已,我還是可以护住的。”
這下南遥沒有立刻接话,她沉默了片刻,转头確認了一下。
嗯。
那個普通男人是谢悼。
谢悼置若罔闻,眼都沒抬一下。
唐少凌高傲的神情裡透漏点心虚。
南遥懂了,南遥全懂了:“你想死皮赖脸蹭进我們队伍裡带你躺赢就直說。”
“呵,女人。”唐少凌强装镇定,“你知道你现在說的话是在玩火嗎?”
南遥懒得理他,扯住谢悼的胳膊就走。
但沒走几步路,她就感到身上一沉。
集市上出现奇景,一位七尺男儿抱着一個娇弱小姑娘的胳膊不肯撒手,整個人跟個沙袋一样挂在她身上,在地上被拖着走,還在那鬼哭狼嚎——
“带带我吧。”
“仙府說我再拿不到名次就让我扫地出门,我堂堂凌云城少主可不能被扫地出门,而且仙府明年新来的那個师尊长得很好看我舍不得走呜呜呜。”
“带带我吧,带带我吧,求你求你求你带带我吧。”
谢悼嫌丢人,他抽出被南遥抱着的胳膊,向后退了几步,隔岸观火。
祁故渊也是個挂件,压根帮不上忙。
虞迟迟在奋笔疾书,不放過任何一條可以被搬上江湖八卦论坛的素材。
南遥:啊!!
南遥:這修仙界除了谢悼之外就沒有正常男人嗎!
南遥:但是谢悼他也不是個正常男人啊!
终于,南遥被唐少凌折磨得精神衰弱,她揉了揉被喊得有些耳鸣的耳朵:“你再继续纠缠下去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哦。”
“什么恐怖的事情。”
“很费钱。”
“钱?”唐少凌又开始了,“呵。”
魔域之都,天罡客栈。
天罡客栈虽冠以客栈之名,但却是一处集客栈酒楼赌坊茶馆为一体的综合性娱乐场所。
客栈内有一处紫竹园,园内云雾缭绕,飞鹤四起掠過上空,月色投进湖泊裡,风一吹便揉碎成点点微光。
琼楼绕林而建,青瓦红栏杆,赤火灯笼悬挂在沒处角落。虽然是黑夜,却映得客栈内好似时刻都是最美的晚霞时分。
南遥等人财大气粗,一来就包下了客栈内景致最好的位置,然后开始——数钱。
唐少凌好像比祁故渊更富一些。
因为他给的灵石是按照袋子数的,一提到钱,唐少凌就又自信了,他从袋子裡倒出一大堆钱袋子,倨傲地昂起下巴:“女人,還满意你看到的嗎?”
南遥:我又富了。
但她觉得這宝贵的财富不是靠她一個人的努力得到的,于是她准备公平公正地和自己的好队友分赃:“谢悼一袋我一袋,太子一袋我一袋,迟迟一袋我一袋,我一袋后我一袋……”
南遥分得很开心。
剩下四個人一言不发地盯着她,陷入沉默。
這是什么新的分钱方式?
分完之后的南遥抬起头看着祁故渊:“你的那份分好了,你要嗎?”
祁故渊觉得自己好像产生了错觉。
明明南遥是笑着问自己的。
明明南遥的语气是软绵绵的。
明明南遥看上去那么甜美乖巧。
但祁故渊觉得南遥问的不是“你要嗎”,而是“你敢要嗎”。
祁故渊說:“我不要。”
虞迟迟也立马跟上:“…我也不要。”
“太可惜了。”南遥并不知道自己在旁人眼中已经变得如此可怕,她发自内心地为他们可惜了一下之后,把這两份钱分成两半,一半推给谢悼,一半扒拉到自己面前:“你看,公平公正!”
重新定义公平公正。
小黄已经放弃阻止南遥逐渐和反派同流合污的行为,它又开始吃桌上赠的小菜花生米,吃完花生米之后就咕噜噜偷喝南遥杯子裡的茶。
而一旁的三位挂件,正在举行挂件之间的神奇交谈。
唐少凌冷嘲热讽:“算你们运气好,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被我知道名字。”
虞迟迟也冷笑一声:“遥哭。”
祁故渊:“就是就是!”
…這是什么语言啊!
但显然成天和祁故渊挂在一起的小黄也练就了一身翻译本领,它两腮装满了花生米粒,含糊不清地說:“他们的意思是——”
两位前辈叫什么名字啊。
你這种說话态度被南遥杀掉的时候不要哭着求我救你。
就是就是。
三位挂件聊得热火朝天:
唐少凌:“很好,我第一次见到你這样的女人,有点意思。”
虞迟迟:“现糊!”
祁故渊:“沒错沒错。”
像你這么优秀的女人一定不会和我一般见识的吧。
现在夸我已经太晚了,你以为我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嗎?
沒错沒错。
南遥放弃了。
她彻彻底底地放弃了。
为什么這三個完全不同频道的人可以這么自然地聊天?
不知道为什么,周围人声鼎沸,但南遥觉得自己好像才是那個异类。她非常落寞地喝了口茶,朝着身旁的谢悼挤了挤,揪起他的袖子虚抹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泪,哽咽道:“還好有你。”
谢悼看她一眼,任由她折腾。
几人逐渐熟络,推杯换盏后就连南遥也开始熟练地加入了這奇异的对话,桌上的菜也差不多见了底。
此时,唐少凌找了個由头离场。他偷偷摸摸藏身到拐角处,往南遥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从自己衣襟裡抽出一张通讯符,夹在两指之间。
通讯符那头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怎么样?已经成功打探清楚了嗎?]
“我已经深入敌营。”唐少凌說,“师兄,我仔细观察過了,那南遥看上去好像就是個除了脸长得好看一无是处,還非常抠门的小姑娘。”
[也是。]
那男声带着些不屑:[真不知道我那不成器的远房亲戚是怎么被她砍下七根手指的。]
通讯符那头的人是仙府内门大弟子——萧无寂。
他出身于修仙世家,家族世世代代注重名望。谁知前些时日一位远房亲戚哭哭啼啼跑到家中,說他被无名山上一位和魔域勾结的恶女剁掉了七根手指头。
還說這恶女和魔域闹翻被赶出无名山,但却觊觎魔尊的杀魂刀,所以一定会出现在魔域之都。
這远方亲戚和世家沒什么关系,原本家族裡不想管這件事。但谁知道這亲戚說,如果沒人替他讨回公道,他就要到处宣扬自己的家族是個背信弃义连個恶女都无法收拾的草班台子。
家族裡最注重名声,于是吩咐了也要前往魔域之都参与斗灵大赛的萧无寂解决這件事。
但恶女…到底恶到什么程度呢?
萧无寂拿不准,但也怕自己去刺探容易打草惊蛇。
于是他揪出了同行的唐少凌。
唐少凌现在离被赶出仙府只差一步,萧无寂說若是他帮自己這個忙,无论是否拿得到杀魂刀,也会凭借自己内门弟子的身份說服师尊将他留下来。
于是唐少凌义无反顾地接下任务:“我明白了,我愿意铤而走险潜伏在恶女身边,为民除害。”
萧无寂见那头沒有声音,皱眉问了句:[還有嗎?]
不知過了多久,唐少凌才颤抖着說:“刚才有几位膘肥体壮的魔域死将,端着几杯神仙倒要喂给那恶女喝。我估摸着是贪图人家美色……”
[然后呢?]
唐少凌說:“哭了。”
萧无寂了然:[哼。這般胭脂俗粉,被有百年修为嗜血残暴的魔域死将吓哭,是很正常的事。]
“…我的意思是,膘肥体壮的魔域死将被打哭了!!”唐少凌的声音带着些哭腔,“她现在举着剑逼着他们……跳钢管舞!”
钢管舞?!
這是什么闻所未闻的恶毒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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