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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大吉。

作者:漆瞳
招魂山异变在人界掀轩然大波。

  這股杀欲之气早在几月之前就已经出现,只是那时沒有闹出大动静,所以未曾引人视。

  而這次居然诡异到险些葬送了斗灵大赛中无数杰出年轻一辈。

  三域之内不由人心惶惶。

  各大执事长老们忙着安抚人心,關於斗灵大赛最后成绩一事暂且搁置。

  這次斗灵大赛在人界内引关注可谓是前所未有,虽然大多人都担忧着杀欲之气对人界影响,但有不少人关注這斗灵大赛最后魁首究竟是谁。

  在赛前多数人都押在了萧无寂上,另外有些比较敏锐人则是五五开地押在了南遥和谢悼上。

  现在萧无寂出局,南遥和谢悼之间谁是魁首倒還有回转余地。

  方支持者吵得不可开交。

  南遥对自己拿了第几名并不在意,但是她一翻江湖如意,发现谢悼短短一天闲着沒事干杀了五六只为祸一方魔物,现在整個人界都称呼谢悼为【黑暗中救赎之光】。

  关键是夸他就夸他,谢悼某些粉丝還顺带给南遥编了個称号,方便进行对比。

  這個称号为:【心向光明恶之花】

  听上倒挺像一個感天动地救赎故事。

  谢悼救赎自己那种。

  南遥抑郁了。

  她攀比心和虚荣心不允许她居然比不過一個恶种。

  于是南遥觉不睡了,三半夜从床上爬来,披上一件外衫抱着自己剑就偷偷『摸』『摸』从窗户翻了出。

  她要趁着谢悼沒睡醒之前,杀几個魔物,以此来稳住自己善良女主角地位。

  虽然南遥在万鬼塔上受伤确不轻,但是尘无心当晚就渡了一堆气给她,還掏出自己仙域珍藏几百年罕见『药』材和猪肝炖了一整锅往她肚子灌。

  现在她不仅满血复活,還有点补得過了头。

  夜幕降临,蝉鸣渐歇。

  南遥躲开魔域守卫,顺利溜出魔宫,抱着剑就往人迹罕至后山跑。

  突然,一枚石子打在她上。

  南遥有一股不祥预感。

  她缓慢地转头,朝着那人方向望。

  月『色』正好。

  谢悼站在高高树枝之上,他爱穿红,乌黑头发被根红带束着。风一吹,发带同黑发一道飘。

  他站在那儿,抱刀低头看着南遥,像個意气风发少年。

  “姑娘。”谢悼像是抓包了想要偷溜出玩小孩,含着点明知故问笑意,“哪?”

  月『色』将那张脸映得干干净净。

  南遥被他看得居然有一秒心虚。

  但很快她又开始理直气壮了来。

  自己是要干好事,干嘛怕被谢悼发现。

  于是她很硬气地:“我可不是玩,我是要铲除魔物保护魔域。”

  “铲除魔物?”

  谢悼复一遍這個字,随机弯眼一笑。

  他从高枝上跳下,怀中刀出鞘,他伸手握住。

  那刀乘着月『色』透着寒光,但刀气却不冷。

  刃端在南遥眸中不断放大,她迅速作出反应稍稍侧,那刀锋斩断她发尾一小截。

  谢悼换了個刀势,挑出她手中剑,剑与剑鞘分离。

  南遥当下就明白,谢悼這是要试自己剑。

  她接剑,与谢悼刀相迎。

  夜风阵阵。

  她动时腰间紫铃铛在响,不用多留心,谢悼就能闻见南遥上那股淡淡紫兰香气。

  她被教得很好。

  平时总是一副大大咧咧样子,但用剑时很认。她剑法很流畅,即便不依靠灵力,接下谢悼几招都很流畅。

  南遥手很稳。

  确被照顾得很好。

  谢悼猛地撤刀:“好了,你吧。”

  他沒来由地拦着自己打上几個来回,又沒头沒脑地喊了停作势就要回。

  南遥确疑『惑』了一会儿,但只是稍作思索她便反应過来……谢悼该不会是在试自己有沒有痊愈吧?

  她盯着谢悼。

  他靠着树,正在低头擦刀。似乎是觉察到她目光,他停下动作朝她看,递過一個询问眼神,似乎是在问她怎么還不走。

  南遥望着他许久,然后低头一笑,摇了摇头开口道:“好吧,我认输了。”

  關於很多事情。

  若是实打实试剑,她赢不過谢悼。

  若是他有意不谦让,她无法离开這座魔殿前往后山。

  所以她放弃了。

  放弃和谢悼争個输赢虚荣心。

  放弃用寻找如何杀死恶种方法来解决這场浩劫。

  完,南遥收剑入鞘,转往回走。

  谢悼稍稍皱眉,似乎沒能理解南遥那句认输,他转问她:“我們是一件事嗎?”

  這可不能直接给你听呀。

  南遥才不回答他,只轻哼一声就抱着剑往回走。谢悼懒得追问,個人就這么一前一后走着,拉出道长长影子。

  谢悼看着南遥背影。

  南遥偷溜出来,是刚刚沐浴過准备就寝,所以眼下只草草梳了個半披发。束发处『插』了枚淡桃粉发簪,那半截束发轻轻晃着。

  风一吹,那紫兰香味近了。

  這是個很无聊夜晚。

  沒有追敌,沒有危机,回魔殿路近在咫尺,山坡上除了他们再沒有第三人,连蝉鸣都未曾听见,安静得罕见。

  南遥突然停下来抬头看月亮。

  谢悼在她后停下来,顺着她目光朝天上扫一眼,似乎是不了解她情趣:“你倒是有闲情雅致。”

  “才不是。”南遥摇了摇头,“我就是突然想我母亲。”

  她母亲?

  就是那個写一堆奇奇怪怪而且還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可以母亲?

  “她晚上总是会绑架一些小妖怪和孤魂野鬼陪自己玩牌,一玩就是一晚上。”南遥想到南遇晴女士就觉得头疼,“她向她這种成熟女人都是夜活很丰富。”

  但往往撑不到后半夜就会犯困睡着。

  每次都是半夜来上厕所南遥连拖带拽把她搬回房,顺便赶走那一堆被南遇晴女士赢到叛逆想要偷偷杀掉她报仇雪恨输牌小妖怪。

  南遥曾经委婉地劝過母亲:“您按时睡觉吧,别人夜活不是熬夜斗地主啊。”

  然后被南遇晴女士一记爆栗:“你一個小孩懂什么情趣。”

  后来南遥发现,南遇晴情趣就是对着月亮发呆。

  “我喜歡月亮。”南遇晴,“多看一会儿是好。”

  那些输牌小妖怪就会借此机会偷偷换牌。

  然后被看月亮南遇晴拆穿:“别以为我看不到,谁在我這出老千,我就让我闺女把你们风干了下酒。”

  南遥离开這么久,有时候唯一记挂是自己走之后,有沒有人把喜歡睡在大堂那扇窗户下南遇晴搬回房间。

  有沒有人替懒癌发作她收拾那群被她气到成天虎视眈眈,想着怎么杀死她小妖怪。

  谢悼倒是终于明白,为什么南遥会被养成這种『性』子。

  南遥伸了個懒腰,渐渐地觉得困意袭来,她打了個哈欠抱着剑继续往回走,途经一处庙宇时又被吸引了注意。

  那庙中种满了紫罗兰,她探头望了眼,然后想什么似,扯着谢悼衣服将他拽了进。

  “這是在祭什么?”谢悼略有些嫌弃地拍了拍肩膀上蹭得灰。

  庙中既沒有立象,沒有刻字,只有一具钱箱。

  比這些不可思议是,魔域居然会建庙宇這种地方。按照魔人心『性』,怎么可能诚心供奉他物?

  “老实,我不知道。”南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但這庙是魔尊叔…魔尊亲自派人建,所以肯定供是什么很了不神仙吧?”

  到這,她心虚地补充了句:“虽然我听人,无论往钱箱投多少钱,取签口不会出来东。”

  谢悼用那种看冤大头眼神看着南遥:“你该不会是想拜這种来路不明东吧?”

  “来都来了。”

  南遥声音越来越小,她『摸』便上下『摸』出枚铜板,作势要往钱箱投。

  但扔进前她用余光扫了眼站在旁边谢悼。

  谢悼打着哈欠东倒歪地靠在一边。

  南遥收回手,转過走到谢悼面前,拉着他手将他拽到钱箱面前,然后握着他手帮他摆出双手合十姿势。

  做完這一切,她退后几步满意地审视了一下谢悼动作:“对就這样,保持住啊。”

  谢悼无语。

  南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似乎觉得缺了什么,她琢磨半天然后恍然大悟地一拍手,又凑上前把他眼睛合上。

  谢悼不耐烦:“我……”

  南遥理直气壮:“你如果不拿出点诚意来会破坏我在這尊庙神明心中形象,這叫做连带。”

  她這么中气十足反倒给谢悼呛住。

  谢悼愣了下,然后不耐地偏過头:“你快些。”

  南遥心满意足地转過,将那枚铜板投进钱箱,然后退后步跪在软塌之上,双手合十。

  虽然不知道您是谁。

  但能不能让自己找到一個办法,能让谢悼可以作为一個人堂堂正正活下呢。

  毕竟他确在认认保护自己,如果杀了他,還是会有一点点不道德。

  如果你是神,可不可以在天界通融一下,不要总用一枚棋子,该让谢悼退休啦。而且实实用這种手段来欺负自己叔叔很不道德,很不道德,建议你们赶快改過自。

  当然我沒有您不道德意思,既然夜隐叔叔供奉着您,您肯定就是個好神。

  而且你庙前還有紫罗兰,喜歡紫罗兰神肯定是好神对吧。

  反正差不多就這些啦,我還是第一次供奉神呢,所以可以通融一下对吧?

  南遥显然不懂许愿流程,她罗吧嗦想了一大堆。

  時間過了很久。

  谢悼睁开一只眼瞥向南遥。

  她认认地跪在那,眉头紧锁着。

  什么愿望能想這么久?

  再有耐心神会不耐烦吧。

  谢悼似乎有些无奈,他下意识地翘了翘唇角,然后收回自己视线,望向這空空如野庙宇。

  他当然是不信神佛。

  不仅他不信神佛,神佛瞧见他沒准觉得心烦。

  但他好像有那么一刻希望這有什么神通广大神灵,能让自己旁這個小姑娘如愿以偿。

  谢悼闭上眼。

  南遥弯腰磕了個头,磕完头之后发现自己好像又什么都沒清楚。

  她在出签口那等了一会儿。

  果然,什么动静都沒有。

  她有些懊恼:“果然,我就不该在许愿时候還偷偷指责他们几句。”

  “什么?”谢悼觉得好笑,“你许愿居然還教训别人?”

  “做了不对事情就该纠正嘛。”

  南遥声音越来越小:“而且我明明指责得很委婉。”

  人吵吵闹闹地朝着庙宇外走,而就在這时,不知何处气一阵风,南遥腰间紫铃一响。

  她有感应似回头。

  出签口安静地躺着一枚紫『色』护符,小小一個,上面绣着一個“吉”字。

  南遥欢呼一声,拿护符。

  护符冰冰凉凉,但却有股熟悉气息。

  在哪闻到過呢?

  南遥想不来了。

  南遥得意洋洋地将护符拿给谢悼看:“看,我就了沒准這是一個脾气好神灵吧,他肯定是听到我唠叨啦。”

  谢悼毫不留情地拆穿她,步子都沒停一下:“沒准是觉得你多想让你早点走。”

  南遥气鼓鼓地『插』着腰,她看着谢悼背影,似乎想到什么,三步并作步追上,将护符塞到他手上:“给你。”

  谢悼愣了下:“给我?”

  南遥捡自己放在一旁剑,拍拍上面灰,然后笑眯眯地看着谢悼:“我可是很有感恩之心,你在万鬼塔上救了我,這是谢礼。”

  夜风很冷。

  南遥披发被吹『乱』,她打了個喷嚏,『揉』了『揉』鼻子。

  谢悼垂眸,望着手中那枚绣着吉字护符,将手收拢。

  他本想在用几句呛一下南遥,但到嘴边,却不出口。

  他转:“我收下了。”

  南遥一溜小跑跟在他后:“你走慢点呀。”

  跑到一半,她沒忘记回头看了眼后庙宇,在心底恭恭敬敬地了声“谢谢”,接着又快步跟上谢悼。

  一阵风吹,那满庙紫兰枯萎。

  月光正好。

  南遥和谢悼边吵边走到魔殿入口,结果一抬头,发现夜隐面『色』铁青地站在门口。

  夜隐抱着胳膊,像是那种本棒打鸳鸯封建老父亲,脸『色』臭得可以。

  南遥心虚地放慢步子。

  谢悼觉察到异样,他在南遥前站定,同夜隐对视。

  夜隐看都不带看他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到南遥面前,抓她胳膊就往面带。

  南遥才不愿意被夜隐抓训,她原地蹲下跟個沙袋似赖着不走,哭哭唧唧:“听我解释嘛……”

  夜隐才不听。

  他一把提南遥,直接将那么小小一只架在自己肩上往回走:“回再。”

  “你带走她,我還沒同意。”

  突然,谢悼冷不丁开口。

  “我用你同意?”夜隐气压低。

  南遥觉得不对,她连忙解释:“您别這么凶呀,他是我朋友。”

  “朋友?”

  夜隐冷笑一声:“他在招魂山表现分数不够,沒有成为你朋友资格。”

  南遥沉默了一下:“分不够?他多少分?”

  夜隐:“负一千七還是一千八来着,我不记得了。”

  南遥:…您這属于滥用职权。

  谢悼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他声音冷了些:“可惜,死人沒资格提资格。”

  “你别這么凶。”南遥头劝,“還是别這样对他比较好。”

  结果显然,头都不讨好。

  谢悼看她:“你倒是维护他。”

  “我是她爹。”夜隐气急败坏,“不维护我难道维护你?我告诉你,你别想碰我闺女一下,你沒戏,你完沒戏!”

  谢悼:“……”

  谢悼:“??”

  谢悼:“你到底几個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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