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陽光刺眼
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京城。
聽聞這個消息，人們除了感慨也沒別的了，誰不是自顧不暇？
連張明啓都病了，明日說不定就輪到他們了。
沒死的人都說自己不怕死。
只有死到臨頭才知道自己有多怕。
而比張明啓病了更壞的一個消息就是皇帝也病了。
這一下，誰也撐不住了。
一個國家，只要皇帝在，就算是他是個廢物，人們也安心。
可是首輔和皇帝都倒下了……
衆人心浮氣躁，開始不安。
城中的騷亂越來越嚴重。
而宮中，戒備森嚴。
來往的宮人太監們個個面色沉重，皇帝的宮殿被圍的水泄不通。
“陛下如何了？”一個小太監小聲的問。
伺候的宮女搖搖頭。
她嘆了口氣：“若是陛下出事了，可怎麼辦纔好？”
皇帝還沒有子嗣……
哎……
連宮女都知道的事。
小太監眼睛轉了轉，又問：“陛下真的病的很重嗎？”
宮女點點頭：“陛下若是……若是出事了，還有三皇子呢，陛下自己也知道，聽說準備召三皇子進宮了。”
“三皇子啊……”小太監轉頭看那宮女：“這事你怎麼知道的？”
宮女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我還用怎麼知道嗎？這皇宮都要亂了，丞相都病倒了，裴大人一個人分身乏術，宮中看似戒備森嚴，其實人心早就散了。”
小太監又安慰了她幾句，就離開了。
他到了一個隱祕的地方將一個錦囊放下，就離開了。
沒多久，錦囊便不見了。
這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
如果拋開沉重的壓抑氣氛來看。
三皇子穿戴整齊，跟着侍衛們進宮。
聽說皇帝病了，他就知道不好。
如今皇帝要見他，他大概知道要做什麼。
他不喜歡當皇帝，如果有選擇，他也不會當。
可若是實在到了那個地步，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祖宗的基業毀於一旦。
三皇子心情沉重的上了馬車，起先他沒發覺有什麼不對，可是很快，三皇子就覺得哪裏都不對。
這條路……
三皇子想跑，可已經來不及，一把刀悄無聲息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別動。”
三皇子一怔，脖子都僵硬了。
“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那人笑了：“不想幹什麼，只是想讓三殿下帶我們進宮而已。”
“若我不呢？”三皇子冷聲道。
“那我們就不能保證三皇子妃的安全了，聽說王妃懷了身孕……”
三皇子的氣勢瞬間就軟了下來，他閉了閉眼睛：“我答應，不過你們不能傷害王妃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們。”
“那是自然。”
……
宮中，裴濯還守在大殿外，這時候，外面來人稟報三皇子來了。
裴濯整理了一下衣襬上前迎接。
三皇子一步步踏階而上，他身後還跟着之前迎他的侍衛。
“殿下。”
裴濯低頭的瞬間變故發生了。
侍衛們將皇帝寢宮包圍，就連守着皇帝的侍衛也有反水的，他們瞬間控制住了其他人。
三皇子皺眉。
裴濯也看向這些人。
一個人從身後走了出來，儘管穿着侍衛的衣服，可是大家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二皇子。
二皇子一步步走到他們不遠處站定，他笑着看向裴濯：“裴大人，別來無恙。”
裴濯表情還算是鎮定，他平靜的看着二皇子。
二皇子沒怎麼變，只是臉上的戾氣更重了。
“你想幹什麼？造反嗎？”
二皇子冷笑：“造反？裴濯，你這話未免太可笑了，這天下，這江山，本就就該是我的……是我的！”
他情緒忽然激動起來：“爲什麼？爲什麼你們要選一個廢物當皇帝也不選我？”
二皇子是怎麼也想不通。
他真的想不通。
明明一開始和許寧和裴濯關係好的是他，四皇子算什麼東西？他憑什麼就能坐皇位？而他就不行？
他自小就優秀，就努力，他比這些廢物們都強。
爲什麼不選他。
爲什麼？
裴濯緩緩開口：“因爲……如果四皇子失敗了，他不會置全城百姓的性命不顧……三皇子殿下也不會，只有你會……”
聽到裴濯的話，不只是二皇子，三皇子也愣了一下。
其實三皇子也想不通，他當初一直以爲裴濯會扶持二皇子纔對，老四在他眼裏，也是個一無是處的紈絝。
裴濯將張明啓的話原樣奉還。
“只有我？”二皇子笑了起來。
“這都是你們逼我的，是你們逼的！”
英俊的面容多了幾分猙獰，他死死的盯着裴濯：“若是我當了皇帝，我就不會……”
“不會什麼？”裴濯冷笑：“就算你當了皇帝，還是會遇到其他煩心事，那時候你會怎樣？你能剋制嗎？”
二皇子不語。
他能嗎？
他現在覺得他能啊。
可是當權力，地位，所有的一切唾手可得，所有人都匍匐在你的腳下的時候。
你還能說你能剋制嗎？
誰也不知道。
其實裴濯也不知道，他也不能保證二皇子就一定是個不好的皇帝，就一定會是個暴君。
可是那又怎樣呢。
他就是選了四皇子。
總要選一個。
裴濯沒有義務非要選二皇子。
他們都明白這一點。
三皇子看向二皇子，神情複雜：“二哥，收手吧，這江山你若想要就給你。”
二皇子冷冷的看他。
“江山本來就是我的，又何來是你們讓的？”
二皇子已經聽不進任何話。
成功唾手可得。
他爲什麼要放棄。
“來人，衝進去。”
宮裏很快傳來打鬥聲，二皇子舔了舔嘴角，他覺得今天的太陽屬實有些熱了。
這時候，廝殺聲停了，本該病了的皇帝帶着士兵出來，很快，局勢轉換，二皇子的人被團團圍住。
二皇子看着好端端的皇帝，沒有驚訝，只有瞭然。
果然是個圈套。
其實他也想過的。
只是，太想贏了，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他不能放棄，只能孤注一擲……
皇帝看向二皇子：“二哥。”
“我不是你哥。”二皇子冷笑：“你這個蠢貨，總是這麼幸運。”
皇帝微微皺眉。
二皇子喃喃道：“我只是缺了一點運氣罷了。”
他輸在沒有張明啓的支持，沒有裴濯的輔佐，錯在他們都帶着偏見看他。
他還沒做什麼，就已經被判了死刑。
他不後悔也無話可說。
尤其是面對皇帝。
這個處處不如他，甚至連三皇子都不如的廢物。
“成王敗寇，我輸了，可我不服。”二皇子笑了起來。
四周很安靜，天慢慢的熱了起來，陽光依舊刺眼，二皇子舉刀自盡。
“不要。”
“二哥。”
皇帝和三皇子同時撲過來，在二皇子倒地的時候接住了他。
“二哥，二哥……”皇帝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落在二皇子臉上，燙的他微微皺眉。
“蠢……”
他想說蠢貨，我纔不是你二哥，若不是你早有準備，現在死的就是你了。
若是我做了皇帝，我纔不會像你這麼優柔寡斷，手下留情。
我會殺了你，也殺了老三。
甚至是裴濯和張明啓。
任何阻擋我路的人都該死。
二皇子的視線漸漸模糊，他看着藍天，白雲，刺眼的眼光讓他忍不住閉上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