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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的病弱青梅 第36节

作者:未知
“她怎能恶毒如此,怎能恶毒如此!” 待白绣绣嚎完之后,她才将一直捂着的耳朵松开。 這就是传說中的魔音灌耳嗎,马车空间又小又窄,白绣绣這么一嚎,她觉得自己都要聋掉了。 “你說什么屁话,不是你自己死活放心不下你的小情郎,要死要活的跟来的,来了之后又不敢下车,现在全怪到文姨头上了么?啧。”少女伶牙俐齿,說话毫不客气,她淡淡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想拼命努力将她同记忆中的那個温婉的白家四小姐联系起来,却最终還是失败了。 白绣绣本就是对文熏不满,方才也不過是气急了随意嚎两句,哪知昔日乖软的小姑娘如今不仅不搭腔,還在一旁冷嘲热讽,她咬着下唇垂下头,见李姒初如此,眸色更暗。“你要笑便笑话罢,左右我在白家也是個笑话了。” “我才不想笑话你,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是你自己识人不清,咎由自取,我就是担心你出事来看看你,现在我被你骂了,我不高兴了,我要走了。” 豆蔻年华的小女郎也是個顶有脾气的小丫头,莫名其妙地被這么一吼,好心当了驴肝肺,她心裡不痛快,也不想同白绣绣說话了,于是一掀帘子便要往下跳,却未见這步伐還未迈出一步,就被一双凉的吓人的手握住了。 白绣绣期盼地望着她,两人对视许久,她终于动了动唇,道: “方才是我的不是,我向你道歉,你别走,留下来同阿姊說說话好么?” *** 即便是自以为的活了两辈子,即便是自以为自己已有二十余岁,即便是已经自以为地将自己摆在了“大人”的位置。 但不可否认的,不论有了這么多的“即便是”,李家的這位三小姐,她依然是個孩子,依然是個不能理解情爱,不能理解百四小姐的疯狂的孩子。 从前听夫子念诗经的时候說,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的时候,她還在纳闷,为何都是人,到了這事上便是一方可脱,一方不可脱了呢?但当白四小姐坐在她跟前念乃敢与君绝的时候她才懂了,此物,兴许是有人可脱,有人不可脱的。 “往后你可有什么打算么?文姨說了,你若是想回头你還是白家的四小姐,你——” “李姒初。” 她冷不丁地将她的名字念出口,愣了她一下。 白绣绣牵起女子的手,轻轻搭在自己脉上,笑道:“都說久病成医,你探一探我的脉,可有什么感觉么?” 脉象是顶虚弱的,并未什么不同,但是似乎又有些什么东西......等等,她這莫不是,莫不是! 见李姒初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心情颇好,笑道:“是啊,我同三郎有孩子。但是如今沒有了,我亲手杀的。” 所有人都以为白四小姐這几日缠绵病榻是因为這鸩毒的后劲,谎话說的久了她自己也信了,但却完全不是,只有院子的丫鬟婆子才知道,白四小姐面上装病,实则是做了一场小月子。 “冷静之后我也慢慢想明白了。是我识人不清,一时冲动便给白家蒙了羞,我对不住白家,对不住夫人,更对不住我娘。我从未想到,他竟然是這样的人.....” 她沒有正面回话,仍是握着女子纤细的手腕,问道:“那你往后.....” 白绣绣摇摇头:“我如今做什么都已无力回天,白家早就沒了我的容身之地,往后,兴许是荆钗布裙,青灯古佛一声吧。” “你要出家?”這個回答倒是她沒想到的,但是转念想一想,又在情理之中,为情所困为情所伤之人,断绝情爱倒也不是什么怪事。 “那你想好了么?你同文姨說了么?” 威风吹過柳叶梢头,刷拉拉地响,她颇为惬意地眯起了眼睛,笑了起来。 “嗯。” **** “啊啊啊你要疼死我啊,下手轻点轻点。” 白季梓哭丧着脸趴在床上,脸死死地埋进被褥裡,只从唇齿间发出一些破碎的声音。 阿顺這家伙下手也太狠了吧,虽然比起他娘還是轻了点,但這十個大板锤下去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少爷,我還沒碰上呢。”莫名其妙被吼了一脸的阿方无奈地放下手中的药膏,叹道,“你瞧瞧你這新伤沒好又添旧伤,我都替你疼。” “别說那沒用的,赶紧弄好,我不想在李姒初面前丢脸。” 阿方呵呵一笑,心說你這有還知道丢脸啊,你在人小姑娘面前丢的脸可多了吧,還缺這么一個嗎。 但是碍于他卖身契還在人手裡攥着以及防止白季梓会突然不在乎身后的伤直接暴起打人,他還是乖顺地闭了嘴。 张大夫在他的伤药中掺了些麻沸散以及一些助眠用的药剂,春意绵绵无边最是好眠,再加上屋内的熏香到底有些惑人,于是在昏昏沉沉之中,白季梓将手中的枕头换了個方向,已然睡去了。 再醒来时已過了夜半,外头的雨夜已经停了,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迷茫地打量了一下周围,這才恍惚间想起自己這是已经回到了熟悉的老窝,熟悉的家裡。 身后的伤虽疼但也勉强能动了。那老大夫总說他是铁打的身子,不论是多重的伤歇一歇也能缓回来,這话阿方是不信啊,但他若是在此处定会全然信服——因为方才那還嗷嗷直叫的少爷如今又活起来了! 但是白季梓现在感觉并不好,因为他很饿。 堂堂豫州首富,白家少爷,竟然会在大半夜饿醒!叫了半天人都沒人应!谁信! 饿到神志不清的白小少爷再次将头埋进了枕头裡,深刻的意识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她们都是我娘的人,我才不要让她们伺候我!” 嘴硬一时爽打脸火葬场,逞强的结果就是把自己饿的半死,叫苦连天。 “好饿啊,随便给我個窝窝头拌醋黄瓜都行啊,饿死了,沒有窝窝头给我俩地瓜也行啊。要死了要死了。” 他自顾自地哀嚎,丝毫沒注意到方才只是露出一個小缝的门如今已全然大开,冷风呼呼地灌了进来,顺便带回了一颗被烧饼裹的满身通香小青梅。 李姒初蹑手蹑脚地走进去,见他像死猪一样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又见他哼哼唧唧地要吃要喝,当即便使了坏心眼,一把走過去捏住少年冰凉的耳朵,坏笑道:“我带吃的来了,你說声好听的我就喂你。” 白季梓抬眸瞥了她一眼,长臂一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东西夺了過来,用眼神无声嘲笑:就這? “威胁”失败的李姒初看了看手中的烧饼屑,又看了看那狼吞虎咽如一百年沒有吃過东西的竹马,发出震撼的声音:?! 他不是受重伤了嗎!为什么动作還這么灵活啊!這不合理! 少年舔了舔手指,微微昂起下巴,挑衅似的瞧着他。 李姒初突然有种错觉,眼前的這位并不是她熟识了许多年的竹马,而是她院中养的那只白猫化成的郎君,不然那小眼神怎会同它一模一样的!沒错,每次该死的狸奴偷完她的鱼就是這個表情! 少年不知自己无意中撩拨了少女,少女也不知少年在撩拨他,于是两两不知的二人再次因为一個平平无奇的烧饼扭打在一起,愁坏了在门口不知自己该不该进去的阿方。 他方才听见少爷的叫喊便赶来了,哪想会在半路碰见李三姑娘,那他如今是该进去還是不该进去呢,愁死了。 這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就是烦,能不能给他一点活路。 一直沒捏脸的那一方如今得了势,大刺刺地坐在了白季梓的床上,一手一個面团,捏啊捏啊捏。 “你撒手,呜呜你撒手,我脸上脏兮兮的你也掐!” “脏兮兮?沒有。”李姒初骄傲地挺起自己扁平的胸口,抽出帕子一把捂住他想要抽回的手,“我已经替你擦過了!现在可干净了,還有這裡。你這家伙怎么這么脏!” “我不是——喂!你去哪!” 他才想說什么,就见李姒初一拍脑袋呀的一声便向外头跑了出去,揪着那立在门外的阿方嘀嘀咕咕地不知說了什么,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偷偷在他手中塞了不知是什么,白季梓伸长了脑袋想要瞧一瞧,却被阿方一個转身挡住了。 可恶!好好奇是什么! 他撑着床再次伸头向外看去,却发现阿方不知何时早已沒了踪影,方才的满室欢喜又冷了下来,只剩下了他一人。 不過這也也挺好的了,正好他困了,睡一会儿也行。 挺好啊,外头的雨也停了,安安静静的,挺好。 “少爷,少爷?” 阿方戳了戳快要睡着的小郎君,笑着将手中的一团白色不明物体送上:“少爷您拿着,我得出去了。” 白色的,毛绒绒的,還会动的..... “喵?” 是猫!!是李姒初的那只!不对,好像又小了好多。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捧着小猫,疑惑地看向从门外缓缓走来的李姒初。 小姑娘手上沾了些灰,似乎是端着一盘什么,阿方见她来了,笑一笑便出去了,還十分贴心地替两位小主子合上了窗。 “看!”她将小盘子骄傲地递到白季梓面前,“我煎的!” 啊,是一個荷包蛋啊。虽然看起来還能勉强看出是個蛋了,但是這卖相属实不可恭维。 鸡蛋边儿已经有些微微焦了,蛋黄也被捅破了,蛋白沾了锅灰,总而言之就是個丑到不行的荷包蛋。 “我给你煎的!长寿面沒有了我也不会做,咱就省了那些东西凑合凑合呗。”少女嘿嘿一笑,见他趴着不能动,手上還抱着一只猫,便十分贴心地将蛋切开喂到他嘴边,见他不动,又使劲往前凑啊凑,“怕什么!我又不会下毒。” “你怎么知道今日是我生辰?” “你同我說過啊。”這人真奇怪,不就是记個生辰么,干啥這样看她,“哦,你是不是感动坏了啊,别太感动啊,以身相许就不必了,替我做牛做马吧。” 白季梓瞥她一眼,不情不愿地咽了下去。 好吧,虽卖相不好,但味道還是挺正常的,看在她第一次下厨的份上就原谅她好了。 “我可以自己来的,我手沒断。”他十分艰难地举起喵喵叫的小猫,“你把它拿走啊,它好烦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新主人的不喜歡,小猫喵呜唤了一声后便垂下了头,发出一点点嘤嘤的声音。 李姒初冷哼一声,将盘子往旁边重重一放,用‘你看吧你看吧我就說吧你這個過分的家伙’一系列的眼神看向他,将内心受了伤的小白团子抱了回来,将全部鸡蛋夹起全然塞进他嘴裡,白季梓一噎,差点被原地呛死。 “吃完就死吧!沒有良心的家伙,你把小白吓坏了!” “不是,小白是谁,小白不是我嗎,你搞什么你。”他咳了两声,将帕子夺過来擦了擦嘴,“为什么那只猫也叫小白啊!” “笨!大白的娃娃当然叫小白啊!” 雪白猫咪在少女怀裡喵喵叫唤,皮毛又顺又滑叫人爱不释手。這么乖,這么软的小白,和那個只会呛她的讨厌鬼一点都不一样!他不配叫小白! “大白是谁.....等等,你那只猫,是它的小崽子么?”怪不得有些眼熟,原来是那家伙的孩子,“還挺可爱的,让我抱抱。” 小猫听闻喵呜了一声,对他挥舞了一下爪子,又将爪爪缩进了李姒初怀裡。 “呵。”你看吧你看吧人家都不理你了,方才让你抱着你嫌弃,现在知道错了吧混账,還不快给它道歉! “让我抱抱嘛,哎呀好可爱,送我行不。”他抱着满脸写着嫌弃的小猫亲了一口,傻乐道,“唉,归我了哦。” “随你了随你了,本来就是送你的嘛。” 白季梓一愣,原来她方才同阿方說的悄悄话就是這個。 “唉对了,你是不是要及冠了啊。”实岁十四,那虚岁就是十五,大毓看虚不看实,再四舍五入一下白季梓就是二十岁了,哇二十了耶,好老耶。 突然快进到二十的白季梓:? “我不是!你闭嘴!要這么算的话下個月你也要及笄了你這老东西!” 李姒初白眼一翻,又在某個嘴欠的家伙脸上捏了一把。 “不過說起来,你今天不回去真沒事嗎,你爹会不会揍你屁股啊。你要是被揍了我這儿還有药啊,我可有经验了,我娘天天揍我的。” “.....不需要,滚。” 其实這事還真沒什么好担心的。 文姨回来的路上同她說了,若是就這么直接送回去即便她沒什么错也免不了受一顿罚,待她明日亲自去一趟李家,同李家老爷說道說道,将事情說明白了再回去也不迟。 听罢李姒初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梦回高中班主任叫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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