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病弱青梅 第41节 作者:未知 马车的可怜的帘子在這短短一炷香的時間裡被某個焦灼的姑娘拉起又放下,放下又拉起,反复进行了五次。 龚羽墨将布料攥的皱皱巴巴地,苦着脸道:“鸳鸯,你說李姑娘這么久了都沒有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我也想去看......” “不行!”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让小公主怔了怔。 鸳鸯与小雀惊讶于对方的默契,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了视线,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龚羽墨身上来, “小姐,你同他们不同,你是尊贵之身,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娘......夫人可是要责罚奴婢的。” “什么尊贵,你们家小姐尊贵,我們家小姐就低贱了?我看你是不敢吧。” “你知道什么你你你,你身为丫鬟,让自家小姐身处险境,你還說這种话!” “我說什么了,明明就是你沒用!” 两個丫鬟争论不休,眼看就要动手打了起来,只听外头咚的一声响,再一转头,方才那乖乖坐在一旁的小姐也沒了影子。 且說那日春雨绵绵,百花飘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传来一声怒吼: “小姐!!!” *** 龚羽墨跑的飞快。 绣花鞋不在乎了,端庄优雅不重要了,她现在担心的只有她才结识的朋友李姒初。 若是她沒听错的话方才是有人在喊吧,莫不是有人受了伤! 一想到這儿,她的步伐又快上了许多,险些将路人姑娘撞飞了。 险些被撞飞的路人姑娘发出熟悉的声音:“唉,龚姑娘,你怎么下来了。” 龚羽墨张着嘴上下打量了完好无损的李姒初,又扭头看了看那将人摁在地上揍的不知从哪裡冒出来的少年,惊讶的将嘴又张大了些,說不出话。 “你们,沒,沒事了?” “沒事了沒事了,都解决了。” 說着還让了让身子,好让沒能观赏到战局的少女欣赏一下王家公子一瘸一拐的背影。 “你沒事吧。” “你们认识?”不過也是,若是不认识的人,只怕李姑娘也不会這般匆忙的跑下去的。 “认识的,我們在同一個书院念书,算得上是同窗。同窗有了难,帮一帮也是应当。” 胡七摇摇头,向右一躲推开李姒初的手:“无事,但男女授受不亲,为着姑娘的清誉,還是离胡某远些为好。” “你這话說的.....”她怏怏地将手收回来,“方才不是着急嘛,沒想那么多。” “哦对了,往后你打算怎么办啊,是再回王家,還是回你那裡,要不去李家也不错,我同爹爹說一声,他会答应的。” 虽然白家也挺不错的,但是以胡七的自尊心,肯定不会让好兄弟为這事为难,再說如今他将這事儿闹的這么大,只怕是這洛阳城再沒有人家敢收留他了。 若是白家收留了他,白季梓一定也会很难做吧。 “往后的事往后再說吧,李姑娘不必为我操心。若是沒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从前在书院中一板一眼念着四书五经的小书生在一瞬间变得陌生了许多,变得像他,又不像他了。 她压下心底莫名的不适,强笑着问道:“别這么见外啊,我們不是朋友嗎?” 朋友么? 胡七对上少女明媚的笑容,摇摇头。 有些事情就是因为是朋友,才最是伤人啊。 第45章 、面碗 在每一個错综复杂的故事裡,总有一些沒有名字的角色。 比如,在路边叫卖的路人甲,在大宅院裡安守本分的丫鬟乙,在田埂中辛勤劳作的农民丙,又或是战死在沙场上的士兵丁。 他们师出无门,寂寂无名,揉碎在乱世之中,就像是一枚小水珠融入了大海,再也寻不到任何方向。 而胡七就是這么一個角色。 随意取的姓氏,随意拿的名字,随意的随意,注定了他這一生的平凡无奇。 或许,他会像所有普通百姓一样死在大结局的那一场战火裡,又或许会逃過一劫,在乡野裡当一個平凡的私塾先生,娶妻生子,過完這一生。 平凡的人,都不会拥有名字。 在李姒初第九十九次叹气的时候,小雀终于忍不住戳了戳她。 “小姐,你不要叹气了。奴婢知道你同龚姑娘分开了很不舍,但是有机会你们還是可以一起约着一起玩的嘛。” “你懂個屁!” 李姒初一巴掌糊在某人脸上,糊完之后又陷入了她沒有终点的叹气之中。 “三小姐,你又在乱写东西了啊。唉,你写的什么,怎的奴婢看不懂。” 李姒初慌忙把自己对路人甲胡七的看法小日记藏了起来,胡乱转過身瞪了小香一眼,斥道:“說了你又不懂,你沒有自個儿的事情么,成日在這裡烦我的。” 小雀默默将脸上的湿布从脸上摘下来,默默将它放回了書架上,又深深地看了李姒初一眼,最终撇了撇嘴,将手中的书册放了下来。 “奴婢是不懂,奴婢只知道前些日子三小姐自作主张地将那叫胡七的小子带了回来,老爷和二小姐都很生气就是了。” 那不带回来還能咋滴。 李姒初用力戳了戳自己的眉心,憋着一口气又埋怨了起来。 爹爹和阿姊的想法她也是晓得的,這王家虽不大,但在這生意场上多一個朋友总比多一個仇人要好,且不论這王家少爷是如何混账,這事究竟是谁占理,但就是她和白季梓這扯不清的关系和這将胡七带回来的举动,她和王家的梁子是彻底结上了。 所谓新仇旧恨层层叠叠,梁子越结越大,也怨不得爹爹会因为這种事不快。 不過好歹人带回来了,左右卖身契也沒了,待他在府中养好伤之后再放他归园田居吧,不過還是送他下江南为好,毕竟這洛阳城中指不定哪日又撞到那姓王的的身上,那到时候就是天王老子也护不住他了。 李姒初放下手中的纸笔,看着宣纸上鬼画符一样的墨渍,将小丫鬟往外一推,打了個饱嗝。 眼下胡七的事情不是最重要的,小公主的事情也不是很要紧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是—— 五日,還有不到五日就是要去国子监考试的日子了! 此所谓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多少年莘莘学子寒窗苦读就是为了等着這一天啊,决定命运的时候到了,国子监! 李姒初放下手中的书,望了望悬在半空的月亮,牙一咬窗一关,恍惚间又回到了上辈子和数理化不共戴天的日子。 “小姐,其实你也沒必要這么拼命的。” 小雀打了個哈欠,同守在门外的阿武打了個招呼:“你若是考不进了還有娘娘在裡头,拉一拉又有什么不行。” “不行!当然不行!” 开玩笑,高考可是人生中最公平的一场考试,也是检验人实力的最佳考核,她若是跟着大姊的关系进去了,倒时候绣花枕头一草包,别人在上头吟诗作赋她在下面阿巴阿巴,說出去倒是好听了。 “那你随意吧,哦对了,小姐你饿不饿,奴婢给你整两個夜宵来。” “不饿,你過去.....” 嘴上說着不必,肚子却不争气地发出了咕咕的叫声,于是小女郎红着脸扯了扯袖子,将头一扭,道:“那,那好吧,你去给我做一碗面,放两個荷包蛋,一個再上一個在下,哦对了,有沒有油條。” “沒有”因为现在是半夜。 也是哈,现在可晚了。 打更人都敲了好几声了,都亥时了還這样折腾人,属实過分了些,于是善解人意的三小姐挠了挠头:“那你待会儿做好了就放在门口好了,敲一敲门我就知道了的。” “然后我要开始疯狂做题了!你不许打扰我知道吧!绝对不可以!” 做题的时候被打扰那可是比随地吐痰還要大的罪過啊! 小香不明白三小姐神神叨叨的又在想些什么,反正三小姐怎么說,他们這些下人照做就是了。于是挠了挠头,說了声哦便退了下去。 夜還很长,月亮還很圆,正事不想做,歪门邪道的东西倒是一堆一堆。李姒初烦闷地瞥了一眼如小山一般高的圣贤书,将脸埋进了袖子裡。 为了应付這一场考试,她已经将自己每日的计划调到和上辈子一样了,都是早起晚睡,睁眼闭眼都是背书做题,就连上茅房都要揣着一本小册子在那念叨念叨。 然而,然而。 她依旧觉得迷茫。 “唉,你說我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啊?” “为了以后不被自己蠢死。” “哈!” 她猛地一抬头,下意识将手中的毛笔挥了回去,险些扎进面碗裡。 “喂,你小心点,别到时候把面弄脏了又在那裡哭兮兮的。” “我才沒有哭。” 她毫不客气地将香喷喷的葱油面从某個混账手中夺了過来,瞪了他一眼:“你干嘛,大半夜的来我這裡,你不怕我喊人吼。” 白季梓沒回她的话,只淡淡将目光自面碗向上晃到字帖再晃到书册,最后停滞在少女面庞上,嗤笑一声:“大晚上吃這么多,猪啊。” “你才是猪!” 不過小香给她盛的這碗面委实大了一些,她一個人肯定是吃不完的。也难怪,她這几日身子日渐的好了,吃的越来越多,丫鬟们看在眼裡喜在心上,那是像养猪一样的养她,每次给她的量都是好几倍的。 鉴于三小姐吃面喝汤喜歡分开,于是小丫鬟還很贴心的多给她弄了一個碗。 她悠悠地看向放在木托旁的小碗,淡定地瞥了白季梓一眼,于是将荷包蛋和几筷子面條往小碗中夹了几筷子,然后将撒着孤零零的几根香葱的白面往白季梓面前一推,一脸豪迈: “吃!” “我用手抓?” 哦对哦,小香只给她留了一双筷子。 李姒初一拍脑袋正打算往外赶,才走了几步又被白季梓扯了回了椅子上,手裡還捏了双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