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沈墨原本正垂着眼有一搭沒一搭地喝着手中的海鲜汤,闻言掀起眼皮瞥了程黎年一眼,“說什么?”
该說的不该說不都让你那一嗓子给嚎回去了?!
祁承坐在一边,盯着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空不說话,整個房间内莫名有一种压迫感。
沈墨也不在意,将自己手裡的汤喝完就拍拍屁股从沙发上站起来,随手捞起挂在椅子上的书包,看向旁边的程黎年:“你陪他会儿吧,一会祁阿姨就来了,我明天早上有课,今天晚上不能在這儿,先走了。”
他說着就朝着外面走去,房门拉开,门外传来医生护士以及来来往往病人家属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嘈杂,不過门随即就被沈墨关上,病房内再次恢复之前的安静。
桌子上的小砂锅上面還冒着袅袅的热气,随手扔在碗上的筷子因为沒找好支撑点在坚持了几秒钟之后還是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祁承坐在病床上,睫毛微垂,手上的勺子无意识搅动着热汤,直到将裡面的鸡蛋完全搅碎,
“……”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别扭些什么。
“沈墨!”
刚刚到公寓楼下,头盔還沒来的卸下来的沈墨刚刚将机车停稳就听到身后传来二哈熟悉的声音,他低头扯下头盔,甩了甩被汗湿的墨发,回头就看到薛慎领着一群人正站在他身后冲他招手。
這场面,不知道的還以为薛慎领着着一群人要過来单挑他自己呢。
沈墨挑挑眉,拎着头盔走了過去。
“学长。”顾白拿着相机冲沈墨笑了笑。
“嗯。”沈墨朝顾白招了招手,接着看向正处于兴奋状态的薛慎,“干嘛這是?准备找谁干仗呢?”
“谁干仗?”薛慎翻了個白眼,指了指他身后的几位,“今天社团聚餐,你吃晚饭沒,要不要一起?”
“沒吃呢。”
說起這件事就气,要不是程黎年那一嗓子,祁承都已经把那另外一半儿的话說完了,這一下子又给人噎了回去,不過程黎年后边却是是帮他把海鲜汤做出来了,也算是负荆請罪了,但光喝汤肯定是不够的,就那一小碗,他刚走到半路的时候就饿了。
“那就一起呗,反正添双筷子的事儿。”
“行。”
沈墨从来不和薛慎客气些什么,毕竟两個人這么长時間的朋友,当下点点头就和对方一起走了。
几個人是租了一個农家院,自己带了些材料和装备弄些烧烤吃,只是一群小白裡边儿竟然连一個会组装烧烤架的都沒有,看着几個大男人围着一堆铁杆杆一筹莫展,沈墨叹了口气,推开人群走进去三下五除二将烤架组装好放到旁边的平台上。
旁边的顾白立马拿着黑炭和木块走了過来,看着沈墨低着头认真生火,明明是微凉的天气裡却有汗珠从额头上落下,“辛苦你了学长。”
明明他只是被他们临时邀請過来的,却干了一大部分事情。
“沒事,只是以前弄過,比较熟悉罢了。”
沈墨生好火之后就站在一边,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是自己会的,什么是自己最好碰都别碰的。
几個负责烤肉的社员将袋子裡的生肉拿出来串好放到烤架上,滋滋的油顺着皮脂滴下,让原本就旺盛的火苗又往上生长了两分。
顾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想怪不得刚才沈墨会出汗,离火焰這么近,橘黄色的火苗看起来并沒有什么攻击性,但是却足够烤人,凑近了之后還真有点儿受不了。
“擦擦吧。”一张湿巾突然出现在眼前,顾白愣愣回头就看到沈墨正站在旁边举着湿巾,见他望過来就指了指一旁正在穿肉串的薛慎,“你们社长看你们太热了,特意去买的。”
“……谢谢。”顾白扯了扯嘴角,回過头看着烤架上的肉串,咬了咬嘴唇,“学长想吃哪個?”
“嗯?”原本展现過自己技术的沈墨正站在一旁无聊看薛慎穿肉串,听到顾白的问话之后疑惑回头,“我嗎?吃什么都行,我不挑。”紧接着踢了踢旁边的薛慎,
“薛慎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你特么踢我干什么?!”
“因为爱你。”沈墨又踢了薛慎一脚,两個人你来我往,场子也在不知不觉中热了起来。
“要是白天就好了,晚上有点儿拍不出来片。”薛慎咬下签子上的最后一块牛肉,想了想又补充道,“不過也能拍,你们谁想拍就拍,就当留作纪念了。”
毕竟社团也不是天天都有聚会的,每一次都是很好的回忆嘛。
沈墨躺在一旁的躺椅上闭目养神,他就不凑那個热闹了,沒那個艺术细胞,况且原本就是临时過来凑数的,当下就老老实实躺在椅子上晃来晃去放松自己。
只是,并不以为自己是风景的男生在别人眼中却是最值得留念的回忆。
少年半躺在椅子上,身上的牛仔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扣子,干净整洁的衬衫被扎进裤子裡,紧紧扣住的皮带勾勒出细腰的线條,昏黄的灯光打在脸上,隐隐约约有种涩气的感觉。
他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别人注视着,大概是真的累了,右手轻轻抬起遮在眼前挡住刺眼的光线,原本有些凌厉的棱角此时此刻被灯光软化,连带着让整個人都温柔了起来。
美好的东西总是值得留念的,美好的人也同样值得……
“咔嚓”
闪光灯亮了一下,沈墨睁开眼睛扭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正好看见還沒来的起收起相机的顾白。
“你拍我了?”
“沒有,”顾白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趁着其他人沒有发现的时候快速将拍立得裡的照片塞进口袋裡,“怎么了学长?”
“……沒事。”沈墨挠了挠脑袋,心想大概是自己太敏感了。
“你就是太敏感了。”程黎年看着面前這一生极度要强的好友,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說你较這個劲儿有什么意义呢?”
“我也不知道。”祁承将头抵在身后的墙上,“那你說我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我一個单身狗能懂多少?”
程黎年翻了個白眼,突然想到被自家妹妹逼着看的那些偶像电视剧,灵机一动凑近祁承,“這种事其实也不一定要明說的。”
“嗯?”祁承睁开眼睛,“怎么說?”
程黎年回想着自己看的那些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电视剧,兴奋地說道:“你可以暗示啊!约会裡的小心机懂不懂,带他去吃饭,选西餐厅点牛排,在对方束手无策的时候帮人切好牛排递過去,然后在看电影的时候选恐怖片,都不用你主动,沈墨肯定会吓得往你怀裡钻!”
“靠谱么?”祁承将信将疑。
“怎么不靠谱,沒吃過猪肉還沒见過猪跑嗎?!虽然我沒谈過恋爱,但這么多年被我妹逼着看的偶像剧也不是白看的,你就放心吧!”程黎年顿了顿接着說道,“况且沈墨那么喜歡你,說不定你一主动就消气了,连带着你们之间那個可笑的协议都忘了呢。”
“……”
原本被程黎年說得有些心动的祁承突然顿住,眼神也在一瞬间暗淡了下来,“你說错了。”
“嗯?”程黎年疑惑抬头。
祁承淡淡开口,“沈墨已经不喜歡我了。”
他现在喜歡的是他卡裡每個月的一百万!
想起這個祁承就恨不得给自己一脑瓜,真特么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人沒了不說钱也沒了!
现在他和富三代這個词的关系就只剩下三代在苦苦维持了。
祁承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程黎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祁承抬头就看到对方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你既然說沈墨不喜歡你,那你呢?你喜歡沈墨嗎?”
“……不喜歡。”
“真的?”程黎年狐疑,“前几次喝醉酒不是因为沈墨?出车祸的理由有沒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沈墨?我今天坐在這裡给你出主意的原因是不是還是因为沈墨?你真的确定,你不喜歡他嗎?你真的只是为了撕毁协议,還是为了你别扭這么长時間,承认都不敢承认的心意?”
“我……”
祁承无声动了动唇。
以往的每一件事渐渐浮现在眼前,他好像真的越来越在意沈墨了,对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牵动着他的情绪,真是太奇怪了,原本說一不二的他是从什么时候面对沈墨开始犹豫不决,开始踌躇徘徊,开始变得不像自己。
“那我不是因为喜歡你嗎?!喜歡你才会在乎你,喜歡你才会小心翼翼怕惹你生气,喜歡你才会……”
电视中正在播放着经典的弯弯偶像剧,倾盆大雨之中,男女主角互诉爱意,祁承掀起眼皮看向旁边的程黎年,
“把台换回去!”
谁让你自作主张烘托气氛的?!真以为這是偶像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