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纺织厂来信
保姆惊叹一声,赶紧给他倒了杯水,他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口,直接坐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
“看看你,像什么样呢!”吕慧芳皱了皱眉,自家這亲侄子肖子光就跟個炮仗一样,不過也就他有時間能帮她去谢家庄看看,让别人去她又不太放心。
“小姨,给您腿都要跑断了回来還要挨骂啊~”肖子光瘫在沙发上哀嚎,今天他可是骑车去的。来回四個多小时呢,腿都要踩断了。
“事情咋样了。”吕慧芳无动于衷的喝了口茶。
“哎,那個李妙妙家可惨了,她男人确实是烈士,而且她公公也是烈士,一家子在她男人死后天天吃那些粗粮充饥,听一小孩說昨天她和他婆婆去镇上换了鸡蛋,才两块六毛,啥都沒买空手回来了。而且他们村,好像有人嚼她舌根子,她就不乐意出门,天天闷在家裡陪孩子和婆婆。他们一家好像都是這样。”
吕慧芳想着李妙妙那张脸,有些想得通,而且她男人之前时常不在家,估计她也不敢出门。
哎,真的苦了這孩子了。
“沒想到還是烈士之家……”
“对啊,我听那村长說是個好的,就算他丈夫走了,也沒想着丢下她那身体不好的婆婆還有俩孩子,不過…”肖子光犹豫了一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什么?”
“不過听說他们村裡的单身汉都常盯着他们那…所以许多妇人說她性子跋扈势利…”
吕慧芳将报纸重重摔在桌子上,冷笑。
這些人胆子倒是肥,烈士遗孀的主意都敢打,若是那李妙妙昨日沒去纺织厂应聘,怕也是不敢留在那谢家庄的。
一日防得住,哪能日日防得住。
這些村民倒是色胆包天了。
想到那天李妙妙姣好的容颜,還有她身上朴素的衣服,吕慧芳心裡都有了数,肖子光后头說的她也沒用心听,无非就是一些农村妇人的酸话罢了。
人对美丽的人和事都是会怜惜的。
吕慧芳也沒再說啥,上二楼书房后关上了门。
对于這些,李妙妙都一无所知。
此时她正在给小宝擦身子,小雅趴在旁边好奇的盯着,手裡還拿着小宝的拨浪鼓逗他。
小宝咧着個嘴巴在咯咯咯的笑,稚嫩的童音让李妙妙也忍俊不禁。
给小宝重新穿好小衣服后,還陪他玩了一会。
老太太推门入屋,手裡還拿了两個热乎乎的鸡蛋进来。
李妙妙接過鸡蛋,剥了给小雅喂了一半,另一半她又不肯吃了,直接塞进了自己嘴裡。
看她那样就知道手裡這個鸡蛋還是留给自己吃的,老太太常常被李妙妙的孝心暖到。
不出意外,李妙妙催促這老太太赶紧把鸡蛋吃了,然后两人就坐在床上逗两個孩子玩,氛围温馨又快乐。
后来孩子玩累了,她就捧着本红宝书在看,老太太躺在坐在床边给孩子扇风。
李妙妙想着纺织厂估计一個星期就有信了,倒也不急,這几日该干嘛干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裡還有存粮就凑合着吃,小宝的麦乳精還有两罐在柜子底,也不怕一时断了他的口粮,只是看着小宝還是沒有母乳喂养的孩子好,李妙妙有些发愁。
家裡老人孩子身子骨都不行,都得精心养着,前世她也只是個社畜,這一世有钱,但现在還不能用,只能尽量家裡的东西紧着老人孩子。
不過吃倒是一起吃,她自己她也沒亏待。
她合理怀疑自己以前是猝死的,才来到這個世界。
灵魂都走了,身体应该是活不下去了吧?
会不会有孤魂野鬼占了她的身体呢?
李妙妙的思绪有些怅然,想自己存了几年的钱,几十万了呢,哎。
又過了两日,谢家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李妙妙打开了门,還是那身有些老旧的素衣,但是光是這样不着粉黛的美丽,都让观望的人挪不开眼。
村长咳了咳,从他的大兜子裡掏出一個信封,递给了李妙妙。
“這是镇上纺织厂送来的信,你看看。”
话音刚落,仿佛油锅裡落入一滴水,整個场面都沸腾起来了。
“纺织厂?是不是那個有铁饭碗的纺织厂?!!”
“我滴個老天爷哟,妙娘以后也是工人咯,进城裡工作了咯!”
“纺织厂!”
“妙娘!啥情况啊?王婶子您给我們說明白点哟!”
李妙妙拆开信封,是纺织厂的入职通知,她也忍不住笑了笑,王老太這时候走出来,笑眯眯的說。
“前两天不是带妙娘去镇上了嗎,沒想到刚好遇到纺织厂招工,我就让她去试试,沒想到還真成了!真是青峰保佑我們娘几個了!”
“哦哟,想不到妙娘還這么有本事啊,以后也是城裡人了咯。”
“是啊是啊!”
围观的一群人都有点心头泛酸,原以为以后這一家子日子不好過了,沒想到人运气是真好,就去了一次镇裡,直接吃起了国家的铁饭碗。
难道那谢青峰真的搁天上保佑這一家?
对李妙妙有些小九九的单身汉有些瑟缩了,毕竟他们对烈士也不敢明着不尊重,如果他们真的现在敢明摆着对烈士遗孀垂涎,那章马上就得去抓他游行了。
而且现在的李妙妙再也不是以前的势利跋扈的了,還真成了工人,准备去镇上吃国家饭了。
对于谢家庄来說,最好的地方也就是镇上了,最好的工作就是那個纺织厂的职工了。
此时人群裡的李三娘嫉恨的几近癫狂,怎么這李妙妙永远這么好命,原以为可以把她踩在泥裡了,结果她又過得更好了。
纺织厂的职工,這個工作就是個金钵钵,听說裡面的宿舍都是亮亮堂堂的,比村裡自家建的房子都要好。
最后王老太简短的和大家寒暄了两句,就回屋裡头了。
众人也知道這一家不善言谈,也沒了兴致,也都散了。
关上门的老太太手還有些哆嗦。
她拉着李妙妙的手问:“真成了?”
“成了!”李妙妙笑眯眯的把入职通知塞进老太太手裡。
而后思绪一转,拉着老太太坐下,严肃道。
“娘,我們得抓紧搬去镇上,你去找族老和村长开好介绍信還有借辆拖拉机,我們明天就搬。”
看着儿媳严肃的面孔,老太太吓了一跳,问:“为何?”
“李家人听到消息肯定要来,后天他们估计就能得到消息了。”
梨花村离谢家庄挺远的,但两天時間李家人肯定就收到消息了。
老太太略微思索,也明白了其中关窍,拍了拍儿媳的手,整理了下衣服和表情。
笑眯眯的开门往族老那边慢悠悠的走,瞧见的人只觉得王老太這次估计要高兴坏了,得找族老好好聊聊。
难得见王老太這么高兴,村裡人也沒怀疑。
族老们也听闻那李妙妙的娘家难缠,想着他们一家也不好過,抗洪救灾那次還是族老眼看着谢爱民牺牲的,救得還是一位族老的亲孙。
又想到前阵子谢青峰牺牲到现在李家都沒人来過,心裡有了数。
几個族老敲敲烟袋,表示這事能行,老太太就转头又去找了村长。
村长本就忠厚,了解了事情缘由,又记得当年谢家轰动一时的彩礼,也沒为难老太太,当即就写了,還把章给盖了。
老太太拿到信,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家裡。
李妙妙已经在收拾衣服了,如果有拖拉机,那有些家具都能搬走,還有那些锅碗瓢盆。
老太太也翻出了压箱底的东西,一些散钱還有一对银镯。
家裡的钱和存折都缝好了在布條裡,结婚后刚生了一個女儿,谢青峰還给她带回来一個耳钉,金的。
這些镯子首饰都收好在一個布兜裡,然后把布兜缝在老太太衣服的内衬裡。自個屋裡就只有這個红木衣橱是最贵的,其他的都只是普通木头造的,
锅碗瓢盆什么的老太太也都归类到一起,都不是易碎的带走。
然后就开始收拾衣服,原主的衣服真的很多,還有一個纯羊毛围巾,李妙妙都细心收好,然后绑成一個大包袱。
接下来是以前裁的一些棉布,她以前裁的和老太太存了多年的,都放在一起打成一個大包袱。
家裡所有能带走都收好,以后也不一定回来了,如果员工宿舍還沒有就去租房。
不是李妙妙心急,而是她深知人心贪婪,她和老太太在谢家庄多待一天,那些酝酿的恶意都可能会伤害他们。
而且李家贪得无厌,绝对不会放李妙妙继续待在谢家,此时纺织厂是最好的避风港。
等到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两姐弟早就睡着了,老太太紧紧的攥着李妙妙的手。
虽然沒有了儿子,但儿媳還是让這日子有了盼头。
以前她想都不敢想這以后能去镇上過日子。
老太太叹了口气,心裡却是轻快的。
疲惫卷席而来,两人很快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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