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梦中 作者:修仙绵绵无绝期 :18恢复默认 作者:修仙绵绵无绝期 山裡静悄悄的,只有鸟叫声、虫鸣声,偶尔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如今四月初,正是山花烂漫的时候,一路向前倒是悠哉惬意。 他们這行人都很安静,說话一般是三两個人小声說一阵子,大喊大叫的几乎沒有。 秦柳能理解他们的小心谨慎。 搁现代他们就是搞走私活动,被抓住了可是要判大刑的。 古代不知道怎么判? 秦柳策马上前询问娄老头。 娄老头想了想道:“太祖皇帝的女婿——驸马爷曾经私下贩卖茶叶被抓住,最后被太祖皇帝杀了。” 秦柳握着缰绳的手一紧。 你個死糟老头子坏得很! 秦柳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路,如今调转马头回家也来得及。 小哑巴却似笑非笑道:“皇帝要杀你,你就留在草原好了。以你的本事,活下去不成問題!” 秦柳握缰绳的手松了松。 也是,這四野空旷,被抓住的概率很低。 再說了有保国公府作为内应,算是民办掩护下的权贵走私,自己是他们保国公府的白手套! 秦柳仔细观察同行的那帮壮汉。 高矮胖瘦不一,可都是皮肤黝黑、身体强壮,一看就身手不弱。也不知道娄老头从哪裡拉過来的。 一行人昼行夜宿,第二天天黑后终于靠近了独石口附近的长城。天完全黑后,他们给马蹄包上布,每人嘴裡衔一根小木棍,寻了一处长城的缺口钻了出去。 一行人牵着马走出去几裡地才翻身上马趁夜前进。 夜色寒冷,若不是娄老头给大家提前备了保暖的毛毡斗篷,只怕坚持不下来。 要命的是,出了长城后一路上全是焦黑一片,休息时马儿压根不能就地吃草补给。若不是他们每人都带了好几捆干草,只怕马儿都坚持不下去。 休息时娄老头說道:“为了防止蒙古骑兵来攻,长城附近四十裡地都明军被放火烧荒变成不毛之地,這样马匹无法补给,蒙古骑兵叩关的难度大大增加。 我們坚持下去,等天亮时也差不多走出這烧荒之地了。” 秦柳努力瞪眼看四周的环境。這裡是平原和山区交汇的丘陵地带,偶尔会路過河流,地形复杂,要彻底烧荒其实也不是易事。 不過,太過寒冷和疲劳让她已经无暇顾及其他,接過小哑巴递過来的酒囊猛喝了一大口,呛得眼泪直流,也终于暖和一点了。 领路人经验丰富,他们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休息都是在紧急赶路,在天蒙蒙亮时,终于看到了青青草原。 娄老头下令找個河边的树林休息。 一天一夜的持续赶路,人和马都受不了。 他们快速地搭好帐篷,埋锅造饭。 過去三天他们吃的都是干粮和肉干,偶尔才会架锅煮点热汤喝喝。 秦柳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进帐篷睡觉了。 她一人一個帐篷,娄老头和小哑巴也是每人一個帐篷,布在她左右。 其他人是三四人共用一個帐篷,都是毛毡搭成的。 第一天在野外露营的时候,秦柳還有些害怕——這一堆男人就她一個女人。 這荒郊野地的,谋财害命、先奸后杀也不是不可能。 后来见娄老头和小哑巴把帐篷支到她左右,有拱卫安全的样子,她放心了些许。 秦柳把装银两的褡裢枕在头底下,很快进入了梦乡,全身的酸痛扰得她睡不安生。 她又做梦了。 梦裡都是小时候的事。 小胖子表哥广思和漂亮小男孩杨慎打架争最后一块糕点,总是找她来评理。 她流着口水想出一個馊主意——把糕点掰成两块,却一块大一块小,让他们俩选。 广思小胖子和杨慎自然又是一顿吵,谁都不让谁。 她就提出一個折中的办法:大一点的那块她咬上一口。 广思和杨慎居然都点头同意了,眼巴巴地看着她——呃,实际上是在看她手裡的糕点。 她得意地咬了一口,幸福地眯着眼睛嚼着香甜软糯的糕点。 广思小胖子大叫:“你怎么咬多了!這块又变小了!” 她刚想說:“我继续咬一口……” 却看到杨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過来,把她手裡的现在大的那块糕点咬去了!手指都被他咬痛了! 广思小胖子见状也不示弱,抢過她咬過的那块一把塞进了嘴裡。 她大哭,引来了一旁聊天的长辈。 最后,杨慎在长辈们“不许咬妹妹”的责备中哭了,還要给她道歉。 大伯母笑着摇头道:“這栗子本来過了季节,又不易储存,存货不多,每次只做一碟栗子糕,不成想倒惹得他们都打两架了,看来孩子们是真爱吃,下次一定要多做一些!” 她听了眼睛亮了亮,立马不哭了,旁边的哭包杨慎也收了眼泪,拉上她和广思小胖子一起又去玩了。 吃晚饭的时候,母亲把這個笑料讲给父亲听,父亲挑眉道:“你說的杨慎,是十九岁就中了进士的杨廷和家的孩子?” 母亲笑道:“正是。不過是小孩子闹着玩,你可别上纲上线。” 父亲一边接過母亲递過的湿帕子擦手一边笑道:“怎么会?最近太子要出阁读书了。皇上让父亲推薦太子讲官。你也知道他老人家当年就是任的太子讲官,又因品行端方、为人正直被太子敬重,皇上登基后他就入了内阁。這杨廷和素有善名,倒不失为一個好人选……” 母亲笑道:“一块糕点,硬生生让你扯到了太子讲官。” 父亲无奈摇摇头:“宰相门中无小事。這几年徐首辅身子每况愈下,内阁隐隐以父亲为首。你沒发现,最近家裡来往的亲眷变多了么?” 她一边听着父母說话一边洗手准备吃饭,压根不明白栗子糕怎么会和杨慎他爹扯上了关系。 秦柳听到有人喊吃晚饭,就爬起来喝了热粥,又回帐篷裡继续养精蓄锐了。 帐篷外的篝火旁人们倒是聊得热火朝天。 秦柳身上的酸痛還沒缓過来,躺在帐篷裡一边想心事,一边听着外面的人谈笑风生。 她突然会心一笑,茅塞顿开。 是了,绛雪斋门口的那個青衫男子,应该姓杨名慎字用修,是原身青梅竹马一块儿玩耍的小伙伴。 杨慎? 秦柳一個机灵。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