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所以奚翎离开禹家之前,還从柜子裡将夫妇俩给宝贝小儿子准备的糕饼都打包带上了,以备不时之需。
他翻箱倒柜时,原本已经哭累的小婴儿哇哇大哭起。
奚翎原本沒做多想,但听小孩的哭声突然福至心灵。
他先将糕饼塞满自己的袋,然才转向哭脸红脖子粗的小婴儿。
和他身上已经脏的黑发亮的破布不同,禹家夫妇苦求多年才生下的小男孩就是這個家庭的金疙瘩。
說是巧合,禹家夫妇结婚五六年都沒有孩子,刚买到孩子沒多久就生下這個男孩,之送走奚翎时怀了一個。
十几年禹家村全村被捕时,奚翎才知道禹家夫妇一共生了五個儿子,只不過出时沒一個出头,都第一時間和禹家夫妇切割了关系。
眼下這個金疙瘩被夫妻俩养面色红润,胎毛浓密,很可惜歹竹并未出好笋,奚翎清楚记這個男孩十几岁就跟同村人去城裡闯荡,觉打工太累索性混起帮派。
骑重机街头飙车时,和另一個飙车者对撞,双方都当场死亡。
禹家夫妇原本想讹诈对方一笔,结果听說对方出身不俗還要找他们算账,就立即灰溜溜逃了。
奚翎看眼下只有几個月大的小婴儿,拿起一旁的布带将孩子绑到自己背上,决定用禹家夫妇的金疙瘩多给自己拖延一段時間。
像禹家村這地方,女娃生下就是为了嫁人生子,男娃生下最重要的是娶妻生子,当然這個“子”指的是儿子,女孩不算数的。
一旦沒儿子就跟活不起了一样,村裡除禹家夫妇這一对常年不孕不育,然买孩子一朝子的外,還有一家比较疯。
那家姓禹,不過和买奚翎這家的亲戚关系就远了很多,這家人迄今为止已经生了七個女儿,還在拼儿子。
要不是這家人比禹家夫妇還要穷,实在凑不出买孩子的钱,怕是早就去买了。
但奚翎知道,這家人最還是沒生出儿子,所以将八個女儿卖了六個,只为买個男孩顶门立户。
留下两個女儿一個懂一個漂亮,懂的那個是留下帮家裡忙前忙,漂亮那個是怕以娶不起媳妇留换亲,要么就是卖個好价钱总归是要贴补宝贝儿子的。
奚翎当时听完都要窒息了,不幸中的万幸是被卖的六個女孩沒遇到什么糟糕,這幸运程度在打拐民警看几乎算上奇迹。
至于剩下的两個女儿,因为禹家村被查封及时,還沒及被父母卖掉换钱,而那对泯灭人性的父母,因以非法获利为目的出卖亲生子女,最终以拐卖儿童罪入狱,被他们买的男孩终于以回到亲生父母身边。
奚翎脑中回忆這些,身下的小短腿快速向這户人家捯饬,這家刚好位于奚翎离开的必经之路上。
他的想法很简单,把禹家夫妇的宝贝金疙瘩送给這家子若渴就快走火入魔的夫妻俩,哪怕禹家夫妇找上门,对方恐怕不愿意轻易归還,拉扯的時間足够让他跑到镇上或者县城裡去找父母了。
顺路让禹家夫妇感受一下孩子丢失是什么滋味,恶人還需恶人磨。
因为奚翎始终不搭理背哭闹不停的小婴儿,对方哭累了就趴在奚翎背上睡過去了。
奚翎走到村尾时,那户人家院外的木门半掩,他解下孩子从门缝将睡熟的小婴儿塞了进去,然捡了一把石子走到远处,猛地朝木门丢起。
“铛、铛、铛——”接连几声的砸门声,不仅将门边躺的小婴儿吵哇哇大哭,门内传主人家的咒骂声,奚翎见状转身就跑进山林裡去。
顺利将禹家夫妇绊住,奚翎還要注意路上别遇上禹家村的其他人。
毕竟這村子裡沒什么好人,为了维护内部利益格外团结,像奚翎這样被拐的儿童和妇女,其实都活在他们的共同监视之下。
今天别家丢了一個孩子你视而不见,明天你家媳妇跑了,别人不愿意出,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可笑。
当然,像是禹家夫妇的孩子突然出现在另一户急缺儿子的人家中,這情况不在他们的团结范围。
所以奚翎特意绕了個大远,走了一條人迹罕至但能从山林中穿回主路的路径,多花了半個多小时才绕出村子。
奚翎走的路几乎算不上路,就是仗身量小,才能在山林间比较自如地穿梭,饶是如還是给他累個够呛,多亏了肚子裡提前吃了一瓦罐的肉糜粥充饥。
等他一路迈小短腿走到镇子上时,几個小时的山路已经让他快累到歇菜了。
要知道当年他走個回,還是边哭边走都不觉如何困难,现在感觉小身板就跟要散架似的,只能說穿回這個世界他的小子過实在太美了,已经不像当年那么能吃苦了。
进入镇子前,奚翎先找了個大石头歇气,同时将袋裡用油纸包好的糕饼翻出吃。
歇差不多了,天暗下,奚翎拍了拍身上的糕饼渣渣,直奔镇派出所而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另一边,清醒第一時間赶到禹家村的霍斯祎,自然是沒能找到他的小羽毛。
他到的时候,买下奚翎的禹家因丢了孩子而鸡飞狗跳。
夫妻俩像疯了一样翻遍家中所有角落,虽然发现奚翎一起消失了,但這时候他们实在顾不上他,压根沒往奚翎身上联想,只以为对方去哪裡疯跑去了,女人嘴裡都是对奚翎的谩骂,责怪他沒有看好弟弟。
男人遍寻无果,急火攻心一巴掌便朝女人打了過去:“老子累死累活干活,你在家裡连個娃娃都看不住?!”
女人原本就在隔壁惹了一肚子火气,眼下宝贝儿子丢了更是状若疯妇,被一巴掌打出血性,直接薅起男人的衣领子和对方撕打起。
不過两人互殴了半晌很快停下,毕竟现在沒什么比找儿子更重要,家裡找不到,两人就立即跑到外面找,打算挨家挨户翻找自己儿子的踪影。
霍斯祎赶到的时候,禹家夫妇已经从村头找到村尾,寻孩子的哭闹一脚踹开破木门。
寻找儿子的大半天裡,禹家夫妇经历了几十次的希望落空,闯进奚翎放孩子的那户人家时,他们已经双眼猩红神情疯癫,冲进便要抢回孩子。
而天降男丁的這一家還处于狂喜中,连一個带把的男娃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家门都不去想,他们哪裡会接受突然冒出俩疯子抢孩子?
对于禹家村這穷乡僻壤全是刁民的村子說,为了共同利益可以一致对外,但涉及到個人利益必然寸步不让。
丢进家裡的孩子那就是自家的娃,你說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我還說是菩萨娘娘被我們感动送了個男娃呢,再抢回去必然不可能,双方立即爆发了激烈撕打。
禹家夫妇原本是相对年轻壮的,但架不住找儿子的大半天中消耗了不少体,而另一家不仅有一对中年夫妻,還有从小到大的七朵金花,虽然卖掉两個但還剩五朵,而且他们并占据主场优势。
一家七,最小的小女孩负责抱新弟弟,剩下八人一拥而上,围禹家夫妇什么刀锹斧锤锅碗瓢盆全都招呼上,双方都要护住命|根子一下就杀红了眼,想不见血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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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父被砸破头滋滋冒血,立即发出杀猪般惨叫:“杀人了!抢孩子杀人了!!”
发出的声响很快引左邻右舍,其中有跟七朵金花父母亲近的,有跟禹家夫妻更亲近的,见状先是试图拉架。
而禹母這时候却全部心神都系在儿子身上,看对方被丈夫吸引了注意,立马便想突破重围去抢儿子,所以直接将扶住的丈夫往对面的夫妻俩身上一推,自己则扭身闯进小院抢回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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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朵金花的父母顿时顾不上禹父脑袋开瓢的,转身便扑了上去,拉架的双方只能帮亲不帮理,新一轮的混战围欧在院子中央展开。
刻,已经坐进镇派出所,喝上警察阿姨递给他的热水的奚翎,完全沒想到自己会引发全村级别的内斗。
他甜甜地向警察阿姨道谢,然就乖巧地坐在板凳上等回信。
女民警见他一点点将热水吹凉,然一小一小都喝了,一看就是渴坏了,直接将手裡的麻花掰一半问他:“小朋友,你饿不饿?先吃点麻花好不好?”
奚翎甜笑摇摇头:“谢谢阿姨,我在路上吃了糕饼的,還不饿。”
两人說话间,男民警急匆匆走了进,对女民警点了点头,然蹲下身子再次问向奚翎:“小朋友,你真的是桑羽崝?爸爸岑岩,妈妈桑琴?”
奚翎肯定地点了点头,被问到为什么才找過时,他眨了眨眼睛:“之前我头撞坏了,最近才想起爸爸妈妈。”
男民警问完依旧难以置信,岑家的孩子已经丢了一年多,而且丢失地点离他们镇子相距几千裡,是因为实在太远了,岑家寻子的消息并沒有辐射到這边。
而這個年代網媒尚未兴起,他是向上级部门询问才確認的确有這么一件。
半小时,派出所的传真机收到一张桑羽崝的個人照,虽然从传真机出的图片是黑白两色的,但能看出照片中的小男孩和眼前這只干瘦崽子,五官轮廓少說有七八分相似度。
男民警立即给上级回话,对方则表示岑岩桑琴已经第一時間赶到机场,将坐最近一般航班飞過。
這個年代坐飞机還不像世那般方便快捷,但在画像確認,通過市安局的警察作为中间人传递消息,岑岩和桑琴想听听孩子的声音。
奚翎就被男民警带到一款老式座机前,等待十几年前的年轻父母拨电话。
“叮铃铃铃铃——”有些刺耳的电话铃一响起,奚翎就本能般抢先接起电话。
“毛……毛,是你嗎毛毛?”
听筒贴到耳侧,听到年轻的母亲颤抖声音叫他毛毛,奚翎的眼泪一下就淌了下。
“妈妈,妈妈……”
听到夜想的声音,桑琴竭稳住心神,身旁同样贴在手机旁的岑岩克制不住心中的狂喜,立即哭喊道:“是毛毛!是我們毛毛的声音!真的是毛毛呜哇呜呜……”
奚翎听桑琴竭保持冷静地安抚自己:“……毛毛别怕,爸爸妈妈马上就接你。”
奚翎接過女民警递的软纸擦了擦鼻涕眼泪,深吸一气,在电话挂断前努平复情绪:“妈妈我不怕,我就在這裡等你们,你们不要太急,要慢慢开车。”
“好,爸爸妈妈一定会安安全全地去接毛毛回家。”
霍斯祎在禹家村了解完前因果并沒有马上离开,他不确定奚翎是跟他一样的情况,還是单纯是跑山裡去了。
所以他重新坐进车裡,让送他的管家先将车开到镇上,等联系上岑岩桑琴再回禹家村等奚翎。
一下回到十几年前,现在的他沒办法用最简单快速的方式联系上岑岩和桑琴,他甚至沒有一部属于自己的手机,好在他還记奚翎曾提到過,对方小时候镇上给他打過电话。
的路上,霍斯祎原本打算是先禹家村找到奚翎,然再解决奚翎多年骨肉分离的遗憾。
他先打电话给警局询问岑岩桑琴的联系方式,不過多番尝试,相关工作人员一听到他稚嫩的童音,便直接当成是小孩子的恶作剧,確認他沒有人身安全問題教育了两句就直接挂断电话。
霍斯祎只好命令老管家替他打這通电话,费了些工夫他总算拿到了桑琴的手机号,然而等他终于拨出桑琴的号码时,听到的却是对方已经关机的电子提示音。
就在霍斯祎的小眉头几乎要打成死结,决定回到禹家村继续等待奚翎时,小卖店的老板却突然追了出:“诶诶诶小孩?有电话找你们。”
霍斯祎接起电话,立即听出是不久前刚沟通過的警察的声音,对方开门见山问道:“你刚刚說你在禹家村看到過寻人启上的桑羽崝对嗎?”
“对。”
“你现在在承河镇对嗎?”
“对。”
“是你看到的,還是你爷爷看到的?”
霍斯祎皱了皱眉,敏锐地察觉对方的提问透古怪:“我看到的。”
“是你一個人看到的嗎?能准确描述下桑羽崝的体貌特征嗎?”
……
就在警察通過电话拖延的工夫,镇上派出所的民警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开摩托车赶了過。
民警一把按住了老管家,看了眼一旁面色平静的小男孩,发现对方完全沒有跑的意,才疾言厉色对老管家說道:“带孩子跟我走一趟吧。”
老管家:“……”
好在整個镇子都不大,警察局和小卖店刚好在同一條长街上,男民警索性一手一個扯疑似人贩子的一老一小回到派出所。
承河镇上的派出所目前算上所长只有三人,而好巧不巧今天所长刚好去市裡开会,是以女民警一听到门动静,就立即出支援。
奚翎捧香喷喷的油炸大|麻花,哒哒哒跟出看热闹,然就对上一双熟悉的深蓝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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