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
楚虞和所有毕业生一样,坐在台下,聆听着校长对大家的最后的祝福和教诲。
“同学们,我們为什么要拼搏——今日的时政新闻很好的给出了答案,有一個离我們很远的国家,它有漂亮的海岸线,有巍峨的寺庙,還有丰富的资源。但在今天,战火陡然爆发,一切都将化为灰烬……我們必须居安思危,我們必须比霸权更加强大!”
校长的头发已经斑白,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但目光却清亮无比。
台下,是大家经久不息的掌声。
利莱亚,有许多人都不曾听過這個国家的名字,但此刻,从所有报纸新闻上,大家都看到了它的惨状,都为它的人民担忧着。
有不少感性的人,已经在偷偷拭泪。
但楚虞不是其中一员,她本该哭的,但在上一世,她的泪水已经流干。
上一世,或许校长也在台上讲了這一番话,但她却沒有机会听到——利莱亚高速公路被炸,消息传回国内,陆氏摇摇欲坠。而投入了巨额资金的恒信,也面临着史无前例的灾难。她沒有拿到毕业资格,更沒有机会像现在這样,当一個局外人,同情那些战乱的平民。
這样普通的毕业典礼,這样宁静的生活,是她上辈子无数次午夜梦回的场景。
校长那坚韧的语气始终萦绕在耳边——
比霸权更强大!
這或许就是她要的答案,如何才能获得永久的安宁——她,必须比那個男人,更加强大。
校长致辞后,便是给一级荣誉毕业生颁奖。
谌越,穿着和所有人一样的学士服,走向了演讲台。
主持人是新闻系的系花,她那正统的播音腔在撞上谌越之后,悄然多了丝磁性——“谌越同学本科主修数学系,大二修满全部学分,然后继续攻读金融系,他积极参与社会实践,获得了“银河财富杯”“东方证券杯”等多個精英挑战赛一等奖,他参与编写的模拟炒股软件更是摘得大学生创意杯金奖……”
谌越的荣誉太多,沒等主持人讲完,金融院的院长站起来,他调了下话筒,“抱歉打断下,我做個补充,就在最近,谌同学带领的小组创作的金融工程报告,代表我們学校参加全国金融院系大比,获得了第一名!”
全场掌声雷动。
大屏幕,還有大厅内的六個显示屏,开始同步播放起他们参赛的视频。
“卧槽,原来金融系這么帅的嗎”
“那是谌越帅,他走了我們数学系就沒有系草了”
“他的声音好好听,像泉水叮咚一样,這個视频剪辑得太棒了吧”
校长和所有院系的院长站成一排,主持人从后台端上来一個金质奖杯,递给了校长。看来,他们是要现场颁奖。
“下面,有請我們的获奖团队上场——”
顾思思是第一個冲上演讲台的,她朝着音乐系的方向一個劲儿招手,“楚虞,快上来啊!”
直到站到台上,楚虞還是懵懵的。
团队的小伙伴们一個個发言,轮到了她,人群的尖叫声又到了一個高chao。
今天大家都穿了学士服,但能把黑色大袍穿得如此好看的,怕是全场沒有几個。
女主持人配合着气氛,调笑了一句,“楚虞学姐不是音乐系的嗎,今天是不是上错台啦?”
楚虞接過了话筒,一开口,风采便盖過了這位学妹,“抱歉,我是来领這個奖的。啊——我上台来本来是要感谢自己的,多亏主持人提醒,我应该感谢的,应该是我們s大伟大而自由的选课制度。我相信,我是s大第一個拿金融奖的音乐系学生,但不会是最后一個。”
金融系的院长站直了身体,率先鼓起掌来。
校长连连点头。
“对了,”楚虞侧過身子,抬起了左手,展示了下大屏幕,“這個获奖视频,是我剪辑的,一手原版,大家想要嗎?”
“想要!”
“要!”
“我我我!”
全场疯狂尖叫。
而后,更是上演了音乐系和金融系院长抢着给楚虞拨穗,数学系和金融系院长又抢着给谌越拨穗的奇特画面。
典礼過后,相熟的、不相熟的同学,都沒有了顾忌,各自聚集在一起拍照。时不时聊上两句,
“今天我們班都拍照了,就差游莉一個。”
“出了那件事,可能她沒脸来了吧。”
“你们都不知道嗎,這次的金融报告她盗用了一家大公司的商用报告,差点被告了,要不是学校出面,搞不好她還要坐牢。学校直接开除她了。”
“她胆子真大啊,那跟她同组的同学岂不是倒了大霉?”
“是啊,不過听說他们证供一致,這事跟他们关系不大,只是都取消了一门课的成绩而已。卡着学分的那几個就要重修了,都恨她恨得要死。”
“我就是05组的,当初人家楚虞就說過,天海捷达根本不接私人单子,游莉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非要去搞报告,结果被人家查出来了,害得我們直接挂了這门课。她也不看看她什么脑子,還妄想跟谌越争第一。”
“早知道就学楚虞换组了,游莉真不是個东西。”
……
音乐系同样热闹。
苏浅因为秦凤鸣的关系,重新恢复了学业,并在s大顺利毕业。
原本,秦凤鸣作为s大客座教授,是有资格出席毕业典礼,甚至是拨穗仪式的。但由于苏浅和他的关系意外曝光,加上楚虞又坐实了他给私生女铺路的谣言,导致他十分忌讳跟女儿同时出现在一個场合。
因此,今天這個重要的时刻,他带着助理飞去了国外,并沒有出现在s大。
苏浅早年失母,好不容易找到了亲生父亲,在她人生如此特别的日子,身边却沒有一個亲人。她淡漠的脸上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哀伤。
明明相认的那天,爸爸是欣喜的,甚至扬言为了她不会再收徒。
事情怎么就变了呢。
秦助理說,爸爸累了。是啊,他该累的——那么多记者跟着他,一遍又一遍追溯他年轻时犯的一個错误;他准备了那么久的独奏会,因为丑闻不得不无限期延后;就连乐界的邀請函,也因为丑闻而骤减……
只要她跟着父亲,面对他们的,永远是大家暧昧不屑的眼光。
爸爸那么骄傲的人,也会累吧。
所以,他才会在那天对她說,“我們出国吧,我停掉演出,我們去旅游,我来指导你,你会比我更优秀。”
那是她无法想象的生活,有父亲,有老师,有她最爱的古琴,還有她失去的童年……
她多想答应他啊。
只是,那丝不舍,像微微酸涩的梅子,从胸腔中四溢开来。
“嘿,你们看到沒,有人带了好大一束花,送给苏浅呢”
“有九百九十九朵呢,一看就是她那個有钱的男朋友”
“天啊,好帅,太羡慕了”
学校最漂亮的法国梧桐树下,男人倚靠在豪车上,司机从后备箱拿出巨大的花束,递给了他。
英俊高大的男人抱着花束,献给了女孩,女孩一贯淡漠的脸色爬上了一抹红云。
“你流泪了?”男人抱住了她,花束被扔到了一边。
“我沒有。”女孩倔强地别過头,“顾辰风,放开我!”
“傻瓜,還說沒有?”男人垂下头,轻轻将她的泪光吮去,“如果說,我不放呢。”
挣扎片刻,两人拥吻在了一起。
有人拍了拍楚虞肩膀,她回過头,原来是顾思思。
“看什么呢?”
“沒什么,一对野禽。”楚虞随口說道。
顾思思沒在意,顺着视线看到了湖边,“可能是外面飞进来的鸳鸯吧,都說這玩意钟情,但我告诉你,鸳鸯才不钟情,他们的爱情,长不了。”
“你說得对。”楚虞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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