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投资水泥实验室
這样一個人，如果去投资美妆網站、直播網站才比较合理，哪怕要投资实验室,她也应该去看人工培育钻石或者高端一些的机器人管家。
她的模样，怎么都和水泥不太搭。
然而,穆博士接過了她的名片——恒信地产特别顾问，楚虞。
這個公司他知道，是兼具地产和建材的大型集团，名声赫赫。
而楚,不正是這家公司老板的姓氏嗎。
顿时，穆云华精神一震。
“当然可以。”
因为今天的场合会有酒品,楚虞带上了自家的司机。她跟谌越打了個招呼，便带着穆博士离开,前往了郊外的实验室。
车子在路上走了两個多小时,到了一個工业园,這裡到处都是一两层高的,用活动板房的钢材搭建的工厂。穆云华的那间，除了挂了一個“华方理科联合实验室”的牌子,其余看起来和那些厂房一模一样。
“這是偏是偏了点，不過离水泥工业园近，地方也够大,最重要是租金够便宜，一年才二十万。”穆博士說着，按下了灯管的开关，啪的一声過后，实验室内仍然一片昏暗，他见怪不怪，“房东又断电了，你们先等等。”
他从桌底掏出了一個工具箱，熟练地去了总开关那边，片刻后，屋内恢复了一半的光明——
至于为什么是一半，穆博士解释道，“房东离的很近，如果看到有人，马上就会過来。”
楚虞了然——他大概是欠了房租的。
“這裡沒有其他人嗎。”她问道。
“這裡是我個人的实验室，除了我，就只有一些研究员助理，不過陆陆续续都离开了。”穆博士仿佛浑不在意，“等拿到投资，再請几個助手就行。”
楚虞看中的是穆博士個人的能力，便也沒有纠结于這個問題，又看了看实验设备——虽然這裡停水断电，人手短缺。
不過实验设备倒是挺全的。
看来，他的专利费多半是花在了這裡。
穆博士向她展示了一些样品，“這個是自流平的，不需要建筑工人任何的操作技巧，只要搅拌好放到一定的空间内，就能自己流动好，凝固后的线條非常流畅自然，几乎看不到缝隙。”
楚虞看了看，“的确不错，做地面很适合。”她拿起一块水泥石，“這個怎么是彩色的？”
穆博士脸上稍显得意，“這個叫做百搭基底，可以和一定特性的添加剂混合，你加上什么色料，搅拌完之后它就是什么颜色。只要控制好颜色和比例，做渐变色也行。”
楚虞看了一圈，问道，“這裡好像沒有最近三個月的样品？”
“工厂那边可能有，我带你去看看吧。”穆博士解释道，“我這边沒有生产设备，都是找工厂合作，不過他们机器一开就是好几吨的出货量，我又要常常改实验参数，原材料消耗還是很大的。”
而要做一個成功的样品，十次几十次的实验都非常正常。
“你跟工厂是怎么样在合作？”楚虞问道。
“最开始，我给了他们一段時間的专利使用权，不過现在，行业环境不好，他们开始收费，只收材料成本，然后做出来的东西我只要样品，多余的归他们。”穆博士平静地解释道。
楚虞有些诧异，现在专利這么不值钱了么。還是，他被人骗了？
等到了工厂，厂裡老板也在生产间，听到穆云华要看样品，便直接指了指角落裡高高的一堆水泥袋。
“喏，那堆全部都是。”
楚虞望了過去，那些层层叠叠的水泥袋，看上去起码有一千多袋。一袋所标注的重量是50kg，那么——
“這些水泥至少有五十吨吧。”
听到楚虞的问话，老板充满嘲讽意味地答道，“一百吨！”
按照穆博士的說法，這只是他最近三個月的的样品。
“王老板，還沒卖出去嗎？”穆博士有些诧异，“這都快過期了吧。”
“唉，”王老板叹了口气，“之前我也跟您提過了，不是我不讲情面，只是我們真的沒办法跟您做实验了——机器一转，每次多几吨水
泥样品，我是想尽办法地卖出去，可大部分就是不合格沒人要，只能看着過期，然后当废品处理，這些水泥在這裡放了几個月，我這厂房每平米租金是多少钱您也知道，這都是成本啊。我一直都是亏本在跟您合作。”
穆博士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实验，“那……我加钱呢。”
“您能加多少？上次看您的车，被二手车行收走了吧。“老板摇摇头，“我們本来就是薄利行业，产品有效期又短，在市面上我們都是收了定金才开机器的。可您這边，一场实验要改多少次数据，那都是沒数的。我們跟着您死命地干，也赚不到钱。按市场价给，我們倒也能做，但每次出那么多废品，您能撑多久？”
“我還有房子，已经让中介挂出去了，反正我平时住实验室也习惯了。”穆博士连忙說道。
王老板摇摇头，目光带着同情，“撑不了多久的，您投入得越多，破产越快。”
楚虞自己家就是做建筑的，自然知道水泥的标准有多严格，而不合格的，和過期的产品是绝对不能去做建材的，多半是拿去当废料拿去填埋。
看来，這個老板還真的沒有占穆博士的便宜，算是個实心眼的人。
穆博士听完這些话，情绪有些低落。
他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埋头钻研，能出去拉投资已经很不容易。他有他抱负，老板也有老板的难处，他都理解，可他实在想不出两全的办法。
“如果，我能卖出去呢。”楚虞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持，她对着老板承诺道，“我也让你赚到钱。”
老板有些不相信。
穆博士却是知道楚虞身份的，他以为她是要高价买去她的建材公司，从而保证他的实验可以进行下去，可是——
“這些并不都能做建材，而且也快過期了啊。”他急忙提醒道，“你们公司不能用。”
老板個性也很耿直，“生意讲究的就是一個利润，贴钱买回去就是亏钱，你再有钱能亏多久？這個沒必要。”
“不是做建材。”楚虞家是开建材公司沒错，爆有钱也沒错，但不代表她就沒有办法凭自己的本事卖出去。
不
当建材？那就是当废料了，那有什么赚头？
楚虞只看了他们一眼，就猜出了两人的疑惑，便說道，“世上沒有绝对的垃圾，只有放错位置的资源。”
两人更疑惑了，废水泥不去填埋還能做什么，总不能再去造房子吧。
“我看了穆博士的样品，有一些想法，应该可行，”楚虞說着，又跟王老板要了他的银行卡号，“這些水泥您按市价上浮百分之三十卖给我，我现在付清。穆博士的生产還請您继续帮忙，当然，多出来的产品我全部要了，现付现结，如果需要定金，您报個数，我现在一起打。”
王老板一脸懵，虽然听到价格和定金很兴奋，但這未免也太顺利了。
门外停着的那辆劳斯莱斯，车头上的小金人熠熠生辉，正对着他的工厂大门。
這個有钱人什么来头？
王老板扭头去看穆博士。
楚虞也看向了穆博士，“哦，对了，我决定做您的投资人。”
穆博士同样一脸懵，他這就拉到投资了？他今天的表现，哪怕在沙龙上能有80分，从进实验室到进水泥厂，应该掉到了不及格吧。王老板苦心的劝說，她這個投资人居然一点不后退？
“楚小姐，這是真的嗎？”他简直喜出望外。
“当然。”楚虞让司机进来，搬了几袋水泥，于是大家都眼睁睁看着灰扑扑的袋子躺进了那辆豪车，“在沙龙上，您的研究报告我有些兴趣，我来参观实验室是打算考察您的研究院，只是沒想到，這些成果居然都是您一個人完成的，十五年的坚持，卖房卖车，還有永不言退的這份精神，对我来說是很加分的。您是一個了不起的，很有天分的研究人员。”
王老板此刻颇有些感慨，“是的，要說水泥，穆博士确实是個专家，我這裡有时候有些問題，都是他免費過来指导的。”
他只是沒钱……
“我知道，有时候成功就是一次偶然，只是突然出现了那么一個催化剂，而我，希望做穆博士的催化剂，”楚虞继续說道，“我手上现在有一份电子版合约，您要签嗎？”
穆博士张了张嘴，說不出一句话来。
王老板這边，工厂文员也准备了一份合约，让楚虞签字。
穆博士看到了上面一长串数字的金额，心裡有些打鼓。
“楚小姐，哦，楚老板，這钱太多了，而且這只是一两個月的量，我……”穆博士担心楚虞负担不起，毕竟這项投资的回报完全寄托在他的研究上面，而這一次次的实验，耗费实在太多……
“不用担心，您擅长发明，您就专注于研究水泥，”她的笑容十分明媚，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而我，擅长做生意。”
作者有话要說：下一章，卖水泥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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