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回城
這边,她的助理刚刚跟人家签好合同,那边,港城宋家的赛道经理就飞到了s市,专门为她培育赛道草地。s市和港城一样靠海,只是气候更加四季分明,如果說港城马场需要种两季草,在s市,如果不换草种的话,起码要种三季。为了节省成本和人工,這位拥有生物学硕士学历的经理,飞完s市后,又飞了一趟日本,寻找气候更加合适的草种。
当然,楚虞是不必在意這些细节的,大多数时候,她只要给项目主管签支票就可以了。
现在,恒信的城东滨江住宅项目正建设得如火如荼,外面的人谁都不知道,在住宅区裡,居然還隐匿着一個正在施工的国际赛马场。
港城這边,宋子珈帮她引荐了一流的设计师,为了节省時間,设计师大量运用了分段拼接工艺,等图纸出来,她找大舅要来了陆氏实业的王牌建筑队。在住宅大楼尘土飞扬的时候,她的马场正清清爽爽地在工厂裡浇灌水泥,冷却凝固。
而其他配套设施,全部用的是宋氏熟识的代理商,宋氏马场是大主顾,有宋子珈盯着,他们从工厂定制的东西全部又快又好。
林清郁已经从b市回来,要不了多久,那個好消息,就会被正式公布。
当体育总局的人来s市考察的时候,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的马场,是怎样一個奇迹。
至于孙黎,這個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她并不在意。
楚虞在港城学习马经刚刚入门,s市那边,白家人不断催她回去——风帆海运出問題了。
准确来說,是风帆派去利莱亚的船出問題了。
這次,风帆开去利莱亚的船有三艘,运载的是陆氏的大量的建筑材料,此时船行驶了二分之一路程,到达了洛卡斯港口,這個港口处于河水入海口,是海淡水交融处,有很多暗流,异常危险。按照正常海运流程,洛卡斯港口会提供付费的引航员服务,协助他们的船顺利過港,但是,洛卡斯直接拒绝提供引航员,并拒绝它们停靠港口。
“是什么理由?”楚虞看着会议室裡,這几個端坐着的白家人,“我們手续不合规?”
“不是。”白董事长說道,“洛卡斯港口的人宣称,我們的船烧的是柴油,不符合他们环保法。他们只允许lng(液化天然气)动力船和双燃料动力船(兼备烧油和烧气)停靠,它们的引航员也只会服务這两种船。”
“我們其实不是第一次走這條航线了,只是沒想到,洛卡斯突然蹦出来一個什么环保法。”白家大少說道,“這些发达国家真是不要脸,自己捞够了钱,现在看我們经济发展起来了,就扯什么环保,好像海水不是他们自己污染的一样。”
“也不是,现在都在讲环保、讲清洁能源,lng动力船就不用說了,对海水基本沒有污染,双燃料动力船也比燃油船污染小得多,从這两种一定是未来的主流。”白家四少說话要中肯一些,“如果我們不用,将来出行,只怕還是会处处受阻。”
楚虞不想听沒意义的争论,她只是疑惑,“我們沒有這种船嗎?”
她买风帆的时候,它還是s市最大的航运公司,世界上有环保要求的国家那么多,它总不可能连一艘清洁能源的船都沒有吧?
白董事长干咳了两声。
白家四少便解释道,“本来是有两艘双燃料动力船,前不久,卖给印度人了。”
楚虞:……
她记起来了,白家烧了四十亿跟她抢地皮呢,這两艘船,据說就卖了□□亿,原来双燃料船這么受欢迎,难怪他们說卖马上就卖出去了。
“你们有什么提议。”楚虞蹙眉,“总不能让船一直在海上漂着。”
“洛卡斯虽然是個小国,但是也是发达国家,只讲法律不讲情面,只怕,我們的船是开不過去了。”白大少目光落在楚虞身上,“就像楚总說的,总漂着也是白白烧钱,看来……只有返航了。”
“返航?”楚虞的手指敲击着桌面,有一下沒一下的。
“唉,”白董事长也叹口气,“這條航线我們跑得少,如果是跑我們以前的航线,這些條條框框,還能找找关系绕過去。這洛卡斯,我們是真的不熟啊。”
這句话一落,董事局的几個小股东也目光落寞起来,原本想着搭上了利莱亚,能跟着发财,沒想到单子接到了,船也出发了,却遇到了拦路虎。
要是,不吃楚虞画的大饼就好了,有句话怎么說来着,嘴上沒毛办事不牢,她再有钱,到底,還是经验太浅了。
這不,出师未捷,第一次出船就得返航。白白浪费了燃料和船长船员的工资。
白大少又叹了口气,“利莱亚這订单真是不好办,现在我們一艘双燃料船都沒有,如果找船厂订一艘,工期就要超過一年,二手市场,双燃料船基本可遇而不可求,陆氏实业跟我們是签了合同的,他们能等我們一年嗎。就算他们能等,利莱亚能等嗎……”
“真是时运不济,早知道,就不卖那两艘船了,這回得赔多少违约金啊。”
白董事长和白大少一唱一和,楚虞敏锐地感觉到,董事局的人对她的热情一下子就降温了。
她本来只想着,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把白家人留在风帆,能让她少操心。但沒想到,白家人跟顾氏遗留下来的那些高管不同,白家的腐败是烂到骨子裡的,明明是他们卖掉了最合适的船,又不事先了解清楚行情,却要反過来怪她接到了大订单嗎?
人蠢一点,還能救。但是心坏,那就沒救了。
“在唱戏啊,這么真情流露,要不要我鼓鼓掌。”楚虞說着,倒真的拍了两下手掌,十分嘲讽。
白家人惊愕地看着她,敢怒不敢言。
毕竟,這是曾经把顾氏生吞了的女人。
“有句话怎么說来着,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你们倒是把這句话演绎得十分生动。”楚虞丝毫不在意白家人此刻的脸色,直接說道,“顾家的人太聪明,所以我收购之后把他们全部踢出了董事局。而在你们身上,我竟然看不到任何存在的价值,所以,你们可以准备滚了。”
此话一出,白家人全部气得面色发白。
他们不過是要借這個机会,灭一灭楚虞的威风,好争取白家在董事会的话语权,沒想到,楚虞一点面子都不留,還扬言要把他们赶出董事局。
“姓楚的,你不讲理!”白大少腾地站了起来,“我們這些人,哪一個不比你资历高,你不過是個建材商的女儿,你懂什么海运,你见過几艘船?”
“你连lng是什么都不知道吧,這次的损失就是你的责任,你想推给我們,我們不背這個黑锅!”
“是啊,你一個外行,凭什么把我們赶走!”
白家人接二连三地站了起来,冲着楚虞指手画脚。
“凭什么?”楚虞冷笑,一字一句道,“海运,我的确不懂。我只知道,我要做的生意,沒有人可以阻拦。”
小董事们看着她,楚虞的自信泰然,是白家人身上从未出现過的特质。
不由的,他们心中开始升起一個念头——
白家人做不到的,不代表,她做不到。
在风帆开完会,楚虞又赶回了鱼跃总部,在這裡,同样有四五個例会等着她這個老板给意见。
好在,留在总部的都是聪明人,除了内部竞争激烈一点,倒不会做什么自掘坟墓的事情,坐在這裡的会议室,她才有一种大家的智商处于同一個水准的安全感。
好不容易结束了所有会议,時間已经七点半,她接到谌越的电话,這才想起来她還要赴一场洗尘宴。
地点有点特别,是在谌越父母家。谌妈妈据說为了感谢她送的特产,特意烧了双头鲍,要請她吃。
楚虞换下了自己的职业套装,挑了一條法式提花半长裙,又将自己端庄优雅低发髻拆掉,平时为了不让发型显得呆板,她的头发都是事先卷好的,所以此刻拆下来,立刻就变成了线條优美的卷发。她对着镜子看了看,擦掉了正红色的口红,换上了略偏橙色的色号。
她的眼睛,本就是杏仁状,加上元气的橙色系妆容后,一下子好像小了几岁,如同一個刚出大学的女孩子。
司机送她到了谌家,老远的,就看到谌越站在楼下。
“出来买瓶调料,”他晃了晃手裡的袋子,裡面的确躺着一瓶蒸鱼豉油,他的眸子亮亮的,“我带你上去吧。”
楚虞手裡也拿着一個袋子,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谌越见状,很自然地帮她拎了過来。
两人并肩同行,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有一周了,不過時間并沒有让两人产生隔阂,反倒是,让他们有多了些话题。
“上次听你讲還要在港城留一段時間,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是公司的事,风帆海运出了点問題。”
“白家的人搞不定嗎?”
“不好說,也许损失点钱看我出丑,他们更高兴。也有可能,他们真的搞不定。”
简单的一句话,谌越立刻明白了楚虞的处境。
楚虞也沒打算瞒着谌越,便把风帆的問題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甚至,连下属的工作进展也对他毫不隐瞒。
“国内的大型船厂我們都找過了,都沒有现船,要订造的话,工期就得一两年。我們還找了日本跟韩国的船厂,情况也一样。”楚虞叹了口气,“如果要将现有的船改造成双燃料船,hd中华和江南船厂倒是可以,只不過,工期也要几個月,還得排队。”
“付一点违约金,可以插队嗎?”谌越问道。
“我倒是想,”楚虞苦中作乐,“排我們前面的,你猜是谁。”
未等对方回答,她便吐出了答案,“是我国的南极科考船。”
谌越:……
這還真的沒办法插队。
“所以,我正在找国际航运公司,准备先租几艘双燃料动力船应急。不過,這只是补充方案。”楚虞說道,“我必须尽力争取让這三艘船开過去。虽然洛卡斯有环保法,但也未必沒有转圜的余地,他们這個法律,相当超前,国际海运协会买不买账還不好說。而且,他们顶格罚款才多少钱?引航员不接单,那找不在职的不就行了,我先冲過去,其他以后再說……”
谌越思忖片刻,“我晚上帮你查一查,最迟明早给你回复。”
“你肯出手的话,我那几條小船就妥妥可以過关了。”楚虞心情不错,“老实說,我也不想做法外狂徒。”
“对我這么有信心。”谌越低头看她,眸子噙着笑意。
“是。”楚虞回答得十分认真,“只信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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