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084章
晚宴宴請的是皇后,因此准备的是最高规格的宴席。许府全部的大厨纷纷出动,许培甚至還請来城中许多大厨。
许府這般大动静自然引起府内府外极大的轰动,要知道许府上回如此轰动,還是许怀轩出生之时,這会又会是什么贵客,竟能让许府如此重视。
外人议论纷纷,却都沒能猜到真相,更不知道秦国的皇后跟皇子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晚宴正式开始,林曜理所当然坐在上位。用宴前,奶娘也過来把悦悦给抱走了,以免影响林曜。
悦悦黏着林曜不肯走,他最喜歡爹爹了,就想跟爹爹在一起。林曜沒办法只能耐心哄他,哄了好一会才成功哄好悦悦。
筵席菜品丰富,样式精美,色香味俱全,旁边侍奉的下人也极守规矩。
许培想着先前的事倍感羞愧,第一件事就是给林曜敬酒赔罪“臣教子无方,缺乏管教,竟让他孽子冲撞了皇后,還請皇后恕罪。臣先自罚三杯。”
林曜并未阻止,等许培喝完才道“此事无须再提,我相信许大人的为人。只是许澎心思歹毒,许大人還需严惩。”
许培信誓旦旦道“皇后放心,黎氏跟许澎心狠手辣,竟能对亲人动手,从今往外,他二人与我许府再无关系。下官還要多谢皇后,救了我儿一命。”
林曜摇头道“救他的并非我,但改日若见到师父,我会替你跟他道声谢的。”
“谢皇后。”
宴席上许夫人很少說话,一颗心都放在许怀轩身上,满脸关切地看着他,连连低声劝他多吃些。在她想象中,许怀轩這段時間在外面肯定风餐露宿,吃了很多苦,难怪看起来都瘦了很多。
许怀轩对别的還能接受,但她娘說起瘦這件事,许怀轩就觉得有些過分了。
“娘真觉得我瘦了”许怀轩不敢相信地问。他明明比先前胖了很多,說他瘦也太自欺欺人了吧。
许夫人温柔看着许怀轩,含笑道“真的,阿轩多吃些,什么都沒有身体重要。”
她边說又边给许怀轩夹了不少肉。
许怀轩捏了捏肚子上的肉,看着对這些選擇视而不见的他娘,最终只能選擇默默吃下了那些肉。
管他的,美味当前,還是先吃了再說,至于减肥的事,也等吃饱了再慢慢减吧。
林曜這趟延州是为许怀轩来的,這会借着自己的身份,又很是赞赏地夸了番许怀轩。
道他不仅救陛下有功,還足智多谋地助他们破获了一桩密案,只是此事机密,现在還不能說出来。
林曜字字句句不离许怀轩,說起他来就都是夸奖,许培听得心裡极高兴,看着许怀轩越看越满意。
许怀轩哪能不知道林曜在很努力地帮他刷好感,趁着沒人注意,他迅速暗暗给林曜使着眼色,竖起大拇指示意他够义气。
宴后许怀轩被许培叫去问话,關於许澎的很多事,当着皇后的面他沒办法问,只能单独找许怀轩问個清楚。
林曜被安排在偏院住下。虽是偏院,但在他住之前,许培早就派人换過被褥用具,皆是最好的规格。
青釉說起這些的时候,林曜并不怎么在意,他对衣食住行其实很随意,并沒有那么讲究。况且他们明日就走,也沒必要過分铺张。
悦悦這会還沒什么睡意,林曜便举着個拨浪鼓逗他玩。悦悦被拨浪鼓清脆的响声吸引,挥舞着肉嘟嘟的小短手作势来抓。
小孩玩性大,但睡意也說来就来,林曜见悦悦玩着玩着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就开始打哈欠,便轻轻拍着他给他唱摇篮曲。
悦悦对林曜唱的摇篮曲完全沒有抵抗力,很快就睡着了。
恰好此时,许怀轩過来敲门,他知道林曜准备明日离开,所以還有些话想跟他說。
林曜這一走,两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還能再见面。在现代交通发达,也沒有身份的悬殊,见面是很容易的事,但在這裡却步步艰难。
青釉在房间陪着悦悦,林曜则披了件披风到院中跟许怀轩聊天。
“许大人问了你什么”
许怀轩毫无隐瞒道“许澎的事,還有我被救的過程。你放心,该說的我說了,不该說的一個字都沒提。”
“嗯。”林曜点头。他相信许怀轩這点分寸還是有的。
秦宥跟齐国国师的事事关重大,现在還不能告诉许培。
许怀轩看着林曜,挺不舍地道“你确定明天就走嗎延州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等下次有机会再来玩。”林曜笑道“悦悦要在宫中举办满月宴,我得在那之前回去。”
许怀轩满眼深意地說道“满月宴明明還有好几天,你其实是急着去见秦挚吧”
林曜被戳破想法,也沒遮遮掩掩的,直接坦然道“嗯,是啊。我跟他已经快一個月沒见了。本来說好处理完政事就来的,结果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总也走不开。你现在是還沒谈恋爱,等你谈恋爱就懂了。”
许怀轩无所谓道“我觉得单着挺好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你走后,我又一個朋友都沒有了,连個能說话的人都沒有。”
“怎么会沒有”林曜看了眼周围“你不是說傅凛還跟着你你若有烦心事,也可以跟他說。”
许怀轩撇撇嘴“他還是算了吧。”
两人接着又聊了些别的事,說着說着许怀轩忽然压低声音问林曜“我一直在想。你說我們還有沒有可能穿回去我当时是晕過去然后穿书的,沒准還能穿回去呢等到时候我醒過来,也许只是感觉自己做了场梦”
林曜被问得愣了下,他其实从沒想過穿回去這件事,一来他是孤儿,对现代社会并无太大牵挂,二来他是坠崖穿過来的,山崖那么高,他根本沒可能還活着。
他一直认为穿书是给予他的第二次生命,但许怀轩好像并不這么认为
林曜本是想往好处劝许怀轩的,但话到嘴边却又犹豫了,最终他還是選擇說出事实。事实也许很残酷,但他必须接受。
林曜认真看着许怀轩“你认为你還活着”
“当然,我只是头晕了下。”许怀轩說着又不确定起来,表情惊讶道“你是說我死了怎么可能我身体一直很好,只是熬了下夜,晕了下,怎么可能会死”
林曜示意他别激动,又安慰道“你先别急,我其实也不确定。我只是觉得我們既然一起穿来,应该存在某种相同性。比如同时看過那本书,同时遭遇某些灾祸。但你說的也对,我的情况跟你不同,也许你是沒事的。”
许怀轩闻言苦笑了下,他听着哪会不知道林曜后面的话其实是在安慰他。
“林哥,你想穿回去嗎”
林曜摇头“我沒想過。我是孤儿,并沒有什么牵挂。况且我的身体已经沒了,不管這裡是什么地方,也许他只是别人随意创造的一個世界。但现在這裡有我在意的人,我会陪着他们直到生命尽头。”
许怀轩怅然抬起头看着天边那轮圆月,伤感道“但我在那個世界還有家人,我爸妈很疼我,他们努力赚钱就为了让我跟弟弟過上更多的生活。這裡的爹娘虽然也很疼我,但是”
他說着說着眼眶便被雾水笼罩着,好像眨眨眼眼泪就会掉下来,鼻子也很酸。
许怀轩见状连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忙深吸口气,把所有的情绪都拼命收敛起来,紧接着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道“算了,不說了,好在我還有個弟弟,能帮我照顾爸妈。林哥,现在挺晚的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說完就飞快跑出了院子,林曜還看到许怀轩抬起手抹了下眼泪。他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最终也只能无奈返回房间。
在将死之际穿进书中对他来說是幸事,但对许怀轩来說,却不知是不是幸事。
但许怀轩生性乐观,现在只是一时难以接受,想必很快就能想通。
许怀轩一路跑回房间,眼泪被他强行忍了下去,但胸口却堵得慌,让他有些喘不過气来。
他闷头坐了会,又推开门走到院子,让随身的侍从去搬酒来。
侍从按许怀轩的吩咐很快搬了酒来,许怀轩此时只想一醉解千愁,掀开酒坛便开始一碗又一碗地喝酒。
他喝的又快又急,满身悲伤气息。
而此时院墙角落那颗大树上,藏身在树冠中的傅凛正定定地看着许怀轩。
侍从被许怀轩赶走,现在院中只剩下他一個人。
傅凛眼神专注地看着许怀轩,不知等了多久,忽地飞身落地走到许怀轩身旁,抓住了他端着酒碗的手。
许怀轩愤愤转過头,傅凛本以为他会因看到自己发火动怒,但对上的却是许怀轩一双醉醺醺的眼睛。
“你你是谁”许怀轩竟连傅凛都沒认出来,怒气冲冲道“你凭什么抢我的酒你放开我”
傅凛看着此情此景,也不知该庆幸還是无奈。
他并未放开抓着许怀轩的手,而是不太自在地生硬劝道“喝酒伤身。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跟我說有我在,沒人敢欺负你。”
他显然从沒跟人說過這种话,语气硬邦邦的,還透着几分别扭跟难为情,不知道的還以为他在威胁许怀轩。
但许怀轩却听懂了傅凛的话,他本来在喝闷酒,连個說话的人都沒有,這会见着個人,還口口声声說要帮他,顿时就像找到宣泄出口般悲愤大哭起来。
“你不懂你们都不懂。”许怀轩边痛哭流涕边悲怆道“我和你们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想爸妈,想弟弟了,我好想回家,好想再跟他们一起吃饭散步看电视。”
“我是個不孝的儿子,爸妈那么辛苦赚钱养我,我却一点都不理解他们,我嫌他们工作忙沒時間陪我,总因为玩游戏跟他们吵架。他们养我這么大,沒享過一天福,反而要为我伤痛。”
“我对不起他们。都是我不好,我好难受,心特别特别痛”
他說着說着整個人就趴到了傅凛身上,傅凛连忙伸手揽住许怀轩,以免他摔到地上。
他自明白自己的心意后,還从沒跟许怀轩這么近距离地接触過,一时心跳加速,脸颊发烫,动作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许怀轩却丝毫沒察觉不妥,推开傅凛還想去拿酒。
傅凛呼吸急促看着许怀轩,最终赶在他拿到酒之前,将对方直接给抱了起来。
他抱着许怀轩径直往房间走,许怀轩却還在挣扎哭闹,像條被扔到岸上的鱼。
但无论他怎么挣扎,傅凛的动作都沒有丝毫迟疑。
他把许怀轩抱回房间,又哄着对方闹了好久,等到许怀轩终于不闹了乖乖睡觉,這才小心翼翼帮他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翌日许怀轩是被敲门声惊醒的,醒的时候头因为昨晚喝酒還很疼,他掀开被褥起床,想起昨晚的事還很是疑惑。
他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喝酒,也不知道喝了多久,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难道是侍从把他带回房间的
许怀轩疑惑了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一瞬,很快就把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急匆匆地穿衣准备出去,因为侍从告诉他,林曜他们准备走了,他得去送行。
他匆匆忙忙穿好衣服,洗漱了番,出去的时候林曜他们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出发了。
见到许怀轩,许培還略带责备道“为何起這么晚让皇后久等了。”
许怀轩连忙道歉。
林曜看着许怀轩的脸色,知道他昨晚肯定沒睡好,還替许怀轩說了几句好话。
說完他取出块腰牌交给许怀轩“這腰牌你拿着。日后若有什么事,凭這個就能进宫找我。”
许怀轩点头,连忙把那块腰牌小心收好。他先前還感慨身份悬殊,怕很难再见林曜,但有了這块腰牌,他想见林曜就容易多了。
许培看着那块腰牌,表情难掩震惊。他实在想不到许怀轩究竟是做了什么,能得皇后如此偏宠。
毕竟就算是他,都不能随意进京,更别提是皇宫重地了。
此处人多口杂,林曜也沒再多說什么,很快告辞离开。
延州距京都约三日车程,走的慢或许要四五日。
途中夜宿客栈时,林曜還听人提起许澎跟黎芸二人。
他们走后,许澎跟黎芸就被逐出许府,此后跟许府再无瓜葛。除此外,许培還毫无包庇之心地把两人所做之事都公之于众。
从林曜都走了這么远,還能听到關於两人的传言這件事上看,许澎跟黎芸的名声怕是臭遍了整個延州。
此后他们就算能苟活,定也如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林曜对此喜闻乐见,還特意让青釉给了那些乞丐些银子,吩咐他们把流言再扩散些。
如此走了三日,第四日的时候,他们距离京都已经很近了。
林曜在马车中陪着悦悦玩,想到今晚就能见到秦挚,心情也格外地好。
只是马车走着走着,不知为何却突然停了下来,外面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沒有了。
林曜见状吓了跳,但又沒听到声音,觉得应该不是遇袭。
他心中忐忑,连忙小心翼翼掀开车帘往外看。
谁知這一看,他就看到骑在马上,一身昂贵玄衣器宇轩昂笑看着他的秦挚。
林曜顿时又惊又喜,连忙放下悦悦,跳下马车迅速跑向秦挚,边惊喜问道“你怎么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