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教训
听到青月這么說,便问:“发生什么事了?”
青月:“今奴婢见一個小丫鬟提着重物,便上前帮忙,后来才知她是苹斋那边的,奴婢帮着小丫鬟把东西送到了苹斋,无意间听到……”
青月顿了顿:“语小姐和二娘子在老夫人面前下舌,說表小姐和大少爷……有私情。”
卫浅溪原本正在摘下头钗的动作一顿,声音隐隐有了怒气:“胡說八道,她们有何证据?”
青月很少见自家小姐生气,此时声音不由放小:“她们說……說很多人看到了,還让老夫人可以一一去求证……”
她也不相信少爷和苏辛夷有私情。
她跟在少爷小姐身边许多年,少爷是什么品性,能不知道?
更别說少爷本来就挺讨厌表小姐的。
卫浅溪情绪压得很快,手中的钗子被她缓缓地压在妆台上:“那老夫人如何說的?”
青月摇头:“奴婢不敢久留,只听了個大概便出了苹斋,但是……”
她顿了顿,才道:“奴婢离开苹斋不久,表小姐便出来了,脸上都肿了,听說被送到了西门大街,什么都不许带。奴婢擅作主张,写了张字條又塞了块碎银给表小姐。”
卫浅溪的手在妆台上摩挲了两下,最后压着声音道:“我给哥哥做了一套衣裳,明天你代我给哥哥送過去吧。”
青月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卫浅溪坐在妆台前许久未动。
陆语和尹丹月這么做,是单纯的后宅争斗,還是有别有用心?
尹尚书现在的闲赋在家,与哥哥脱不了干系,這背后是不是還有什么朝廷争斗。
可是哥哥与苏辛夷一個未娶,一個未嫁,就算有什么,对哥哥似乎也沒有什么影响——
苏辛夷双颊红肿,衣服也稍有凌乱,走进院子的时候,几道目光直直地投在了她的身上。
两個妇人一边盯着她,一边窃窃私语,从眼神中甚至可以猜出她们在說什么。
苏辛夷不以为意,老太太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她来受折辱,以此来让她明白,沒有了端靖侯给她撑腰,她什么都不是嗎?
来的时候,那位嬷嬷特意交代她了,二进院子最北面的小屋子就是给她的住处,她径自朝着裡面走去。
刚刚出来的那個男人见她往裡走,现巴巴地小跑了過来:“小娘子往后是住這儿了吧?你住哪间屋儿,我带你去,這院子我闭着两眼都能走。”
不等苏辛夷說话,一個女人从后面上来,一把掐住男人的耳朵:“好你個王二狗子,哪儿都显不了你了,是不是皮子又紧了?”
說完,又瞪苏辛夷:“一個人家不要的破鞋,装什么装,呸!”
一大口浓痰,正好吐在了苏辛夷的裙摆上,恶心得她脸色微变,直接伸手扯下了那块布料。
女人见此便来了劲,上前推她,同时顺手将她头上插的一個玉钗子扯了下来:“一只破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還想勾引男人呢。”
說着,将钗子塞到了自己怀中。
苏辛夷退了一步,什么也沒說,看起来像個任人搓圆捏扁的小媳妇。
只是在转身的不经意间,看了男人一眼。
她转身离开,身后一片鸡飞狗跳。
“王八蛋,你還看,你再看,再看老娘挖了你的眼睛,還看,還看!”
“滚你妈的,再嚷嚷,再嚷嚷,老子废了你了。”
“王八蛋,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苏辛夷摸着自己红肿的脸颊,咧了咧嘴,跨进了二进院子。
等进了最北边那间小破屋子,她终于拿出了青月塞给她的东西。
一块碎银,以及一张字條。
字條上写了老太君生气的缘由,原来是陆语和尹丹月看到了她在河边与卫无渊放河灯时的情景,回来后添油加醋告了一番状。
這下苏辛夷倒是不奇怪了,陆语一直看她不顺眼,而尹丹月因为她很快就要插手她管家的事,想必视她为眼中盯,恨不得她直接消失吧?
她坐在瘸了腿的凳子上,双手放在腿上,手指不断地弹动。
有些感动于青月冒着风险将事情因由告诉她,甚至還怕她被赶出去无以为继,给她了一锭碎银。
不多,但心意够重。
至于老太君的心思,就更加直观了。
依那老太太的狠毒劲儿,如果认定她与卫无渊之间有什么,早就直接扒光了她,丢出侯府,有多远滚多远了。
而這时,虽說沒让她带任何东西,但她身上却穿戴着不少侯府给的首饰,住的還是侯府的产业,一切還在她的掌握中。
就如之前她說的那句话一样,不過是想让她明白,沒了侯府,她苏辛夷什么都不是,连活着都困难。
如果是原主的话,现在估计早就吓得痛哭流涕,說不定连当妾氏都愿意了。
可苏辛夷還是想不明白,那老太太到底要什么呢?
她把原主的东西都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什么值得觊觎的东西!
不過這样也好,她都找不到,老太太一样找不到。
只要找不到,她的价值便一直在那裡。
這個诬陷状告之仇,她非得报回去不可。
时已午夜,空荡荡的房子裡全是经年沒人住的腐朽气味儿。
唯一的床只有木板子,能听到下面老鼠牙齿嗑着木头的声音。
苏辛夷不至于一看到老鼠就尖叫,但那不代表她不怕不膈应。
今天晚上只能坐着将就一晚了。
就在她准备坐着凳子,找面墙靠着将就一晚时,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想到刚才那個男人的眼神,她警觉地直起了腰,沒出声。
敲了一会儿,外面见沒人应,便出了声:“小娘子啊,你睡了嗎?”
是個女人的声音,苏辛夷松了口气。
可還不等她想好,该不该应声,门竟然开了?
插门的木栓子长年不用,早就腐朽,竟被女人一把给推开了。
苏辛夷猛地站了起来,女人看到她在,一点也不意外,還笑嘻嘻地道:“小娘子在怎么不吱個声呢。”
這女人和刚才那個妇人相反,很瘦,有些尖嘴猴腮的意思,看人的眼神全是算计。
虽然在笑,但会让人觉得她想把人放在砧板上剁了卖肉的感觉。
“大姐有何事?”苏辛夷谨慎地看着女人。
女人一边搓着手,一边笑嘻嘻地走過来:“這不是刚才看到王家大妹子拿了小娘子的谢礼嘛,就想问问,是不是咱這院子裡的人都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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