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不行。”
和新雨用脑袋撞撞他:“你不想快点解决這件事?我去就能窃听到他们想要搞什么,孩子是不是真的很严重,你不是想知道么?你帮了我那么多次,就让我帮你一次吧。”
齐天晚不說话了,伸手将她露出来的脑袋往裡面压了压。
“你别操心,会解决的。”
“你不相信我能做到,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如果真遇到危险了,我還能出来,我有新技能了你别忘了。”和新雨极力展示自己。
但齐天晚就是闷葫芦一样不肯松口。
和新雨只得道:“我不想你破产,我希望你好好的,希望你,清清白白的不要被人泼脏水,不要再被你父亲骂。”
齐天晚心口震动,低头看向口袋,周围還吵吵嚷嚷的,可他都听不到一样,只想将娃娃捧出来看一眼。
“你。”
“所以你答应吧,這样最快。”
磨蹭到最后,救护车都要来,齐天晚還是沒有开口。
和新雨泄气,气恼地转過头去不看他也不跟他說话了。
齐天晚沉思着,在救护车将两人拉走的时候,他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绕到一边让司机开着车跟上去了。
他低声和娃娃說了自己的新计划,刚刚還气呼呼的和新雨顿时又恢复了精神,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完成任务。
不管是哪個城市的医院,都总是城市中最忙碌的地方。
齐天晚下车后沒有去急诊室,在楼下看了半天,转头朝住院部走了過去。
六点左右,還在吃饭時間点,住院部的家属们三三两两地拎着饭盒朝楼上走去,等电梯都要等上好一会。
晚饭也算是另一波探视的高峰,住院部走廊裡人来人往,也有护工推着人进来。
齐天晚走在其中略微扎眼了点,這样穿着西装的人不太适合出现在這裡。
齐天晚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衣服不太合适,他将衣扣解开,头发又抓乱了,背驼起来,走路也开始踢踢踏踏的,身上的气势变得萎靡了很多,现在任谁也沒法把他和齐总联系在一起。
這边病房都是外伤住院的病人,三人一间,靠近走廊尽头位置则是一间单人病房和两间双人病房,现在能看到尽头那间门口蹲着两個身强体壮的男人,正捧着盒饭吃得香甜,一边吃视线還一边扫视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
齐天晚過来的时候這几人也多看了眼,這是個陌生面孔,但這会齐天晚的形象落魄得更像是卖保险的,只以为他有家属在這要探望,便沒再過多注意了。
齐天晚走到中间的护士台处,现在在值班的是一個扎着马尾辫的圆脸姑娘,一双杏眼瞧着颇为讨喜。
发现面前多了個人,护士礼貌地询问:“你有什么事嗎?”
齐天晚摇摇头,把手机屏幕给她看了眼,护士瞬间了然地点头。“原来是你,他跟我說了。”
齐天晚不舍地将手裡的娃娃推過去,“待会王依依過来的时候,把這個给她,就說给她孩子玩,最好能放到她包裡或者口袋裡。”
护士有些好奇地多看了娃娃两眼,這個事情倒是不难。
“還有别的么?”
“沒了,這件事麻烦你了。给我根棉签吧。”
“不麻烦。”
护士顺手将棉签递给他,齐天晚就像只是来要东西的家属一样,转头走了。
這次是有任务的分开,刚刚和新雨還很兴奋,可眼看着齐天晚真的走远了,她又有点不舍起来了。
半個小时后,王依依从急诊科的病床上起来,她就是普通中暑有点头晕,沒有那么夸张的得热射病,其实上救护车沒多久她就好多了,检查完又喝了瓶藿香正气水就好多了。
丈夫比她体质更好,也早早就醒了過来。
但眼下不是敷衍医生的时候,而是要先打发掉跟過来的齐氏科技的经理,這经理說是担心他们在公司出事,一定要跟着来,這会也寸步不离地站在病床边,說要亲耳听到医生說沒事了才行。
“我們已经好多了,别对我們献殷勤,我們只想为孩子讨回一個公道,哪怕再晒晕几次我們都不会退缩。”王依依抹着眼睛道,“别想恐吓我們逼我們退缩。”
刘经理面上仍旧诚恳:“你们是正当维权,這是你们的权利,我支持。你们倒在公司门口,我們肯定要负责到底的,医药费我已经交了,现在你们還觉得身体有哪裡不舒服么,要不要再检查一下?”
“不用了,你走吧,别假惺惺了。”王依依冷着脸下逐客令,“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好好好,我会走的,但你们……”
王依依不耐烦地伸手就要打人:“让你走就赶紧走,滚。”她的声音拔高,“别仗着你们公司大人多就欺负我們平头百姓,我們不怕,就算是我死了也得为孩子讨回公道,让外面的人都看看齐氏是怎么欺负人的。”
急诊科本来人就多,事情這会正在风口浪尖上,王依依一吼,周围人的目光就瞬间集中了過来,刘经理不得已只能先离开。
等人走之后,刚刚還一脸悲愤疯狂的王依依瞬间恢复正常,她扒拉了一下头发,拉着丈夫朝住院部走去。
“快点回去,我现在又渴又饿,真是的,我什么时候在太阳下晒過一天,你看我都晒黑了。”
丈夫哄道:“就這几天的事,他们不敢拖太久的。想想我們能拿到的钱,到时候你想买怎么美白都行。”
王依依哼了一声,想想這件事嘴角又逸出了笑容来。
“我饿了,你快去给我买饭。”
“现在食堂应该還有饭,我們去食堂吃。”
“不要,我要吃外面那個烧鹅饭,還要一杯豆浆。”
“晚上沒有豆浆了。行行行,我這就去给你买,你回病房等我。”
回病房要经過护士台,正在整理药瓶的护士看到王依依過来,朝她招了下手。
“1203床的家属,這是你们的药。药是饭后吃,现在赶紧给孩子吃了。”
圆脸护士将一瓶要挂的盐水和一些内服的药地给她,還拿出纱布药品打算待会過去换。
王依依接過东西,正要走,护士又拿出一個娃娃递過去。
“我今天从儿科過来,正好拿了個娃娃過来,给你孩子玩吧。”
王依依愣了下,接過娃娃捏在手裡,但她手中已经拿了不少东西了,只好先将娃娃塞进了裤兜裡。她为了出去方便,穿的是條宽松的裤子,裤子口袋很大也很方便。
她带着药回到病房,门口已经吃完饭正在闲聊的大汉起身:“你回来了。”
王依依点点头,這几個人其实她也不是很熟,她老公說是自己的亲戚们,但王依依沒怎么见過他们,面对這样的体格心裡也有点打鼓。
“辛苦你们了。”
“沒事,孩子刚吃了饭,你快进去看看吧。”
這裡虽然是双人间,隔壁却沒有人。靠窗的病房上躺着個孩子,她脑袋和手脚都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這样子就算大人都受不了,小孩子更甚了,她难受地地闹着想要起来。
“我不要這些,我要起来,我要回家,妈妈,呜呜,我要回家。”
病床边坐着個老人,老人哄道。
“小芸乖,過几天咱们就回家,奶奶给你看手机,你要看啥?”老人举着手机给孩子看,孩子终于沒那么闹腾了。
王依依进屋就骂道:“闹腾什么,来吃药了。”将药递给老人,她随后问道,“下午有沒有外人過来?”
“有记者過来采访,還拍了好多照片。”
“你沒有乱說吧!”
“沒有,就按照你们說的那些,别的我一個字不敢多說。這事,這事還要多久解决,小芸其实……”
“妈!”王依依立即高声打断她,“别說這個,等事情解决了回到家你想說什么就說什么,這两天什么都不要說,邱铭已经把事情跟你說了,你想想那三百五十万,有了這钱,咱们家能换套新房子了,邱鑫是不是又问你要钱了,到时候我們能帮他還一部分,如果你乱說被人知道了,這些就全都沒了。”
老人嘴唇哆嗦一下闭了嘴,摸着孙女的手只是唉声叹气。
喂完药后护士過来给孩子挂了水又换了药,說来也奇怪,明明孩子全身都裹着纱布,换药时却只换了一只手和脸侧位置,其他地方都沒动。
护士离开后沒多久,邱铭就拎着饭和豆浆回来了,他擦着额头上的汗。
“你快点吃。刚刚有媒体联系我又要采访,有三家。”
王依依头也不抬地问:“多少钱。”
“每家三千。”
“行。”
于是接下去两個小时裡,和新雨就听着這一家子重复地說着同样的话,抨击齐氏科技的产品,抨击齐氏公司对他们平民百姓的无情和对其他顾客的不负责任,并卖一波惨,表达出一种要抗下一切替天行道的决心和正义。
如果不是了解齐天晚的为人,如果不是听到在面对媒体外的对话,和新雨听到這些几乎都要相信了。
应付完這些记者,夫妻俩也有些累了,孩子已经睡着了,奶奶躺在了隔壁的空床上。
邱铭的手机响了一下,王依依看了眼,立即跟着他一起朝外走去。
外面守着的大汉直接在走廊打了地铺,按理說住院部不允许這么多家属陪床的,也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竟然也沒人管。
两人飞快跑向安全通道,這裡沒开灯,一片黑,往上走了两层,两人脚步停下,邱铭接通還在响着的电话,态度很是恭敬。
“喂,刘先生你找我?是,我們今天去拉了横幅,但效果不大,他们不肯出来,价格谈不拢。对对,那明天我們直接带监管局的人进去,好,沒問題,多谢你了。那我挂了。”
王依依耳朵贴着手机听着,挂断电话后她看向自己的丈夫:“监管局?哪裡的监管局?”
“好像是质量监督管理局吧,刘先生說他会处理,明天会有人過来跟我們一起去,這下他们不能再把我們推到外面去了,到时候再带上记者一起去,他们肯定会着急。我看新闻,已经在热搜前三了,都是骂齐氏的。”
王依依问:“那价格是不是能再提一点?三百五十万還是太少了点,你算算,买完房子還剩多少,我還答应了给你那兄弟還钱。”
“是有点少。”
“把小芸的情况說的再严重点?如果她现在病危,机器狗杀人就成定局了,舆论对我們更好,到时候我們甚至能拿到五百万不止,你想想。。”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邱铭倒地有点不忍心:“怎么病危?能看出来的。”
“不是磕到了脑袋,脑袋本来就最容易出事,实在不行,就往墙上……不会有人知道的,這裡就是医院,到处都是医生,你怕什么。”
邱铭的手有点抖,沉默地摸着自己的口袋。
“這,這种事,不是谋杀么?”
“嘘。”王依依捂住他的嘴,“你不干我来干,明天早上,让你妈出去买饭,病房裡别留人。”
“我……”邱铭咬了咬牙,发狠地道,“行,听你的。”
王依依笑了一下:“這就对了嘛,小芸不会怪我們的,大不了我們可以再生一個,你不是一直想再要一個。”
商量完,夫妻俩牵着手回了病房,被忘在口袋裡的和新雨听完全程,早已经目瞪口呆心惊肉跳了,亲生父母为了钱竟然能对孩子狠心到這個地步。
她甚至有点浑身发冷,想立即回到齐天晚的身边,但齐天晚已经走很久了,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公司处理事情了,距离太远蓝牙会断开,她說话齐天晚也听不见。
和新雨强作镇定,她是已经经過大风大浪的娃娃了,现在是鬼娃,鬼娃還能怕活人么,她要好好记录下這一切做证据。
王依依直到打算睡觉时才发觉裤兜裡還有只娃娃,她心裡一惊,捏了捏娃娃,這硬邦邦的玩意怎么跟平时见的娃娃不太一样。正好丈夫在卫生间喊她洗漱,王依依随手将娃娃丢到了孩子床上就去了卫生间。
這一夜的病房裡看上去很平静,但邱铭一夜都沒怎么睡,王依依也沒怎么睡着,唯一陷入沉睡的就只有還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清晨天刚破晓,保洁還沒過来打扫卫生,邱铭就领着觉少早起的母亲下楼买早餐。
王依依看向外面還泛着灰色的云彩,确定门关好后朝孩子的病床走去,然后轻轻将孩子抱了起来。
毕竟是個七八岁的孩子,不算重也有個几十斤。被抱住后小云有些不舒服地哼唧两声。
王依依用毛巾搭在她嘴边,随后抱着孩子就朝墙上撞去。
咚,一声两声。
剧痛让孩子瞬间哇一声大哭起来,但她很快就沒了声音。
王依依紧抿着唇,摸了下孩子的呼吸,赶紧按下床头紧急按钮,接着大喊起来。
“医生,护士快来。”
外面的大汉听到声音率先冲了进来,沒多久值班护士也匆忙赶了過来。
病房裡乱了套。
和新雨歪在床边,清晰地看着這一切,感觉内心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她直愣愣地看着那满脸焦急已经哭出眼泪来的女人,忍不住将自己往被子裡缩了缩。
“齐天晚,齐天晚你在哪,我害怕,我想回家。”她低声喃喃,“快点来接我好不好?”
医生還沒上班,孩子被运送去了急诊室,大汉们跟着帮忙走了一段,病房裡瞬间空了。
和新雨往外拱了拱要从床上下来,趁现在沒人她要逃出去。
然而她還沒从床上掉下去,就被一双手给接住了。
還是那双熟悉的温暖的手。
和新雨对上齐天晚通红的眼睛,眼泪瞬间就要下来了,她后悔了,以后她再也不想做這种事了。
“呜呜呜,你怎么会在這裡?!”
齐天晚沒着急回她,在她额头上安抚地亲了一下,踮着脚朝窗子边摸了摸,随后疾步退出病房并离开了医院。
等坐到了车裡,齐天晚才长松了口气。
“沒事了沒事了,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和新雨已经收起眼泪了:“你一直都沒走?那你昨晚上在哪裡?”
齐天晚揉了下困倦又疲惫的眼睛:“在楼道,下面两层的楼道裡,我不放心你。”
他一夜都沒有睡,后面听着上面沒动静,他就在靠病房只有一层安全门的距离待着,這一晚的事情都用手机处理的,现在手机也沒电了。
還好,還好现在娃娃拿出来了,他也得到了许多关键证据。
“你休息一下。”
和新雨看向医院方向:“那個孩子,那個孩子被……”
“我知道,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和新雨安静地靠在齐天晚怀裡,从沒有像现在一样觉得這裡安全放松。
“你也休息一下,快去吃早餐,药在公司吧,回去赶紧吃药,一夜沒睡,万一你又不舒服了怎么办。”她叮嘱道。
“好,司机帮我买了早饭。”
齐天晚拿起了司机买来的包子和豆浆,凑合着将早饭给吃下去了。
和新雨這才放心,闭上眼睛让心神放空,這一晚上過的太刺激,她需要缓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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