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萬徑人蹤滅都沒他孃的狼……
海上起了風浪。
雲蘇蘇身處高空,望見幾公里外密匝匝的烏雲鋪天蓋海卷積而來。遠處海域波翻浪卷,陰沉得不像話。
似乎一場暴風雨將至。
衆人爭分奪秒,風暴到達島嶼前,熱氣球成功降落。
雲蘇蘇翻出吊籃擡起小腦袋一看,基地經過翻新,被系統改裝成一幢三四十年代風格獨特的小洋樓。
灰瓦白磚,木質的落地長窗,走過一段矮樓梯就到了門口。
四人一離開熱氣球,那熱氣球就直接消失不見了。
鄭衛升原地端詳片刻,衝着那小洋樓,張着手臂半蹲着身子長長“哇”了一聲,眼裏閃着“沒見過世面”的光亮。
“這材質這做工這……”他湊近建築道:“這是難得一見的文物啊丫頭,這玩意可比那點獎金值錢多了。”
鄭衛升轉過頭才發現身後空無一人,三個小屁孩早已進了屋。
鄭衛升嘆了一口氣,回過頭繼續欣賞寶物,心中腹誹道:“果然小屁孩有眼不識泰山”。念頭未落,傾盆暴雨迅雷不及掩耳地兜頭砸下。
大叔澆成了個落湯雞。
藍星拿出她和江流兒的房卡。雲蘇蘇接過一瞧,013號房,明信片上的圖案是煙柳畫橋的江南水鄉。
水清魚肥,溫婉清麗。
二樓左轉第一間就是十三號房。
推開這扇門前,任雲蘇蘇砸碎腦子都沒想到,她居然邁進了真正的江南小鎮,眼前晴天碧水白牆石橋。
徐徐溼風提醒着她,門裏的世界是完全真實的。
只是街上半天無一行人,四周安靜得幾乎沒有一點聲響,像是無人居住的空城。
雲蘇蘇回過頭髮現她推開的是一間客棧的門。
門後還是那間走廊。
【喔!!!!!!!!這種建築不是被一場大野火燒絕跡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等一下!這裏好像就是那個著名的,據說消失了幾千年棲州古都,最早記載在《棲州遊記》,古文明發展昌盛之地!】
【主播是神吧,爲什麼在她這裏總能發現驚喜!】
“到了嗎?”藍星一隻手隔着斗篷捂着江流兒的眼睛,一隻手往前探了探。
潮溼的自然風拂過那細瘦的手指。
“這是哪裏,”藍星有點不放心,“剛剛我們不是上樓了嗎?這裏是露臺嗎?快下雨了吧,我們還是不要在外面的好。”
雲蘇蘇神情嚴肅地眨了眨眼,“不用擔心,應該是這裏了。”
話落,她注意到藍星捂在江流兒眼上的手指微微一緊,心下隨之一沉,明白對方似乎在質疑自己的話。
雲蘇蘇平靜道:“此處路線複雜,讓我看看具體地址,再帶你們過去。”
語氣坦蕩。
藍星忽然覺得自己心思醜陋了,人家小姑娘行事坦蕩,爲何要胡亂揣測呢?
藍星猶豫一秒摸出地址。
雲蘇蘇低頭瞧了眼,“浥粱鎮鎮東13號民宅,江流兒是12號,你們兩個是挨着的。”
三人來到目的地。12號房和13號房是一座緊挨着的雙排小竹樓,內裏裝潢也是古色古香的。
到了屋中,藍星才鬆開捂着江流兒的手,道:“這種木質味道十分熟悉,之前我與父母同住的時候就是住在這樣味道的房中。”
這句話像是個提醒。
雲蘇蘇似是想到什麼,丟下一句“我去去就回”便轉身離開13號房的江南小鎮,飛一般的奔下樓。
鄭衛升抹了一把臉渾身溼漉漉走進屋來,嘴裏罵罵咧咧埋怨鬼天氣,一擡眼,正瞧見那小糰子一臉急切跑下樓。
“幹啥去啊?”鄭衛升伸着脖子道。
雲蘇蘇頭也不回,“一號房在一樓左拐最裏面那間。”
鄭衛升撓了撓頭。
這孩子可愛是可愛,就是有時候看起來奇奇怪怪的。
得到指引,鄭衛升一頭霧水來到了一號房。
幾秒後中年男人的驚歎震動了整個小洋樓。
雲蘇蘇一直跑到控制室,在自己曾住過的那間房前剎住腳步,小手小心翼翼捏住門把。
雲蘇蘇盯着面前這扇緊閉的門,靈動的大眼睛裏滿是憧憬。
她似乎能猜到裏面的光景。
糾結了足足十幾分鍾。
也不知爲何,雲蘇蘇沒有打開面前的這扇門,反而鬆開門把,轉身回到藍星所在的那間房,幫忙整理他們的新家。
新房傢俱齊全,環境乾淨整潔,不必在打掃方面下太多的功夫。
雲蘇蘇幫忙擦一擦灰,跑上跑下的同時,她發現無論是藍星家還是江流兒家,進出的大門都不同尋常。
門側有一拳頭般大的圓盤,那圓盤的圖案與扇形統計圖相似,每一個顏色對應一個地區,圓盤的中心有一指針,指向哪裏這扇門就會通向哪裏。
圓盤通往三處地區,一是13號房內的江南小鎮,二是烏龜島的小洋樓,三是他們原來的家園——納瑞爾雪山。
系統十分人性化,在藍星的那扇門旁多設計了幾行盲字,方便區分。
時間誠可貴。
雲蘇蘇決定不再耽擱時間,隨手揪來一片闊葉頂着大雨打開了勒亞平野的大門。
這次雲蘇蘇推開的是岑諭家的臥室門。
很長的一段時間,雲蘇蘇來到這個地圖,刷新位置都不是岑諭家。
電視機裏傳來演講的激動聲音。
“我上學那會,班裏總有人偷我東西,有什麼好東西一旦合了心意沒事就偷摸拿一點。人家手段高明,還難發現,都鬧到教導那兒了人家一狡辯我就百口莫辯了。”
“我尋思沒招了。結果後來畢業多少年了,無意間從同學那聽說這人搞了個大的,直接十年包喫包住套餐走你。”
“……非常big膽了。”
“萬徑人蹤滅都沒他孃的狼滅。”
說到最後一句,觀衆鬨然大笑。
雲蘇蘇兩隻小手捂着嘴,差點“噗”地一下跟着笑出聲來。
而少年以一種自我保護的姿勢窩在沙發裏,目光呆滯地看電視裏的畫面,一副不爲所動的模樣。
電視的聲音蓋住了雲蘇蘇這邊的動靜。
岑母影像不在這裏。“嘿,”商量之前,雲蘇蘇準備先套個近乎,“好久不見老夥計。”
岑諭聽到聲音,一臉木然瞥過來一眼,“你怎麼在我家?從哪鑽進來的?”
對方逐客之意就差寫在臉上了。
套近乎失敗,雲蘇蘇啓動二計劃給予對方利益,讓對方無法拒絕,“我這裏有一處房宅,如果你願意籤這個合同你就相當於擁有了兩處房宅,何樂而不爲呢?”
“你在說什麼奇怪的東西?我不會從這裏搬走的,”少年道,“合同你拿給別人籤吧。”
“要不再考慮考慮?”
話沒說完,雲蘇蘇被少年提着後脖頸扔在了門外,“沒興趣,今天星期天,去問問其他人吧,不要來煩我。”
雲蘇蘇試圖挽留,大門在眼前毫不留情地“砰”地一聲關上了。
要不是對方聲音還算柔和,雲蘇蘇都尋思和他對峙兩句了,好歹送過那麼多次的水果不能這麼不近人情吧。
想了想,她爬上窗子朝裏面看了一眼。
少年又窩回了沙發上,和原先相同的姿勢。
良久,雲蘇蘇嘆了一口氣,人家刀槍不入,自持清高,也無可奈何。
雲蘇蘇來到鐵匠夫婦家。
那日得到牧羊犬與藏獒犬之後,雲蘇蘇沒有食言,一有時間就帶來足夠量的羊毛與島上盛產的水果蔬菜。
長久相處雲蘇蘇從這對夫婦上了解不少鎮上的事情,也與不少人的關係熟絡起來。
鐵匠大叔正在他的鐵匠鋪子裏頭乒乒乓乓敲打燒紅的鐵器,一瞧見雲蘇蘇就道:“來啦,都跟你說了家裏的東西夠用了,帶來的那些東西現在值不少錢呢,四條狗才值多少?”
雲蘇蘇拿出合同,道:“我是來給你們提供新居所的。”
大叔打鐵的手一頓,“新居所?小傢伙,你是從哪搞來的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合法嗎?別告訴我往日裏送來的東西都是你另闢蹊徑得來的。”
正說着,鐵匠妻子傅夫人聞聲而來,“怎麼回事?”
鐵匠大叔便把雲蘇蘇的話重新複述了一遍。
那夫人聽後,臉上也佈滿了驚懼的神色,她緊張眨了兩下眼。
“好孩子,這個可不能亂開玩笑。你瞧,周圍的房屋幾乎都年頭久遠了,牆體開裂,苔痕遍佈,可一大家子仍然擠在一間漏風的房子裏。爲什麼呢?”
鐵匠夫人自問自答,“是因爲我們現在所居住的房子都是祖先世代傳下來的,世界會議宣佈這裏是最後一處原始居所,理應受到保護。所以在政策上,我們不允許隨意改造搭建自己的房屋。只有被專業部門鑑定爲危房,或是房屋自然坍塌的那戶人家,纔有機會獲得房基地來搭建新居。”
雲蘇蘇疑惑道:“這與我可以給你們提供新居所又有什麼關係呢?”
大叔重重“嗐”了一聲,“咱這交通不便的原始聚落,沒有土地局簽字印章批下來的房基地,哪來的新居所?”
“有啊,”雲蘇蘇揚了揚眉,“難道你們就不曾好奇過我是打哪來的?方圓十里沒我住處,卻能往來自如。”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似乎纔想到這樣的問題。
一瞧他們驚詫且不知所云的神情,雲蘇蘇大概猜到了,這個遊戲的設定就是這樣,別說她給自己的人物捏成個三歲娃娃。
就算捏個青面獠牙,三頭六臂,遊戲中的人物仍會將她當做正常人對待。
至於她住在哪裏,以及所有,和雲蘇蘇相關的其他不切實際的信息都不在遊戲人物的考慮範圍之內。
夫妻二人顯然仍舊不放心,鐵匠道:“這樣,你到鎮長那兒去一趟,如果鎮長確認合同無誤那我們就同意。”
“也好。”
雲蘇蘇根據夫妻二人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鎮長辦公室。
本來“認識新形勢,把握新機遇”一番說辭在肚子裏都要轉爛了,到了那才發現這是系統分配的任務。
鎮長正在通話瞥了一眼門口錯愣的小糰子,彷彿沒看到一樣,移開目光繼續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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