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祖宗都演了,那就再像一……

作者:觀白璵
傍晚六點,天已經黑了下來。

  打了一整天麻將的薛樹才拖着灰撲撲的塑料拖鞋,高大身軀晃晃悠悠,如同一道喝醉的鬼影般走回家。

  他在賭局上惹了點氣。

  今天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本來可以贏的牌面卻一再輸個不停,帶去的家當全輸沒了不說,還欠了不少。

  想起剛纔老劉那張小人得志的老臉他就恨得牙根癢癢。

  現在那黃臉婆在做什麼呢?

  想起自己的結髮之妻,薛樹才心裏升起了熟悉的厭惡感。

  ——那沒用的黃臉婆現在肯定做了一桌硬得難以下嚥的飯菜,沒來及洗的舊衣服堆滿了衣簍。待會開門絕對會朝他擺出一張要死的晦氣臉。

  如果那黃臉婆敢埋怨他敗光家當一個字,他絕對會把她揍到求饒。

  到了家門口,薛樹才彷彿一灘爛泥似的靠在門框上,也不開門,只用他那粗拉拉的嗓門喊道:“誒!誒!”

  “……”

  屋內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傳來妻子的迴應。

  被酒精暫時麻痹神經的薛樹纔在夜風中吹了一陣才意識到一點的不對勁,不過他理所應當地認爲那黃臉婆是偷懶睡着了。

  他狠狠砸起門來,最外面的鐵門被男人的大拳頭砸得“哐哐”響。

  “開門!死老敗家娘們!”

  剛剛輸光家當的醉鬼怒吼出聲。

  薛樹才怒氣上頭,不管不顧砸起門來。

  足足砸了有一陣子,因爲實在沒人迴應他的需求,他終於停下手,發現屋裏一片漆黑不像是有人在家的樣子。

  “死哪去了?”

  薛樹才用鑰匙打開門,對着空氣惡狠狠質問,彷彿沒骨頭的身子不穩地撞在門框上。

  屋裏一點亮都沒有。

  薛樹才下意識擡手往牆邊摸索去想要開燈,也不知道摸到什麼,只聽黑暗中一聲金屬脆響,他的手指不知被什麼咬了一下,尖銳的疼痛瞬間刺進血肉裏。

  薛樹才痛呼出聲,飛快抽回手。

  眼前伸手不見五指,迷信的薛樹才感到了害怕,但這是他家,無處可去的他只好安慰自己那兒可能有個釘子。

  薛樹才鼓起勇氣再度摸到電燈的開光,用力按下去。

  燈似乎壞了。

  他反覆開關多次,本該亮起來的電燈毫無反應。

  薛樹才的第一念頭是——這黃臉婆究竟在搞什麼幺蛾子?電燈壞了都不知道去修,等下找到她一定要給點顏色看看!

  他轉身到一旁的櫃子裏去找手電筒。

  剛走兩步,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凸起的物件。

  地面乍起一股疾風,他那麼一踩似乎有東西順勢騰起,從地面一直到臉前,劇痛落在了額頭上,差點將人當場砸暈。

  接着,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地上的東西似乎觸動了天花板上事先安排好的機關。

  “咔噠”一聲,一個板子從天花板拍了下來,一板子拍在了還在額頭的劇痛中沒緩過神來的薛樹才。

  這板子直接給他拍到了下一個機關上。接下來的小時裏,機關陸續開啓。

  男人的身體和男人的慘叫,像網球一樣被屋中提前設好的各種機關拍飛,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彈了個遍。

  彈到最後一個機關,薛樹才幾乎要癱在了地上,頭頂一桶冷水嘩啦一聲兜頭灌下。

  放置在角落的音箱“滋滋啦啦”自動響起驚悚尖銳的音樂來。

  原來供奉祖先的臺子上,一道昏黃不清晰的燈光從上而下,幽幽照亮了臺上那魆黑的小陰影。

  摔得渾身劇痛,骨頭都快散架的薛樹才頭也不擡,直接抱着頭跪在地上顫抖道:“冤有頭債有主,我一生沒謀過財沒害過命,求求饒我一命。”

  漆黑的屋裏無人應聲。

  他喘着氣,顫巍巍擡起頭,一眼撞見供奉臺上那面色慘白嘴脣殷紅的小鬼。

  薛樹才頭皮一緊,當即眼珠子往後一翻差點失去意識,同時,身下似乎有什麼閘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那是個身不足三尺的小孩,籠在陰影中那充滿咒怨的雙眼正一動不動地盯着他,彷彿下一刻就會張開血盆大口撲來。

  然後,身長八尺的成年男人的褲子漸漸被浸溼了。

  薛樹纔此刻顧不上什麼體面,忙把頭磕得“咚咚”響,“祖先爺您這麼多年接收晚輩的供奉,無恩也是有情了,晚輩可是年年供奉不敢有任何懈怠,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啊,您就看在我這麼多年供奉的份上饒我一命。”

  男人一股腦地磕頭,供奉臺上面色慘白的“小鬼”卻險些笑出聲來。

  祖宗都演了,那就再像一點。

  雲蘇蘇旋即裝模作樣道:“我後輩人竟有如此包天之膽敢當我面傷妻害子。豈問,你等執藤鞭抽打妻兒之時,以髒口罵至親之時,可曾有一刻想過舉頭三尺有神靈?可曾把你供奉之人放在眼裏?”

  早知內情的觀衆看到這裏忍不住激動了起來。

  【艹艹艹艹我宣佈這是我老婆!】

  【完了,母愛變質了,呆萌的女鵝認真起來爲什麼這麼帥!】

  【你們看,這個只知道窩裏橫的窩囊廢是不是被咱女鵝嚇尿了,呵呵。】

  【活該他!要不是咱女鵝手下留情,現在他早該高位截肢了。】

  薛樹纔像是要把頭埋進地裏,“晚輩知錯,晚輩知錯了!”

  “知錯?”雲蘇蘇微微翻了個白眼,“皮開肉綻之痛可是你一句知錯可彌?還是心靈摧殘之苦一句知錯可消解?”

  薛樹才渾身快抖成了篩糠,哭得鼻涕眼淚混作一團,嘴裏越發語無倫次了起來,“求求祖先爺饒了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待我的妻兒好。”

  雲蘇蘇目光毫無波瀾地看着他。

  毫無疑問,這個男人存粹是想活下去,不過可惜的是,她沒有剝奪他人生命的權利。

  雲蘇蘇冷冷道:“鏡碎不可復原,疤痕難消。今日讓你也體會你的妻兒往日裏承受的痛苦滋味,從今以後,我代上天判你病無所靠、老無所依罪。”

  話落,屋中恢復了寂靜,角落播放音樂的音箱不知何時停止。

  薛樹才一句“饒我一命”唸叨個不停,再哆嗦着擡起臉時,供奉臺上的小鬼早已不見了蹤影。

  彷彿無聲無息消失在了黑暗中。

  只有觀看直播的觀衆能看到,此時的雲蘇蘇正裹着從頭包到尾的厚重隱身衣,繞過在地上磕頭謝罪的薛樹才躡手躡腳地離開。

  【哈哈哈救命這太可愛了。】

  【形象.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也太慘了,這麼霸氣的“祖先爺”最後還得偷偷摸摸溜走。】

  【已經能聽到前面各位震耳欲聾的笑聲了,我們蘇蘇不要面子的嗎?】

  彈幕聊得火熱。雲蘇蘇一直跑到郊外,脫掉花費重金從商城那租來的隱身衣,洗去臉上的可怕妝容。

  遠處熱氣球的燈火在空曠的原野上格外醒目,那位悲哀的女人和她的母親孩子正安安靜靜待在吊籃中。

  白天的時候。

  雲蘇蘇聽到女人說放不下孩子和母親的那一瞬間,一口氣差點憋胸口裏。

  很大一部分陷入困境的人之所以深陷其中,正是因爲思想太過於累贅,該放下的不該放下的,全都放不下。

  但這是人之常情。

  道理誰都明白,有時候這牛角尖就是鑽不出去。

  雲蘇蘇立刻提出可以帶着孩子和母親一起離開,誰知,女人又因孩子還要上學爲由再次拒絕了。

  無論她怎麼勸說,女人仍是固執已見。

  本來雲蘇蘇都準備放棄了,事情的轉折還是因爲女人的孩子忽然提前請假回來。

  令人意外的是,那還在上小學的孩子竟是明事理的。

  那孩子直接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媽媽,如果你爲了我的學業而願意繼續忍受煎熬,那我從今以後都不會去上學,到時候,你什麼都得不到。”

  原來孩子整日瞧着父親打母親而無能爲力,心裏也受了極大的創傷,提前請假就是因爲他產生了厭學的心理。

  母親嘆了一口氣,“等你長大了一定會後悔今天的決定的。”

  孩子用他稚嫩的童音保證道:“不會後悔的。”

  那時,雲蘇蘇在一旁根本說不出話來,在她的記憶裏,小時候信誓旦旦的“不會後悔”長大了回想起來還是有許多懊悔。

  可眼前的情形,她需要最後一個名額完成系統任務。

  女人需要一個庇佑之所遠離殘虐的丈夫,還在上小學的孩子想擺脫負面的家庭氛圍,卻要放棄學業。

  最終,載有四人的熱氣球緩緩朝四面環海的烏龜島行進而去。

  一封信到了收件箱。

  雲蘇蘇操控熱氣球的空餘點開一瞧。

  【還是系統那花裏胡哨的語言:親愛的,算一算,我們有五天沒見了吧。這麼艱難的任務您都出色完成了,那麼……是不是在等獎勵?哦不,我們一致覺得您一定可以克服更大的困難。】

  雲蘇蘇無奈打字回覆道:“不,親愛的,我不想見你,而且我覺得這些困難你自己可以克服。”

  過了一會,系統回覆了。

  【新任務:修復港口,距離任務結束還有七天時間】

  任務的後面還有一行小字:只收到一個任務的你千萬不要懈怠哦!新任務不定時發佈,請務必時刻做好充足的準備。

  信息的最後還有一個狗頭表情。

  雲蘇蘇:“我想把你的狗頭擰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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