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正文完結
鋼琴家費羅西感激道:“非常感謝你對我毫不吝嗇的讚譽,我十分榮幸。不過搬家的車輛將在明早抵達,時候晚了,我該回去了。再見。”
黛路希擺了擺手,“再見。”
當那位紳士又禮貌的鋼琴家朝雲蘇蘇道別的時候,被極少出聲的雲蘇蘇叫住了腳步。
“請稍等一下這位先生,”雲蘇蘇站起身禮貌地朝費羅西微微鞠了一躬,“雖是短暫一瞥,但您的音樂的確在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介意的話可否再留下幾分鐘,我有一事需要和您談。”
費羅西驚訝又欣喜地瞧了店主黛路希一眼,隨後正視雲蘇蘇道:“當然可以,隨時奉陪。”
雲蘇蘇請他就坐。
花店的玻璃窗邊平常會擺着一張圓桌,上面擺着各種與花相關的工藝品,還養着一隻羽毛五彩斑斕名字叫做“八哥”的小鸚鵡。
據說鸚鵡的名字取自於古資料,小鸚鵡不會學舌,整日安安靜靜呆在鳥籠裏。
圓桌是給一部分好學的顧客準備的,黛路希會在圓桌上免費教顧客如何包裝花束,如何製作插花藝術。
費羅西坐在雲蘇蘇的對面,黛路希給他斟了一壺茶,道:“這是我從食譜上新學來的水果花茶,味道還不錯,不介意的話可以嘗一嘗,對身體有好處。”
費羅西聞言立即小口抿了一下,認同地點了點頭,“好茶!”
聽到讚揚,黛路希滿意地露出了笑容。
雲蘇蘇也意猶未盡地喝下小半口。
這茶既有水果特殊的清新香甜的味道,又微微夾雜着清淡的茶香,當真是解暑的絕佳飲品。
等待對方喝完茶,雲蘇蘇開始了正題:“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戰爭開始沒有任何一處是絕對安全的,大家連夜搬離,只是想多活幾天罷了。”
窗外剛好駛過一行搬家的車輛,費羅西瞧着窗外壯觀的“人類遷徙”畫面久久不能回神,良久,只聽他嘆了一口氣。
“如今的局面,開戰是必然的。其實對於我這種半生無着落的人而言,日後的居無定所算不得什麼。挑釁的統治者不會認爲開戰是自己的錯,也不會認爲小小的戰役會對人類造成多大的傷害。畢竟千百萬年來各國之間都是朝代交替,在戰火之中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
雲蘇蘇明白他話中想表達的意思,世界大體是和平的,但總有一部分不平和的角落暗潮涌動。
儘管沒有爆發過大規模的戰鬥,小規模的戰爭卻延續至今。
雲蘇蘇道:“方纔黛路希姐姐也和你講了,我們在談搬家的事情,現在我希望也和你談談這件事情。”
話落,費羅西和黛路希二人都是以不解的神情對視了一眼。
鋼琴家費羅西道:“那麼是要和我一個外人談什麼呢?如果詢問有什麼合適的住所的話,很遺憾,我無法給你們萬無一失的答案。”
“當然不是,”雲蘇蘇最後一次拿出合同,“關於安全的住所,我倒是可以給你萬無一失的答案。”
費羅西下意識看向她拿出來的東西,卻沒看出個所以然來,疑惑道:“爲什麼這麼肯定呢?難道你有什麼方法可以阻止這場戰爭,需要我幫忙嗎?”
雲蘇蘇略擡了擡下巴,“聽說這個世界的人崇尚遠古文化,那可曾聽聞著名的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費羅西想了想道:“沒聽過。”
黛路希也搖了搖頭表示她不知道。
見兩人的反應,雲蘇蘇笑道:“方法就是……咱打不過咱還不知道跑嘛!”
“這個我知道!”費羅西和黛路希幾乎第一時間異口同聲地說道。
說完,兩個人意識到實在太心有靈犀,也不敢對視,尷尬地收回了興奮的神情,都默不作聲起來。
話說同時沉默大概也是一種默契。
雲蘇蘇將合同推給費羅西看,道:“合同上的地點就是我所說的絕對安全的住所。如果您堅信戰爭開始世界上再無安全的地方,何不相信我一次呢?”
費羅西接過,仔細閱讀上面的內容。
從雲蘇蘇的角度來看,隨着目光的移動,他臉上神情似乎對擺在面前這超乎常理的選擇越來越猶疑不定起來。這時黛路希的一句話彷彿把費羅西面前的指路牌擦去了遮蔽着的灰塵。
她道:“災難面前,你可以選擇相信這個小姑娘,我也準備和她一起前往世外桃源去,反正是真是假在戰爭面前終歸是活不成的。”
費羅西盯着合同上的文字,不知多久,被外面警笛聲拉回到現實來。
“多謝你,”他看向雲蘇蘇,“我可以冒昧問一下,你是怎麼確定你所說的住址是絕對安全的呢?我想了好久,都想不到一個地方能夠達到絕對安全的標準的。”
雲蘇蘇道:“那我問你,如果地球發生災難是不是會有人考慮逃亡到別的星球去?”
費羅西點了點頭,道:“是的,不久前還有人發表了類似的討論內容,只是你有移居其他星球的方法,實在太過於匪夷所思。”
對方說得確實委婉了。
要是雲蘇蘇在現實聽到有人這麼一通誇誇奇談,她早就質問對方說“你不是在騙我吧!”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道:“當然不是移居其他星球,不過也差不過,因爲我實在想不出應該怎麼描述這個地方。”
費羅西簽下了合同交還給雲蘇蘇,道:“就當是一場遊戲,我相信你。”
——這本就是一場遊戲。
在鋼琴家費羅西簽下合同的第二天又一顆炸彈被投放在金桑曼境內。
由於敵軍是在夜裏投放炸彈,而邊境附近的居民在收到緊急通知後夜裏關閉燈火,炸彈便碰巧炸在了無人區。
第三顆炸彈投放完畢,在全國上下所有人精神緊繃的時候卻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報紙上傷亡消息、燒殺搶掠消息、還有領導者之間的脣槍舌戰,忽然之間彷彿從未發生過似的,竟是逐漸恢復了太平時期的娛樂報道。
雲蘇蘇完成了系統任務,分批次地帶領新居民回到了島上繼續發展。
任務完成,基地又更新了模式,由小洋房升級成了帶電梯的摩天大樓,名單上那些新居民的家人她也一齊帶了回來。
雖然艾斯帝國的挑釁毫無預兆地暫停了。
但誰都知道,潛在的危機仍在暗處威脅着金桑曼人民的安全。
雲蘇蘇按照計劃花出大半積蓄用來僱傭機器人,開始加急修建鐵路與飛機場。
機器人需要人類的監督。
雲蘇蘇原本打算的是支付一些酬勞來湊夠監督的人數,誰知,島上居民瞭解雲蘇蘇的拯救計劃之後全都自告奮勇來充當監督者。
湛越鳴對他的新房子很滿意。
作爲朋友,他在知道雲蘇蘇修建鐵路遇見麻煩之後立刻回到迦尼格納花錢僱傭勞動者。
湛越鳴望着孤島四周的茫茫大海,指着忙活的機器人道:“飛機場還好說,你確定這些個小玩意能把鐵路修建到全球各地?”
雲蘇蘇靜靜看了一眼,道:“誰知道呢?”
畢竟系統這個怪咖什麼事情都能整得出來。
“就算辦不到也沒關係,”湛越鳴擡頭望了望天空,“世界上沒有所謂的救世主的,無論超人還是蜘蛛俠都是天馬行空的人所創造的符合理想的超人類。”
“你知道嗎?”雲蘇蘇說,“《辛德勒的名單》裏有這麼一句話:‘救下一個人,即救了整個世界。’至於我,就竭盡全力、盡我所能吧……”
湛越鳴看向身子小小的卻渾身蘊含着超凡力量的雲蘇蘇。
好半會,他道:“蜘蛛俠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啦,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對話結束的兩週後,小小的機器人創造了奇蹟,它們在海底成功開鑿了一條完整的隧道。
接着,鐵路修建到了勒亞平原,想要說明鐵路是怎麼將烏龜島和勒亞平原兩個不同空間的地方連接到一起是非常複雜的。
簡單而言,海底隧道和傳送門是相同意義的,行過海底隧道就到了勒亞平原的土地。
湛越鳴和雲蘇蘇乘坐着“咣噹咣噹”的綠皮火車行駛到平原地帶,不遠處矮矮山丘上綠意盎然,蜿蜒溪流清澈見底,時不時在路途上會見到幾隻野生鳥獸。一如初來時的乾淨。
火車行過巨型野人關押所,那長了更高更長的野草,無人打理的綠植幾乎把監牢完全遮蔽住了。
雲蘇蘇不免想起第一次來到這裏時那驚心動魄的回憶。
說起來,從野人房間裏逃竄出來的經歷似乎是許久之前的事情,蒙塵在記憶裏,但靜下心細細一想,刻骨銘心的感覺又彷彿發生在昨天。
經過一大片空曠之地,眼前終於出現了熟悉的村鎮規模的人類聚落。
伴着古老的火車噴氣長鳴聲,火車緩緩地在小鎮前停了下來。
而這裏早已聚集了許多好奇的路人。
鐵路是早幾天前修好的,對於這個沒有任何遠程交通工具的“原始社會”而言忽然出現了可以出行的鐵路是十分令人新奇的事情。
對此充滿好奇的居民們茶餘飯後沒事就到鐵路旁邊逛一逛,期待着交通工具的出現。
當然,這是後來雲蘇蘇在鎮長那瞭解到的。
雲蘇蘇從火車上下來的時候在聚集的人堆了看見了熟悉的一個人——書店的藍眼睛老婆婆。
這位優雅的老婆婆名字叫莉米亞。
在鎮上熟絡後,雲蘇蘇閒來無事總是往她極具書香氣息的書店跑上幾趟,久而久之便與這位和藹可親的老婆婆結識了。
莉米亞婆婆慢步走上前來,對雲蘇蘇道:“這是你的火車?”
周圍問訊而來的圍觀羣衆越來越多起來。
不過他們都很有禮貌,只是簡單觀察鐵軌上這突如其來的龐然大物,儘管擁擠,卻沒有任何人擠到矮小的老婆婆。
雲蘇蘇如實道:“對的,您應該知道三次爆炸的事情,其中第二次的爆炸傷亡最爲慘烈。”
莉米亞婆婆點了點頭道:“鎮上的人都知道了,不過我們這裏是交通閉塞的原始部落,需要等到救援,前幾天鎮上還出現了幾名外來的逃難人員,現在他們都被收留在鎮長的家裏。”
聽到這,雲蘇蘇目光變得更加斬釘截鐵,道:“這就是你們的救援!”
“是嗎?”老婆婆看向火車,疑惑道:“難道戰火已經蔓延到這邊了嗎?哦,這真的是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二人對話的時候,她們身後的湛越鳴卻是心情極好地站在高臺上和大家打招呼。
雲蘇蘇回頭看了一眼,短暫對老婆婆交代道:“請您稍等一下。”
說完雲蘇蘇三步並兩步跳到湛越鳴所站的高臺上,大聲道:“各位!請安靜一下,大家現在一定對這列火車感到非常好奇,現在由我解釋,這列火車是帶你們離開這裏的!”
湛越鳴驕傲的笑容一凝,隨即反應過來,非常識趣地將位置讓給了雲蘇蘇,跳進了圍觀羣衆當中。
雲蘇蘇發言完,只見圍觀羣衆神情各異,有的露出了笑容,有的卻是臉色沉重。
她接着解釋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不久前發生的三次爆炸事件,清楚戰爭是無法避免的,那麼請你們做好永遠離開家的準備,現在回去收拾行李。我現在去和你們的鎮長溝通,火車將會把你們帶到絕對安全的地方。”
時間緊迫,雲蘇蘇把該交代的都交代完後,撇下震驚的衆人,連忙奔着鎮長的辦公樓去了。
鎮長事先是對移居問題了解的,他本就對雲蘇蘇的描述十分動心,加上爆炸戰爭威脅,鎮長同意得很快。
勒亞平原的居民在鎮長的帶領下齊心協力進行史上最大規模的搬家營救行動。
另一邊,在烏龜島老居民日夜的監督中,機器人成功將鐵路延伸到了納瑞爾雪山的山腳下,不過在那他們卻遇見了麻煩。
在從勒亞平原轉移第三波的新居民時。
雲蘇蘇接到了負責監督第二條鐵路的鐵匠大叔的來電。
通話裏,只聽他慌張道:“我們的鐵路被這裏的管理髮現了,他們警告我們說修建的鐵路屬於違建,要和上級通知拆掉呢!”
雲蘇蘇淡定問道:“那他們開始拆了沒?”
“沒有,”鐵匠的聲音顫抖,“但是鐵路已經被封了!他們通知了上級,馬上就要找上我,你說我會不會因爲這個蹲牢獄呀?”“絕對不會。”雲蘇蘇態度肯定回覆道:“你是想救他們,不要擔心,我肯定會想辦法幫你。”
鐵匠道:“我已經跟他們解釋了鐵路的用途,但是這些依法辦事的人怎麼可能相信我的一面之詞呢?”
雲蘇蘇鎮定地想了想,道:“他們不信也沒關係,我隨時可以接你返回島上。”
聽到可以回去,鐵匠大叔終於放心下來,甚至開始大放厥詞,“那好,交給我,這件事我絕對能憑三寸不爛之舌擺平的好伐!”
“加油!”
結束通話,雲蘇蘇找到人脈最廣的湛越鳴,將遇到的麻煩一一說清。
正如她料想的那般,湛越鳴聽完鐵路被封的事情,只是淡定地轉了轉眼睛,道:“好解決呀!我給安秋白打個電話就完了。”
雲蘇蘇終於露出了萬般疑惑的表情,“爲什麼交給他?”
湛越鳴正色道:“雖然我一萬個不想承認,但他辦事比我靠譜多了,小問題,交給安秋白你就放一百個心。”
他拍了拍雲蘇蘇的肩膀。
通話播出之際湛越鳴又轉過頭來道:“直接來個套餐讓他全程操控算了,山高水長,肯定會遇到更多的麻煩。”
雲蘇蘇用口型道:“可以~”
湛越鳴比了一個收到的手勢,道:“就這麼辦!”
與此同時勒亞平原居民的撤離進程也遇到了些許阻礙。
一部分戀舊的老人不願離開,一部分覺得天塌下來也絕對不會砸到他們頭上,持着無所謂態度的人不想這麼興師動衆、大動干戈。
他們並不配合撤離。
鎮長遺憾表示這是個人的選擇,無法使用強硬態度將這些執拗的居民帶走。
好在一個多月後迦尼格納那邊打來了電話。
藍星說她的情況幸運地受到社會公益組織的關注,湊集到了足夠的治療資金,開始進行恢復光明的治療。
“我很快就可以看到你的樣子啦!”
通話裏藍星的語氣是難得的充滿了期待,這令雲蘇蘇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安秋白解決了鐵路的事情,並利用自身的社會影響力幫忙宣傳這是一個救援行動。
烏龜島的居民日益增加,基地的規模也隨着人數逐漸擴大,富有創造力的人類在基地重新建起了學校、警察局、工廠等。
至於那位曾被家/暴的可憐女人日子過得有條不紊,與前夫碰面的機會接近於零。
兩位的家相隔甚遠,距離相當於一個在意大利的米蘭一個卻在巴西里約熱內盧。而且不久前性情暴烈的前夫確診了癆病,註定後半生被疾病所纏繞。
雲蘇蘇近幾日抽出空來料理島上的事情。
新居民沒有想象中那麼快適應新世界的生活,爲此島主雲蘇蘇參照原本世界的法律法條根據實際情況制定了一份《烏龜島法典》。
代理島主由鎮長擔任。
官宣的當日,雲蘇蘇意外收到了系統的緊急新通知。
通知上說:【島上資源匱乏,請前往茨赫特區礦場採取鐵礦石修建鐵路,蘭斯國將會援助採礦機器人。】
雲蘇蘇看到消息皺了皺眉,這是名字嶄新的地點,在緊張時期冒出的郵件隨之而來的轉折絕對不會朝好的方向發展。
系統的尿性她都已經瞭解得一清二楚。
雲蘇蘇來到傳送門前,那扇散發土黃色光芒的傳送門解除了封印,通往茨赫特區。
她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門。
資源匱乏意味着鐵路修建任務可能被迫中止,戰爭依舊會按時開啓,那時救援計劃將會毀於一旦。這次開門的場景不像以往那樣直接進入了門中世界,四周晃眼的白色光芒久久不散。
光芒淡去。
雲蘇蘇放下遮住眼睛的小手臂,只見她此刻身處於一片殘垣廢墟當中,遠處的建築還燃燒着熊熊烈火,這裏似乎剛剛經歷過一場戰亂。
周遭的景色覆上一層淡淡的舊紙黃色。
眼前只有腳下的路是明亮而清晰的,彷彿在指引她往某個方向。
雲蘇蘇順着發光的道路在廢墟中一步一步往前走,忽然她在這一片混亂無比的鋼筋水泥中,發現了熟悉的建築。
——那是鐵匠夫婦所居住的街道。
小不點頓悟了,原來這裏是被戰火涉及到的勒亞平原!
接着雲蘇蘇順着指引來到了納瑞爾雪山。
和平寧靜的納瑞爾雪山在畫面中也變成了一片廢墟,巡邏機器人彷彿被控制,失去了理智,閃爍着令人心生寒慄的紅色光芒。
時不時“嘭——”地一聲。
巡邏機器人那具有破壞性的激光射擊在無人的廢墟之上,將斷裂的牆體炸成兩半。
最後,跟隨光芒的指引,雲蘇蘇來到了迦尼格納。
意料之外的是,相比於剛剛的慘不忍睹這裏彷彿沒有被戰火涉及,偌大的城市空無一人,卻仍然完好無損。
正慶幸之時,忽然背後天空傳來巨大的轟隆隆響聲,陰影遮天蔽日,世界轉瞬之間從白晝切換成了黑夜。
雲蘇蘇不安回過頭去。
灰白的天空不知飛行着什麼機器,密密麻麻,陣容浩大前所未見,從天空的一側密不透風地連接到另外一側。
連太陽都被遮了去。
幾秒後,世界陷入一片漆黑,彷彿被關進了一個狹小的箱子裏,連空氣都變稀薄了起來。
雲蘇蘇感覺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去尋摸亮光。
在她在口袋裏摸到手機的那一刻,眼前猛然間恢復了光亮。
那光不是自然光,也不是燈光。
只見雲蘇蘇漆黑明亮的眼眸中倒映的是建築爆炸的火光。
高聳的建築連排炸開。
爆炸的火焰將世界重新照亮,頭頂上還是密密壓壓的機器。眼前的城市在雲蘇蘇的面前逐步展示什麼叫分崩瓦解、毀於一旦。
迦尼格納被機器夷爲平地。
雲蘇蘇的小短手還在口袋裏捏着手機,力氣彷彿下一刻就要將其捏碎。
耳邊炸燬的建築“噼裏啪啦”燃燒。
聲音漸息,火光也漸漸淡去,悽慘的景象在她的怔愣中如墨水暈開一樣慢慢褪去顏色,周遭再一次恢復了無聲無息的黑色。
這時的黑色和方纔被機器遮擋光線不同。
只見遠處有淡淡的光亮彷彿指引着雲蘇蘇前進,走得近了,纔看清原來發光的竟是礦物。
雲蘇蘇站住腳,當時當刻翻涌的心情是僅憑言語是無法形容的,她看到了什麼呢?看到了曾經的家園被輕飄飄的機器炸得稀碎。
熟悉的建築,熟悉的街道在戰火面前如薄脆餅乾似的。
雲蘇蘇也知道用餅乾去比喻一個城市不是十分恰當,事實卻的確如此,那麼不堪一擊,那麼輕易被毀掉……
“我清楚總有一天一切都會變好。”“因爲我一生所期待的。”
“就是讓兵戎相見的敵人說:‘願世界和平,戰爭停歇’。”
……
黑暗中響起了歌聲,系統支援的採礦機器人高舉着工具不知從哪個地方冒出來,十幾個採礦機器人形成兩排,分別從雲蘇蘇的兩側經過。
胖滾滾的機器人異口同聲地唱着熟悉的旋律。
雲蘇蘇心情被歌聲安慰,採礦機器人竟也是天生的歌唱家,那熟悉的旋律正是反戰歌《OneDay》。
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人類本身沒有毀滅地球的力量,具有毀滅性的是創造力與貪婪的野性,是刀槍不入的機器。
但創造的初衷,僅僅是爲了生活過得更方便點兒。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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