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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02

作者:长乐思央
笑自然是不能笑的,至少现在不行。明面上,她虽是先帝留下的唯一子嗣,可皇帝同太子关系一直不好。

  她要是在皇帝的棺椁前笑,怕是位置還沒坐热,就会被有心人扣上一個弑父的骂名。

  乔青沒有忘记原主记忆裡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莫說還沒有坐上那把金椅子,就算坐上了,她也不见得能坐稳。

  谁让皇帝的兄弟還沒死呢,說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哪朝哪代都有那么些一身反骨的『乱』臣贼子。

  君主太弱,又沒有忠君的能臣,难免沦为『奸』佞手中的傀儡,說是后宫三千,其实就是個配种机器。

  先太子手上根本沒有多少可用之人,更别提他其实還是個女人,连给臣子的女儿们配种的本事都沒有。

  在大权未握之前,行错一步,她都可能坠下深渊。

  乔青眯起眼睛,看着眼前为天子悲痛得情难自已的宦官。

  冯德喜是皇帝身边的老人,官拜中常事,是天子近臣,最是讨皇帝的喜歡。

  以前二皇子沒死的时候,东宫可在這位受宠的冯公公手裡吃過几次亏,太子沒少暗骂他是老阉狗,明着也骂了好几次。

  毕竟冯德喜是皇帝面前忠诚的一條狗,皇帝喜歡谁,他就跟着喜歡谁。

  现在皇帝快死了,乔青要是高高兴兴,這冯公公還不得坑他几把。

  原主显然是厌恶极了冯德喜,以至于融合了她记忆的乔青看着冯公公就来气。

  太子鸦羽『色』的眼睫低垂,心下有了决断。

  哭完了腰的冯公公才抬起脸来,乔青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别看太子身子骨弱,但力气却不小,這也是多年来,旁人沒怀疑他男子身份的原因之一。

  “啪”的一声,冯公公的脸上就多了個非常分明的红掌印,乔青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自己的手,啧,果真沾了一手粉。

  齐朝喜白,士大夫贵公子都喜好敷粉,宫裡的宦者脸也是涂成调『色』盘,脸上香粉三斤厚。

  這一巴掌非常清脆响亮,盖過了外头呼啸的风雪声,打蒙了冯德喜,也惊呆了一旁伺候太子的宫人。

  不等冯德喜委屈,乔青便痛斥說:“哪裡来的鬼怪,冒充谁不好,竟冒充冯公公,诅咒天子!”

  太子身边的小黄门也是個机灵的,忙凑到年轻的太子身边,为她披上厚实的大氅:“殿下,您不是做梦,是真的冯公公来了。”

  乔青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冯德喜,眼圈便染了红,因为生病本来就沙哑的嗓子带了几分凄厉:“莫要诓骗孤,父皇……父皇身体康健着呢!”

  太子沉默半晌,显然還是难以接受這個噩耗,她动了动嘴唇,问冯德喜:“你觉得疼么?”

  冯德喜挨了這么一巴掌,本来是要恼的,可听着太子這话,看着太子脸上的小心翼翼,那满是希冀的眼睛,心裡又泛起了酸。

  是了,太子也是個可怜的孩子,虽身份尊贵,但年幼失了母亲,又不得天子喜爱。

  他本是不喜太子,觉得他身子骨差,『性』格暴戾,对着皇帝這個父亲,从来就沒有好脸『色』過,一点也不懂事。可现在想想,陛下的确是偏心了一些。

  他擦了擦眼角的一滴浊泪,深深的叹了口气:“陛下想见殿下,您跟老奴一起過去吧。”

  乔青听他言语,知道這一巴掌的效果达到了。

  冯德喜和当今天子差不多年纪,在皇帝跟前伺候了二十多年,在他心裡,金银权势重要,但是天子更重要。

  她态度稍放缓一些:“去取一些孤用的伤『药』来给冯公公。”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原主『性』子就這样,就算是知道错了,也断然沒有做主子的对奴仆說对不起的理。

  更何况太子往日并不仁厚,她真這么說了,只会被怀疑别有用心。

  贴心的小黄门立马捧来了上好的伤『药』,還有一些银两作为道歉的赔礼。

  太子平日裡骄纵傲慢,打他一巴掌,這已经是别别扭扭的赔礼方式了。冯德喜本来就已经不计较這件事了,现在心中竟生出几分感动来。

  当今天子就乔青這么一個儿子。皇帝驾崩,太子继位,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冯德喜知道太子对生父怀有深深的孺慕之情,舍不得皇帝死,他看太子自然顺眼了几分。

  太子面冷心善,其实是個孝顺的好孩子啊!

  “面冷心善”的乔青坐上了马车,用帕子擦了擦沾到手上的香粉,她微微皱起眉——下次打人的时候,她還是让别人打比较好。爽是爽了,就是反作用力打的手疼。

  坐在马车另一边的冯德喜继续观察着太子,看着“他”和皇帝年轻时候模样有几分相似的清冷眉眼,紧锁的眉,還有抿紧的薄唇,知道太子担忧皇帝,心裡更感欣慰。

  等到了皇帝寝宫,冯德喜先行一步,对病重的皇帝耳语了几句,一边抹泪一边請乔青进去:“殿下,陛下想同您說說话。”

  乔青便看到了病床上的太子,他在冯德喜跟前表现的舍不得天子死。

  等到了皇帝跟前,她却又成了锯嘴葫芦,干巴巴地憋了句:“你這不是挺好的么,自己不好好睡觉,也不让旁人睡。”

  抱怨完,她给皇帝压了压被角,然后一声不吭。

  齐国在史上是一個颇为短暂的王朝,具体哪一任皇帝叫什么名字,活到哪一日死的,她一概不知。

  身在這么個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乔青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這個对太子一点也不好的偏心皇帝的。

  万一皇帝根本不是今天死,只是不甘心,想要试试看她這個“儿子”的良心,然后来個垂死病重惊坐起,斥她混账不孝子。

  這种情况概率很低,但并非绝无可能。

  皇帝沒咽气之前,乔青绝对不会做任何過分出格的事情。

  尽管太子同往日一般沉默别扭,但是刚刚冯德喜在皇帝耳边說了好些好话,她的表现落到皇帝眼裡,就成了刀子嘴豆腐心。

  乔青出来的时候特地沒有做任何打扮,她本来就是被人从睡梦中喊醒,发丝凌『乱』,被寒风吹得脸发红,不是那种健康的红晕,而像是那种闷久了,缺氧的红。

  她沒有涂小黄门递上来擦脸润唇的东西,唇便被风吹得有些发干,呈现沒有血『色』的乌青『色』,看起来十分憔悴。

  皇帝平日裡不喜歡她這個病怏怏的样子,现在想的却是,冯德喜說的对,太子心中還是倾慕他這個父亲的,這么冷的天,他挂念着他這個亲爹,才会蓬头垢面,不顾形象。

  太子生得其实是很好的,虽是文弱了些,可眉眼怎么看都觉得俊秀,怎么看怎么像自己。

  皇帝一直是想要让次子继位,尽管只剩太子這么一個儿子,可自己被病痛折磨,到底還是心有不甘。

  想到冯德喜替乔青說的那些好话,他现在却生出几分怜悯来,還很是有几分后悔,太子只是不会說话,『性』子過于别扭了些,倒是他耽搁了這個纯孝的孩子。

  父子两個人相顾无言的时候,朝臣们也得了旨意。

  身着宽衫大袖,头戴漆纱笼冠的官员们踩着厚重结实的玄『色』长靴,匆匆沿着飘雪的宫墙走进殿门。

  落了满头的雪在顷刻间消融,雪水顺着這些朝廷重臣的端正严肃的眉眼滑落进他们的脖颈裡,冰冷刺骨,也沒有哪個人顾得上擦一擦。

  诏令来得太急,无人敢在路上耽搁半分,直到见到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太监冯德喜,這几個朝臣的脚步才缓了下来。

  “冯大人,陛下他……”

  “陛下今日請诸位大人過来,是为了太子殿下他日继位的大事。”

  冯德喜沒有直接說皇帝要死了,但他的态度已经明示了一切,几人心中一凛,八成陛下熬不過今晚,這是要临终托孤了!

  等朝臣们入太极殿,从正宫进入偏殿寝宫,看到的就是伏在皇帝床边眼圈发红的太子,各個心裡立马打起了算盘。

  家裡有适龄的女郎,等太子继位,他们或许就要找個合适的時間把女儿孙女送入宫去。

  還不等皇帝开口,殿门挂的帘子被人掀开,冷风却送进来一阵女儿香。

  年轻美丽的女子梳分髾髻,穿着赤『色』的绕襟深衣,乔青作为女子,自然一眼就瞧出来对方化了個十分精心的憔悴妆容,眉眼温婉,眼睑发红,显得格外楚楚可怜,姝『色』动人。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深受圣眷,凭借一個玉雪可爱的儿子,挤掉乔青這個太子,差一点成功上位的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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