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残酷(二更)
可偏偏這几年那些想把陆家弄下去的人更過分。
把老二一家人弄到乡下就算了,最后甚至连消息陆老爷子都收不到了。
陆斐然因为嫁给杨毅军,杨毅军家裡是贫农,他是靠着自己参加了好几场战争,差点沒了命,自己挣的军功,而且因着陆斐然是嫁出去的女儿,那群人沒怎么盯着她。
但要是她和陆家走得近就不一样了。
可能时刻都能找到错处把杨毅军也给弄下去。
就算這样,陆斐然的大儿子杨青彦也沒能逃出下乡的命运。
听說好像還在那边娶了一個农村的媳妇。
要是再和陆家走得近,弄不掉杨毅军的位置,也会给他们的闺女找麻烦。
他们闺女還年轻,才21岁,要是真下乡了還不知道怎么遭罪。
婚都沒有结,去了农村那边,指不定会碰到坏人。
俞冉听到這裡也沉默了。
她以前看到一些电影,說的就是這些下乡的青年。
男同志還好一点,女同志是真的会被村裡那些二流子调戏。
甚至……
在俞家的时候,她也听了不少,什么今天這個二流子躲在墙后面偷看人家下乡的女同志洗澡啊啥的。
那些女同志下工之后都不敢一個人走,都是结伴而行。
又不是說沒发生過事,前几年還有一個女同志直接就疯了。
最后掉进河裡淹死了。
偏偏离家又远,哪怕知道死得蹊跷,都沒有处說理。
特别還是一個女娃子,家裡人也不重视。
听說死了,连收尸的人都沒来,最后還是几個一起下乡的同志凑了一点钱将人给埋了。
陆老爷子怕呀,怕再连累到陆斐然,平常都不让她来看自己。
一個一只脚都埋进坟裡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要不是撑着一口气,想再看二儿子一家人,圆了老婆子的心愿,他都想随着老婆子一起走了。
今天也就是俞冉陆煜景结婚,他才留陆斐然吃饭,不然早就撵走了。
至于陆煜景的大哥陆启泽娶的媳妇家世不一般。
程文侠和陆启泽是战友也是同学,哪怕家裡人反对两個人在一起,两個人還是走到了一起。
但也因着程文侠家世好,那帮想把陆家弄下去的人才更忌惮,本来就已经把陆家给得罪透了。
此刻更是想尽办法想把陆家搞下去。
怕陆家最后起来了会报复他们。
所以,陆煜景的姐姐陆玉瑶才巴不得和陆家一点关系都沒有。
最后找了一個家世清白的人嫁了,就恨不得离陆家远远的。
几年了,回来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過来。
這次陆煜景结婚,更是连影子都沒见到。
陆家现在看着是身居高位,但实际上根基并不稳,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搞下来。
以前和陆家走得近的人不落井下石就好了,更别說和他们走得近了。
今天来的那些对俞冉冷嘲热讽想要看陆家笑话的人,以前其实很多都是得過陆家帮助的人。
陆老爷子讲义气,对于以前的手下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可惜,能记住恩情的人毕竟是少数。
前几年陆老爷子還会因为他们难受,這些年像是看透了,也不管他们了。
只当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
安慰自己,這也算是给自己一個机会看清了人心。
知道了哪些是真朋友,哪些是敌人。
說到這裡,陆煜景有些歉疚,对着俞冉道,“其实我一开始是不愿意把你拉进這场斗争中的,但俞家咬得紧,你处境又是真的不好,而我又刚好需要一個妻子。”
一個身世不好的妻子。
才能让那些人放心。
毕竟,陆家目前为止只有他一個人沒有结婚,
那些人也怕他娶了一個家世强大的妻子,到时候恐怕会狗急跳墙,不顾一切的把陆家搬倒。
想到這裡,陆煜景眼眸一冷。
而俞冉已经听愣了。
她是猜到陆家愿意陆煜景娶她是有隐情的。
但沒想到后面的原因這样错综复杂。
以前也听她爷爷奶奶說過一些,知道這個年代,不,应该說是不管什么年代,高位之上的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
只是這個时候更加残酷。
官场,从来沒有朋友,只有敌人。
见他這样歉疚,俞冉也有几分不好意思,“沒事,要真的算起来,应该是我要谢谢你才对。”
“是你带我脱离俞家的。”
陆家想要一個家世一般的姑娘,简直不要太好找。
可以找一個家世简单,岳家敦厚,模样端正且上過高中甚至大学的姑娘。
這样的姑娘对于陆家来說并不难找。
甚至,凭借着陆家的势力,会有一大把的人巴结上来。
哪怕陆家岌岌可危。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不是俞冉瞧不起原主,或者說瞧不起自己。
而是在外人眼裡,她不過是一個连大字都不认识的农家女而已。
和陆煜景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陆煜景看她這样說,轻笑出声,“谢谢你安慰我,不管怎么說你也算是帮我脱离了目前的处境。”
那帮人可是盯着他,恨不得亲自给他找個妻子。
俞冉也笑,“算了,不要谢来谢去了,总之我們是互相帮了彼此,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会在外人面前好好扮演你的妻子。”
“让他们知道,即便是从农村来的大字不识的姑娘也沒那么好惹!”
俞冉攥紧了小拳头。
有些气愤。
不過想到今天下午那群人吃瘪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笑。
显然,陆煜景也想到了她下午让那群长舌妇想骂又骂不出口憋屈样子,也轻笑出声。
“是,你真厉害。”他轻笑着夸她。
俞冉应该高兴的,偏偏从他语气裡听到几分揶揄。
不太高兴的嘟嘟嘴,翻過身不听他說了。
嘟囔道,“我困了,睡觉吧。”
别說,這样听他說了一番话,還真的有了困意。
声音都越說越小。
今天一天实在是累得她不轻。
虽然下午她也睡了,但在车子裡上睡得毕竟不舒服。
陆煜景听到她沒一会儿就平缓的呼吸,有些无奈的勾了勾唇。
不過也放心的闭上眼。
听着她的呼吸声,突然觉得自己也沒那么难适应。
第二天,陆煜景觉得自己有一点呼不上气,像是有一大块石头压在胸口。
憋闷的有些难受。
硬生生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惺忪,就对上了一张不染粉黛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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