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養外娃記（四）
如今抱孩子可以豎着抱了，孩子會自己抱住你的脖子，只不過左看右看四處亂轉,要是不小心撞到你下巴上，撞疼了，最先哭的鐵定是他。
顧寧舒點了點秦年年的鼻尖,“你呀，要不是孃親生的,早就給你扔啦。”
秦年年仗着自己聽不懂,沒心沒肺地傻樂。
哄好了之後兩個孩子又開始鬧，隔空互叫。往往是秦年年先起頭，扯着嗓子喊一聲,然後秦尾尾就跟上,此起彼伏，連綿不絕，鬧到很晚都沒有睏意。反正困了就能睡，晚上不夠睡白天還可以睡，但秦御和顧寧舒不是啊。
秦御看着兩個孩子若有所思，他突然道,“舒兒，不如讓他們自己睡吧，總這麼鬧騰也不是辦法，”說實話，雖然喜歡這兩個孩子，但是秦御等這一天等的已經夠久了。
兩人視線相接，顧寧舒緩緩地點了點頭。又不是一兩個月的小孩子了，都一歲多了，也該學會自己睡了。但也不能直接把兩個孩子扔外面去，總得一點一點地來。
最開始的時候都是把兩個孩子哄睡着再抱到自己屋裏去，夜裏就奶嬤嬤看着，但這法子根本行不通，夜裏醒來，只要見不到顧寧舒，兩個孩子必定哭的撕心裂肺。雖然顧寧舒覺得這兩孩子有時候太氣人，但也捨不得讓他們這麼哭，只能把孩子又抱回正屋。
往外抱不行只能睡屋裏的搖牀，這麼過了半年，兩個孩子也懂事些了，說話利索多了，和他們說什麼能聽懂了。
秦御日常問話，“年年尾尾，今晚自己睡好不好？”
秦年年搖搖頭，“不好哦。”
秦尾尾跟着道，“爹爹，不好哦，我要抱着孃親睡，孃親香香的，軟軟的，抱着好舒服哦。”
秦御，“……”
秦尾尾低頭玩秦御給買的小木貓，身邊還圍着幾個布偶，全是秦御買的。秦御現在想拿回來。
秦御心知晚上這兩個孩子睡熟之後都是要去自己小搖牀上睡的，抱着孃親睡只是秦尾尾的錯覺，但是還是忍不住心酸，這哪裏是小棉襖，誰家小棉襖是這樣的，分明是小稻草。
秦御道，“尾尾，你聽爹爹說，自己睡纔好呢，一個人睡好大一張牀，想怎麼睡就怎麼睡。”
秦尾尾想了一會兒，道，“那爹爹你自己去書房好呀？”秦尾尾單純地很，一個人睡好那你就自己睡好啦，“爹爹你一個人睡，尾尾陪着孃親好了。”
秦年年玩着小木劍，忙中擡頭，“年年也陪着孃親，爹爹你放心去書房。尾尾，我睡孃親左邊，你睡孃親右邊好不好？”
小棉襖的確是小棉襖，只可惜不是秦御的。
等晚上兩個孩子睡着了，秦御又說起這事。顧寧舒嘆了口氣，“也是，總不能大了也跟着我們睡吧，年年尾尾是黏人了些，直接和他們說吧，早晚也得知道。”
秦御道，“那我來說。”
次日，兩個孩子用的東西就分別搬到偏殿了，秦年年秦尾尾一臉疑惑，秦御對着他們道，“從今天起，你們要自己睡。”
“不行，要和孃親睡。”
“哥哥說得對，不行的哦，尾尾要跟孃親睡，爹爹你好壞啊。”
秦御道，“這是通知，並非商量。”
這回無論兩個孩子怎麼哭鬧，都不管用了。在佈置好的屋子裏，顧寧舒把故事講完，又唱了首歌，“好了，尾尾乖，閉眼睡覺。”
秦尾尾抱着顧寧舒的胳膊不撒手，眼睛通紅，明顯是哭過的，“不要，尾尾要跟孃親睡，尾尾不要自己一個人睡，好黑的，尾尾怕。”
顧寧舒道，“尾尾已經長大了，要學會自己一個人睡了，知道嗎，躺好睡覺，明早孃親叫你起牀，好不好？”
秦尾尾帶着哭腔道，“不好……孃親把尾尾變小吧，塞袖袋裏帶回去好不好？”
顧寧舒摸了摸尾尾的頭，“乖，孃親看着你，等你睡着了孃親再走。”
秦尾尾點了點頭，又問，“孃親，真的不行嗎？”
顧寧舒道，“快睡，孃親看着你。”
把秦尾尾哄好，顧寧舒囑咐好奶嬤嬤，才關上門退了出去，秦御等在外面，對着顧寧舒道，“睡着了？”
顧寧舒道，“嗯，睡着了，年年呢？”
秦御道，“哭累了就睡着了。”
秦御乾巴巴講了個故事，可是這小子忒不捧場，越講越哭，秦御本來還打算看在他第一天自己睡的份上給他唱首歌來着。
顧寧舒點了點頭，“睡着就好，總得哭幾天，以後就好了。你多哄哄他，每晚都要講故事，年年聽慣了，突然不聽會哭的。”
秦御心道，“突然聽纔會哭。”秦御雖然這麼想，面上還是點了點頭，不過，秦年年長那麼大，也沒聽秦御講過幾次故事。
秦御回想起來，給秦年年講故事還是幾年前的事，秦御摸了摸秦年年的頭，“只是想聽故事？”
秦年年道，“還想聽兒歌，這個行嗎？”
秦御道，“那功課呢？”
秦年年道，“爹，您什麼時候見我耽誤過功課，我就是想聽故事，想聽兒歌，行嗎？”
秦御道，“走，帶你去找你孃親。”
秦年年道，“爹，真的行啊！真的去找孃親！”秦年年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他以爲他爹會打他一頓呢，沒想到竟然答應了，他爹就是全豫州城最好的爹，對他太好了，秦年年抱住秦御的大腿搖了搖，“爹，您可真好！我好高興啊！”
秦御面不改色道，“我是你爹，不對你好對誰好。不過，到了妹妹屋裏不許吵鬧，更不許多話，安安靜靜聽完就回來好好睡覺，能做到嗎？”
秦年年道，“能做到！”
顧寧舒沒想到秦御會帶着秦年年過來，“年年功課做完了？”
秦年年不敢多話，信賴地看着秦御，完全由他爹替他說話。秦御道，“做完了，過來聽你講故事，你講的有趣些。”
秦年年重重地點點頭。
顧寧舒笑了笑，“那過來坐，年年想聽什麼故事？”
秦年年沒聽過什麼故事，也不知道都有什麼故事，他誠懇問道，“娘，您都給尾尾講過什麼故事？”
顧寧舒給秦尾尾講門捷列夫講了一半，讓秦年年半路聽也不行，顧寧舒對着秦尾尾道，“尾尾，咱們將一個新的故事好不好？”
秦尾尾懂事的很，“好的哦，我跟哥哥一起聽新故事。”
“那今天就講《三打白骨精》的故事，從前啊，有師徒四人……”顧寧舒講故事，秦御和兩個孩子聽故事，講了不到半個時辰，顧寧舒拍拍手掌，“好啦，今天的故事講完了，年年該回去睡覺啦。”
秦年年還沒聽夠，“唐僧可真討厭，娘，我明天還能來繼續聽嗎？”
“當然可以啊，不過今天的故事沒有啦，現在年年該回去睡覺了，妹妹也要睡了。”
秦年年又高興了，被秦御牽着回了自己的屋，洗漱好，老老實實躺在牀上，“爹，您可真好，孃親也好，妹妹也好。”
秦御心慢慢變得柔軟，“乖乖睡覺。”
秦年年閉眼之前又說了一句，“爹，我還能提一個要求嗎？”
秦御道，“講。”
秦年年說，“明早可不可以讓孃親喊我起牀？”
秦御道，“不可以，卯時你孃親還沒有起。不想讓爹爹喊起牀的話那就讓韓嬤嬤喊你。”
“那還是您喊吧，那您喊的時候可不可以溫柔一點呢？”
“閉眼，睡覺。”
秦年年乖乖閉上眼，他覺得他的家真好，他和秦尾尾就是豫州城最幸福的小孩。
次日，秦御把秦年年喊醒，秦年年一天都是勁兒，下午練完功跟秦尾尾喫點心的時候也是一臉高興，“尾尾，孃親有沒有給你講後面的故事？”
秦尾尾搖了搖頭，“沒有的哦，孃親說等晚上哥哥來了一起講。”
秦年年笑了笑，突然臉色變了，“孃親怎麼會這麼和你說，是不是你央孃親了，讓她先給你講後面的故事？”
秦尾尾把點心吞下去，懵懂地看着秦年年，“沒，沒有啊，尾尾沒說，也沒央孃親。哥哥，你快喫小點心好不好，它們這麼好喫，你光顧着跟我說話不喫它們，它們該傷心了！”
秦年年才傷心呢，他掰正秦尾尾的小臉，道，“你看着哥哥的眼睛，你是上午央孃親的還是下午央的？”
秦尾尾想了一下，誠實答道，“上午……哥哥，你好壞啊，我不要跟你說話了，點心也不給你吃了！”秦尾尾抱着點心盤子跳下羅漢牀，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秦年年快氣死了，這個沒良心的，他這個做哥哥的又做牛又做馬，出去玩都不忘帶上她。秦尾尾可倒好，聽了那麼多故事，就這一個還想先往下聽，“尾尾你站住，別跑！你還跑！你站住，哥哥不追你了，你別跑，當心摔了！”
秦尾尾回過頭，見秦年年在原地站着，果然不跑了，她看看懷裏的點心，又走回去了，“哥哥別生氣了，點心全給你喫。”
作者有話要說：秦年年：是什麼遮住了我的眼，我分不清孰甲孰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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