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番外
记忆中的父王总是在唉声叹气。
眉宇间总是布满愁绪,皱眉头的次数太多,久而久之,形成了“川”字皱纹。
那真的不太美观,就像是在一副姣好的图画上平添一笔污浊。
即使父王在他面前极力掩饰,也无法改变“川”字纹愈来愈深的事实。
所以夏希小时候,总爱用那双肉嘟嘟的小手,狠狠戳着父王的眉心,想要把那抹褶皱戳平。
毫无效果。
甚至被父王說成“顽皮的小混蛋”。
哼!根本不懂他的良苦用心!
夏希的傲娇似乎是天生的,就算面对着父王,他也沒有解释什么,而是兀自生着闷气,然后每见一次父王,都坚持不懈地拿小胖手戳父王的额头。
搞得他父王眉心总是红彤彤的,不知道的還以为這位一国之君有什么贴花的癖好。
父王总告诉他修行者要有一颗坚韧之心,同一個法术练它個千遍万遍,自然也就熟能生巧,推陈出新。
于是,他坚持不懈地修炼着戳额头之术,誓要把那三道皱纹妖怪戳死!
可是后来有一天,夏希发现,父王不再唉声叹气了,反而无时无刻,脸上都挂着笑容。
川字纹妖怪摇身一变,变成了鱼尾纹妖怪。
這可真是太神奇了。
父王每每见到他,便如一朵绽放的鲜花,脸上的笑容怎么藏也藏不住,像個傻子。
要說与先前的生活有什么不同,无非是父王从外面领养了個野孩子回来。
可恶,有他一個小宝贝還不够,竟然還要领养個野孩子来!
又黑又矮又木楞,哪有他半分可爱!
更過分的是,就因为這個小破孩,父王竟然整日喜笑颜开,他奋战多年未果的川字纹妖怪,竟然被這個小破孩轻而易举地杀死了???
而且,他的父王竟然跟他說,以后无论吃饭、修炼、游玩、上学,都得和這個讨厌鬼一起???
他!才!不!要!
自此,夏希展开了旷日持久的维护私人权利之旅。
……
“你要我說几遍?不!许!跟!着!我!”夏希叉着腰,白嫩的小脸皱巴在一起,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黑小子,气急败坏地跺着脚。
白嫩嫩一团,声音再凶,也是奶裡奶气的。
黑瘦少年被那抹白晃了眼,站在原地愣了一瞬,而后低下头,讷讷道:“王上吩咐過,要寸步不离跟着小王子。”
“啊啊啊你是猪嗎!除了這句你還会說什么!”夏希更气了,黑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在這家伙身上戳几個洞。
黑瘦少年低下了头,沒吭声。
他的身体瑟缩了一下,看起来似乎是被吓到了。
沉默而懦弱。
可就是這么個家伙,固执地把父王的一句话当成了圣旨,任他打,凭他骂,就是不肯离开。
他就這么瞪着那黑瘦男孩,却无意中发现了少年脸上的淤青和肿块,因其皮肤偏黑,看着不太明显。
那是被他揍出来的。
有那么一瞬间,夏希心中升起了一丝微妙的罪恶感,当然,只有一丝丝。
在他的怒火之下,這点罪恶感根本就微不足道,他仍臭着一张脸,只不過沒再做“把人赶走”的无用功,他恨恨地转過身,自我催眠:“看不见看不见,我看不见那個讨厌鬼。”
许是心理暗示真的起了作用,夏希慢慢觉得,身后有個跟屁虫,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犯了错,他会帮自己背锅,玩得太high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他会给自己垫背,无论做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都会陪着自己。
偶尔有时候,他甚至会产生一种“有這么個小跟班也不错”的奇怪想法。
然而,就在夏希把小跟班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从“讨人厌的跟屁虫”提升为“勉强凑活的玩伴”时,一個晴天霹雳当头砸下。
父王告诉他,小跟班不是小跟班,而是他未来的媳妇。
那一瞬间,夏希觉得整個世界都昏暗了。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要娶天下第一美人的男人!怎么可以吊死在這颗歪脖子树上?
都什么年代了,竟然還搞什么包办婚姻?对象還是個又黑又矮的死木头?
哦,现在不矮了,好像也沒以前那么黑了,但!死木头就是死木头,让他娶個木头?绝对不可能!
可是,任凭他撒娇打滚耍无赖,向来宠爱他的父王都无动于衷。
他转念一想,暗搓搓地怂恿小跟班跟他一起抵抗强权,可這死木头愣是不开窍,還傻乎乎地表忠心,“路渊听凭王上吩咐。”
简直是……蠢得要死!
夏希怒极,懒得啰嗦什么,直接選擇了离家出走。
然后,被现实教做人。
他被父王保护得太好,头一次知道了外面世界的残酷,也渐渐地,明白了父王的艰难处境。
最好笑的是,路渊找到了他。
不逼他回去,也不跟父王打小报告,就是单纯地跟在他身边,照顾他,陪伴他。
一起修炼,一起探险,一起经历各种喜怒哀乐。
形影不离。
相处這么多年,连個宠物都会养出感情,何况是個待他极好的人。
最终他和父王各退半步,他答应父王,若是能和路渊完成灵场融合,就回去完婚。
然后便有了长达几年的学院生活,他和路渊的关系,由他单方面拖延着进度。
其实他一直很清楚,以他和路渊的契合度,想要成功进行灵场融合,是再简单不過的事情,他很清晰地感受到路渊对于自己的感情,可他又实在不满路渊的闷棍性格。
路渊只是默默对他好,却从来都沒說過喜歡他。
這难免让他有些怀疑,路渊对于婚事的乐见其成,究竟是对他的喜爱,還是說仅仅是对父王的忠心。
明明眼裡装的全是他,却憋不出半句他爱听的话。
所以,他和路渊之间,总在闹别扭。
直到邱泽语的出现,路渊好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终于沒了温水煮青蛙的性子,变得攻势十足。
夏希很吃這一套。
尤其是這一次,他们遭遇了意外袭击。
当路渊近乎本能地挡在他身上时,夏希心裡有种說不出的难受。
路渊這個笨蛋,明明藏书阁的天灵隐秘他也看過,都這种时候了,竟然還在顾虑他的感受。
宁可以命相搏,也不越雷池一步。
如果這都不是喜歡,那什么才是?
那就让他来做那個惜命的小鬼,如果能活下来,就在一起吧。
……
2路渊
第一次见到夏希,对方還是個粉雕玉琢的奶娃娃,一個人蹲在灌木丛中,哭得鼻头红红眼睛也红红,白得晃目的皮肤上沾着零星的泥巴,可怜又可爱。
据說是和父王躲猫猫,结果父王太笨,竟真将他搞丢了。
那双黑宝石般的眸子透着氤氲水汽,声音软糯而委屈,路渊一眨不眨地看着,心想,這或许才是一個孩子该有的童真模样,跟他……很不一样。
他低头看着自己同样幼小却乌漆嘛黑的手,犹豫了一会,最终只是提溜着对方的后颈,在孩童懵逼而慌乱的目光之下,把对方扔到了来往车辆必经的显眼道路上。
沒多久,便有一個长相俊美的男人,带着一队慌裡慌张的部下,找到了那個哭個不停的瓷娃娃。
他就躲在灌木丛中静静看着,直至那個小小的身影被他的父王哄得喜笑颜开,渐行渐远,他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再见面时,对方长大了许多。
脸颊依旧是那副婴儿肥的样子,白嫩嫩一团,生起气来也莫名透着可爱。
而那时候的他,机缘巧合之下被天灵国君主夏幽——也就是夏希的父王捡了回去,当时的他受了伤,是夏幽救了他的命。
也因此,发现了他与夏希之间堪称完美的灵场契合度。
为报救命之恩,路渊成了夏希的“小跟班”。
他也渐渐发现,对方的性格可不像外表那般乖顺可爱,相反的,对方叛逆心十足,玩心极重。
对方似乎不太喜歡他,不但会恶语相向,甚至会拳打脚踢,力道不算轻,可对于与魔兽搏斗惯了的路渊来說,這点程度的伤痛,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对方讨厌被他跟着,总是一遍遍地喝令路渊别跟着他,可是路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想跟着,甚至搬出了“夏幽”圣旨。
——“除了這句你還会說什么!”
夏希似乎是被气到了,娇小的脸蛋上挂着些许愠怒,路渊低下头,莫名有些不敢直视。
常年生活在森林边缘的他,缺乏与人交流的经验,也确实,不知道该說些什么。
他只是默默地,跟在夏希身后,一跟,就是十几年。
他也說不清为什么一定要跟着对方,大约只是少年时期懵懂的好感作祟。
他很喜歡对方翘了灵修理论课时眼中闪烁的狡黠光芒,也很喜歡对方从树上摔到他怀裡的霎时羞涩与惊慌,甚至喜歡对方干坏事时的调皮与幸灾乐祸。
很奇妙的感觉。
這种奇妙感在夏幽问他愿不愿意与夏希结亲时攀升到了最顶峰,他连脑袋都变得晕乎乎的,头重脚轻,就像是踩在了云朵裡。
他很欣喜,也很激动,可他不善表达自己的情感,在面对夏希的威逼利诱时,他也只会讷讷說一句“听凭王上吩咐”。
实际上他很清楚,除了他自己,其实沒有人能够替他做决定,可他当时却根本不敢袒露心意,只敢如缩头乌龟一般,将锅甩给夏幽。
后来夏希离家出走,他几乎沒费什么心力就找到了对方,一如初见时在灌木丛中发现对方的默契。
他们一起经历過很多事情,甚至数次死裡逃生,他发现,他似乎越来越难以将目光从对方身上挪开了。
他也渐渐意识到,他喜歡夏希,更准确点說,他很爱对方,甚至愿意奉上性命。
比如這次。
想要保护对方的心情早已深入骨髓,化作身体的本能,在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他的身体已经率先有了行动。
实力差距過大,次元斩实打实地砸在他身上,全身的骨头好像要散架一般,但是路渊却丝毫不觉得痛苦。
因为,夏希亲了他。
這是他们第一次……灵场融合。
作者有话要說:嗨呀,這对我脑补挺萌的,但是写出来就……我太菜了qaq
给大家道個歉,最近三次元比较忙,比较缺觉,前几天试着写更新结果日常打盹,就停了两天,今天也是打盹着写完的_(:з」∠)_准备直接上黑名单慢慢写了。
周五驾照路考,那之后更新频率应该是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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