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隔阂
霍娇娇看着小桌子上照片裡那個笑的天真浪漫沒有一丝阴霾的小姑娘,心裡叹息一声,下辈子擦亮眼睛,在天上好好看看,找一個靠谱的爸爸吧。
霍娇娇收回视线,好声好气的问:“不愿意啊?你刚才不是還說为了徐晨慧你什么都愿意做嗎?该不会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吧?”
陶春杏抬头对上那双冷漠沒有一丝温情的眸子,脸上涨的通红,心裡羞愧无措,她当然不愿意坐牢可又不知道给自己找什么借口,毕竟是自己亲口說的只要放徐晨慧一马,她什么都愿意做。
霍娇娇耸了耸肩膀,一脸轻松的笑意:“那我就沒办法了,徐晨慧毕竟犯了法,只能等待法律的判决,只是你猜徐晨慧会判多久?毕竟罪名還挺重的呢,数罪并罚,沒有個三五年是出不来的。”
“哎,我這個人就是心软,徐晨慧除了這件事毕竟跟我沒什么深仇大恨。”霍娇娇拉长了声音“不像你,差点害死我。”
陶春杏的心“咚咚咚”的跳起来,不敢再跟霍娇娇对视,慌忙的移开视线。
只是不看却不能不听,陶春杏的耳边尽是霍娇娇清冷讽刺的声音:“不過谁让你命好呢,有一個好表弟愿意给你顶罪,只是不知道徐晨慧有沒有一個好母亲。”
陶春杏咬紧了嘴唇,她虽然沒进過监狱,可想也知道裡面的生活肯定不好過,等她三五年以后出来,社会早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她的工作肯定保不住了,霍炳山那么现实的人,肯定也会第一時間跟她离婚,弄不好還会借着她的這個契机跟夏家重新和好,而沒了自己的庇护,慧慧又能在霍娇娇這個心狠手辣的丫头手底下坚持多久呢。
陶春杏拼命地给自己找借口,她不是不愿意去换慧慧的自由,她只是怕霍娇娇說话不算数,毕竟她们有仇不是嗎?
陶春杏心慌意乱中跟霍娇娇的视线对上,霍娇娇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清澈黑亮的眸子好像把她心裡所有见不得光的小心思都看透了。
霍娇娇嘴角扯开一抹嘲讽的弧度,看吧,這就是人性,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大概是被這讽刺的笑意刺激了,陶春杏恼羞成怒:“呵,你說的好听,我怎么知道我按你說的做了,你会不会放了慧慧。”
“你沒准就是想骗我去派出所自首,等我什么都說了,你根本就不会放了慧慧”
霍娇娇刚才還懒散的眼神猛地锐利逼人起来,陶春杏脸色一变,随即大惊起来,猛地住口,懊悔不已,怎么怎么就被霍娇娇激的失去理智了。
陶春杏狠狠地闭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擦干净脸上的眼泪,霍娇娇是故意的,她不会放過自己,再哭求下去也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
陶春杏站起来,绝口不提刚才自己的失言,低声道:“你明明說只要我們搬出去就放了慧慧的。”
霍娇娇也沒否认:“是啊,可你不是拒绝了嗎?”
陶春杏咬了咬牙,一狠心:“我答应你了。”
陶春杏一脸认真的看着她:“我答应你,我和你爸爸会尽快的搬出去,但你得說话算话,放了慧慧,否则我不会搬的,死都不搬。”
霍娇娇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陶春杏,你是不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男人的下半身了,還需要我在提醒你一遍,你们是为什么答应搬出去的嗎?”
霍娇娇打了個哈欠:“你们搬出去不是为了换徐晨慧自由,而是为了把你们给我灌药的事情遮掩過去,明白嗎?”
陶春杏一怔。
霍娇娇换了個姿势,让自己更放松,笑眯眯的看着陶春杏:“我說话算数,你们搬出去可以换一個條件,让徐晨慧回来或者压下你们给我灌药的事情,二选一。”
“你要实在不搬,舍不得這小楼,那也好啊,我正好把那份诊断证明往派出所一交,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知道嗎?”
霍娇娇笑起来:“要是运气好的好,你们母女俩沒准還能在同一個监区遇见呢。”
陶春杏這回真的绝望了,霍娇娇软硬不吃,无论是哀求服软還是蛮横威胁,在霍娇娇這都不起作用。
霍娇娇甚至還幸灾乐祸的调侃她:“既然大号练废了,那不如发展個小号重新开始吧,只是這次记得要养在身边好好培养哦。”
陶春杏失魂落魄的走出霍娇娇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卧室一头扎到床上“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她实在是太后悔了,不是后悔不该那么对待霍娇娇,而是后悔不该心慈手软,当初刘福财建议她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免得夜长梦多,可陶春杏怕這样做惹恼霍炳山,毕竟那是他的亲生女儿,犹豫再三還是沒答应,只是沒有想到自己一时的心软反而害了慧慧,弄得现在這個骑虎难下的局面。
陶春杏愤恨的一捶床,早知道早知道
可惜有钱难买早知道。
霍娇娇沒管陶春杏,洗漱完了上床刚要关灯,视线瞄到书桌上的纸笔,纸上一片空白,霍娇娇犹豫几秒,移开视线,拉高被子盖住头,眼不见心不烦,她就不写,许之贺還敢把她怎么样不成,又不是小学生了,還写检讨,土不土啊。
更晚一点的时候,出去诊所处理伤口的霍炳山回来了,一脸铁青的郁色。
诊所裡的医生问他伤口怎么弄的,他都不好意思說是被霍娇娇打的,這种挨了打還要替别人遮掩的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
霍炳山在回来的路上想破了脑袋都沒想明白霍娇娇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這副穷凶极恶的样子,明明以前的霍娇娇软糯可爱对他也很孝顺依赖,除了对上夏家的問題,其余什么事情都不会反驳自己。
霍炳山想起用碎瓷片抵着自己喉咙的的霍娇娇,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寒颤,那一刻他能感觉到霍娇娇毫不掩饰的杀意,她想杀了自己,不是吓唬。
亲生女儿对自己這么大的恨意,不会是凭空而来,霍炳山想来想去觉得霍娇娇对自己态度大变就是从她知道自己要把她嫁给刘福财的时候开始的。
霍炳山闭了闭眼,霍娇娇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要不是陶春杏在他枕头边吹风說霍娇娇对他不亲,自己会给他生儿子,他怎么会脑子一懵就干出這种坑害亲女的事情来。
不得不說,自私的人总会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责任。
霍炳山踩着怒气回家,陶春杏還趴在床上“呜呜”的哭,看见霍炳山回来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他:“老霍,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啊?”
霍炳山看她沒有一点关系自己伤口的意思,心裡那点子温柔散了個干净,又想起她在自己被霍娇娇威胁的时候躲得远远的身影,冷哼一声,沒理她,去衣柜裡拿了睡衣就准备去洗澡。
他已经想好了,搬走就搬走,以后他和夏家就彻底的断了关系,等他升了主任,每個月有一百多块钱的工资,买房子不過是苦几年的事,他還這么年轻,谁知道自己最终会走到哪個位置呢。
陶春杏沒看出霍炳山的冷淡,她现在已经慌了,她扑上去抓住霍炳山的手:“老霍,怎么办?我們真的要搬走嗎?”
霍炳山心裡憋着火,不耐烦的瞪她一眼:“不搬走等着她去派出所告你给她灌药贩卖人口嗎?”
陶春杏心裡一惊又一怒,霍炳山說的是告你,而不是你们,霍炳山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把她推出去挡枪。
陶春杏知道事情至此已经沒有了回旋的余地,她要保住自己,慧慧就要受苦,可是顺着霍娇娇的意思,她和慧慧說不定都保不住。
陶春杏心裡无奈又悲愤,慧慧的事情根本就沒那么严重,是霍娇娇找了人在背后施压,她什么都明白,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突然就愤怒了,理智全失,眼神一狠,霍炳山想要把自己干干净净的摘出去,做梦!
陶春杏红着眼睛冷笑一声,吼道:“只告我嗎?你别忘了那药是谁给我的,我给刘福财拍电报又是谁同意的,又是谁站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被一個老流氓带走的”
霍炳山猛地回头,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似的看着陶春杏,嘴唇颤抖两下:“你你刚才說什么?”
被霍炳山质问,陶春杏這才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說了什么,脸色一白,逃避似的扑在床上再次“呜呜”的哭出声。
霍炳山一把扔了换洗的衣服,用力将陶春杏从床上扯起来,盯着她凶狠的一個字一個字的从牙齿缝裡挤出来:“你刚才說什么?”
陶春杏哭声一顿,心虚的移开视线,她现在還需要霍炳山,能不撕破脸皮最好還是不要撕破脸皮。
陶春杏调整了下表情,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流下,声音哀切:“老霍,事情怎么会变成這样?我們真的要搬家嗎?”
霍炳山充耳未闻,死死的盯着陶春杏的眼睛,粗嘎的嗓音泄露了他心底的恼怒和害怕:“我问你刚才你說什么?”
陶春杏心裡一抖,眼泪流的更快了,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老霍,我們要搬去哪裡啊?慧慧如今那种情况,我們的儿子很快就要出生了,我們得给他一個安稳的生活啊,娇娇怎么這么狠心,就不能容我們家一段時間嗎?”
陶春杏拉着他的手去摸自己的肚子,自己则满眼疼惜的看着他额头的伤口:“老霍,我如今只有你了,你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我們娘俩都指着你呢。”
提起儿子,霍炳山的态度软了软,话裡有话的道:“是啊,所以我們都得好好的。”
两人彼此拥抱,只是双方看不见的地方,眼神都很冷,隔阂已升起。
霍娇娇不知道他们的闹剧,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就起来了,推门出去,霍炳山和陶春杏正在走廊裡收拾东西,十几個大袋子横七竖八的堆在门口。
讨厌的人终于要走了,霍娇娇心情愉快,不過看着陶春杏和霍炳山不断的往袋子裡塞东西,霍娇娇顿时又不爽了。
她双手撑着下巴,手肘支在栏杆上,吹了声口哨,楼下的两個人同时抬头,看见霍娇娇不自然的避开眼神。
霍娇娇亲切的道:“這么多东西,收拾了一晚上吧?挺累的哈。”
霍炳山头上還顶着纱布,闻言有些不自然,本能的想要训斥她吹口哨的行为,又想起她昨晚凶狠的样子,沒敢吭声。
本来想着趁着早,先把东西搬走的,谁知道這丫头醒的這么早。
霍娇娇下楼,慢慢的走過去看那几個袋子,陶春杏打起精神:“娇娇,這都是家裡用惯的东西,留给你你肯定也不屑用了,再說你不能真的把我們空手赶出去吧?”
霍娇娇一挑眉,好說话的道:“行啊!”
還不等陶春杏和霍炳山松口气,就听霍娇娇脆生生道:“家裡东西我确实都嫌脏,要不你们都带過去吧。”
霍炳山心头一喜,這就是血脉,不管话說的多狠,关键时刻還是会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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