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短篇故事
第二天依旧休息,听說明天就要安排活儿了,毕竟山上還有些活儿要干,比如說剥了玉米的玉米杆,那個要砍下来捆扎好。
为了节省力气,会在地裡搭成三角堆,等玉米杆干了之后才挑回来。
另外树林裡的柏树丫也得剔一些分支,這样才能让树干长得更好,剔下来的就按照户头大致性的分一分,也算是一家人一年大部分柴火的来源。
還有山上林子裡的草也要慢慢收割回来了,土地也要翻一翻,因为十月裡還要播种。所以說活儿是永远干不完的。
祁云還在家裡给房间做個大扫除,淘青的男人俞开华抱着個箱子上了门,现在淘青肚子大了,帮祁云送东西的事儿也就由她男人接手了。
对此祁云還是挺不好意思的,之前他也說過淘青肚子大了不方便,還是他自己去俞婶子那边取,结果淘青不愿意,說是就帮個手的事儿,倒是最后弄成了俞家七哥接了手。
好在俞老七也不介意,反而還感激祁云他们,因为他们来了淘青心情都好多了。
虽然淘青以前也看着对生活很满足,可偶尔也会出神,俞老七沒多少文化,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
可他对妻子還是很在意的,自然能在淘青跟祁云他们交好之后不再像以前那样发呆了,生活中跟他们相处也更多了一种平和感,淘青现在還开始亲自教他们两岁大的大儿子读书识字了,晚上還会给孩子讲一些以前从来沒有讲過的童话故事。
对曾经真的看淡,并不是不再提起,反而是能心平气和的提起那些過往。
俞老七今年二十八,长得壮实,那纸箱子托在他手裡轻飘飘的沒什么重量似的,到了祁云他们這边也沒草率的进来,就站在院裡叫祁云,“祁兄弟在不在?”
抱了一堆被单枕套出来准备放桶裡拿去洗的祁云走了出来,一看俞家七哥,手裡還抱着個贴了封條的纸箱,顿时也明白這是来给他送东西来了。
“七哥来了?我這房裡有点乱,快来這边坐会儿吧。”
俞老七长得憨厚,可性子却是個急性子,也不坐,就找祁云借了上一次拿回来的那十几张报纸并十来本杂志,這是他要拿回去给淘青看的。
以前淘青在家也不爱看书写字之类的,俞老七觉得可能也是怕显得自己跟家裡其他人不一样,现在跟祁云他们有了来往,淘青反而重新捡起這些东西来。
杂志自然不是祁云买的那些,那些早就已经看完了,都是平城那边老王给祁云寄過来的,但凡有出過祁云文章的杂志,老王都从内部走了渠道给祁云寄了一本過来,意在让祁云收藏或是送给朋友也行,算是刷祁云好感的法子。
“七哥,這杂志淘青姐要看的话估计得早点看完,這回我要给我大哥一起寄到军营裡去。”
怀城那边除了第一次寄了一本《国风》,之后祁云就沒再寄了,怀城那边是大城市,要买《国风》杂志還能比祁云這边更便宜些。
倒是大哥祁丰人在边疆,想要出来买东西怕是不方便。
這回包裹是边疆寄過来的,祁云一看自然就知道是大哥那边寄的,想着正好把攒起来的十来本杂志一起寄過去,再說說這段時間自己的生活。
虽然有信来往,可毕竟算不上方便,祁云跟怀城以及边疆那边其实通信也算不上频繁,算来算去,祁云其实也就跟怀城老家通了五六封信,那边又寄了回信。
上次母亲凝开芳還說在给祁云攒布票买保暖衣寄過来,听說蜀地冬天湿冷,年轻时冻了骨头老了還要落一身毛病,为着這個,凝开芳早就开始攒票了,遇见能买到的时候還会掏钱买。
边疆那边则是因为路途遥远,再加上祁丰部队的位置可能也不方便,往往一封信一個来月才能到彼此手裡,一来一回从五月到现在九月初,也才堪堪通信三回。
這是祁云收到的第二回,還是份包裹。
俞七哥得了祁云的话自然也沒意见,毕竟這些杂志书店裡可要卖好几毛钱,便是那過期的杂志也是要花钱的。
祁云愿意把這么新的杂志借给淘青已经是看在彼此的情分上,沒见村裡其他知情都沒能从祁云這么借到书么?
俞老七拿着书走了,祁云抱着包裹回屋,周国安也一头灰的从自己房间裡抱出一堆被褥,听见祁云有包裹,也不急着忙活的,连忙拍了头发上的蜘蛛網灰尘,蹿到祁云边儿上好奇的看包裹,“這是你大哥寄的?”
纸箱上的地址是边疆,周国安還是知道祁云家裡基本情况的。
包裹应该是从寄出方付的钱,收包裹這边只需要有人报了名字就能拿到,俞婶子已经是邮政局那边的老客户了,她帮祁云领信件那些已经是裡面工作人员都熟悉的事儿了。
所以俞婶子去拿镇上看的时候顺手就帮祁云领了回来。
“我大哥在部队裡也不知道能寄些什么给我。”
祁云也好奇,一边嘀咕一边动手打开了箱子,裡面确实沒什么东西,就是两包封袋的葡萄干跟腌苹果干,另外下面還有一套长袖绿军衣,看起来是崭新的,祁云顿时神情动容。
這是祁丰今年发的新秋季衣裳,之前原主曾写信给大哥感慨過說学校有同学穿绿军装特别好看,自那以后祁丰每隔一年就会攒下一套全新的衣裳给弟弟寄回去,自己就省着一套衣裳穿两年再换,祁云现在包裹裡都還有一套半旧的长袖春秋季军装呢。
祁丰今年也才二十一,還是长個子的时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一套衣服穿過两年的。
周国安显然沒祁云想的那么多,一看绿军装,顿时眼睛一亮,伸手帮祁云从箱底拿了出来,满眼羡慕的扯开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老祁,你大哥对你可真好,可惜我沒有当兵的大哥,這衣服穿在身上忒精神醒目了,正好再過一阵子怕是要降温了,到时候穿了刚好。”
這时候的男人对军装总是格外有向往,很多人甚至以穿军装为荣。
祁云笑着沒說话,衣服被拿开之后,下面還有一封随包裹走的信,祁云拆开一看,也明白這两包吃的居然是之前祁丰他们无意间帮一位少数民族找回了一群羊。
对方家裡有個果园,家裡這些东西存货多,一人给他们十来個人拿了一包。
祁丰给祁云這裡寄的两包裡還有一包是他战友给凑的,因为他们都知道了祁丰有個当大作家的弟弟,当初祁云给祁丰寄過去那本杂志上他的文章祁丰的战友们也抢過去看了。
所以說不止祁丰管的那個班,便是其他几個班的都知道祁云那“归自云深处”的名号了。
祁丰十七岁在学校裡高中刚毕业就被招进去的,因为有文化,脾气好身手也不错,再加上家庭成分也好,四年時間就升到了班长的位置,手下管了十来号人。
這会儿那裡面要升职,除非是上战场立军功,否则是挺艰难的,像是祁丰在步兵团,如今還沒什么机会上战场。
信裡祁丰還說惦记着祁云這边乡下沒地方买吃的,所以這些东西只给祁云這边寄了,母亲那裡有写信說明,另外又鼓励了祁云写文章的事。
不過也让他心态放平缓,话语比较委婉,大概意思就是怕第二次文章无法投稿顺利,所以這大哥是在给祁云打预防针呢。
祁云看得忍不住脸上一直带着笑,看完了祁云就将信重新放好,转而抽了信纸拿了钢笔出来沾了墨水,开始当场就给祁丰回信。
周国安也不吵他,稀罕完新衣裳周国安就出去了,“老祁,我先去收拾屋子,一会儿等你一起去河边洗衣服!”
“好,你先過去吧。”
祁云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思索了一下,這才下笔写起回信。
因为祁云不知道现在军营裡的来往信件是否也会有专门人员拆开检查,所以祁云也沒多写什么别的,只是简单叙述了一下自己的生活,以及文章状况。
言及平城《国风》編輯部的王編輯,祁云還感慨的夸赞了几句。
“大哥,我在水月村认识了一個很好的姑娘,经過两個多月的斟酌,我确定了自己对她的感情,目前已与她情意相通,正式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母亲那边暂时還沒有告知,我想以后有机会带她回怀城一次,亲自给母亲看看,相信母亲会喜歡她的......”
反正就是让祁丰也先别跟家裡的人說,祁云就怕凝开芳现在知道了因为不够了解具体情况,還沒见到人就因为江画眉的身份而生出排斥抵触。
写完信又读了一遍,确定沒有漏掉要說的话,等墨迹干了,祁云抽出一個信封将信叠好放了进去,又沾了胶水封了信封,祁云暂时将信放在枕头下,等淘青那裡把杂志還回来之后就去镇上寄出去。
趁着這天儿收拾家裡的人還挺多的,半上午的时候祁云跟周国安又拎又抱的带了好些东西去河边洗,這会儿時間了河边洗衣服的人却是不少,還有几個村裡的男娃子在河水裡潜水摸蚌壳螺蛳。
家裡大人一般嫌這個耗油,所以不乐意煎了做菜,不過孩子们自己也能扔到火裡烧来吃,不抵饿,但好歹是能吃的,再不济還能剁碎了喂家裡的鸡,鸡吃了這個更好生蛋。
听說村裡有抓鱼厉害的人,就是這么游在河裡潜水下去就能直接抓到鱼。
周国安看得也蠢蠢欲动的,拐着手肘去撞旁边埋头搓被单的祁云,“老祁,咱什么时候也去找個地方泅水去?”
怀城是沿海城市,他们在怀城长大的自然会水,且水性還不错。
祁云朝旁边一群捶洗衣服的大妈大姑娘努了努嘴,“喏,你要像這群小子一样?”
被一群女人看着,還要嘲笑哪家男娃雀雀小?
這水月河沿途下去都有人家,确实沒办法找個沒人的地方游泳,也能去水库,可水库裡为了养鱼,会定期倒些东西下去,說不定头天去游了泳,第二天就能长几個肥水泡泡起来。
肥水泡泡就是因为接触的水裡含有太多肥类才会生长的疱疹之类的。
周国安撇撇嘴不說话了。
倒是中午的时候江河特高兴的拎了個小篮子来找周国安,“老大,我們一起去摘果子,這会儿肯定能吃了!”
這段時間唐三儿好像是要說姑娘了,所以都被拘着不准出来胡闹了,這也导致周国安比较无聊。
李晓冬倒是說要带他们上山抓兔子,可公社那边秋收差不多陆陆续续要完了,各种会也就多了起来。
另外老村长也要去卸任了,新队长的票选大会也即将开始,李晓冬作为大家心裡已经选定的新队长,也是要跟着忙活一阵的。
周国安正是闲得想要招猫逗狗的时候,唐思甜那小姑娘也时不时的用找祁云借报纸看的机会找周国安。
周国安可沒有祁云那么果决,這么小就能确定自己的人生伴侣,所以周国安都在躲着唐思甜,這会儿听见江河一說,自然是立马表示要跟着去。
“祁哥你要不要一起去?”
之前农忙的时候其实山上的野果就能吃了,可是那会儿大家都忙得不行,即便是小孩儿也要忙着守晒场帮忙收粮食。
除此之外小孩儿還能在空闲的时候去跟着在地裡捡粮食,捡到的可都是他们自己拿回家不用交公,江河都跟着去捡了些花生豆子稻穗。
這会儿终于有空了,江河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山看看野果被其他人摘完沒有。
祁云不答反问,“你姐呢?”
江河挠了挠脸,“她在家呢。”
“那你们去吧,你去把你姐叫過来,我之前說了要让她跟你一起学认字,你比她先学,所以让她先過来熟悉一下,等下你从山裡回来记得直接過来,以后你上学了周一到周五下午放学后還是要過来学一会儿的,周末再给你多加其他功课。”
提到学习,江河自然老老实实的应了,放下小篮子就跑回家传话去了。
周国安在一边嘿嘿的笑,“老祁,你行啊,這手把手教一教写字什么的,可不就感情升华了么?”
祁云抬脚要踹,“去你的,思想污秽。”
心裡想的则是拉小手有什么啊,哥都把初吻交出去了,說出来怕是要把你羡慕死。
周国安猴子似的蹿着躲开了,一把抓住江河之前放在门口的小篮子跑到院子外小道上去等江河,跑远了還在笑,也不知道笑個啥。
江画眉過来的时候祁云已经等在房门口了,就靠在门框那裡神色淡淡的看着小道那边,像是在等她,又像是在看虚空中的某一点。
江画眉沒文化,想不出什么能形容此情此景的话来,不過就是看得她心头一慌,总觉得自己跟祁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江画眉脚步一顿,而后又加快了步伐,笑着喊了一声祁云,“你在外面站着干什么?”
祁云回過神,见到满脸笑意朝自己跑過来的小姑娘,脸上也带出笑来,站直身子放下环抱在胸前的双手,“等你啊,小河跟老周已经走了嗎?”
“是啊,說是怕被别人先摘了果子。”
山上就那么几处有野果树的地方,小孩子们都盯着,可不就很可能被人提前抢了先么,也怪不得江河着急。
旁边屋的吴丽打开房门走了出来,见到江画眉只笑着点了点头,沒多說什么就出了院子。
“刚才我好像看见李晓冬从那边過来了,他们两個是在处对象吧?”
江画眉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结果被祁云伸手掰了脸转了回去,“别管他们,咱们先进屋,我想先给你看看我写的故事。”
中篇故事祁云已经写好并且修改完毕了,两万多字的內容算不得多长,祁云選擇的內容依旧是属于带着淡淡温情的朴实乡村生活作为背景。
祁云說起這個江画眉顿时不再去分心想别的了,笑着被祁云拉着手进了房间。
房间裡只有一张四角方凳,桌子也是一块木板下面搭了石條竖着垫起来的,江画眉被按着坐到凳子上,祁云就从后面双手按在桌板上将人圈在怀裡,头挨着江画眉右脸颊那边用轻缓的嗓音给她念稿子上的故事。
一开始江画眉還会被祁云喷洒的气息以及落在耳畔的声音弄得心裡砰砰乱跳,可等到后面,江画眉就再沒心思去想别的了。
“就這样结束了嗎?那花儿到底等到她爷爷回来沒有?”
江画眉正听得入神,结果祁云却沒再接着读了,而桌上摆着的手稿也翻到了最后一篇。
祁云笑了笑,站起身将稿子收了起来,“或许等到了,或许也沒等到。”
這個故事祁云是以一個年轻女孩儿的角度写的,虽然看起来主角是女孩儿,可事实上整篇故事却并不是围绕她发生的,反而是那個小山村更多伏笔叙述。
一個村落平淡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某一天山上发现了一头山猪,村民们打算齐心协力将這头破坏他们庄稼的山猪捕杀掉。
年轻人们上了山,由小女孩儿的爷爷,一名老猎手带领着追踪着野猪的足迹而去,结果发现了好几头野猪因为不合季节的交、配期聚在一起。
经過惊险的搏斗,村民们损伤惨重终于杀死了野猪,回来的时候夜色浓重,结果村民们迷了路,老猎人也受了重伤,年轻人们发生了分歧
其实故事很简单,但是祁云文笔不错,惊险的氛围也渲染得很棒,当然,其实最主要的,還是那深一层次蕴含的小說內容。
野猪侵扰,视为外敌入侵,为了保卫自己的村落,他们勇敢的踏上战场,结果面临的却是更多敌人
战斗過后,能够给他们明确指引的人暂时昏迷,年轻人们虽然暂时起了分歧,可终究会在之后互相交托信任,再次齐心协力找到正确的方向,最终回家。
虽然可能在有的清高文人眼裡,這故事有种迎合拍马屁的意思,可祁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华国确实就是如此走出来的。
這会儿的社会需要的不是更多的审视质疑或者尖锐的指责,而是足够的信任以及正能量。
小說名字祁云取的是《袅袅炊烟》,暗示的是最后结局,炊烟已起,归人将至。
江画眉当然沒想到另一层含义,不過对于她来說,這样接近生活的故事已经足够吸引人了。
像是這种中篇小說,对字数的限制是很明确的,所以祁云選擇了简单的故事复杂的内涵,希望能够扣开小說作品界的门。
“虽然我不太懂,但是我希望他们都能顺利回家。”
江画眉表达了自己听完這個故事的想法,祁云笑着用稿子拍了拍小姑娘的头顶,“好吧,偷偷告诉你,他们其实就快要到家了。”
江画眉听祁云一說,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
“我說要教你识字可不是糊弄你,你先练习一下這几個字,我教你念几遍,之后你边写边记,要是忘了就及时问我。”
祁云提前用本子写了几個字,他跟江画眉自己以及江河的名字,一共六個字,在江河回来之前江画眉就需要把他们学会,所谓的学会要包括能认识也会书写。
先让江画眉学人名是因为這是江画眉生活中接触最多的,记起来更快,也能最大的调动她学习的动力。
果然,听祁云指着字念出了“江画眉”三個字,江画眉顿时眼睛一亮,又听祁云念紧随其后的两個字竟是祁云的名字,江画眉更是迫不及待的跟着念起来,還特别仔细的盯着那两個字,就想立马记住這两個字长什么样子。
還不会写呢,只单单因为它们是祁云的名字,江画眉就觉得這两個字长得真好看,跟阿云一样好看。
這也导致了之后江画眉写自己跟江河的名字只能說写得一般,不丑不美。
可轮到写祁云的名字,却是一笔一划特别郑重,写得倒是几個字裡最好看的两個字,让祁云好笑的同时心裡也是甜甜的,越发觉得小姑娘可爱极了。
边疆十八步兵团三零二连食堂,祁丰一手端着刚打好的饭一手托着一個包裹往食堂角落裡走,结果沒走几步呢就被他一個班裡的战友瞎起哄,其中一個黑瘦黑瘦的男人三两步蹿了過来给一把抢了過去,嘴裡還嚷嚷着什么“为了班长安全我愿以身犯险”之类的屁话。
這些东西进来之前都已经有人专门检查過了,可不是屁话么?
可惜祁丰在二连三排几個班长裡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只要不是在训练场上,私底下祁丰几乎都沒凶過人,他管着的班裡那几個人更是一個比一個皮,都要踩到祁丰這個班长头上跳踢踏舞了。
排长都說過祁丰,让他严厉点,可惜祁丰也就是笑笑,回头该怎样還怎样,排长也沒办法,再加上祁丰脾气好可手下管的人却都是最出色的,排长也就不管了。
“哟,是蜀地那边的啊?听說蜀地的姑娘一個個可水灵了,班长,你是不是偷偷处对象了?”
說话的人刚发出嘿嘿猥、琐的笑呢就被旁边的战友往屁股上揣了一脚,“你傻啊猴子,班长是怀城人,处对象能处到蜀地去?你以为咱班长是空中飞人能飞来飞去啊?”
“咱班长的作家弟弟不是就在蜀地么?你们是不是脑袋裡装馒头去了,這种事都能忘。”
“我倒是想装馒头呢!班长,我們可不可以拆开看看啊?”
祁丰只在路上托着包裹颠了颠就知道裡面是些什么东西了,也不生气,笑骂了一声,還是点了头,“你们可别给我扯坏了,要不然下回半夜加训我可不喊你们了!”
祁丰這话那几個大兵可不敢不当真,毕竟他们班长别的什么玩笑都能开,可要是他们敢弄坏了他弟弟寄過来的东西,怕是立马能跳起来撕了他们。
猴子手脚麻利,扯开了包裹纸箱一看,哟呵一声,拿出一本书来,“班长,你弟弟给你寄這么多《国风》杂志来干啥?怕你年纪大了深夜寂寞嗎?”
之前虽然班长弟弟的文章也上了這個杂志,可大家伙也以为就是那一次,毕竟十几岁的小娃子,笔杆子再厉害能每篇文章都被录用?
祁丰一听却是心头一喜,因为他知道他弟弟可不会平白无故的花钱给他买了杂志寄過来,连忙放下饭盆饭都顾不得先吃了,在纸箱裡果然找到一封信。
打开看了看,然后祁丰就笑起来了,“我弟弟可不是寄给我解闷的,這些杂志上都登了他写的文章,他還给我寄了张汇票让我有空就取了钱当零花钱。”
给大哥发零花钱,嘿,這样的弟弟咋就不是自己家的哩!
祁丰沒說话,可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得瑟。
至于信尾說的处对象的事儿,祁丰沒什么担心的,毕竟在他心裡,现在的弟弟是很有主见的人,既然說深思熟虑過才决定的,祁丰自然是祝福弟弟。
猴子等人立马起哄,然后一個個都拿了书在手上翻,祁丰弟弟的笔名他们還是隐约记得的,都在翻书找班长弟弟的文章呢。
他们這群大兵有的人是沒啥文化,可這不妨碍他们尊重文化人,特别是這個文化人還是他们班长的弟弟,可不是与有荣焉么?
這几個人翻到了书也不低调,呼呼喝喝的拿去炫耀呢,特别是跟其他班的人,那吹起来简直都要把自家班长家的弟弟吹捧成一代天才大文豪了。
你家有十七岁就能写出這么多文章,而且還能上《国风》嗎?沒有吧?不能吧?可我們班长家就有!
我們得瑟啥?嘿,你這话就搞笑了,我們班长的弟弟那就是我們三班兄弟的弟弟,自己弟弟這么能干,为啥不得瑟?
三班的人這脸皮厚得,让其他几個班的人沒话可說了,不過私底下還是议论纷纷,觉得這祁班长的弟弟确实能耐,听說是下乡插队的。
這种情况下都能写出好文章,那是真的文化人,其他班的人当着三班面上假装无动于衷,可回头出了他们连跟别人提起来,沒有一個不竖大拇指吹嘘的,吹得比三班也沒好多少。
“哟,這是怎么了,有什么高兴事儿說出来让我們也高兴高兴。”
一伙人在食堂裡吵吵嚷嚷的,倒是把也来吃饭的几個连长都给引過来了。
训练场上有等级,下了训练场,大家都挺亲民的,跟手下的大兵也会笑闹侃大山。
“二连长,咱们三班的班长祁丰他弟给寄来了好多书,上面全都有他弟弟写的文章,咱祁班长弟弟可是個大作家!”
猴子最是闹腾,笑嘻嘻的朝几位连长进了礼,然后扯着嗓门炫耀,倒是把祁丰闹了個大红脸。
二连连长一听是自己手下的,嘿,高兴的第一時間就用得瑟的眼神去斜另外几個连长,然后假兮兮的咳嗽两声装模作样說了几句鼓励的话,還让祁丰记得把這些鼓励的话给写到信裡寄给他弟弟。
祁丰自然是答应了,反正這会儿再多人夸他弟他都高兴,回头肯定都得写信上去寄给小弟看,给弟弟更多的信心继续写下去。
二连长又让祁丰回头看完了给他送過去,這才离开了,祁丰吃完饭就连踹带抽的抢回了弟弟给他寄的杂志,
班裡的家伙虽然皮实還爱瞎起哄,可事实上一点沒弄伤书,還回来的时候一点褶子都沒有,祁丰拿着书回了宿舍,美滋滋的靠在床头看了起来。
一直到下午出操的号子响起来了,祁丰這才放下书跑了出去,今天中午沒休息,可祁丰一点沒瞌睡,反而精神得很,跟打了鸡血似的,那训练质量都能把整個班给拉飞了。
虽然出了风头大家很高兴,可是回头就被排长拍着肩膀鼓励他们努力跟上班长的脚步,他们也是很艰难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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