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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作者:深蓝藏匿
薛榕变作一只小麻雀,至于厉蓝忻,他有意无意变成乌鸦的行为,木芯芯不想理会。三人以鸟身在寒风中疾驰飞行。

  只是沒多久,木芯芯忽觉空气中似乎有一股奇异的味道,当即留心着多嗅了几下。

  “不好,惩教堂出事了。”

  木芯芯只怕是他们花费太久時間导致,心急如焚地加速朝前奔去。

  快到惩教堂时,血腥味更加浓烈,路边的雪地上却不见任何脚印。不敢置信中,木芯芯连之前的预防措施也忘记去做,直晃晃地冲了进去。

  才一踏入,就被迎面飘来的血腥味熏得险些不敢前进。地面两侧堆着东倒西歪的人,衣袍皆被利爪抓破,鲜红的液体如柱喷溅在冰壁上。

  這些人都是惩教堂的弟子。

  木芯芯挂念着一莺一鹭的情况,唯有先按下惊奇,继续往裡走,仅仅随意一瞥,就令她顿时怔在原地。出现在前方的依旧是那個大圆池,圆池上空也依旧不断冒出寒气。

  可她這次不用特意飞上池壁去查看池内的情况,就算只站在一旁远远地打量,也能很清晰地感受到池内的动静,全反应在外侧的池壁上。

  圆池裡沒了冰水,它已完全变成实心的圆柱。正对于她的池壁上是两個带血的手掌心。那皱成一团,且与池壁无法分离的衣袍上隐约能看到梅花纹路,是惩教堂弟子的服饰。

  沉重的心并沒有完全放松下来,木芯芯虽有想過教训他们,却不是要到這样的地步。

  她凝视着眼前骇人的景象,忘了动作,直至耳旁响起翅翼摆动的声音。

  厉蓝忻停在她身旁,不久薛榕就从前方返回:“沒有,沒见到黄师妹和白师弟,都是……惩教堂的弟子。”

  薛榕心裡害怕得紧,她在谷内這些年,见過不少死去弟子的情况,他们大多因承受不了刚猛寒冷的灵气而亡,除了脸色难看外,身体整洁干净。

  如今這尸横遍地、鲜血淋漓的场面只叫她想到四個字:阿鼻地狱。

  听到薛榕的這句话,可怕的预感浮现在木芯芯脑海。

  “回去,我們得回去,這裡不能再待下去了。”木芯芯倏地大惊,急忙催促着二人,“不然我們得做别人的替死鬼啦!”

  事情闹得如此大,宗门再怎么无情,這些惩教堂弟子至少代表宗门的脸面,如何能置若罔闻。

  二人也立即明白過来,随着她的呼喊,朝屋外飞去。虽担忧一莺一鹭,眼下情势危机,已是自顾不暇。何况在這裡沒见到二灵的身影,更期望他们是性命无恙,趁乱逃跑了。

  扑闪着羽翼飞去上空,才行几裡,头顶上空迎来一片阴影,紧接着就听见两道尖锐的鸟叫。

  木芯芯放缓速度,打量起上方。只见一只体型庞大、有着暗褐色绒羽的双头鸟盘旋于头顶,目光锐利如电,掠過他们的时刻,又发出一声叫嚷。

  “步流敏……哪個是步流敏?”

  大鸟即是秃鹫,說的亦是鸟语。

  木芯芯好生奇怪,步流敏是她告知给二灵的名字,照理說应当不会有第四個生物知晓才对,它是在找她么?

  “乌鸦,叫步流敏的乌鸦。”

  “是哪個,是哪個?”

  秃鹫依旧在三人上空打转,有着两颗脑袋,也长有两只鸟喙。

  木芯芯毫不怀疑,一旦他们有所动作,它就会扑過来啄他们。另外二人变作鸟雀,短时本就无法习惯,要在半空与這秃鹫动手那就更不方便,何况還会引来下方的霜华谷众人。

  心念甫动便道:“我們要去找朋友,沒空管闲事。”

  虽觉它可能与二灵识得,眼下敌我不分,還是别承认为好。

  “朋友,找什么朋友?”左边的脑袋问道。

  右边的脑袋立即撞向左边的脑袋:“你们从那裡出来的,要找的可是一只黄莺和一只白鹭。”

  木芯芯不急着答,也庆幸厉蓝忻与薛榕只是用术法变作的鸟身,恐怕听不懂這些鸟话,她胡說八道也不会有谁来揭穿她。

  “嗯,嗅到味儿便是来饱餐一顿,哪知這些個人类修士太不争气,肉都是酸的,也沒点修为,难吃還要费力排出他们带来的污秽,吃不得,吃不得。叫我的朋友也去别吃。”

  世间都道乌鸦爱吃腐肉且多是群居,秃鹫也有同样爱好。因而她会赶来此处,又匆匆离去通知伙伴,理由并不突兀。

  “酸的,酸的。”左边的脑袋嘎嘎笑。

  右边脑袋這次沒有打断左边脑袋,目光瞬间柔和下来:“那你的朋友裡有叫步流敏的么,我們的外甥女被她救過,特叫我們在此等候,以报答她的恩情。”

  “对的,外甥女。我們是舅舅。”

  鸦眼珠咕噜噜直转,心道它们知道的還真不少,但外甥女么……

  她本低着脑袋,做沉思状,周身暴露在秃鹫眼前。现在却猛地跃起,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翅直扑,左边鸦爪揪下一把秃鹫脑袋顶后的绒毛,鸟喙狠厉地在右边脑袋一戳。

  右爪在身子落下之际扎进秃鹫的后背心裡,铲出一块平整的空地来。

  刹那间,凄惨的呼叫在天际回荡,引起不远处的冰山跟着呼应。

  “哎呦,哎呦!”

  “哎哟,哎哟!”

  秃鹫身体巨大,乌鸦仅小小一只,长有两颗脑袋的秃鹫被小脑瓜的乌鸦在后背又啄又揪,它们很想反击,可才扭动脖子,两颗脑袋就撞在一起,眼冒金花。

  另一头,麻雀与体型稍大的乌鸦停在旁边观看,并不上前相助。

  “难怪我师尊以前教导我千万别招惹乌鸦。”薛榕瞧见眼前乌鸦勇斗秃鹫的场面,深深地感概。

  等到她发觉失言,早過了片刻。索性厉蓝忻面上沒出现什么不悦,想来也是谅解她還未完全适应如今的身份。

  记起复生后的种种,尤其是身边两位的相处情况,她再次做出不同以往的举措。

  “尊上为何将实情吐露给……”

  身旁的人先问了一句:“你师尊在察觉她灵力即将枯竭后,可与你吐露過半句?”

  “沒……”薛榕刚脱口,陡然明白什么,“您是怕她担心。”

  厉蓝忻却笑了,顾及着前方的打斗,语声极为轻缓平淡:“她只不要我担心就好。”

  “但這是她该担心的,毕竟她也是……”

  “往后她若不知道,自然不会痛苦。她若是知道,纵然她要与旁人一起,少不得将我与他比较,”

  薛榕不再发问,她只觉厉蓝忻果然是個狠魔,這世间若有胆敢与他争抢,那绝对无法相比的。

  此时此刻,她自认木芯芯应当不会是块木头,就算是木头,能点燃木头的也只会是烈火。

  乌鸦還与秃鹫酣斗,场面虽然激烈,這样两只看似地位悬殊较大的鸟类斗争远远引不起恪守戒條的人类修士们的关注。

  双头秃鹫心裡暗自叫苦,它们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错,叫這凶恶的乌鸦发现端倪,它们自恃血统高贵,乌鸦不用灵力对敌,它们又如何能用灵力。

  加之有瞧见那较大的乌鸦安然在一旁观看,心中更是惶恐。都說這霜华谷内飞升修士异常之多,它们的主人也是为此间奥妙而来,這三只莫不是哪几位大能们娇养的小宠?

  “啊!”不知第几次被揪走头顶的绒毛后,秃鹫的左边脑袋再也忍不住,高声喝道:“小鬼你…”

  话音未落,脑壳就被右侧的鸟喙啄去一片毛。

  “你怎么能說‘小鬼’?”

  “小鸟,你主人是谁,报上名来!”

  木芯芯一听怒不可遏,放眼整本书,连男主也不敢与她契约,以主人自居。這两颗傻鸟脑袋胆敢有此一问。

  “小鸟,你主人是谁,报上名来!”她当下反问一句。

  “我主人是鬼……啊!”左侧的脑袋還未答完,后脑又被右边啄去一下。

  “臭鸟,你又啄我!”

  “好啦,正事要紧!”

  “哼,那你也不该啄我的毛。我对付不了這只凶鸦,我還对付不了你么,看啄!”

  秃鹫的两颗脑袋内讧起来,开启互啄模式。

  立在秃鹫面前的木芯芯呆愣当场,她随即向一旁悠闲的厉蓝忻递去眼神,大有“不如我們走吧”的意思。

  转念思及這两颗傻鸟脑袋的确有欺骗她,但他们一定是有见過一莺一鹭的,跟着他们去找,凶险未知。又听它们說到主人,不若把它们扣下来,等着它们的主人来寻。

  想要就立即去做,正巧她前阵子在崖洞催生出不少咩安草,借着两只鸟喙张开互啄之际,把咩安草的粉末散了過去。

  两颗斗得难舍难分的鸟脑袋同时垂下,眼看就要直降而下,柳條粗细的鸦爪向前捉去,把如小山丘大小的秃鹫拎起。

  飞远一阵,赶在药效過去前,把他丢进为一莺一鹭准备的傀儡鸟身裡,因是做躲避之用,厉蓝忻将傀儡鸟做成挂饰大小,正好可以别在腰间。薛榕则躲在另一只裡头。

  二人寻处角落变回人身,特意绕過一圈,再沿着来时的路,若无其事地返回扶柳院,這时,惩教堂的事情已在谷内传开,更沒有谁去在意两個新来的弟子。

  秃鹫在白鹭鸟傀儡裡悠悠转醒,立时被眼前的遮罩空间惊吓住。

  “這是哪裡?”左边脑袋问。

  “什么情况?”右边脑袋问。

  “那只凶鸦去哪裡了?”左右脑袋齐问,“她把我們转手卖给了人类修士?”

  到了此刻,木芯芯可算明白過来,原来她更换人身鸟身后,除去厉蓝忻,居然都认不出她。

  啊哈,這莫非就是传說中闯荡必备的“夜行衣”?

  薛榕如今身份不便,二人建议她留在傀儡裡安心修炼。木芯芯不知道厉蓝忻哪根筋不对,竟不想再离开霜华谷。

  拗不過他,也联系不上系统,她左思右想,只好接替薛榕之前的工作,每天为新弟子们送餐,顺便注意谷内情况。

  秃鹫的主人很沉得住气,一连五日,都未再谷内见到陌生身影。

  如今弟子们個個担忧祸事会危及自身,皆是人心惶惶,宗门裡也无闲人与闲心管束弟子,戒條宛若虚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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