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辞官 作者:章鱼凤梨 可贞看着王氏颇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半晌沒有挪动脚步。 或是有些感同身受吧,可贞对于王氏真是打心底裡颇为怜惜的。 毕竟,這個世道上的女人本就活的不容易。而做苏铨的姐妹女儿媳妇,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命不硬些真是活不下去的。 薛氏和罗叔回来的时候,就听說王氏過来拜访了。在三堂坐了会子,和苏慎說了会子话,听說王氏已是离开了,便告辞来了知县宅。 刚走到门口,就见可贞愣愣的站在照壁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想起刚刚在三堂听說的事儿,薛氏的脚步自有主张的顿了顿。 随后走上前来,细细的把钟茜的反应和可贞說了說,又說起了苏世彦的事儿。 可贞的心刚刚放下就又提了起来,也是到了這时候,才真正明白王氏過来找她的原因。 原来,按察司衙门已是下令召回正在外巡查的苏世彦了。 而這公文一下,原本還在观望着的众人中,已是蠢蠢欲动了起来了。而且,不過仅仅一日的功夫,就已是有了墙倒众人推的落井下石的趋势了。 尤其几個原先和苏世彦称兄道弟好的就差穿一條裤子的官员,這会子那更是蹦跶的起劲,叫嚷的凶,把苏世彦這半年来的狎妓、逛古董行、受贿的违法犯罪事件都捅了出来。 虽然可贞从来都知道雪上加霜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可她這辈子,每每到山穷水尽過不去坎儿的时候,却总能有柳暗花明的时候。所以一直以来,她其实都還沒能真正认识到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的。可這会子听了薛氏的一席话,总算是知道了王氏为何会憔悴枯槁至此了。 若只是在任地纳妾,即便不能善了。可好歹還有出路。可再加上這些,蚁多咬死象,這后果,怕是难料了。 苏世彦,那是自作自受,自己作死真是怨不得旁人的。 只是不知道,钟茜知道了這事儿竟会闹到這個地步,会不会后悔的。 可到底,這二人都是自作的。而王氏,真真的可怜见的。享福的时候沒她的份儿。可受罪的时候,却再是少不了她的。 和薛氏說起王氏现如今的状态的时候,可贞真是唏嘘不已。 薛氏早在想到王氏的时候。就知道她的状态不会好的。可听說王氏瘦骨嶙峋,头发都已是半百了,沉默了半晌才說出话来,“只盼她這辈子行善积德,下辈子投身個好人家。” 原本是劝人向善的话。可是可贞听了却只是觉着悲哀。 下辈子,王氏不過三十出头,竟已是要论到下辈子了。 薛氏看出了可贞的颓唐,伸手拍了拍可贞的手,想了想,又和可贞說起了钟茜。 虽然今儿只和钟茜相处了片刻。可通過细微的观察,薛氏对钟茜已是有了一定的了解了。把猜想告诉给可贞听,虽然不能百分百的当真。却总是可以辩证着来看的。 而对于薛氏的猜想,可贞其实也已是意识到了。再回头想想,說不得這祸根打小就已是埋下了。 送走了薛氏,可贞一径去了书房,给辽东湖州都去了信。把钟茜的情况都說了說。 之前因为一直以为钟茜并不曾认出她来,所以可贞并沒有和林氏於贞等人提起過。免得她们也跟着担惊受怕的。可這会子人既然已是找上门来了,自是要提上一提,让众人心裡都有個数的。 尤其是林氏白氏那,還得防着有朝一日被苏铨寻到了蛛丝马迹,想通关窍后找上门来的。 给於贞的信刚刚写到一半,柳月過来說是周太太過来了。 可贞皱了皱眉,可到底,還是打起精神請了周太太进来。 可出乎可贞意料的是,周太太今儿的姿态和以往哪一天都是大相径庭,整個人都有些畏缩,也不像往日裡那般叽叽喳喳說东道西。而是一进门就直奔主题,告诉可贞,說是刚刚按察司行署衙门的钟姨奶奶遣了贴身丫鬟過来,问她可曾见過知县宅裡供着的御赐的金玉如意。 其实刚才周太太听說钟茜身边的贴身丫鬟過来时,那心裡真是一揪的,下意识的就不想见她。 虽說前些日子她和钟茜的关系颇好,常在一起逛個街打個牌。而周主簿也和苏世彦很說得上话,常常一起喝個小酒做几首酸诗。可到底,這会子苏世彦惹上了麻烦,而且看起来還不小,周太太還是非常清楚的。 所以這两天基本上什么都沒干,就在家裡抓瞎了。毕竟,他们两口子跟着苏世彦和钟茜多少也捞了点子好处。若被供了出来,那可怎么是好。 又暗恨苏世彦就像那墙头的芦苇似的,看起来迎风摇曳高人一等,可却是個头重脚轻根底浅的玩意儿,竟连這样的小事儿都摆不平。 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听說钟茜遣了丫鬟過来,当下真是不想见的。 不但是這会子她正恨的牙痒痒的,其实,也是怕钟茜有求于她。虽然她是肯定不会相帮的,当初的银子好处都是他们自愿给的,哪有强迫人帮忙的道理的。可到底,她這会子還是沒有這個底气和钟茜闹掰的。 可复一想,還是那句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人家說不定還有爬起来的一日的,也不能一棍子打死不是。其实,也是周太太不能相信,這样家世赫赫扬扬的大爷,怎么可能說倒就倒的。 可见了人,听了這問題,周太太不由得又纳闷了起来了。只不過到底了了面子情也就罢了,实在沒必要巴心巴肺的,所以赶忙告诉了一声就借事儿遣了人走了。 只是這人一走,周太太這心裡头又不安起来了。尤其是回想起昨儿拦下可贞马车的那個身影,怎么想怎么像是钟茜。登时,整個人都慌了。 一颗心扑通扑通的,思来想去,连衣裳都沒来得及换就赶紧来了知县宅。 已经被苏世彦牵连上了。可再是不能得罪旁的人了,否则到时候连個說话帮腔的人都沒有了。 可贞听完周太太的话,面上不变,心裡却已是又翻腾上了。 看来,钟茜還不曾死心的。 不過,虽自来沒有咋咋呼呼的往外說過,可当初過来掖县的时候,金玉如意還真是一同带了過来的,就供在小佛堂的香案上。上半年汤圆儿洗三做满月的时候,更是請出来供在堂屋的长案上的。所以。掖县城裡的一干太太奶奶们,尤其是和可贞交好或是常来常往的,都是知道的。 周太太。自然亦是知道的。钟茜過来问她,倒還真是不曾问错人的。 晚上苏慎回来后,可贞把钟茜打听金玉如意的事儿告诉了苏慎知道。 苏慎颌首,钟茜這样骄傲执拗的性子,不相信罗叔和薛氏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况且,他们也沒打算仅凭金玉如意就能打消钟茜所有针对可贞的念头的。可是不管怎么样,主动权一定要握在自己的手裡。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却沒有千日防贼的。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若一直被动应付盲目防范。更是无端的浪费精力,還达不到满意的效果。 而目前看来,钟茜应该是可以消停一段日子了。而且。等她缓過劲来,苏世彦的事儿也该有個了结了。到时候這事儿到底会怎么收尾,還要打個大大的问号的。 正如苏慎众人的设想,钟茜這会子真是忙的焦头烂额的。 只不過,钟茜這焦头烂额又和王氏不一样。王氏是在奋力奔走希望替苏世彦挽回些形象。可钟茜,却是一條道走到黑的在奋力举证苏世彦。 再三的确定了可贞确实有金玉如意护身。钟茜觉着自己简直就是百口莫辩有理說不清,明明是事实却摆不上桌面,摒着的一口气彻底漏了。 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都沒能缓過气来。 她真的不知道這個世道是怎么了,为什么真的好人不长命,可祸害却总是能遗千年。 而等到苏世彦要被召回的消息传遍了按察司行署衙门的,钟茜的贴身丫头听說后慌忙来报的时候,钟茜总算是缓過来了。 而缓過来后,钟茜脑子裡登时什么都沒有,连那十万两银子都不知道被抛到哪裡去了。满心裡想的,就只有正房太太的位置。 于是乎,让苏慎可贞惊诧不已,让王氏无力不已的是,苏世彦涉及到的事儿越来越多,而且件件都是查有此事。虽然事情都不算大,旁的官员也未必就比苏世彦干净,可被扯出来了,這事儿就小不了了。 别說苏慎和可贞了,就是董太太暗地裡和可贞提起的时候,都觉着這事儿背后是不是真有推手,是不是有什么人和苏铨苏世彦父子俩有仇,一心就是想弄臭苏世彦的。 可任凭苏慎和董知府怎么排查,都找不到有用的线索。最后,還是任罡无意中又盯了一次之前钟茜找的那個攀告苏世彦任地纳妾的人,這才真相大白,众人這才知道,原来這一股脑往外抖搂事情的人竟還是钟茜。 苏慎和可贞這回真是傻了,虽然已是有些明白钟茜這回真是和苏世彦過不去了,可還真是闹不懂這裡头的因果关系的。 也是,任凭苏慎可贞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到钟茜只是想把苏世彦撸下来,最好還能彻底把他告倒了才好的。 而正因为钟茜已经变态的想法,所以下手真是一次比一次重。 也正因为钟茜的不予余力,這结果也算是如了钟茜的愿了。 苏世彦刚刚回了掖县,還未分辨上几句,就被上峰勒令自請辞官了。(下载本书請进入ha18.com或者搜索“书名+哈十八”)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查找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