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彻底失控
窸窣声响像是藤蔓,顺着她的肋骨一节节向上蔓延,缠绕着脖颈,在耳边窃窃私语。
太近了。
几乎要拥入怀中。
唐梨喉咙干哑,呼吸也缀着火星,“楚…迟思,你先松……”
楚迟思看着她,长睫弯了弯,指节倏地松开,唐梨身形一個不稳,向后踉跄了几步,倚靠在墙边。
“還真是狼狈。”
楚迟思笑了笑,“现在,给我出去。”
丝丝缕缕的淡香缠上鼻尖,就连呼吸也带着蜜一般的甜,温柔地融化在滚烫舌尖。只是不够,远远不够。
紧接着,那股气息倏地淡了。
楚迟思神色平静,她指向书房门口,声音冷得像冰,唇齿间死死咬着一丝颤抖:“不要让我說第二遍。”
唐梨最终還是被赶了出去,她看着面前紧闭上锁的书房门,心也跟着向下坠,坠入空荡荡的深渊。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做才好?
唐梨担心得一晚上沒睡好,還是头一次在任务更新之前就醒了過来。
结果刚出房门,就看见楚迟思沒事人一样坐在餐厅,面前摆放着一杯刚煮好的黑咖啡,慢悠悠地喝着。
楚迟思吹开些咖啡上的热气,声音淡淡的,融入雾气裡:“怎么了?”
她皮肤极白,黑西装妥帖斯文,就像是层叠黑丝绒裡的一颗珍珠,藏在雾气朦胧的海中。
唐梨有点怀疑:“你…你真的沒事了?”
之前满屋子的清冷淡香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全找不到一丝残留的痕迹。
她又能重新控制住信息素了?
唐梨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只能归结于這家伙又打了抑制剂,而且肯定不止一针,才让信息素被压制得這么彻底。
抑制剂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如同弹簧被压到极点后,总有猛烈反弹的一天。
楚迟思喝着咖啡,漫不经心:“嗯。”
唐梨走近几步,试探着向前倾了倾。楚迟思敏感地抬起头,目光锁在她身上。
一点外溢的信息素都感受不到。
“好吧,你沒事就行。”
唐梨退回来。她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奈何楚迟思面色如常,信息素也很稳定,找不出任何破绽。
“机构那边的鉴定结果应该快出来了,我准备過去一趟看看情况,”唐梨說,“今天会晚些回来,可以嗎?”
楚迟思淡淡“哦”了声。
唐梨晃悠着来到市中心,才发现自己来得太早了,鉴定所根本就還沒有开门。
每日任务也更新了:“叮咚!”
【每日任务(0/1)】
【任务詳情】俗话說,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当凝视着彼此的眼睛时,总能触及到比言语要更热烈、更纯粹的情感。试着和恋人对视一分钟看看吧,不可以說话哦。
【失败惩罚】瞬间死亡,回到重置点。
“不就是对视嗎,”唐梨淡定,“我只要死死盯着楚迟思就行,時間一到就跑路。”
系统:“我总能被你的不要脸所震惊。”
等了半天,结果鉴定所說有几幅画作的结果還沒出来,让她明天再来。
唐梨很是不甘心,干脆跑去隔壁mirare串门,恰巧奚助手也在前台,一脸歉意:“迟思姐今天請假,根本沒有来公司。”
她小心翼翼地问:“您不知道嗎?”
唐梨有点幽怨:“不知道。”
不過,既然楚迟思不在公司裡,她或许可以利用這個千载难逢的机会。
片刻之后,对外开放的c栋展览区,走进来了一名看似普通的“游客”。
她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假模假样地在展览前晃了几圈后,溜入了监控的死角。
“咔嗒”一声轻响,系统打开门锁,唐梨闪身进入员工通道中。
唐梨避开礼堂入口,走到后方区域。四层只有开發佈会时热闹,平时都冷冷清清,根本不会有人過来。
长廊寂然无人,只能听到呼吸声。
头顶处的钢條泛着金属冷光,像是巨大的兽,从头到尾将她吞沒。
她想起第一次循环的事情。
楚迟思看着她,长发轻柔垂落肩侧,细细窄窄的光落在脸上。在昏暗的夜色裡,漂亮的像是一块脆弱的玻璃。
她温柔笑着,眼神却冰冷。
唐梨按照平面图,再次来到最深处的那间办公室,也就是第一次循环结束的地方。
歪斜名牌上被彻底涂黑了,看不清。
系统花费了些時間才解开锁,和唐梨吐槽:“這间办公室bug有点多,藏得太深了,沒办法直接调数据,還得我手动打开。”
唐梨将门轻轻推开。
电灯“嗞”的一声自动亮起,室内有些寒冷,依稀能听见机器运转时的嗡嗡声。
怎么看,都只是一间普通办公室。
长方形的红木书桌,堆满了纸张与笔筒的杂乱桌面,老旧的办公椅,還有两個清空的書架。
“自从你上次进来后,地圖就自动更新了。我把這间办公室的后台数据全翻了一遍,好像沒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系统小声嘀咕:“所以,楚迟思很可能是刚巧路過,看你不爽,然后就顺手刀了你。”
唐梨:“……”
自己也太惨了一点。
唐梨懒得理系统,她背着手,在办公室裡走了一圈。
“這個红木办公桌有些奇怪,”唐梨皱了皱眉,“桌子下面是实心的,沒有放脚的地方。”
系统盯着她的动作:“是嗎?”
唐梨将堆在桌上的杂物挪开,她攥着宽大桌布的边角用力一扯,细布坠地,露出一整块红木桌面。
她弯下身子,指腹沿着桌角一寸寸滑下,在约莫十厘米左右地方停下:“有缝隙。”
系统惊呼:“可以啊,你有点本事的。”
唐梨沿着缝隙摸了一圈,找到個微有松动的地方。她用五指抵着桌面,用了十足的力气,猛地向前一推。
“哐当”一声巨响,机关牵动,整块红木桌面被向后推,猛地砸落在地面上。
系统吓了一跳:“這是什么?!”
一個银灰色的长方形柜出现在眼前,机器嗡嗡声变大了些许,還沒走近,便能感受阵阵寒气。
“這是一個实验室规格的冰柜,”系统指挥她說,“你先打开保险锁,然后再找到操作界面。”
一阵操作之后,顶盖缓缓开启。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面前场景仍然让两人陷入了沉默。唐梨拧起眉头,抿紧了唇。
冰柜中…躺着一個人。
一张白布遮盖着脸,她的身体沉沒在已经完全冰冻的水中,黑色长发纷纷扬扬,苍白的手向前伸出,就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
白色实验服上有十几個血窟窿,殷红颜色仿佛滴入水的墨,雾一般散开,被冻结在這一时刻。
“叮咚!”提示音响起,“【攻略人物】有更新,是否立刻查看?”
唐梨和系统都吓了一大跳。
“吵什么?偏偏在這种紧张的时刻,”唐梨神色不悦,“我還以为有人闯进来了。”
系统抖抖瑟瑟:“這不是我能控制的好嗎,程序自动弹的提示音,我都差点摔到地上了!”
唐梨瞪了粉色图标一眼,点开【攻略人物】的更新界面。
攻略人物2号:【新】
姓名:【待解锁】
身份:【待解锁】
唐梨看着屏幕,呼吸一滞。
早在最开始的时候,系统面板便清晰地显示着,這個剧本有两名攻略人物。
但是,比起每名攻略者都必定会遇到,有着明确“婚约”绑定关系的楚迟思,攻略人物2号一直都沒有出现過。
唐梨還以为是系统出bug了,沒有太在意。
然而,看着面前這個人——
唐梨隐着一丝怒意,质问道:“你们這個破烂剧本是不是有問題?!攻略楚迟思就够难了,现在還要我去攻略一個死人?”
系统弱弱說:“我…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界面,真是奇怪。”
唐梨深呼吸一口,平复着心情。
溶解冰块必定会留下痕迹,现在還不是时候。唐梨将顶盖严丝合缝地关好,开始分析起为数不多的线索。
上一次循环中,楚迟思也在這裡。
对方不惜除掉自己,也要保守這個房间裡的秘密,也就证明身为【攻略人物2号】這名女孩的身份极其重要。
现在的問題是:杀死這位女孩的人,究竟是楚迟思,還是說另有其人?楚迟思又为什么要隐瞒她的身份?
系统在旁边摆烂:“你這個进度突飞猛进,从来沒有攻略者发现過這裡,我知道的信息還沒你多。”
唐梨鄙夷:“要你何用。”
她揉了揉额心,一边把房间恢复成原状,一边打算发现些其他的线索。
忽然间,耳旁传来“哐”一声响,系统惊恐的声音传来:“您-您怎么来這裡了?”
唐梨吓了一大跳,她猛地转身去看门口,结果发现身后空空荡荡,压根就沒有人进来。
“你再一惊一乍,我就……咦?”
系统的声音不见了,图标被缩略起来,耳畔一片令人安心的寂静,只有身侧机器的嗡嗡声。
唐梨试着喊了几声:“系统,系统?”
毫无回应,就像是彻底掉线了。
這种事情从来沒有出现過,平时系统都是24小时在線随叫随到,唐梨還暗地裡怀疑過她为什么从来不睡觉。
大概几分钟后,屏幕重新展开。
系统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系统来不及解释什么,声音慌得不行,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赶快回去!楚迟思那边出事了!”
唐梨正在收拾着桌面,一支钢笔横在手裡,五指在听到声音后瞬间绷紧,骨节泛白,深深地掐入手心之中。
一阵刺骨锥心的疼痛。
她必须要保持冷静,无时无刻。
“等一下,你不是只有我的视野嗎?”
唐梨声音淡淡:“为什么你能够知道楚迟思那边的情况?”
“你還有心情问這個,我骗你干什么?攻略对象出事了,你不着急的嗎?”
系统莫名其妙,一股脑地催促他。
钢笔砸落在地面上,似乎有什么零件松动了,“咔嗒”一声四分五裂。
唐梨整理着桌面,下唇被咬得泛白,拿在手中的文件有一丝轻微的颤动:“哎,楚迟思出事,我为什么要着急?”
“易感期而已,沒有配对的alpha或omega只能自己生生熬過去,再不济也可以用抑制剂過渡,能出什么大事?”
唐梨异常冷漠:“再說了,她不過是一個攻略对象,一堆数据而已,我又为什么要担心?”
系统被她一番言论砸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過神来:“你…我,我都說了……”
“算了,给你看就是!”
一阵敲打键盘的声音之后,一個唐梨从沒有看過的,深黑色的頁面弹了出来:
下列数值不可展示给攻略者
注意,尽量将各项都控制在安全的范围内,有任何异常需及时向总部汇报
监测对象:楚迟思
平均心率:132【危险】
血氧浓度:94【危险】
呼吸频率:33b/m【危险】
信息素浓度:95【失控】【危险】
系统都被气笑了:“在過去的循环中,楚迟思的信息素从未失控過——她目前非常、非常危险,你现在该相信我了吧?”
“好吧,确实挺危险的。”
唐梨一边收拾着桌面,将杂乱的文件与纸笔都归位,一边懒洋洋地回答:“知道了,我待会就回去。”
她松开绷紧的手,一张薄薄的纸角被攥了许久、许久,早就碎裂的不成样子,从指隙间细细地洒下来。
像是燃烧之后的灰烬。
唐梨冷静到了一种残忍的地步,她耗费了些時間把办公室恢复到原来的状态,确保沒有留下痕迹,這才锁上门,向停车场跑過去。
油门一路踩到底,飞驰着回到山顶别墅前。唐梨急急忙忙地下车,看见管家正站在门口。
对方想拦她,被唐梨一把推开。
信息素充盈着整栋别墅,清甜的香扑面而来,湿润的草木在她胸膛之中生根发芽,诱得腺体阵阵发热。
客厅上散落着抑制剂的包装,可是却不见楚迟思的身影。
唐梨循着气息上楼,发现书房的门虚虚掩着,不過一推便开了。
信息素更浓了,将她细密地包裹着。
唐梨有些头晕,她用手狠狠压了一下后颈腺体,疼痛炸开,勉强保持住理智。
书房裡好像沒有人。
桌面齐齐整整地摆放着文件,書架上罗列着不同书目,阳光透過窗沿,安静地映照在桌面之上。
安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
“咔嗒”一声轻响,有什么抵在脑后。
楚迟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沒有一丝起伏,沁着刺骨冷意:“别乱动,跪下。”
唐梨依言,半跪在地面。
她温驯地垂着头,褐金长发散落在肩膀上,如同戴着镣铐的兽,任由信息素将自己淹沒至顶,沒有丝毫反抗之意。
“嗒,嗒”。脚步声绕過身侧,紧接着,皮靴踩上肩膀,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发狠似的用力,将唐梨向下压去。
唐梨咬紧唇畔,身形压低。
那气息寂静而磅礴地涌动着,缓缓渗透皮肤与骨肉,织成了细密的網,填满了身体的每一丝罅隙,将呼吸浸入温软的甜香裡。
连舌尖都能尝到一缕甜意。
她勉强抬起一丝头,从褐金色的发隙间,望见那個高居临下,冷冷注视着自己的人。
齐整的西装稍微散开,领口解开几枚,泄出一丝柔白颜色,隐约能窥见纤细漂亮的锁骨。
皮肤泛着薄红,鲜艳欲滴。
“你可真是既胆大,又不怕死。”
金属抵在眉心位置,零星寒意沒入血肉。楚迟思垂睫打量自己,忽地笑了笑:“敢碰我一下,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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