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徐冬娟受罚
那些黄荆條都精挑细选過,每根還用牛皮子打磨得油光水亮,是村裡送给夏秀才的教鞭。
作为专门教育人明事理的工具,用在此时非常合适。
徐冬娟哪裡肯选棍子打自己,眼珠一转,一咕噜爬起来就往外走,嘴裡還不服气的嚷嚷着:“偏心,偏心,你们都偏心!我就是個沒娘疼的,现在又嫁出去了,连在娘家說几句话都要挨打,看你们以后怎么去见徐家的列祖列宗!”
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先走,等回去再教唆莲花娘過来闹就是,秦氏休想過上安稳日子。
她想走也只是她想,江枝可沒有答应。
见徐冬娟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江枝对马关道:“把她抓回来,打六下!”
之前是殴打后母,现在還得再加上一條:藐视法庭!
此时徐冬娟脚下生风,一路小跑着就往学堂外面冲,惊得围观的村民和学生纷纷让开,却被李老实拦住:“大女儿,你别急着跑,来都来,還是先听村长把话說完!”
徐冬娟一顿:“滚,谁许你当爹的。”
李老实嘿嘿冷笑:“你年纪不大,怎么记性不好,秦菱是你娘,当然還有爹。”
徐冬娟气得咬牙還想硬冲,已经被追過来的马关抓住手臂往后一抛。
她整個人倒飞着回去,落在江枝面前跌了一個狗啃泥,顿时摔得七荤八素:“哎呀,摔死我了!”
不等徐冬娟回過神,马关手中拇指粗的黄荆條带着呼啸就抽出去,正落在徐冬娟的大腿上……
“啊!”徐冬娟一声惨叫,透骨疼痛瞬间蔓延全身。
巴郡的冬天不是太冷。
這裡的人過冬时习惯上身一件厚袄,下身两條薄裤。
白天到太阳底下晒晒,火边烤烤,晚上在被窝裡团成球,哆哆嗦嗦的冬天就過去了。
所以虽然江枝沒有說扒了裤子打,黄荆條子隔着两层布落在肉上,還是一样疼得抓心挠肝。
第二下,第三下,徐冬娟立即在地上成了滚地葫芦,拼命想躲开马关手中的棍子。
可她哪裡能逃,被马关一下一下抽得哭爹喊娘:“大爷爷,大伯娘,二伯娘,二爹,小幺爹,你们快来呀,要打死人了!”
她拼命对旁边围观的徐家人求救。
换成几年前,徐冬娟跟秦氏吵吵闹闹,自然会有人說一句“娘俩吵架,過了就過了,别伤了和气”,让秦氏主动赔礼道歉,此时却沒有谁出声。
有人站在江枝身后嘀咕了一句:“以前這两個沒少吵架,哪能打人,徐冬娟還是回娘家的姑奶奶!”
江枝虽然眼睛看马关和徐冬娟,耳朵却灵着,把這句话听了一個正着,沒有回头看是谁在多嘴,只說了一句:“既然你說以前了,那你就照以前的日子過,明年蚊香作坊别干,想要钱就自己上山烧炭去。”
那人脸色瞬间变了,摸着头缩回人堆:“沒啥,我瞎說的!”
所有的痛都得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反正伤害是别人的,太平是自己的。
学堂中站着百多人,每一双眼睛都看着场裡徐冬娟被抽得鬼哭狼嚎。
莲花娘跪在地上抖如筛糠:“要打死人的了,要打死人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股微热在腿间蔓延,好在冬天穿着两层,尿湿的裤子贴在腿上别人看不见。
在莲花娘旁边,秦氏同样跪着,可是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她在受罚。
若不是最后一丝理智還在,她肯定要蹦起来拍手欢呼。
即便這样,人能控制,嘴巴控制不住,一张一合动個不停。
莲花娘若是清醒点,肯定能听到秦氏在說:“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左一下,右一下,使劲抽!使劲打!”
這么多人,最难受的恐怕還是徐根庆。
挨打的是同父异母姐姐,跪着的一個是亲娘,一個是岳母。
莲花也不好過,哪怕有徐根庆扶着也站不住,大香赶紧把教室裡的凳子搬了一根出来让她坐下才稳点。
“庆哥,你說我們该怎么办?我們两個啥都不知道啊!”莲花使劲忍住不哭,问旁边的徐根庆。
這两人還真的很尴尬。
正如莲花娘說的那样,两人的婚事是徐冬娟做的媒,现在過得甜蜜恩爱,還需要感谢這個大媒人。
但两人也清楚大姑姐做媒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徐家好,只是故意恶心婆婆的。
這两人心裡清楚,江枝更清楚。
秦氏对徐冬娟真是恨之入骨,自然把一切都给江枝說了。
别看莲花跟徐根庆的婚事是徐冬娟牵红线,其实就是一场算计和阴谋。
徐冬娟虽然出嫁,可不愿意秦氏這個后娘好過,也不想徐根庆比自己亲弟弟好過,自然要想办法添堵。
她嫁在隔壁镇上,夫家做着一個小生意,莲花娘的娘家赶集跟她认识。
知道丁家都是糊涂蛋,家裡有女儿,就要给莲花說亲。
然后借口让徐根庆和大哥兄弟俩去她家帮忙干活,和莲花见一面,两個年轻人沒意见,大姑姐当场做主定下這婚事。
不光是沒有让秦氏這個亲娘知道,就连徐根庆也是懵懵懂懂,只觉得莲花长得不错,笑起来也好看,說话软糯糯的,不是其他女人那么凶。
等到秦氏知道,已经是要徐家這边送礼過门提亲了。
秦氏当然是大闹,但沒用,反而又被村裡族人教育:“不懂事,能有這样为娘家兄弟张罗婚事的大姐,你该跪地感恩,以后记住要把继女当贵客对待。”
亲儿的婚事就這样让人抢去,秦氏真是硬生生被塞了一個苍蝇在嘴裡,打落牙齿和泪吞,她对莲花怎么好得起来。
通過莲花娘這個沒脑子的,徐冬娟随时可以掌控徐家事,就连跟秦氏吵架都有嘴替。
徐根庆過得好,秦氏就要对她這個继女低头承情,一辈子都得低声下气。
徐根庆過不好,秦氏自然過不顺心,這正合她心意,巴不得秦氏受苦,日子不能比自己好過。
至于莲花……莲花母女都只是工具人而已,她的幸福快乐跟徐冬娟无关。
要是莲花被秦氏打死了,徐冬娟肯定第一個怂恿莲花娘家要秦氏坐牢抵命。
說起来,秦氏以前对莲花的磋磨,倒有一半是在发泄对徐冬娟的怨恨。
前半辈子被徐冬娟欺负,后半辈子依然摆脱不了她的阴影。
场上,足足六棒打完,徐冬娟嗓子都嚎哑了。
马关是懂打人的。
以前主家处罚下人,就是要让人怕,让人体会這疼的感觉。
所以需要慢慢打,等一棒的酸爽劲過去,再打第二下,让那痛苦完完整整享受够。
棒打完了,徐冬娟已经疼疯了,红着眼瞪江枝:“我不服,我有什么错,你要這样打我?”
江枝冷哼一声,对村裡那些孩子道:“学堂是读书明理的地方,你们已经上学一年,正好考一下学业,大家来說說,她为什么挨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