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解读孝道_490
田小泉第一個站出来:“古字中,“母”字是一個象形字,這個字展示的是一位跪坐的女人,這個女性双手交叉,字中间有两点为乳,以表示此女性的生育和哺育。
无论亲娘和继母,還是“伯母”“姑母”“姨母”“舅母”,這些称呼中都含有像子女对母亲一样的敬意和爱戴,需要感恩。”
他洋洋洒洒說完一通话,也不管听懵一群人,转头看向徐冬娟:“你一直在提后母,心裡可有敬意?”
徐冬娟咬牙:“秦菱又不是我亲娘,凭啥我要敬她!她偷吃偷钱,是個不要脸的。”
在徐冬娟心裡,秦氏就是一個来自己家抢吃,還要分自己亲弟弟家产的外人。
别說要当娘恭着敬着,她只恨不得马上撵出去。
石猴子跟着立即道:“秦氏是遵从礼法迎娶进的徐家门,按家规国法也是你的母亲,无论秦氏怎么做,你都是不孝。
《礼记》的說法,“孝有三:大孝尊亲,其次弗辱,其下能养”。”
石猴子才上学一年多,《礼记》的几句话背得艰难。
還是结结巴巴按照夏秀才平时所讲,继续道:“孝的最高层次是立德立功,为广大民众谋福利,使父母因自己的行为而得到他人、社会的颂扬和尊重;
中间层次是守规矩,明礼法,避免让父母因自己的不当行为而蒙羞受辱;
最低层次才是竭力供养,满足父母的衣、食、住、行之需。”
“這话是說孝敬父母,做得最好是自己做事让父母感受到荣耀,光宗耀祖。
第二层是自己所作所为不能让父母蒙羞丢脸。最差的是赡养父母衣食无忧。”
“你跟母亲打架谩骂,不但母亲不能因你感觉荣耀,而且你還有意败坏母亲名声,实在是忤逆不孝,该罚。”
连着两個该罚,别說徐冬娟,其他人也都听懵了。
江枝紧捏着黄荆條,心裡暗暗夸奖:這新脑子就是好使!
前面說秦氏是母,该敬。后一個說故意败坏母亲名声,该罚。就连孝都分出三個层次来。
好,不愧是疯子哥教出来的小疯子!這些话要是当着章县令和宋亭长說出来,徐冬娟的屁股一定要被打开花。
有两個大孩子引经据典,其他小孩子们齐齐背诵起《弟子规》。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
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
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童声悠悠,抑扬顿挫,听得周围的父母如痴如醉,就连现在干啥都忘了。
按孩子们說的這样想,秦氏是后娘,也是母亲,徐冬娟作为晚辈不仅跟母亲打架,還恶言相向,那就是不敬不孝,自然该打。
至于秦氏做错了什么,好像现在也說不出她的错,倒是徐冬娟在无理取闹。
家长们听得舒服,徐冬娟就慌了,孩子们的诵读声,就仿佛有巴掌在啪啪打脸。
她能压制秦氏的就是用“长辈”“后娘”這個法宝。
当长辈的该让着小辈,家裡人一直也是這样說。
她用二十年了,使起来得心应手,从来都沒有失败,就连刚才還有人在替自己說话。
可现在孩子们一說,就是自己大不孝,对秦氏抢食抢钱不仅不能說,還该瞒着。
她可以在族中长辈面前撒泼打滚,可以对江枝這样的婶子直接說“我不服,你们偏心”,可以跟村裡任何一個成年人哭述自己的委屈。
就是沒办法跟孩子们一個一個的解释,不能跟孩子說秦氏曾经跟自己抢肉吃,說秦氏曾经偷拿家裡的钱……
孩子们心思最纯净,這些事情他们现在也做。
在学堂裡分着吃点心,吃着吃着就抢起来。
有时候田小泉、石猴子這些大孩子们也会說怎么问家裡要钱买东西,谁也不会往恶毒上想,更不会理解徐冬娟說不许抢,還是小辈跟长辈抢。
秦氏刚才還在笑,可听着听着就开始哭:“我什么时候当過娘,谁把我当娘!”
徐根庆和莲花赶紧過来安慰:“娘,你一直都是我的娘啊!”
旁边莲花娘還孤零零跪着,她已经不抖了,因为她快晕了。
江枝把黄荆條子捏了紧,紧了松,心裡得意。
有孩子们說的话,徐冬娟以后再想在村裡用秦氏后娘身份压人是不可能了,還得把秦氏先孝敬上。
只要莲花娘不当傻子,大概秦氏以后能得太平日子過。
不過江枝還是太乐观了一点,徐冬娟跟秦氏的关系可不单纯是后娘继女。
還是两個年纪相当,注定不能和平共处的小姑娘。
某天的一個眼神,一句话,一顿饭,一個针线包。
這些细碎事堆起来,那就是两個年纪相近小姑娘的大仇。
此时徐冬娟挨打,看向秦氏的目光带着怨毒:“我是徐家长女,既然她是后娘,要改嫁为什么不事先通告所有子女,征求我們的同意?
现在我不同意,她的婚事不作数!”
学堂裡顿时哗然一片,李老实一下蹦起来:“乌梢蛇,放你爹的豌豆转转屁,老子的婚事是你說了能算的?你的脸硬是比屁股還大呢!”
任何时代的法律都沒有明文禁止過妇人再嫁,哪怕是明朝也只规定七品以上官员的妻子禁止再婚。
只是再嫁多是在公婆、父母等亲属的包办下完成的,婆家、娘家对女性的再嫁有一定的决定权。
所以秦氏再婚,王小菊就使手段让徐家族人同意。
儿子徐根庆也当着小满爷和族裡其他老辈子的面答应下来,只是因为莲花坐月沒有出席婚宴。
现在徐冬娟跳出来說她不同意,占理,但不近人情。
从到学堂徐根庆就沒有出声,他跟這個大姐沒有多少感情,以前就只有一個面子上的事。
该吵的话他在逃荒时就吵過,也断了两家关系。
可此时徐冬娟居然跑来說自己娘的婚事不作数,顿时把他气笑了:自己這個亲儿同意的事,哪裡轮到她一個外嫁女来指手画脚。
李老实的话才一落,徐根庆就道:“我是亲儿,我娘的事我說了算,我娘跟李叔成亲后過得和和美美,最好娘再生一個弟弟、妹妹,气死你!”
李老实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有些羞涩道:“哎呀,這样可還行!”
秦氏又嚎啕大哭:還是自己亲生的才贴心!
徐冬娟挨了打,此时又被徐根庆几句话气得翻白眼,指着他道:“你就是一個蠢猪,跟你那贱娘一样的烂泥扶不上墙!”
這边,江枝让田小泉带着孩子们全部走,這嫁不嫁的太复杂,孩子们听不懂。
而且刚才打人還吓哭好几個,背书都在抖,看样子這杀鸡儆猴有些過。
谭氏脸色煞白,抱着彩霞赶紧走,她后面跟着妮妮,正满脸兴奋拉着磊娃子嘀嘀咕咕。
等人都走后,江枝才道:“徐冬娟,你以后恐怕难得再回一趟徐家村了,那就在這多待两天,让你夫家来接才走吧!”
本来想着打過再让徐冬娟给秦氏赔礼道歉就放人,可现在江枝决定還是让当地的官老爷来,自己也好確認一下是哪個亭长。
很快,徐冬娟被关进空教室裡,江枝让人去找宋亭长,让他通知徐冬娟夫家来领人。
這种事老宋最喜歡干了,也好跟那個亭长“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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