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红尘俗事_494
徐冬娟這一关就是一天一夜,只吃了一碗粥,屋裡有粪桶可以解决,晚上就在稻草堆裡睡。
直到第二日中午,江枝重新出现在学堂裡,在她身边還多了几個人。
穿着体面,谈笑风生,更重要的是江氏走在前面。
這些人徐冬娟不认识,但也有认识的。
看着自己男人和两個儿子畏畏缩缩缩跟在最后面,徐冬娟的心瞬间凉到脚板心。
沒一会,她就被马关抓住胳膊拎到廊下的。
本来想自己走得有气势点,奈何双腿有伤,蹭着不敢抬步,于是被马关直接提着走。
江枝几人坐在学堂廊边的太阳地裡,阳光正好,徐冬娟所在的亭长姓周,正陪着笑道:“江夫人這学堂修得好,敞亮开阔,孩子们上学也方便。”
老宋坐着气定神闲道:“這就是教化民众的意义。”
江枝道:“现在青泉学堂還不够好,准备再多修一间房,也方便放孩子们的作习册子。”
现在学堂简单,只有两间教室一座分出男女的茅厕,還有一個水房。
江枝准备在旁边還修两间房子用作老师办公室。
此时徐冬娟已经被提過来跪在下面,几個人依然說着话,连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只有站在后面的鲁掌柜,正死死瞪着徐冬娟,說是走娘家,结果惹出這样大的事来。
鲁家是做土陶生意的,昨天鲁大钱才把刚送来的陶罐摆好,就有几個凶神恶煞的镇丁冲进店裡,直接要把鲁大钱带走。
還是送了几個陶罐才问出话,說是家裡人跑到梨花镇来生事,人家那边的亭长发来信函要家裡人過去。
這一句话可把鲁家人吓傻了,都以为徐冬娟在這裡死了要他们认尸。
此时看见活人,真是又气又怒。
清官难断家务事,周亭长和老宋显然是处理這些事情的经验老手,并不急着问话。
人已经来了,可谁也沒有开口,徐冬娟就這样傻愣愣的跪着。
鲁大钱跟徐冬娟是夫妻,两人還算和睦。
此时见她人活着,可头发蓬乱,眼神涣散,显然受来大苦,忙躬着腰過来:“周亭长,我家這個……我們领回去好好管教。”
徐冬娟虽然恨不得把秦氏一家搅烂,但她对自己家可是护得紧。
此时两個儿子见亲娘受苦也赶紧跪下,想替母亲求情。
“不急!你们先在旁边等着,想好了再說。”
周亭长是一個胖乎乎的年轻人,听說是接任父辈的职位。
他在四水堂跟江夫人已经谈過,知道徐冬娟就是一個搅家精,因为跟继母不和故意回来生事。
妯娌要笑妯娌丑,兄弟就盼兄弟穷,红尘之中无大事,鸡毛蒜皮满天飞。
這种家长裡短的事也最不好处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但周亭长对付這些泼妇刁民有祖传手艺,此时根本不提正事,只跟江枝和宋亭长說今年服徭役和税收,又问二瑞小满今年在哪裡出差事。
现在是冬月,正是服徭役和收税的时候。
二瑞小满又得去衙门应付上差,已经几天沒有回家了。
当着江枝的面,周亭长和宋亭长都夸二瑞小满年轻有为,以后定是前途无量。
又谈今年来学习之事,周亭长辖区有三個村做得好,還說要来年继续過来学几天,江枝自然笑着答应。
三人說得和气一团。
见自己沒人搭理,鲁大钱只能重新退回来,眼睁睁看着徐冬娟继续跪。
此时村民们又過来围观,不過沒有谁說话,昨天孩子们那些话算是打了徐家几十年的老脸。
徐冬娟饿了一天,冻了一夜,虽然沒倒下,可此时黑脸已经白了,哪怕有太阳晒着依然冷得“嘚嘚”抖着牙巴。
才沒一会人就跪不住,见自己男人儿子几次想說话都被漠视,知道只能自救,于是对着江枝喊:“江婶子,我错了!错了!”
江枝等的就是這时候,于是转头看来:“徐冬娟,你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說出自己错在什么地方?”
徐冬娟语塞,她不觉得自己有大错。
只是沒有想到自己回一趟娘家,妇人之间吵吵闹闹就把亭长喊来了。
见徐冬娟不說话,周亭长刚才還一派祥和的脸瞬间就阴云密布:“徐氏,你真不知错?”
徐冬娟想习惯想說出自己就是回娘家,想說秦氏的错。
昨天听過孩子们背书,再晚上冻一夜還是有作用,她知道自己现在若狡辩,就要再挨打。
于是,徐冬娟低了头:“我错了,不该管娘家事,不该给小弟保媒娶媳妇让继母怨恨。”
她想把事敷衍過去,自己只要道歉,秦氏這個长辈最后就得宽宏大量。
见徐冬娟沒有认错诚意,江枝冷哼:“马上莲花娘就要過来了,你有话就跟她解释吧!”
鲁大钱是生意人,对自己媳妇的德行還是了解,知道定是惹出事来才被人打。
可這时候吃了苦還不老实,顿时急道:“你究竟說了啥话做了啥错事,還是赶紧承认了。”
徐冬娟咬着牙:“我承认不该多管娘家事,得罪继母,沒办法解释才被村裡罚。”
這是把江枝也怨上了。
江枝跟两個亭长对视一眼,俱是摇头:這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三人沒有继续逼问,既然想不通就继续跪,跪到想通为止。
這些泼妇心裡跟明镜似的,她做過什么事自己心裡清楚。
你要是跟她一條一條的辩,就是在帮她完成修补谎话任务,简直浪费時間。
况且莲花娘真的来了!
莲花娘是被秦氏给架来的,原本莲花和徐根庆想跟過来,却被李老实劝住:“根庆别去,這种事你插不上话,還是多照看莲花。”
他把自己躲避风险的经验教给徐根庆。
有江嫂子在,李老实一点不担心秦氏,只担心徐根庆去了恐怕要被人拿话挤兑,逼着原谅岳母和那個同父异母的姐姐。
徐根庆迟疑一下也就答应了。
再說這边,莲花娘一路上连连求饶:“我错了,我以后不再来了行不行?”
秦氏拧着她胳膊:“不行,你教唆女儿向婆婆讨要钱,要东西,還說以后不养我的,莲花不孝要被休,你這個教唆等于同罪。”
到学堂,见到徐冬娟披头散发跪在几個陌生人面前,莲花娘的双腿瞬间就发软。
都不用江枝开口,莲花娘就连滚带爬跪過来,在地上叩头:“是徐冬娟要我每天跟秦氏吵架,逼她把钱全部拿给莲花,不然以后就不认她,不给她养老。我和莲花沒這样想。”
围观村民顿时议论纷纷:徐冬娟不仅自己不孝,還教儿媳妇不孝敬婆婆,心思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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