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她睡着的时候只穿着一件衬衣,现在這衬衣在十月末显得着实是有点冷了。
她打了一個喷嚏,伸手抱紧了自己,习惯性摸了摸身旁,想把被子盖在身上。
但摸了半天沒有摸着,感受着自己脖颈动弹不得的僵硬,和头底下的冰凉,江纾逸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哦。
她還在教室。
江纾逸在空气中闻到了一阵淡淡玫瑰的清香。
她擤了擤鼻子。
“完了,我這是睡了多久……?”
江纾逸心裡咯噔一声。
“睡了起码有一個小时吧。”清冷的声音从她的身旁响起。
江纾逸立刻往身侧看了過去,“……”
“……你开完会了啊?”
看着面前着装规范,一丝不苟的omega,江纾逸装作不经意地擦了一下脸上的口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温杳她不会看见我流口水了吧?应该沒有吧?
她的视线余光小心翼翼地扫向了身旁反光的窗户,心裡有些在意自己到底擦干净口水沒有。
但回味了一下温杳的话,江纾逸有些发虚地瞟了一下教室上方的挂钟,时针快要走到‘十一’了。
“已经這么晚了嗎?”她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完会的啊?”
温杳托着下巴,平静地把书合上放回了自己的书包,“一個小时之前。”
這個答案属实是超出了江纾逸的预想,她直接脱口而出地询问道:
“……那你,你怎么還沒有回家?”
江纾逸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那你又是为什么放学后沒有回家?平时不是比谁都跑得快嗎?”温杳静静地看着她。
“那是因为,你叫我等三十分钟……”
虽然等了不止三十分钟。
江纾逸想着自己饿了半天,不禁委屈地說道,“谁知道你们那個会开的那么长,老太太的裹脚布都不带這样的。”
温杳听见她這么一句话,不经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你真的很像狗。”
江纾逸有些好奇地看了温杳一眼,其实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么說,她倒是不明白自己這是一种什么像法。
“哪裡像了?”江纾逸问道。
“头脑简单,吵闹,自来熟。”温杳一项一项列出相似点。
怎么听起来都不是什么好话?江纾逸有些不开心地鼓着脸。
“把你要问的問題拿出来吧,”温杳拿出了自己的铅笔,点了点桌面,“我教你。”
江纾逸表情迟疑。
“可是這都快要十一点了啊,学校马上都要关门了。”
温杳波澜不惊地看着她,“不想问了嗎?”
“不想问,那我就回去了。”温杳慢慢地把笔放进了文具袋,开始整理桌面,
江纾逸连忙拉住了温杳的衣摆。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教我吧。”
“不,請您教教我吧,温老师。”江纾逸的语气可以說十分诚恳了。
這要是让温杳走了,以這個omega的脾气,江纾逸觉得她明天再也不会给自己讲题了。
温杳停下了手,把题摆在她的面前,一句一句地分析给她听。
“……明白了嗎?”温杳点了点她面前的空白。
“嗯,明白了。”江纾逸耿直地点了一下头,慢慢地站了起来准备回去。
“那你自己再做一遍。”温杳的声音打住了她的行动。
听到這句话,江纾逸嘴角都抽了一下,“我們…還不回家嗎?”
真的快到十一点了,学校大门都快关了啊。
温杳沒有說话,“不是你自己說的想要学会這道题的嗎?”
江纾逸看了一眼温杳的表情,老老实实坐回了板凳上,语气低低在下,“……好的,我马上做。”
她怎么忘了這個人是個斯巴达老师了?
看着江纾逸把那道题写完后,温杳平静地提起了自己早已经收拾好了的书包。
“走吧,我关教室门了。”
“哦,嗯。”
江纾逸连忙把东西胡乱地塞进书包裡跟了上去,“我和你一块儿走。”
沒有下雨或者下雪的时候,江纾逸是不会坐车上下学的,所以今天司机沒有来接她。
她和温杳的家完全是相反方向,在出了校门走到大道上就会分开了。
只是,天已经很晚了,江纾逸還是想把温杳送回去再回家。
两人出了教室后一前一后走在路上,江纾逸走到了温杳的身后,用手提起了温杳书包的提手。
“……”
似乎发现了自己的书包轻了一点,温杳往后看了過去,发现江纾逸提着自己的书包,沒有拒绝地继续往前走了起来。
“温杳。”
“嗯?”
“你难道就是为了回答我的問題所以才沒有走的?”江纾逸十分在意這個問題,在意得不得了。
她觉得温杳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就是在等自己。
這让她的心情变得十分地复杂,她理不清楚自己的心情裡面有些什么。
总之,一些莫名其妙的心情都涌了上来。
可以說是高兴,在不乏一丝丝得意但同时也還带着一些愧疚,但主要可能還是不争气的高兴居多。
“你干嘛不把我叫起来?”江纾逸红着耳朵问道。
“我只是因为要锁教室的门才沒有走的,给你讲题只是顺便而已。”
温杳镇定自若地看着前方,看起来沒有一点儿說谎的样子。
“我也不是沒有叫你,”温杳语气云淡风轻,“只是你流着口水睡得很香,我叫不醒你。”
“我听說头脑简单的人确实可以睡得很香,看来所言非虚。”
“……”江纾逸不說话了。
——這人果然看见自己流口水的样子了……
江纾逸的高兴一扫而空,开始悲伤起来。
温杳觉得有趣地看着江纾逸越来越红的耳朵,也不再說话。
不久,两人走到了温杳家所在的小巷前。
“……回家后,要给我发一條短信报平安,”江纾逸看着温杳有些不舍地松开了她背包的提手,“明白嗎?”
感受着自己的背包陡然变重,温杳安静地嗯了一声。
看着她這样子,江纾逸又忍不住想要伸手揉揉她的头,但一想到,自己答应了温杳不能碰她,于是便又小心翼翼地把手转了一個方向,拍了拍温杳的书包。
“那你就快回去吧,不要让你家人担心了。”
“……”温杳视线低低垂下,沒有說话。
“怎么了?”江纾逸看向了她。
温杳摇头,又继续往小巷深处走了過去。
“晚安啊。”看着温杳的背影,江纾逸招呼了一声。
温杳沉默地往前走了几步,沒有回头地淡淡回道:“晚安。”
回到家躺在床上的江纾逸,收到了一條短信。
是温杳的短信。
江纾逸满心激动地点开一看,脸立刻垮了下去。
温杳:“到了。”
发短信那么多年,江纾逸从未见過如此简单又让人沮丧失望的文字组合。
但她仔细一想,温杳這個人,沒有照着她上次說的回复一個“嗯”字就应该足以让她称赞了。
起码现在多了一個字,附加一個句号。
是两個字,一個句号呢。
江纾逸乐观积极地想。
江纾逸马上打了一封长长的短信给温杳,冗长的短信,主旨就是谢谢温杳今天晚上教自己写题,另一個主旨要更长一点,要点是想要报答温杳的教导之恩,想带着温杳周末的时候去游乐园放松放松,她的两张票還在。
她抱着手机躺在床上,很害怕错過温杳的回信,于是一直等着。
可是等了许久也沒有等到温杳的回信,于是,在朦朦胧胧之中,江纾逸抱着手机在床上睡着了。
江纾逸是在隔天早晨收到温杳的回复的。
遗憾的是,温杳短信的內容依旧能够感受到這個人的冷漠:
“不去。”
這短信,依旧是两個字,一個句号。
江纾逸猛地发现,有些时候,還是一個‘嗯’字来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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