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第162章
赵爸也是万万沒想到啊!
不過就是一次简单的送考,就把他送到了绝路上。
這一次,他猜到了开头却沒猜到结尾,他亲妈啊,可能是想他死。
還說什么沒指望你当上状元,那可不?虽然他上辈子沒少听某某省的状元,還有市状元、县状元等等。但其实,状元這個词儿最初的意思是独一无二。在古代,三年一次的科举裡,只可能出现一個状元。
另外,科举還有大小三元的說法。
所谓的□□,也就是真正的三元及第,指的是乡试第一为解元,会试第一为会元,殿试第一为状元。
至于小三元,含金量就会差上很多,因为指的是童生试的那三场考试,皆为第一。但問題是,童生试的卷子它就不是统一的,每個地方各自出题。因此,能得到□□的,可能几十年才出一個,但小三元就不同了,不說年年都有,隔三差五总归会有一個的。
因此地方多,各地的排名又不是一起的,再說童生试年年都有,基数大了,概率肯定会跟着高的。
虽說单独考上状元要比□□容易很多,毕竟每隔三年都肯定会出一個。但這跟他沒关系吧?
“妈,京大清大每年都招收好几千人,你咋不让桂枝考一個?咋不說那两所学校,全国前十名的大学,每年加一起招生人数都差不多能有四五万人了,她咋沒考上?泥巴考的那個学校,要比桂枝她那個好很多了,就算這样,那也就是前一百?”
赵爸扭头看赵桂枝:“对吧?你哥上的那個大学是前一百吧?”
“我表哥的学校是,但赵泥巴不是。”赵桂枝翻着白眼,“你碰啥瓷呢!”
“咋?居然也不是?”
“你知道什么叫做985和211嗎?”
“听說過,但不知道。”
赵桂枝无言以对,但還是帮着大概的解释了一下:“……懂了嗎?這两者其实是有些重复的,不過你要說前一百名的高校,那基本上就是在211工程范围内的。赵泥巴的大学沒在名单上。”
是還不错,但确实沒上。
至于她的母校,那就更沒必要登月碰瓷了。
赵爸傻了一会儿后,再度瞪眼:“妈!你听听!就這样你還指望我考状元?”
“沒指望呢!我不是說了嗎?就指望你中個举人让妈高兴高兴。”赵奶奶可冤枉了,她還能不知道自家蠢儿子有几斤几两?状元啊,那是肯定沒戏的!
但举人也沒戏啊!
“妈!你這個高兴成本可太高了。咱换一個行嗎?咱先定一個小目标,把我媳妇儿追到手。”
“這两個事儿有冲突嗎?”赵奶奶思索片刻,满脸狐疑的问道,“咋了?你中举以后,你媳妇儿就不嫁给你了?不能吧?考大学多光荣呢!”
赵桂枝觉得自己必须帮老妈說两句:“我爸要是能中举,我就算是跪在我妈面前三天三夜,我也要求她收了我爸!”
“我劝你收了你這神通吧!”赵爸气急败坏的道,“我沒能耐考举人!”
实话终于說出来了。
但赵奶奶不相信。
“你沒试過就知道不可能了?万一考上了呢?”
“沒有万一!绝对沒有万一的!妈啊,你知道考举人也是有要求的嗎?首先,要考上秀才。”
赵奶奶知道啊!
就算她原先不知道,她老姐妹也会告诉她呢!
“亲家奶奶跟我說過的,她家曾孙子,才多大呢,七八岁吧,就考上了。”赵奶奶扭头找同盟,“桂枝你說对吧?就是你婆家大哥大嫂的孩子。”
“虎头啊?”赵桂枝一脸懵逼,“他就是通過了童生试的第一场考试,還沒考上秀才。”
“那以后总是会的吧?”
“肯定呢!我這边只要一看到我哥那個印刷坊出了新品,就立马给他邮寄過去。别人都沒有的,他第一個就有了,好几次我都是寄样刊给他的。就這种题海战术,他肯定能考上秀才的。”
說白了,考秀才确实不算特别难,之所以会出现不少人反反复复的参加考试却屡试不中,根本原因在于他们缺少资料。
经史子集這种东西,光靠自己琢磨有什么用?当然不排除有人天生聪慧,随便想想就能想通一切。可更多的人,是需要别人掰开了细细给他讲,才能理解透彻的。
不管是哪個时代,天才总归是极少数的,多数人不是蠢,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当然,天才的上限更高一些,可考秀才跟上限有啥关系?
拔苗助长往往会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后果,可能就止步于举人了,甚至可能考上秀才后,就再也沒办法继续往前走了。
但那又怎样?
普通人家的孩子,只要考上了秀才,選擇面一下子就广了很多,人生从此就有了更多的可能性。别的不說,县衙门招的文书就都是秀才,难道他们還有能耐招举人嗎?举人是可以直接当县丞的,有些穷苦地方,甚至都是举人当的县令。
還有那些普通的私塾、学堂,绝大多数的先生都是秀才。
如果是举人不打算走仕途,转而去教授学生的话,那最起码也是往府学、县学去的。甚至就连在县学裡,也不能保证所有的先生都一定是举人。
考上秀才,人生就此彻底改变,甚至能改变整個家族的命运。
……
赵爸折腾了一路,就是沒能改变赵奶奶的想法。
說一千道一万,赵奶奶就沒太把举人当回事儿。当然,她也不是看不起,大学生会有人看不起嗎?尤其从她那個年代過来的人,大学生那都是天之骄子!但考大学会特别难嗎?好像也不是很难,毕竟她的孙子孙女都考上了。
等回到了府裡后,大概是赵爸的脸色太难看了,赵闰土稀罕的多瞅了两眼:“咋回事儿?去考试的难道不是二郎嗎?他干啥呢?”
要不是赵桂枝和赵奶奶面上都是一派淡定,他都要以为路上出啥事儿了。
再一想,他觉得大概是祖孙俩联手欺负了垫底的可怜人吧。
事实跟他想象得差不多,欺负是欺负了,就是他沒猜到欺负的手段。
当他听說赵奶奶希望赵爸考個举人让大家乐呵乐呵时……
赵闰土人都傻了。
见状,赵爸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巴巴的看着他:“泥巴啊,帮二叔解释一下,你奶听你的!”
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张嘴泥巴闭嘴泥巴的,還指望他帮忙?做啥美梦呢!
赵闰土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上下嘴皮子一拨弄:“奶,以前你不是老爱看戏文嗎?范进中举這一出,看過沒?沒看過也应该听過吧?”
“看過的,但沒看全,我看的是中间那一出,好像是說范进是個考了好几次都沒考上的可怜人,终于考上了還高兴疯了,后来被他老丈人一巴掌下去,就清醒了。”赵奶奶边回忆边說。
“对,差不多就是這么個剧情。那個范进吧,家裡穷,人也笨,還不怎么爱上进,所以他要考個好几次才中举。咱们家有钱,我二叔人聪明,只要他能够勤奋一些,中举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嘛!”
赵爸差点儿沒忍住大义灭亲,亲手灭了這個倒霉侄儿!
就听赵奶奶拍着手道:“对!就是這么個道理!還有啊,木疙瘩给我說,你送了不少好书给她婆家那個侄儿,你能不能也给你二叔留一份?”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咱们是一家人,不說两家话!教辅书、作业本、考试卷,管够!”
在這一刻,赵爸的脑海裡出现了四個字。
天!要!亡!我!
在坑人這种事情上,笋兄妹爆发出了无限的热情。
其实,赵闰土都沒必要亲自出马,毕竟這几個月以来,他已经把重心挪到了水泥上头。比起已经初具规模的教辅书系列,水泥厂那边要操心的事情才多呢。哪怕因为小公爷出手相助的缘故,技术方面的問題已经不需要他担心了,但办好一個厂子,技术是关键沒错,旁的需要花费心思的事情也很多。
暂时销售問題是不需要赵闰土考虑的,至少在水泥的产量不曾规模化之前,他那边出产的水泥只够小范围的使用。
他打算先把自個儿的地盘归整好,還有就是赵家名下的那几個铺子,一溜儿的全铺设上水泥地,平整光滑,哪怕不用吹嘘,来往的顾客们也会主动帮他打广告的。
但除了销售之外,像如何储存、运输、铺设等等,需要费心的方面太多太多了,关键這年头還不是上辈子,随便一则招聘广告打出去,就能招收到相关人才的,最多也就是人才要高薪,旁的什么都不是問題。
如今呢?
高薪什么的,他倒是舍得,但就算他愿意出天价,也招不到任何的人才。
沒奈何,他又把主意打到了周生生和钱货郎這两口子身上。
旅行社如今碍于交通問題,只能走一日游的路线,最多也就是再开发個农家乐形式,往郊外住個一两宿的。不是不能招待人家多住些日子,而是娱乐设施跟不上呢。
起初,這個模式是挺吸引人的,甚至哪怕去游乐场一日游都有人很感兴趣,但次数一多谁乐意?就算是上辈子的迪士尼乐园好了,让你每天去,天天去,次数多了也沒啥意思。
再說了,赵家那個游乐场,确实沒啥好玩的。
如此這般,赵闰土索性彻底放开手,将旁的事情授权给了他老妹儿,只将全部的時間精力放在了水泥厂上。包括给赵爸找乐子一事儿,他倒是真想参与,但实在是沒那個精力了。
“老妹儿啊,要是你爸這边有啥新鲜乐子,你千万要让人带信给我,让我能在加班之余,也多高兴高兴。還有啊,教辅书什么的,别心疼钱,让他写!对了,還有一個事儿,你大概不知道吧?虽然科举是不考毛笔字的,但也不能太惨了,我觉得你爸可以先从练字开始。”
赵闰土是沒精力把一场热闹从头看到尾,但他可以在旁边出谋划策,瞎逼逼两句又不费什么劲儿的。
而赵桂枝作为一個懒到了极点的咸鱼,在這個事情上,却是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热情。
她本来還沒想到练大字一事上,得了提醒后才想起来,好像二郎那笔字就写得很不错。
为了确定這一点,她特地回去翻找了二郎写過的旧本子,愕然发现哪怕只是随手写的家信草稿,都能当字帖用了。
二郎写過的东西太多了,赵桂枝只捡了他以前做過的课堂笔记,還是草稿版本的,拿给她爸,让她爸对着练大字。
赵爸目瞪口呆。
然而,還沒等他抗议,赵桂枝就在赵奶奶跟前告了一状。
“练大字?你爸他一把年纪了還要练大字?那玩意儿不是土疙瘩上小学时候干的事儿嗎?”赵奶奶疑惑归疑惑,但還是点头应下了,“這样好了,我帮忙监督,让他来我屋裡练大字。”
說是在她屋裡,其实慈心堂這边空房间還是挺多的。
随便寻摸了一间小厅,把待客的圆桌圆凳撤掉,换成长條的桌案和椅子,赵奶奶亲自布置,特地让人把书桌放在窗台底下,說這边光线好,不费眼睛。
赵爸:……
這是费不费眼睛的問題嗎?
等小书房布置妥当了,赵爸過去一瞅,就感觉吧,莫名的熟悉。
再一寻思。好家伙!這不就是上辈子赵奶奶给赵闰土布置的写功课地方嗎?也是临窗的大书桌,书桌還对着厨房呢,方便赵奶奶做饭时扭头看孙子有沒有好好写功课。
“我觉得吧,就算要练字也沒必要用我女婿的字吧?”赵爸心說,我不要面子的啊?
赵桂枝决定尊重他的意见,返身找来了一堆字帖,有娟秀小字,也有狂野的草书,当然還有读书人常用的归整字体,毕竟考虑到将来要下场考试,写的字不說有多好,起码得让人看得舒服吧?
“爸,你自個儿挑,喜歡哪個就选哪個,不妨事儿!”顿了顿,赵桂枝還特地添了一句,“要是這些都不喜歡,回头我再帮你找。”
“你当這是点菜呢?多点几個菜,总有一個合胃口的,实在不行再多点几個?”赵爸张嘴就怼她。
谁曾想,赵桂枝還真就点了点头:“那可不!要說是点菜的话,那您這個绝对是自助餐。”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赵爸能怎么办呢?怼又怼不過,关键老娘還在一旁用殷切的目光看着他,就等着他考上举人给赵家光宗耀祖。
問題是,别說举人了,他能不能考上秀才都是個大問題。
关键时刻,帮手来了。
很难說這到底是帮手還是掐着時間過来坑他的人,总之,在几個月后,赵桂枝终于又看到了她亲爱的小舅和小舅妈。
也就是刘童生和尤桂花。
当然還有他们才几個月大的二胎宝宝。
好不容易赶到了赵府,尤桂花当即就拽着赵桂枝的手,泪如雨下的哭诉起来。
那一瞬间,赵桂枝還以为她小舅能耐了,敢趁着媳妇儿生二胎出轨了。事实上,不光她是這么想的,连带询问赶来看热闹的赵爸也一样,用那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看着小舅子。
值得一提的是,赵桂枝先前就在婆家人跟前介绍過了刘童生,她說那是她表叔,跟她爸关系极好,两人好到比亲兄弟更像亲兄弟。
虽說此时江二郎還在乡试考场裡呢,但江母和江奶奶却是在的,還有幼娘和三郎。
当着他们的面,這边尤桂花是拽着赵桂枝泪如雨下,那边刘童生则直接冲到了赵爸跟前,张嘴就是一声“哥”!
赵桂枝拍着胸口保证:“是不是他对不起你了?就算他是我表叔,我今個儿也肯定会站在理這边的!你放心,我给你撑腰!”
甭管是表叔還是小舅,那都不叫個事儿!
就连赵爸听了她這话后,也跟着拍板:“你小子做啥了?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媳妇儿的事儿?像话嗎?”
刘童生心說你长能耐了啊,上辈子還能說你已经娶了媳妇儿生了娃儿,這辈子人都還沒到手呢,就已经牛气上了?
但当着江家人的面,他肯定不能這么直接的。
因此,刘童生只长叹一口气:“我做什么事儿了?我能做啥?家裡還有個小婴儿呢,就他一個足够折腾我俩了,還能做啥?”
尤桂花也是痛苦难耐:“本来我俩日子過得好好的,也沒想着這么快赶来,孝义镇就挺好的啊,我俩有带院子的宅子住着,手头上有钱,還雇了人帮着收拾家裡。這小日子過得别提有多舒坦了,你說我俩咋就那么想不开,非要再去生一個呢?”
赵桂枝懂了,這是后悔要二胎了。
很正常啊,她上辈子见過不少人要二胎的,几乎都是后悔的。有個别倒是沒后悔,那是因为生完二胎,這娃儿就送给老人带了。
可惜啊,刘童生是個孤儿,一個亲人都沒有。尤桂花稍微好一点,她起码還有一個妹子,叫尤菜花。
但尤菜花……
“你躲啥?”赵桂枝拿目光搜寻了一圈,她明明记得刚才尤菜花是跟她一道儿出来的,结果眨眼间人就不见了,好不容易在犄角旮旯裡找到了人,這家伙居然還想躲起来。
尤菜花眼见被逮住了,不得不从藏身之处走出来,带着哭腔說:“我不要带孩子,我自個儿還是個孩子呢!”
刚才還哭诉得正起劲儿的尤桂花,猛的一抹眼泪:“你就忍心看你亲姐苦成這样?”
“我忍心,我特别忍心。姐你都嫁出去了,你就是刘家的人了,咱们姐俩保持一年碰一次面,平常沒事儿别来往,有事儿也远着点儿。”尤菜花心說我有啥好不忍心的?她才不要帮婆婆带二胎小叔子呢!
江母听得很是无语,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尤菜花這话是有道理的,哪怕是亲姐妹好了,也沒得說已经嫁人的妹子還要帮更早几年嫁人的姐姐带孩子的。
偏生,刘家和尤家都沒有长辈,连個帮衬的人都沒有。
虽說在府城這边,大户人家都是由奶娘和丫鬟帮着照顾孩子的,但他们毕竟观念方面沒那么快转变,哪怕雇了人,当爹娘的也不放心将屎尿不知的孩子交给外人照顾的。
而江母更是沒這個想法,要知道她在赵府住着,除了一日三餐是由赵府的人按时送過来的,平常像收拾屋子、洗衣洒扫的事儿,都是她自個儿在做。包括换季要添衣裳了,她也是扯布自己做的。
当然,衣裳料子和针线什么的,都是赵桂枝给她的。
赵桂枝不会干涉她婆婆干啥,试想想,真要是什么事儿都不做,江母搞不好真的就一天十二個时辰逮着三郎痛骂了。就算如今還要做些针线活,她也经常拿着她的针线箩筐,坐在三郎身边,一面做活儿一面骂儿子。
這会儿,江母瞅着因为带孩子而崩了心态的尤桂花,内心十分得同情,但這毕竟是外人的事儿,她实在是不好插手。犹豫了一下后,她只对赵桂枝說:“往后你要是生了孩子不想管,我帮你养。”
“成啊!”赵桂枝一口答应,她本来就心大,一方面虎头虎脑都养得很好,另一方面……
孩子還沒影儿呢,干嘛要为了這等沒影儿的事情跟婆婆争辩呢?
尤桂花猛的扭头:“娘!娘您看您還缺媳妇儿不?不然,您缺闺女嗎?”
江母:……
她不缺,闺女儿媳都不缺,连孙子也不缺。
感觉赵桂枝的娘家人,甭管是姓赵的還是别的表亲啥的,多多少少都有点儿大病的样子,江母很快就撤退了。有這個闲工夫,多骂几句三郎不好嗎?
她一走,江奶奶瞅着這热闹不好看,也跟着走了,還把幼娘唤走了,說要让人家亲戚好好聚聚。至于三郎,他压根就沒工夫看热闹,只因为他但凡敢兴起這种念头来,他娘就能把他当热闹劈了。
等江家人一走,刘童生瞅着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了,忙收了刚才的友好表情,换上了一副阴恻恻的渗人模样,揽着赵爸的肩膀,冲着他呵呵两声。
“媳妇儿娶着了沒?我把丑话给你說在前头,這兄弟呢,咋样都是兄弟,但男人呢,却是可以换一個的。你连媳妇儿都沒娶着,還敢在我跟前横!”
作者有话要說: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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