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陆谨闻:“?”
我那句话的重点是這個?
說完,林洛希也顾不得他眼裡的疑惑,径直垂下目光,拉开了自己背包的拉链。
她承认,自己刚才的提议,提得别有用心。
昨天晚上沒有让迟臻臻带下去的耳机,被她顺手放进了背包裡,就想着什么时候碰到陆谨闻,可以随时送出去。
理由她都想好了,說成是迟来的生日礼物也好,說成是那顿饭的谢礼也好,反正总归是名正言顺的。
但真到了眼儿跟前,林洛希突然又有点不好意思,觉得不管說什么都显得自己有点居心叵测,所以才会有些生硬地提了這么個建议。
她是想着,他耳机丢了一只,应该不会随身携带,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送出去。
但有些时候,不怕两個人有默契,就怕两個人太有默契。
怕她路上孤单,陆谨闻不仅买好了新耳机,而且還根据她的口味,提前选好了歌单。
“行啊,”听到她的提议,陆谨闻很爽快地应了声,从口袋裡拿出那副新买的耳机,“正好,我买了個新耳机,一起听?”
“”
林洛希刚拿出耳机的手就這么顿在了半空。
就特么的能這么巧嗎?
陆谨闻打开手机上的歌单,余光一瞥才注意到林洛希的表情不太自然,目光下移,看到她手裡也拿着一個耳机,并且那個外盒上還印了两個字母,他有些好奇,凑過去看。
“aw?”陆谨闻看着那上面印着的两個字母,“什么意思?”
“aa”林洛希急中生智,“alanwalker!我是alanwalker的歌迷,所以就印了他名字的首字母。”
alanwalker:“?”
你礼貌嗎?
陆谨闻丝毫沒怀疑她的說法,倒還挺惊喜:“我也挺喜歡他的。”
說完,把自己原先选好的歌单退出去,重新在搜索栏输入一個名字:“那要不就听alanwalker?”
林洛希点头說好,然后把自己的耳机给放回了包裡。
一边放一边在心裡吐槽自己:
天呐!
林洛希!
你为什么连送個礼物都要扭扭捏捏的啊!
這究竟是为什么!
你也太怂了吧!
陆谨闻哪裡会知道自己的周全考虑,反倒破坏了别人精心准备的惊喜。他心无旁骛地低下头,重新选好新的歌单,把耳机连接上蓝牙,然后递给她一只。
有前车之鉴,林洛希這次可终于不再扭捏了,果断利落地接過。
陆谨闻看她抬高手就要往左耳戴,提醒道:“你是右耳的。”
林洛希动作一滞,拿下一看,把它换到了右边。
她记得上次和别人共享耳机,還是在高中的时候,那时候蓝牙耳机還沒有普及,大多都是有线。
虽然,有线耳机的线足够长,不過——
缠在一起的线也足够长。
所以,两個人共享一個耳机,有时难免会有些局促,因此,她一般都习惯把耳机戴在离身边人近的那一侧。
但现在,蓝牙耳机不再需要考虑耳机线的长度,所以林洛希也沒多想,以为陆谨闻只是随手递给了她右耳的那只。
直到下车的时候,她在一個温柔的呼唤声中醒来,一睁眼,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枕在陆谨闻的肩上睡着了
几乎是瞬间,林洛希“噌”的一声直起了身子,目光下意识往他右肩一瞥,看到那裡一片完好,她才在心裡长舒了一口气。
還好還好!
還好她睡觉不流口水!
不然,今天又要在她的社死经历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等這一波心绪過去,她這才注意到,耳机裡的旋律,不知何时变成了舒缓温柔的钢琴曲。
摘下耳机的那一刻,像福至心灵般,林洛希忽然想起一种可能来——
刚才陆谨闻之所以递给她右侧的耳机,或许并不是随意,而是为了,让她能更加方便地枕上他的肩。
想到這儿,她莫名地,心脏一软。
陆谨闻则极为淡定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似乎觉得她在他肩上睡着是一件再寻常不過的事情。
看她抬眸,他才低敛眉眼,对上她的目光,笑着朝她摆手:“林同学,该下车了。”
他逆光站立,五官轮廓被落进来的阳光一勾勒,更显清隽帅气。
林洛希看着眼前這個穿蓝色衬衫的少年,总觉得這一幕,与记忆裡的青葱岁月相重叠。
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他陪着自己,走了一段青春。
那一段,美好到让她毕生怀念的青春。
清河村坐落在京郊的西北方向,是京关镇下面的一個村庄。村裡的年轻人大部分都外出务工了,留在家裡的大多都是老人和孩子。
這一趟义诊要两天一夜,所以他们就提前在镇上订了酒店。司机师傅体恤他们,问了句要不要回去放一下行李,顺便稍作休顿,但车上沒一個人說要,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到了清河村。
村长亲自在村口接的人,知道他们要来,特地把卫生所,包括村委会的位置都腾了出来,成为暂时的接诊台。
方寸之间,忙忙碌碌。
人间百态,和盘托出。
义诊进行到半上午,来的人越来越多,门外也逐渐热闹了起来。
林洛希往外看了一眼,才发现热闹的源头是一群小孩子。估计有的是陪家裡人来的,有的可能就是听到村裡来人了,過来看個新鲜。
拍纪录片的人,永远不会嫌生动鲜活的素材少。
林洛希看着這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子,朝姜铮递過去一個眼神,提议道:“咱们去外面看看?”
固定机位架着沒动,姜铮拿起手边的gopro,笑着应:“走呗!”
今天的天不错,沒下雨,但太阳也不大,很适合室外玩耍。
林洛希和姜铮站在他们身后看了一会儿,很快就摸清了他们玩的游戏,原来是在玩過家家。
姜铮看着,還解說起来了:“欸,你信不信,就那個当老师的,肯定是這堆人裡的孩子王。”
林洛希点头附和:“我觉得也是。”
被点到的那個小孩此刻正站在人群中央,肤色被阳光晒黑,头发被剃成了寸头,一双眼睛黑得格外明亮。
他拿着被磨過的红色砖头块儿,将身后的水泥墙当做黑板,在上面写写画画。什么时候上课,什么时候下课,提问什么問題,要谁来回答,都他一個人說的算。
神气得,像是能操纵岁月的神。
五分钟就能换一轮夜昼。
林洛希看着這一幕,忍不住对姜铮感慨:“你觉不觉得,這些游戏之所以能一代一代地流传下来,其实是因为,這些游戏的本质都很温柔。”
温柔是会流淌的。
“就像過家家,看似是朋友之间的嬉戏玩闹,可往本质裡一探,裡面同时也裹藏着,這些孩童对缺席亲情的自我疗愈。”
五月的中下旬,北方城市還不算太热,远远达不到要开空调的标准,尤其是清河,地处京郊,周围高山耸立,气温相较于城市,更是低了很多。
所以,這会儿,为了通风换气,卫生所和村委会的窗户都开着。
陆谨闻刚看過一個病人,终于觅得一点时机,能够喝口水,润润嗓子。
可沒想到,入耳的话,比入口的水,還要沁人心脾。
他透過窗户,寻声往外。
林洛希正站在屋檐下,微微侧着头跟姜铮說话,微风拂過,吹起她的发尾,将整個人衬得和煦又明媚。
陆谨闻看着,感觉自己被一股柔软的力量,定向击中。
其实——
能說出這样的话的你,本质也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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