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灰夫人
而正當這時，傑斯聽到門外的通道里傳來清脆響亮的高跟鞋聲音，而且同時響起的還有另一個更加刺耳,彷彿直接是尖利的鐵塊在通道里行走的聲音。
轟！嘎啦嘎啦！
剛修好不久的厚實合金大門被什麼東西瞬間刺穿，更可怕的是，隨着金屬變形的難聽聲音，合金大門竟然被如同豆腐一般輕鬆切開。
“確定不需要我跟進去嗎，米達爾達家的小姑娘。”
“謝謝你，灰夫人——但我還是想先自己試試。”
雖然一個是對自己來說陌生的成熟低沉女性聲音，但另一個聲音對傑斯來說很熟悉。
聽到高跟鞋腳步聲接近自己身後，傑斯依然擡頭呆滯地看着造物主，並沒有回頭。
“是梅爾嗎......剛剛本來我想去找你,但聽說你到祖安去了——這麼晚還沒回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梅爾看向傑斯明顯比之前憔悴了不少的背影，深呼吸一口之後，鼓起勇氣輕聲說道。
“我去反抗勢力的基地了......在哪裏我看到了黑默丁格教授，並且達成了和平協議——抱歉，在沒有和你商量的情況下私自做了決定。”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梅爾已經準備好了承受傑斯的憤怒，最壞的情況下她甚至已經做好喪命於此的心理準備。
然而傑斯的反應比她想象中平淡得多，他輕嘆了一口氣，沉聲緩緩說道。
“我明白了，今晚我會通宵處理好這裏的戰地機甲數據，將控制權移交給你。然後從明天開始，我會一直呆在高塔頂層的房間，不會離開半步.....這樣做可以了嗎，梅爾？”
梅爾目瞪口呆地看向傑斯，眼中盡是不可置信。
“你已經知道這件事了？而且你還同意配合我們？”
傑斯自嘲地一笑，輕輕地搖了搖頭。
“基本上猜都能猜出來，我也許是已經瘋了,但我不是傻子。我能推行這麼激進政策，只是因爲我有絕對的實力，而且一直能贏——但與此相對，只要我輸了一次就會立即被反噬，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
然後傑斯站了起來，看向門外昏暗燈光下那個異常高大的陰影。
“至於配合......哼，我想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可以輕鬆突破我的防禦機制，雖然不知道你從哪裏找來這種強者的，但現在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果我不想體面，你們就會幫我體面——是這樣沒錯吧。”
梅爾確定傑斯沒有反抗的意思之後，鬆了一口氣，但與此同時她隱隱感覺這麼順利似乎有些不對勁。
“明白了，你今晚把東西收拾好，明天開始就暫居高塔最高層的辦公室吧。必要的生活物品我會準備好的，這段時間的其他工作就暫時由我接管——”
正當此時，梅爾的手突然被傑斯抓住了，她驚慌地看向傑斯,後者卻只是以深邃的目光看着她。
“梅爾......可以留下來陪我一段時間嗎？”
從傑斯的眼睛深處，梅爾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熾熱的情感。
要是以前的話，梅爾一定會欣然接受心上人的邀請。但梅爾意識到，現在她對傑斯的心情已經有些不一樣了，就像剛纔傑斯抓住她的手那一瞬間，她感受到的不是戀人的接觸，而是被怪物逮住的恐懼。
“抱、抱歉傑斯，現在外面人心惶惶，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在傑斯失望的眼神中，梅爾輕輕掙脫了他的手，轉過身去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
“是......這樣嗎？我明白了，對不起，明明是我先傷害你，最後卻還這麼任性。”
傑斯黯然地小聲喃喃道，然後重新坐了下來，繼續看向玻璃器皿中的機械先驅。
走到門口時，梅爾忍不住回過頭，看到傑斯頹然的樣子，心中忍不住一軟。
“等一切結束後，我們再重新開始吧，傑斯.....回到一開始的你，就算一無所有也心懷理想的你......不管要經歷多少時間，我都會和你一起重頭再來的。”
傑斯沒有再回應梅爾的話，只是一直目光呆滯地看着前方，如同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梅爾輕嘆了一口氣，邁過被破壞的金屬大門，離開了地下工房。
“真是可惜，原本以爲你能和他一起以更高效的方式管理皮爾特沃夫的。”
一個異常高挑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和梅爾並肩而行。
她的上半身是一個身材窈窕，體態優美的女性。一絲不苟的銀白色髮髻之下，是一副高傲威嚴的冷豔面龐。
但她的下半身則完全異於常人，腰部以下完全被堅硬冰冷的機械所替代，膝蓋以下更是完全失去了小腿到腳的部位，取而代之的是一雙鋒利無比的巨型利刃。
“謝謝你，灰夫人——答應了我的要求，並沒有立即處刑傑斯......”
和這個神祕女人說話時，梅爾顯得分外的恭敬。
“我的唯一任務就是清除會影響皮爾特沃夫和祖安運行的損壞齒輪，如果你們自己可以自行更換的話，我也省了不少功夫。”
在搭乘電梯離開學院最下層，回到皮爾特沃夫時，梅爾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
“關於我和黑默丁格他們協議的具體內容——”
“你沒有必要告訴我，我不需要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被稱作“灰夫人”的神祕女性冷漠地打斷了梅爾的話。
“就像運轉時間過長的機器需要升級改造一樣，皮爾特沃夫的表面政權更替也是必要的一環——對此我不會干涉，也不打算干涉。”
“除非像這次一樣，出現機械凌駕於人類生命，這種足以破壞皮爾特沃夫根基的事情......除此以外，我只會默默地注視着這一切，暗中維護皮爾特沃夫的正常運轉。所謂的民主也好，強權也好，在我眼裏都一視同仁。”
“這就是我——‘青鋼影’卡蜜兒·菲羅斯守護皮爾特沃夫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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