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东山再起,何其艰难!…
老师看出了申强的心思。
“申强啊，你不走，是我决定的，也是经過了几個人讨论的。”
老师的手虚划了半個圈。
他并沒說那几個人是谁。申强却已经听出了话的分量。
包括老师在内，白区和苏区都有一些人，是国民党政府的重点通缉对象。
任何人只要干掉他们其中任何一個，就可以买房子买地，连下一代的吃喝用都够了。
“我介绍一下，這位是费烈同志。”老师說道。
“申强同志，听說你很久了，神枪啊！”费烈笑着說。
“传得過了，当不起呀。”申强连忙說。
他心想，“苏区传得厉害，那是拥护我們党和红军的老百姓的一种情感抒发。”
曾经好几次，申强亲耳听别人讲述神枪的故事。
当然讲故事人并不知道，在场這位笑眯眯的听讲者，就是杀人如麻的神枪本人。
“沒想到，這些故事還传到這裡来了。”申强暗想。
费烈握着申强的手。
“以后有机会，向申强同志讨教。”
“哪裡哪裡，不要客气。”
握手间，申强觉出，费烈的手掌有力，手指细长，指关节灵活。
“這应该是個行家，”他想。
费烈說：“七号，我去外面。”
老师点点头。
费烈走出门去，一点声音都沒发出。
申强想，“有這样的人和老师在一起，让人放心。”
他又打量着老师。
老师眼光像過去一样明亮，只是，人明显地老了。
“怎么申强，看出我什么了？哦，你看，我老了吧？咳，這两年多，顶上過去操劳十年啦！”老师說。
申强听出老师语带双关。
党从酝酿、筹备到发展壮大，献出了许多人的鲜血和生命，总算有了一些成果。
两年多前，被国民党反动派一下子杀了個稀哩哗啦！
从头收拾，东山再起，何其艰难！
這两年多，余下的同志们竭尽心力，重整旗鼓，四处点火。已经演绎了许多铁火壮举！
老师他们的劳心费力，可想而知。
老师微笑着注视着申强，他从申强眼中看出了些什么。
“申强啊，你想回苏区去？”
申强微微一愣神，嗫嚅道：“老师，我——”
老师抬抬手，示意申强不用解释。
“申强啊，你的心思，我理解。我都想拿枪，直接和反动派干呢！”
申强有些激动：“老师，匡政委让我向您问好。”
“哦，”老师笑了，“他那副眼镜，還好用吧？”
申强想起那次，师裡开会，匡政委带上那副新眼镜时的得意样子。
他不由得也笑了。
“好用，匡政委說，戴了那新镜子，什么时候看我，就再也不会看成两個申强啦。”
老师哈哈大笑。
“這個匡眼镜！哦，申强啊，你知道嗎？匡眼镜他那镜子，還不怎么好配哪。他两只眼睛近视程度大不一样，一只還带大散光。最后，還是省城地下党同志找了城裡最好的师傅，才给他配齐了那两片镜片。”
老师爽朗地笑。
申强又愣了愣，他沒想到，匡政委那眼镜，還有這么個来头。
老师却把话头扯开了。
“申强啊，你知道，我們很缺乏干部，尤其是文武双全的人才。”
老师說着，微笑望着申强。
申强略为不安。他想，“老师這是把我确定为文武双全了！”
老师的语气转为凝重。
“這两年，许多青年人都走了别的路。蒋介石总說他那裡是正统，這也是他争夺人才的有利條件。”
“還有好些能干的同志都牺牲了。”申强沉重地說。
“是啊申强。你知道黄埔清党那些天的情况嗎？”
“我听說了。”
那些日子，党经历了早期最为惨痛的人才大牺牲。
其间许多悲壮，无数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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