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城
宛瑶這才发现颙琰来了,笑眯眯的下了炕,拽着颙琰的袖子直撒娇:“皇上来了,怎么不让人通禀一声?”
颙琰沒好气的扫了眼炕上的京巴,撩了袍角在罗汉榻上坐了:“朕怕扰了你逗狗的兴致。”
宛瑶扫了眼无辜的“肉包子”,知道颙琰這是吃味了,也不敢在這個时候跟颙琰争辩什么肉包子好不好听的话了,特别狗腿的在颙琰身边坐了,乖巧的给颙琰捏肩:“皇上辛苦啦。”
颙琰瞬间觉得,自己给這個狗取得名字不错,一個肉包子,一個狗腿子……
“這個是……”宛瑶鼻翼颌动了两下,盯着楠木小几上的两個坛子:“酒?”
颙琰瞧见宛瑶跟個小狗儿是的嗅东西觉得可乐,伸手捏了捏宛瑶的鼻子,笑道:“沒错,是酒。”
宛瑶诧异的看了颙琰一眼,终归忍不住问道:“皇上不让郡王福晋入宫,太上皇也将婉太妃送去了寿康宫,皇上還有什么憋闷的事情,需要喝闷酒的?”
宛瑶眼眸流转,试探着說道:“莫不是因为科尔沁的人?”
颙琰眉梢一挑,端起茶盏来,轻嘎了一口茶:“你连科尔沁的事情都知道?都知道些什么?說来给朕听听。”
宛瑶沒打算瞒着颙琰,便将如姗和景馨来探她的事情說了:“如姗說,乌雅大人救了科尔沁的沐郡王,想来纤恩要晋位了。”
颙琰见宛瑶杏眼时不时的往自己身上瞟一眼,闷笑不已的捏了捏宛瑶的脸颊,触手跟那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心下微动,捏了宛瑶的下巴,挑到自己跟前,蜻蜓点水的在宛瑶粉嫩的唇瓣上落下一吻:“瞧你這小媳妇德性儿,朕有的是法子赏乌雅府,你不愿她晋位,便不理会她便是。”
“可乌雅大人把话說得那么明白了,皇上若是不晋纤恩的位份,倒显得皇上小心眼,不大方。”宛瑶琢磨着如姗的话,“基本上乌雅大人就差一句话了。”
宛瑶学着朝堂上老臣的模样,转着脖子,老态横秋的說道:“微臣這條腿来换女儿的前程,還請皇上恩准。”
颙琰在宛瑶脑门上弹了個爆栗,却是被宛瑶這摇头晃脑胖包子的模样逗乐了:“朝臣想要什么,朕就给什么,朕成什么了?佛堂供的神仙?”
宛瑶眉眼微微低垂,若是朝政上的事情,是颙琰做主,自然不必這般,但如今是太上皇做主,能抬举一個妃嫔就办到的事情,太上皇才不会动用他的养老银子。
思及此,宛瑶眉眼弯弯的說道:“可是嫔妾想皇上抬举纤恩啊,您不知道,我們几個都不喜歡钟粹宫的霞答应,纤恩跟霞答应一個位份,就处置不了她,還是抬举起纤恩来,让纤恩跟霞答应掐架才好。”
颙琰横了宛瑶一眼,可到底沒多少怒气:“喜歡不喜歡的能挂在嘴边上?在后宫裡头,你就是再不喜歡一個人,也得笑脸相迎的,不能让人瞧出你的心思来,這才是上位者,要喜怒不形于色,懂嗎?”
宛瑶点头如捣蒜,笑眯眯的扯着颙琰袖摆撒娇:“所以,皇上就趁着太上皇沒发话,先抬举了纤恩吧,免得太上皇一张口,就给她個嫔位,她到时候来欺负嫔妾。”
“她能欺负的了你?上回也不是谁,弄個大虾南瓜,让人痢疾不止,在坤宁宫霸占了净房,這事在宫中還传为美谈了。”颙琰睨了宛瑶一眼,就见宛瑶委屈巴巴的趴在楠木小几上,一双肉乎乎的手压在下巴底下,水汪汪的眼睛裡映着他的影子,让人沒来由的心疼。
颙琰觉得好笑,在宛瑶的包子脸上戳了戳道:“你倒来委屈?眼皮子底下那么多人使唤,非要你动那個脑子?也不怕被人抓了把柄去。”
“嫔妾這不是长记性了嗎?今個儿郡王福晋和婉太妃来,嫔妾都沒动手。”宛瑶低声嘟囔着:“還是在嫔妾宫裡,被人這样欺负,嫔妾也沒吱声。”
宛瑶說完哀怨的瞧了颙琰一眼,本以为能得颙琰怜惜,哪知道又换来一個爆栗:“你那点儿小聪明也不知使哪儿去了,人在你宫裡挑事,你還忍着?朕让礼部早早的颁给你金册,难道是让你摆在供桌上好看的?
当初在景阳宫装‘小产’的本事也不是哪儿去了?你就往床榻上一躺,在上头打滚說肚子疼,反正是在你宫裡,宫门一关,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咬死了說伊尔根觉罗氏往死裡抽你,谁還能给她作证不成?等朕回来,朕還能向着她?朕连小产都能给你兜着,還怕這個?
這裡是皇宫,是朕的地界,她一個外命妇出现在這儿,便是探病,那也是不合礼数,你来一出苦肉计,就能倒打一耙,偏你傻,喂你喝酒,你就真的喝。”
颙琰气得恨不能抽宛瑶屁股,给别人撑腰的时候,倒是机灵,什么胡话瞎话也敢编,到了自己身上,嘿,倒学会隐忍了!
宛瑶眼睛一亮:“皇上還知道苦肉计?”
颙琰横了宛瑶一眼:“朕玩三十六计的时候,你還吃奶呢。”
颙琰不愿意跟宛瑶提那些個糟心事,自己开了坛子,拿了個空的茶盏就往裡倒酒:“从今個儿开始,你就开始练酒量,不多說,一壶酒总得能吃了。”
“酒……酒量還能练?”宛瑶完全不信。
“沒什么不能练的,朕当初才喝酒的时候,也沒少吃亏,吃多了,也就长记性了,后来朕的五哥便拉着朕,找背人的地方练……”颙琰想起前事来,俊朗的五官柔和了许多:“就是你头回见朕的那個厢房,那边寻常沒人去,喝着喝着,酒量也就起来了,朕還跟他们装醉,醉了打了他们一個珍爱的琉璃摆件,再以后,再沒人灌朕酒了。”
宛瑶想了想,不知道灌颙琰酒的人是谁,但颙琰說的五哥,却是已经死了的。
宛瑶正思量着,架不住颙琰已经一杯酒递過来了,宛瑶闻着味就觉得辣嗓子,忙眉眼弯弯的挡了道:“要不……還是先用膳吧,肚子裡什么都沒有,太伤身了。”
颙琰想想也是,他习惯了,宛瑶却是不成,若是喝坏了身子,倒是得不偿失了,他還指望着她早些怀育龙嗣呢。
宛瑶偷偷地松了口气,這口气還沒喘匀实,就听得容嬷嬷在外询问:“皇上,娘娘,现在要摆膳嗎?”
颙琰大喜,挥手道:“现在就端上来吧。”
宛瑶看着容嬷嬷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缝的,端膳进来,快给容嬷嬷跪下了,两坛子酒啊,她一杯酒下肚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什么酒疯都撒的出来,她会变成什么德性,她自己都不能预料的啊。
容嬷嬷却不管那個,晌午沒动手,說是在御膳房点的,后来還听說宛瑶几個用的极好,容嬷嬷心裡有点吃味,就跟自己家的闺女夸赞别人的额娘好一個样,所以容嬷嬷晚膳的时候,好一番大手笔。
宛瑶定睛一瞧,见头前一碟子薄饼,不由得问道:“晚膳是烤鸭?”
倒也不是烤鸭不好吃,只是她前阵子才吃過,還沒有一個月呢,這会儿要吃,就觉得沒什么新鲜的。
容嬷嬷露出個大大的笑容:“哪儿能让娘娘吃重样的东西?這個饼可比烤鸭的饼大得多了,原本這道膳食,该是立春吃的,只是那会儿娘娘身上不得劲,這才沒做了。”
宛瑶瞬间眼神一亮,高声道:“是春饼?”
“是,娘娘聪慧。”容嬷嬷說着,后头的花嬷嬷,绿豆几人又端了几個大膳盒来,各种土豆丝,笋丝,黄豆芽,绿豆芽,菠菜,韭菜,摊鸡蛋,酱肘子,猪头肉,熏烤的肉丝,葱丝,黄瓜丝,林林总总摆满了膳桌,当然少不了容嬷嬷的独家秘制酱料。
菜都是熟的,容嬷嬷知道宛瑶爱吃酱菜,各式各样的酱菜也上了個攒盘,闻着香气扑鼻的。
容嬷嬷要给宛瑶卷,宛瑶却非要自己动手,挑拣着自己喜歡吃的土豆丝,熏肉丝,黄瓜丝,卷成了团,都要张嘴了,才看向颙琰,颙琰倒也沒闲着,容嬷嬷知道自己家娘娘的德性,早早的给颙琰卷好了,已经吃上了。
宛瑶便心安理得的吃起来,一张才开了胃,又吃了個摊鸡蛋加腊肠、生菜的,美得快冒泡泡了。
颙琰吃了两個,就让容嬷嬷开了酒,容嬷嬷连瞧都沒瞧宛瑶一眼:“老奴這就温了酒来,皇上与娘娘稍待。”
容嬷嬷的手脚麻利那是出了名的,宛瑶這還沒来得及埋怨上,只是吃了另一個卷饼的功夫,容嬷嬷就回来了,而且极其有眼色的将暖阁裡的帷帐都撂下来了。
豌豆怯怯的揣着手问:“嬷嬷,咱们娘娘不能喝酒啊?”
容嬷嬷睨了豌豆一眼:“你懂什么?咱们娘娘在别人面前不能喝,在皇上面前,就是喝几坛子也沒事,酒啊,能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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